小女孩卧在流动病床上转头看向莫毕凡，本来神情呆滞的她突然坐起身，然后跳向莫毕凡身上，看来这小女孩只有三至四岁，才没有把莫毕凡压伤。

“哥哥！”小女孩抱拥莫毕凡，莫毕凡眼睛看不到，本来心情十分混乱和担心，但被一个甜甜的声音一叫，也顾不得自怜自伤，立刻用手回抱女孩，生怕她会被抛出床外跌伤。

刚才这一幕把在场各人吓了一大跳，后来见到男人把小女孩抱稳了才安下心来。

“你妈妈和爸爸呢？”莫毕凡轻抚女孩的头问，这么温柔的表情，看得司徒雄鹰十分妒忌。

“妈妈和大哥……弟弟走了……哗……呜……不要小珍了……呜呀……”不问还好，一问便大哭起来。

“小鬼，快给我走开，我老婆受伤了，小心撞到他的伤口。”司徒雄鹰边说边拎起女孩后领想把人放回另一张床上。

“你原来是阿姨？”小女孩上下打量这个横看竖看都是男人的人。

“不要听他胡说，我是哥哥不是阿姨！”莫毕凡向着声音的方向说。

莫毕凡被安排到个人病房，司徒雄鹰则留在病房陪他，当莫母和妹妹莫超凡接到通知赶来时，莫母见到司徒雄鹰便大骂起来：“又是你的风流帐把我小凡害了，你还留在这里作啥？给我滚！明早我便登报撇清我小凡和你的关系，以后你有你风流，不要再骚扰我小凡了。”

“妈，我会照顾小凡的，即使他一世无法回复视力我也不会离弃他。”司徒雄鹰强行抓着莫毕凡的手掌说。

“谁是你妈？我警告你，不要乱叫，滚！”莫母想推开司徒雄鹰，但他稳稳地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妈，算了吧！今晚让哥哥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他吧！”莫超凡见到哥哥被母亲的叫骂声吵得眉也皱起来，只好劝母亲不要再吵下去。

“妈，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和超凡先回家休息吧。”莫毕凡发话。

莫母无奈，只好悻悻然怒瞪司徒雄鹰一眼，然后离开，司徒雄鹰把房门再次关上时，见到老婆还在皱眉，便走回床边关心地问：“老婆，你哪里不舒服？我立刻叫医生来看你。”

“我到现在还未吃晚饭，帮我买一盒切鸡饭加冻宁茶。”莫毕凡饿得前腹贴后背，现在自己看不见，头也有点昏昏沉沉，只好利用身边这个男人。

司徒雄鹰立刻打电话回鹰皇酒店派人送餐点过来，结果送来的是高级香妃鸡和刚煮好的白米饭，鸡肉去皮去骨，还有沙鱼骨汤。司徒雄鹰用汤匙喂着亲亲老婆吃饭，莫毕凡吃了几口鸡肉也没吃到爱吃的鸡皮，于是问男人，男人却以他身体不适不应吃肥腻的鸡皮为由打发他，喂汤时还不忘说：“这个很滋补的，红茶你不要饮了，否则今晚睡不着。”

莫毕凡喝着鲜甜的沙鱼骨汤，也没有异议，吃饱后很快便睡着了，于是错过了男人的自言自语：“可能你一世失明更好，以后只能依赖你老公我，其他人也不会打你主意了。”

第二十章

第二天，医院为莫毕凡做脑扫描，结果发现脑内有瘀血压着眼部神经线，引致突发性失明，等瘀血慢慢被身体吸收便会没事，开刀反而危险。打了止痛针，被击伤的头部没有觉得痛楚，但莫毕凡觉得整日都昏昏沉沉。晚上熊霸的熊达人、高升辉、卓立德和凌夜生，天鹰集团的慕思贤和冯梦莲一起来看望莫毕凡，高升辉当然是一面敌意和怨恨地瞪着司徒雄鹰。以往被这么美丽的男人看着他会欲火焚身，想尽办法把人拐上床，但现在他巴不得拿扫把将人扫出去，以免对方打搅他和老婆的相处时间。

送走这班瘟神后，司徒雄鹰最不想见的莫毕凡前女友张爱琳竟然也出现了，她坐到莫毕凡的床边，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并轻轻叫唤男人的名字。

“爱琳？”莫毕凡原本背枕在枕头上倚坐在床头，被张爱琳碰触后，顿时坐直身子抓着对方的手。

“看到报纸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张爱琳关切的眼神和莫毕凡欣喜对方到来的表情使司徒雄鹰十分妒忌，不会旧情复炽吧。

“医生表示只是暂时看不到东西，一个月后等脑内的瘀血自然被身体吸收便会没事的了，不用担心。”莫毕凡不自觉地抱着张爱琳，把对方的头枕在自己胸口，就像以前还是情侣时一样，看得司徒雄鹰顿时充满想把女人推开并杀掉的冲动。

莫毕凡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嫁人了，于是轻轻推开张爱琳，并关心地问她现在的生活，张爱琳表示她现在的丈夫对她很好，她也有了三个月身孕，但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

“爱琳……”莫毕凡不知她为甚么哭，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凡，我知道当时你受到那男人的威胁，你是为了我和我父亲的公司才跟他走的，我没有等你，请你原谅我吧！”张爱琳说完哭得更起劲，一旁的司徒雄鹰顿时觉得自己是个『逼良为娼拆散鸳鸯』的大恶人，但他就是大恶人大罪人怎么样？莫毕凡已经是他老婆，不容别人觊觎，正想上前宣示主权时，莫毕凡开口了。

“爱琳，这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和他过得很好，如果我们没有分手，你就不能遇到现在的丈夫，这叫缘份，怪不得谁。”莫毕凡为了让前女友安心，他说着有点违心的话，但听在耳里的司徒雄鹰开心得可以飞上天了。

“被那只花心烂鹰的情人打伤你还说过得很好？今次死不了但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又出现另一个把你害死？你爱男人没关系，我丈夫的大哥也是个GAY，我给你介绍好了，他最近刚和男友分手，人品很好，我给你介绍看看。”张爱琳偷眼看着一旁发放出想杀人般的阴骛目光，心想就是要气死你，谁叫你抢了我的男人。

司徒雄鹰立刻走到床前坐下，并用双臂用力把莫毕凡抱紧，眼神恶毒但语调友善地说：“凡凡是我旳心肝宝贝，我以后会小心照顾他，不会让他再受伤。”说完还和莫毕凡来个热吻表演给张爱琳看。莫毕凡看不到，当然不知道这个死男人用眼神恐吓他的前女友，不过张爱琳可不吃他那一套，离开前不忘留下『一定会把好男人介绍给你』这句话才走出门口。

“凡凡，我爱你！”司徒雄鹰很想推倒老婆好好大干一番，但他担心老婆头上的伤，只好再深吻了好一会才舍不得地放开，帮老婆卧好然后回到旁身的床上睡去。

司徒雄鹰一觉醒来，便转头看看邻床的老婆，结果看到老婆床上出现一个不速之客，于是十分不满地走过去把人摇醒：“小鬼，你怎么会爬到我老婆的床上？”

“别吵……”莫毕凡被司徒雄鹰的吼叫吵醒，蹙起眉头向音源『望』过去。

“哥哥！”小珍被司徒雄鹰的怒容吓得不轻，但她还是死命抱着莫毕凡不放。

“小珍？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毕凡脑袋昏昏沉沉思考无法集中，这样问也只是本能反应。

“小珍不要一个人，小珍要哥哥！”小女孩甜腻腻地说出凄酸酸的话来，莫毕凡心痛地轻抚女孩的头发。

“那就和哥哥睡吧！”莫毕凡拍拍女孩的背，又盖上眼睡着了。

司徒雄鹰没法子，只好叫看护进来，并千叮万嘱注意着不要让小女孩碰到老婆后脑的伤口，自己则回公司上班。

提早下班回到医院，发现老婆不在病房，司徒雄鹰吓得狂按呼叫铃，跑入来的护士也不知道病人跑到哪里，后来致电看护才知道人在医院餐厅。司徒雄鹰又冲冲走到餐厅，见到莫毕凡一手拿食物托盘，另一手拖着小女孩，正确地说是小女孩拖着莫毕凡。

“哥哥小心，左转！”小女孩一边拉着莫毕凡的手带路，一边向前后左右的人警告：“走开，我哥哥看不见，不要撞过来。”看护小姐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导盲小娃娃吗？好趣致呢！”一旁的客人也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结果莫毕凡被安全地带回坐位，放下食物后，小珍用她的小手拿起大汤匙喂莫毕凡吃饭，虽然汤匙内大部份的米饭都掉回碟上，但小珍还是努力把汤匙递到莫毕凡嘴边。

“那个男人好像哪里见过？”其中一桌客人向身边的朋友说。

“他不就是天鹰集团二公子的『正室』嘛！前天早报头条说他被他老公的外遇袭击，原来被送来这间医院，那小女孩该不会是那个二公子在外的风流种吧！可怜呀！被害得瞎了，还得照顾男人的孽种。”友人不屑地说。

“那个花花公子不是GAY的吗？”客人好奇地问，从来只听过司徒雄鹰和美男传出诽闻，没有听说过他和女人搞在一起过。

“……”二人看到走近的司徒雄鹰，不敢再出声，看到对方铁青的面色更不自觉地把椅子退后了一些，生怕对方恼羞成怒出手打人。

司徒雄鹰走到莫毕凡身边，大手抢过小珍手上的汤匙，抱起她放到另一边，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地和莫毕凡吃起来。小珍看着男人铁青的面色不敢作声，看护小姐便买来另一份餐点喂着小珍。

“今天这么早下班？”司徒雄鹰坐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忽然被老婆这一问，他反应不过来，等了一会才懂回话：“你知道是我？”

“废话！我是瞎了，但鼻子可正常得很，你的古龙水味道我还嗅得出来。”莫毕凡没好气地说。

“要是别的男人也用这只古龙水，你不就认错老公上错床了吗？”司徒雄鹰有点气愤。

“死佬你发甚么神经？就算用同一只古龙水，但混着不同体味也是不一样的，嗅了你的味道这么久我会认错吗？难道你以前只要是擦同一种味道古龙水的人就会以为是自己的情妇？难怪当初你会把我搞了，我用的古龙水好像和文凯歌同一个味儿呢！”莫毕凡讽刺地说。

司徒雄鹰本来听到前半段十分开心，因为亲亲老婆说不会错认他的体味，但到后半段说话时，明显老婆还在记恨自己强上了他，更恨自己花心。其实当晚莫毕凡根本没擦古龙水，只不过随口说说气气他吧了。

其他客人看着这桌名人『夫妇』斗嘴 闹别扭，都觉得十分有趣，看来等会儿各大报章杂志的报料热线又会很繁忙了。

＊＊＊＊＊＊

结果在医院的半个月，小珍都和莫毕凡形影不离，司徒雄鹰一边要处理天鹰集团的工作，一边也要暂时代替莫毕凡到莫氏主持大局，回到医院早已累得快要倒下，看到这一大一小无视他的存在两人有说有笑更是气恼。莫毕凡在医院社工的口中知道小珍的父亲在一年前因工业意外去世，母亲现在也死了，没有直系亲属可以收养她，现在正安排她入住保良局 （香港一所历史悠久的孤儿院）。莫毕凡听后十分不开心，他想收养小珍，但在香港，单身人士是不会被批准收养小孩的，而且他还被大众『知道』他和同性在一起，法庭更加没可能受理他的申请。

司徒雄鹰并不喜欢小珍，因为她把莫毕凡的注意吸引了，但是他也不想老婆不开心，加上以后二人也不可能有小孩，于是拜托大姐司徒红蝶出面收养小珍。

“上次在我的世纪婚宴上你老婆给我们做了甚么好事你不是这么快就忘了吧？还想我帮你们？”老姐司徒红蝶一边看手中文件一边嘲讽自家弟弟，她正在办公室中和父亲司徒天鹰一起商讨业务问题。

“那个贱人你还这么为他作啥？勾佬勾到德国去，你是绿帽戴得太舒服了吗？还把你弄得一身伤回来，你不要把那件烂货带回家，自从那只扫把星入了门，我司徒家是非不断，这种媳妇我司徒家养不起，哼！”司徒老爹气愤起对儿子开骂。

司徒红蝶只不过口头骂骂，她也知道是自家弟弟一向的花心风流惹的祸，也对当初自己设计强把莫毕凡推向弟弟有点过意不去，没想到自家老爹反应这么大，结果看着一向高傲自负的弟弟一声不响地走出办公室。司徒老爹回到司徒家时，司徒老妈哭诉儿子回来收拾了一箱行理说要搬走，还说以后也不会到天鹰集团上班。

正当司徒雄鹰在医院病房喂着老婆吃晚饭的时候，司徒红蝶和她老公庄周拿着鲜花果篮一起来探病。

“哎吔！小弟呀！没见过你对人这么好的，弟妇你嫁给我弟弟不冤了。”司徒红蝶笑得灿烂。

“你来做甚么？”司徒雄鹰声调低沉，表示十分不悦。

“死小弟，你老姐我是来看望被你的风流帐害得受伤的弟妇，顺道看看要收养的小女儿，你凶什么凶？”司徒红蝶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得司徒雄鹰甚么火也没有了。

“大姐你肯收养小珍？”莫毕凡听到这个好消息十分高兴。

“名义上是，但实际上还是由你们照顾，因为我和小蝶也要工作，没时间照顾小孩，如果交给佣人照顾，对小孩成长不太好呢！”庄周说。他们在前来途中已经商量好，这是个大好机会把莫毕凡困在家中看顾小孩，以后就可以乖乖给司徒雄鹰养，不会再在外面惹事。

“小珍被张姑娘 （看护小姐） 带到餐厅去，等一会便会回来。”莫毕凡开心地说。

小珍回来时，司徒红蝶拿出刚买的NDS （一款手提游戏机） 给小珍当见面礼，小珍开心得立刻坐在一旁玩起来。

“老姐，她才四岁，玩这个会不会太早？”司徒雄鹰看着很快便沉迷在电子游戏世界里的小女孩说。

“我们买的都是益智游戏，而且……”庄周压低声音向司徒雄鹰说：“你想和弟妇做不益智的事时也不想被小孩粘着做不成吧！”昨天他要求姐姐帮忙收养小珍时，说起小女孩时常粘着莫毕凡不放时表现得十分不满，司徒红蝶当然有向亲亲老公汇报了。

司徒雄鹰送二人离开时，在病房外向老姐和姐夫道谢：“谢谢你们愿意帮忙。”

“看到你终于认真地想和小凡安定下来，大姐我也很开心，老爸你就别生他的气了，他一向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等过了一阵子他就会消气，明天回公司吧！”司徒红蝶劝着弟弟。

“不，我打算接管莫氏电子，这是凡凡的心血，这段期间只有我能帮他，其实这半个月来我时常提早离开公司便是到莫氏去。”司徒雄鹰说。

“这个说得过去，但你也不用搬走，老妈很担心呢！”司徒红蝶继续游说。

“等凡凡出院，我会搬到莫家暂住，方便照顾他。”司徒雄鹰说出这个劲爆决定，司徒红蝶两眼顿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你……那个女人……你受得了吗？你要知道老公不及阿妈亲，你们吵起来时你老婆铁定会站在母亲那一边，搞不好你们的关系不但不会改善，还会更差呢！”司徒红蝶努力劝阻弟弟往火坑跳。

“你是下定决心要入赘莫家？”庄周严萧地问小舅子。

司徒雄鹰没有回答，只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二人有点毛骨悚然，司徒红蝶知道每当小弟在打甚么鬼主意时便会出现这个笑容。上次看到时便是他去砸莫毕凡和张爱琳的婚礼的时候，再上一次则是下手把某敌对公司弄到破产，看来小弟今次真的十分认真，不把老婆缠在身边离不开他不摆休。

第二十一章

虽然莫毕凡还未能看到东西，医生表示情况稳定可以出院，只要定期覆诊便可。司徒雄鹰把老婆和小珍一起接出院，用他的名牌跑车把人载回莫家，小珍拖着莫毕凡慢慢前行，司徒雄鹰则拖着行理箱在后面跟着。在医院期间，小珍表现得十分出色，司徒雄鹰才放心由她为老婆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