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穴居生活 上——分野
分野  发于:2013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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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云鸠找来的妖丹要是灰白色,张恕可能会联想到云鸠身上去,但它是白色的,一株百余年化妖藤萝的妖丹,颜色不一样了,张恕压根儿就没想往云鸠那边靠,反而很苦恼地猜到结石上去。

他师父很纠结不懂的人把内丹当成结石的看法,也给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是张恕这会脑子一打结,满心怀疑是不是有了结石……

云鸠要是在,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在气海里,张恕能调动的也只有气流和灵气,气流被隔绝在外,唯有用青气试探。

张恕最开始先拨动一丝灵气,可是完全没办法稍稍贴近紫色球体,似乎是不够多,他又增加了几道,还是没办法。

狠劲被逼了出来,张恕怒从心起,呆在哥气海里,还不让哥靠近!

顿时所有灵气被拨动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向里压缩。

用神识靠近就已经很艰难,更何况借助灵气,这个过程的艰难程度就不细说了,张恕拿出练武的耐心与韧性,硬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向内收缩灵气团,他完全忘记了时间,全心全意扑在这项艰巨的工程上面。

两天后,青气与白色球体相触,一股巨力从球体里涌出来,一下子把青气逼退开。

本来疲倦的神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一击,狠劲又起,比之前还要旺盛,更多的灵气从气海涌向下丹田,竟然不竭力一样,气势汹汹地又一次向内收缩。

石蛋听到张恕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一道细细的血丝从他嘴角沁出来,石蛋伸头看了看,抖了抖圆墩墩的身子,小眼睛战战兢兢地瞄了会,缩回脖子不动了。

一次比一次凶悍的抵抗,一次比一次顽强的反扑,就像一场拉锯战,在张恕的气海里拼斗了不知多少次。

最终,所有灵气在张恕一再的调动下,全部归结到下丹田里,最里面,青气、白气已密不可分地连接在一起,当青气的旋转推动得球体也滚动起来后,张恕忽然一下子有豁然而开的感觉。

就像是一棵渺小的草芽,在不断吸收稀薄的水汽,以生长对抗身上层叠的巨石,最终撑开重压,匍一触到阳光,一切阻力消散一空,充沛的灵力彷如湿润的雨水和阳光,滚滚而来!舒服得差点让张恕呻吟出来。

只是,隐隐的有股燥热。

没去探究,张恕记起时间,内视打坐时间过得飞快,但这次却无比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

慢慢恢复身体感知,从打坐状态退出来。

张恕:从我打坐开始,过了多久了?

石蛋:五天。

张恕一惊——五天!

鼻子一吸气,一股有别于丧尸的恶臭冲进鼻腔,差点把他熏昏过去。

睁眼一看,是白天,而低头看到身上,张恕呆了过去。

他什么时候搞了一身黑泥?满身的臭味就是黑泥散发出来的,最奇怪的是衣服表面没有,越贴里边越粘腻。

以前来过博物馆,张恕知道卫生间的位置,找过去拧开水龙头,幸好,自来水还没断,水管里呜呜地响了一阵后,流出微微发黄的水,张恕将就着洗了洗手和脸,一掀衣服,惨不忍睹,活像到泥泞里滚出来的,臭不可闻。

身上的衣服再也穿不下去,张恕没办法,只好先回到姑妈家,找出张业的衣服后脱得精光,先把散发出臭味的衣服从窗户丢下楼,然后接了冷水擦洗。

神识和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饱满状态带来全新的感受,一边擦洗,张恕一边用神识扫描整个学校的环境,自然没有丧尸能够随便靠近。

虽然是冬天,但很奇怪的根本不觉得水冰,张恕一连倒掉好几盆污水,浴液都用了三次,才觉得洗干净了,擦干了身上的水,用毛巾包着脑袋,张恕想起来一件事:没有短裤。

于是,张恕光着身子又走进还放着尸体的张业的房间里,试图找出条新的来。

张业是个败家子,眼镜一配都要配三副,短裤肯定有没用过的。

张恕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找,反正没有其他人看见,十分坦然地弯腰、躬身,张业衣柜里没有镜子,张恕也就无从看到身后的情景,而神识,被他放到房子外面去了。

石蛋趴在地上,伸出一爪,刚要碰到张恕,张恕站开,石蛋挠了个空,龟脸对着张恕背后某处扯出个讨好的笑容。

张恕把衣柜从上到下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翻出一包,原来是三条一包的包装,拆开了,还有两条在里边,张恕高兴坏了,刚掏出来准备穿上,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嘀咕——

“该死的下品灵石……”

张恕一回头,一道淡去的白影消失在房间里……

云鸠?

来了多久?

为什么没说话?

不对!为什么现形?

张恕后知后觉捂住屁屁,满脸胀得通红!

云鸠之后也没有传来灵识,张恕即便想问也无从问起,等把衣服穿好,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云鸠肯定有事才来,都是男的,看他还不如脱了衣服看自己——在张恕看来,不论云鸠长相,就是浑身上下那股子如谪仙般的飘渺,都比他中看多了。

这么一想,张恕坦然了。

想着和云鸠约定的时间临近,急忙出门。

被扔进背包的石蛋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反正它有壳,厚出天分。

第三十六章

在学校另一边,教学楼对着的墙那边,是一个高档小区,五幢六层楼房围着十几幢别墅,张恕之所以选择这里的房子“捡破烂”,不去大商场、大超市,是因为觉得在市区人口密集的地方,商场、银行之类放钱放吃的地方,肯定早就被搜掳一空了,就像H镇中心街上的商店,早八百年就连根老鼠毛都剩不下。

反倒是这些有钱人家,平时就囤放着点,等到危机的时候,却不一定来得及拿走。

而控制收容区的是军方,有强大火力的情况下,不一定会浪费弹药来找城里的住宅区,他们的目标肯定都是粮油、医药公司这些大的地方。

张恕判断的不错,花了半天时间,找出不少东西,他把金银首饰和巧克力、奶粉等等好东西全部放到坤袋里,还找到几瓶五粮液、茅台,开都没开过,人家放在客厅玻璃柜里当脸面用的好酒,都便宜了张恕。

最后除了绑在车后的两大袋杂粮,背包里还装着半条烟,各式肉罐头十几个和两罐啤酒,挤得石蛋都只能扒一半在拉链外面。

张恕往X山下第十收容区的路上,一过转弯,石蛋怕被甩飞走,只好伸头咬着张恕衣领,每次都把整个身子不甩向左边就甩向右边,唬得四个腿凌空乱蹬,尾巴都转出猪尾巴的灵巧来了。

十区位置选得好,X山下火力发电厂这一侧的一大片地方,跟市区隔着河道,只有两座桥相连。

X山是蛇山环绕K市这一段山岭的叫法,也是最险峻的一段,一半多是垂直的悬崖,崖上有明清时开凿的山道,是K市的著名风景区,登上崖壁山道,能把大半个烟波浩渺的湖景看到眼里。

H镇是入海口,K市则是出海口,出海口分为两条河道贯穿K市,过去曾是这座千年历史文化名城的明丽风景,但从改革开放后,污染加剧,成了两条污水河。

从两千年开始治理,十年之功相当微弱,勉强恢复了河水的清澈程度,没有再散发出恶臭而已,但想完全恢复成解放前两岸芦苇映着碧波,水鸟群飞于天水之间的景致,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进入十区有三条路线,有两条要经过前后相距四公里的公路桥,那一片虽然工厂很多,但城中村也不少,以前就很热闹,想必现在丧尸也够多。要是走这一边的两条路线,很难在不使用碎金梅的情况下安全通过。

大白天的用碎金梅开道,万一被十区的人看见可不妙,张恕排除了这两条较近的路,就只能走上X山风景区的那一条了。

那条路线顺三环出市区,然后,进入林区,沿着盘山道越过山岭,再一头向X山风景区,一头向下,进入现在十区的范围。

王立和庞五在H镇的高速出入口设卡,那十区的卡应该设在两座桥和山岭垭口这三个地方。

张恕本想走三环出市区,但三环上车辆堵塞远远超过城外高速,还有的路段竟然车辆叠着车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特大车祸才累出来的效果,三环不能走,只好在城里走。

一路都是杀过来的,看到路边X山风景区的路牌,张恕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恐怕又有变异丧尸偷偷摸摸跟上他了,凭它们的速度,绝对的。

路上还有废弃车辆,但丧尸大幅度减少,很可能十区的人时常从这边出入,经常清理的效果。

张恕把碎金梅收进坤袋,速度放慢,朝山垭路口驰去。

十区果然在山垭路口设了卡,焊接的钢铁大门上还缠了高压电网,门两边各有一个高高的哨卡,双层防盗笼里伸出几管黑黑的枪管,严丝合缝的铁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恕在路边停下摩托,要不是神识里看到五、六个人呆在哨卡,门背后还有几十个人,一般人恐怕会直接冲到铁门下面去。

看那森严戒备的样子,天知道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吃枪子。

正在张恕犹豫的时候,从旁边林子里的土路上开出一辆小货车,车头上架着一挺机枪,一个头脸都包起来的人站在车厢里,他比驾驶员还要早一步看到张恕,货车转上公路,他手里的机枪一直冲着张恕,倒是没有贸然开枪。

张恕骑在摩托上面,丧尸可不会干这事,另外,张恕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灰蓝色牛仔裤,白T恤,黑色羽绒服,别说污血,连污渍都没有,白皙的双手一直放在摩托车把上,神情戒备谨慎地盯着车上的人。

小货车驾驶员在张恕身旁停下,推开焊了铁丝网的车门看张恕:

“小子,哪来的?”

张恕把目光从机枪手脸上挪下来,看着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驾驶员说:“JD后山镇,你们是十区的?”

车上的人啐了一口:“从后山过来,你本事不小!”

听声音很年轻,口气也很冲。

倒是驾驶员客气得多:“你要想进去就跟后面,其实你要是有办法自个在外面活——我看你还能弄到汽油,有两把刷子,何必来十区挤?”

张恕说:“找家里人。”

“那就跟来吧!能不能进去看你带的东西够不够了。”

张恕背后的中巴车里爬下来一个丧尸,没等张恕摸到腰带后头的刀,车上的机枪手甩出一刀,正钉在丧尸眉心位置,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之后,挑衅地看了看张恕。

驾驶员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张恕没理会机枪手的挑衅,落下几米跟在后面。

果然像古青华说的一样,十区在X山背后开了农场,这辆小货车车兜里装着几大筐蔬菜,都是青菜、白菜、萝卜一类。

靠近铁门一百米内,两个哨卡里的枪管就整整齐齐地指向张恕。

显然先前小货车驾驶员停车和张恕说话,这边看到了,铁门“轰轰”打开后,小货车一路向下开进去,张恕则被拦了下来。

门里一边停着一排军车,另一边搭了一溜军用帐篷,远远的几百米弯道处,还有沙土袋垒到一人高的又一个卡,路上有不少三三两两扛着枪穿着军装的人来去,算得上戒备森严了。

张恕的摩托一骑进门,附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太干净、太整齐了,也太瘦小了点。

不是没有单枪匹马选择独自活下去的人,只是那样的人都对体格极端自信,要么魁梧健壮,要么够狠辣彪悍,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干净清秀得像个中学生。

张恕此时也发觉不对,但他抢时间,从内视里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快中午了,洗澡换衣服,找物资,再赶来十区,哪里还有时间去进行伪装,再过一会,天就该黑了,天黑以后从市区冲来更惹人怀疑。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帐篷门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张恕:

“哪来的?”

“JD后山镇。”

“受过伤吗?”

“没。”

“来这干嘛?”

“找家里人。”

“什么人?疫潮前住哪的?”

“我爸在省人民医院住院,我妈也在医院。”

军官死板的面孔听到这一句稍稍有了点还算是人类的表情,口气稍微缓了缓:“省人民医院里没有一个人逃出来,那是最早出变异丧尸的地方,你知道变异丧尸吗?”

张恕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听到对方这么说,脸色还是白了一截,点点头说:“听过,我姑妈家是DZ学校的,我弟弟说来了收容区……”

“所以你来看看。”

军官看到摩托上两个大袋子,问:“你要交了东西的话,就算是十区的了,要分配工作,如果你只是想找人,这有名单。”

张恕想了想说:“我想先看看名单。”

军官一指背后帐篷,张恕下了摩托,拔掉钥匙捏着,跟他走进去。

出乎意料的,帐篷里有好几台电脑,张恕意外后明白过来,十区选择火电厂这片地方不止因为环境,还因为火电厂能提供电力。

电脑前坐着两个女的,很年轻,也很漂亮,看年纪,似乎都跟张恕差不多。

张恕说了张业的名字,有十几个叫这名字的,不过一看后面的学校或者单位,张恕立即就把表弟找了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军官在帐篷外问:“找着了?”

然后说:“今天黑了,给他看看他家里人分配了住哪的,他带的东西住一晚够了。”

张恕还以为他们只是拿走了车上的东西,结果出去一看,有个当兵的坐在他车上,还管他要钥匙。

张恕立即扭头问军官:“住一晚一辆摩托车?叫我弟弟出来,我不住了。”

刚刚才还一脸公事公办的军官斜眼说:“你以为查名字不收费的?叫你弟弟出来,带人走也要拿物资换,你有吗?有就不扣你的摩托。”

车上的当兵的说:“排长,他不住就不住嘛!让他出去!”

旁边一群笑起来,天马上就黑了,就算手里有枪,也没有谁敢独自呆在外面黑夜里,张恕这样顶多运气不错,身上连枪都不可能有。

第三十七章

张恕身上的背包里倒是还有烟和肉罐头这些好东西,但他再笨也看得出来,这里的价格是随便涨的,贸然拿出来什么都剩不下。

这群人已经扣下摩托,空有钥匙没什么意义,只要找到张业,先见到家里人,等离开了这里,满大街的交通工具,就算找不出一滴汽油,弄自行车也回得去!

拿定了主意,张恕把钥匙丢了过去,几个人看他识相,注意力转到别处去了。

军官笑着说:“好了,小陈,咱们也别太欺负人,你把他送进去,让人家团聚!”

那当兵的发动摩托,应了声叫张恕上车,摩托车后座的两袋杂粮早被拿走了。

从山垭下去走了两、三公里,昏暗的天光里,张恕看到靠河的房子都被铲成了平地,顺河道架了铁丝网和机枪位,离河边一百米,才有房子,红漆刷了号。

收容区的人很明显分成两类,一类穿着军装背着枪,神态悠闲;另一类就是老百姓了,脚步匆匆,有些抬着沉重的货箱,有些排着长队,不知道在干嘛。

这些老百姓看到当兵的带着个学生样的从山上下来,知道是外面来的,好些人从房子里冲出来,睁大眼睛看张恕,随即满脸失望地折回去。

有几个追着摩托跑,问“我是JM的,你是不是JM来的?JM还有人活着吗?”,“我儿子叫钟??你认不认识?听过吗……”之类。

张恕一路不停地看着这一张张疲惫的,却还带着希望的脸,听着他们喊的话,想起爸妈,心里绵绵密密地疼起来。

外头的,不是曾经认识的家人、朋友,是没有了灵魂的怪物。

直到写着第一百七十七号的仓库前,摩托才停下,这个当兵的说:“你自己进去找吧!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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