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几个字而已，他要的并不多。

程远哲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不知所措的抽泣着。肖冬恒站了一会，终于又轻轻的开口：

“程远哲，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程远哲睁着红肿的眼睛的看向肖冬恒，心里的委屈一瞬间突然长成了浅浅的怒气——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安慰我一下呢？

肖冬恒似乎没有察觉到程远哲的神色，继续面无表情的说：“你总觉的这个世界你最可怜，总是把自己想成悲剧的主角吧？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程远哲的心好像一下被刀划了一下，疼得他要叫出来了。肖冬恒挑衅的扬起眉，好像在说：继续哭啊！

程远哲呆呆的望着肖冬恒，呜咽着说：“我没有。我没有觉得我最可怜——”

“说你舅舅来学校找你，为的就是让我心疼你是吧。”肖冬恒打断他，语气变的冰冷冷的。“你就这么贱么？非要喜欢男人不可？你舅舅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他讨厌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知道你的学校在哪里！”

程远哲的嗓子好像黏在了一起，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出不了声音。他的眼泪忽然不再流了，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凝固了一样，让他手脚冰凉。

肖冬恒倦然的说：“你哭的太糟糕了。你想让我怎么安慰你呢？抱着你说不要哭了？还是亲你？——程远哲你真恶心，真、恶、心。”

肖冬恒的话一句一句划在程远哲的心上，一抽一抽的疼。他想告诉肖冬恒，舅舅知道自己学校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要稍稍问问姥姥，他就可以知道。

但是程远哲却不能说话。他只听见肖冬恒骂他贱，骂他恶心，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些话，都像烙铁一样，深深的烙在了程远哲的脑海里。

肖冬恒还在说着什么，程远哲的嘴唇和手都麻了，听不到。极度的委屈渐渐转成了不可磨灭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这样说我？就算不爱，就算不喜欢，就算是讨厌了恶心了，也不可以这样污蔑我。

程远哲闭上眼睛，发现眼泪已经都干了。肖冬恒还在厉声的说着什么，让他耳朵很疼。站了不知道多久，程远哲听见肖冬恒说：“……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你姥姥姥爷——”

程远哲突然愤怒的猛然抬起胳膊，然后一把抓住肖冬恒的手，力气大的似乎要把他的手腕捏断：“闭嘴！！闭嘴！！”

肖冬恒疼的扭了一下，但程远哲没有松手，反而握的更大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段时间积累的所有情绪似乎到了一个饱和点，让他不能自已。刚才心里的疼痛已经麻木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兴奋的愤怒。

既然得不到，就破罐子破摔吧！！

程远哲扯过肖冬恒的胳膊，口不择言的说：“你别和我说姥姥姥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肖冬恒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程远哲。但是他来不及想太多，程远哲这样弄很疼，肖冬恒不禁抬脚踢了他一下：“放手！”

但是这个动作好像更刺激到了程远哲，他低头看着肖冬恒，迟疑了一下，便试探着低下头，想把嘴唇印下去。

肖冬恒脸色白了，他拼命向后倾，大声骂：“程远哲你疯了！你给我滚！！”

程远哲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变的深邃起来。他一把扯过肖冬恒，让两个人紧紧相贴，然后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

把他占为己有！吻他，侵fan他！！

程远哲的嘴巴里有眼泪的味道，混着唾液让他一瞬间几乎兴奋到僵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只要占有他，只要抱住他！！

肖冬恒的脑袋立刻就木了，随即而来的是排斥和不知所措。程远哲紧紧掐着他的胳膊，让他疼的几乎要喊出来。肖冬恒的嘴里混进了咸咸的眼泪，程远哲接吻毫无技术可言，完全是照着电视里的照葫芦画瓢，把肖冬恒咬的生疼。

肖冬恒抬起腿想踢程远哲，但对方已经完全兴奋了起来，他稍稍一动作，程远哲立刻就伸出脚一绊，把肖冬恒压倒在沙发上。

这个姿势让肖冬恒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害怕。程远哲的眼睛红肿，但望着肖冬恒的眼神热切而又激动。

这种神情代表什么，是个男人就会知道。

肖冬恒抬起腿，拼尽全力挣扎起来：“程远哲你他妈滚！我cao你妈！！滚！！”

程远哲没办法压住肖冬恒，两个人在沙发上打了起来，肖冬恒每一拳都用了全力，但程远哲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下狠心打下去。肖冬恒吓坏了，手脚使不上力，但程远哲也没办法让他静下来。

两个人都在抖，一个是吓的一个是兴奋的。程远哲抓住了肖冬恒的一个空当，伸手过去按住他的后脑勺，然后狠狠的吻上去。肖冬恒的喊声压抑在喉咙里，听的人很堵。

程远哲没有办法停下来了。他心一横，伸手猛然探进了肖冬恒的裤子，然后死死握住了那根东西。

肖冬恒啊了一声，原本疯狂的挣扎瞬间就停了下来。他羞辱的咬着牙，眼圈终于红了。“……程远哲，你敢，你他妈敢！”

程远哲的手指几乎抽搐一样的抖了起来。肖冬恒的威胁他听不到，他只能感受到手里温热的东西，有点软绵绵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好喜欢他，真的很喜欢，想要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程远哲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低下头，温柔的亲了一下肖冬恒的嘴唇。“肖冬恒，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

肖冬恒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去，他说：“程远哲，你放手。”

程远哲俯下身，把肖冬恒搂在怀里，然后慢慢的开始揉搓那里。肖冬恒闭上眼睛，蜷起了双腿。“程远哲，你要是真的敢，我恨你一辈子，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程远哲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的动作还是慢慢轻轻，然后他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肖冬恒，我喜欢你。”

肖冬恒的那里在刺激下很快就充血挺立。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只要自己稍稍挣扎一下，程远哲就会狠狠的捏一把，让他疼的不行。程远哲边哭边努力取悦肖冬恒，他似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却义无反顾。

肖冬恒的yu望抬头只是因为外界的刺激，程远哲的手一直努力，却始终无法让肖冬恒S出来。肖冬恒一开始的拒绝渐渐成了麻木，他冷冷的盯着沙发的一角，不说话也不挣扎。

程远哲又tao弄了一会，肖冬恒还是没有出来。他想了一会，边抹抹眼泪，然后小心的让肖冬恒平躺在沙发上，自己俯下身，慢慢含住了他的炙热。

肖冬恒全身僵了一下，程远哲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能卖力的取悦对方。他虔诚的想给予肖冬恒快乐，没来得及擦去的眼泪滴在对方的大腿上，然后滑落在沙发的表面。

用嘴做的效果立竿见影，程远哲没有含多久，肖冬恒的腰就突然抬了一下，然后热液猛然喷了他一嘴。

从开始到释放肖冬恒都没有什么快gan，除了恶心和痛苦之外，他根本无法有享受的心情，他承认S在程远哲嘴里是恶意的报复，但是真的在那人的嘴里到达了gao潮，却只让肖冬恒觉的自我唾弃而已。

恶心，恶心，恶心。

程远哲抬起脸来，嘴角还有一些白色的液体。肖冬恒握紧了拳头，说：“你满意了吗？”

程远哲垂下眼睛，撑起身子低头吻他，肖冬恒仿佛去了力气，恹恹的让他亲。

程远哲说：“肖冬恒，对不起。”

肖冬恒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推开他。“玩够了吗？程远哲，你走吧。”

程远哲害怕一样的抱紧他，大声喊：“对不起！肖冬恒对不起！真的，我——我再也不敢了……”

肖冬恒突然抬起身子，一巴掌抽在程远哲脸上，把他打到了地上去。“滚！你玩够了就他妈给我滚，滚！！”

程远哲突然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他对肖冬恒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们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站起身想要抱住肖冬恒。但是对方却抬起脚，下狠心踹向了他的肚子：“程远哲你他妈滚不滚！你这个变态！恶心！怪不得你爸妈不要你了，你他妈就是一畸形！！”

程远哲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哭着说：“对不起。”

肖冬恒指着他，平静又清晰的说：“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以后我不拿你当弟弟，你也别把你那些个变态的念想加到我身上。——我们就是普通的邻居而已，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走吧。”

程远哲呜咽着说：“你原谅我吗？”

肖冬恒像是听了好笑的话，又冷冷的笑了一下。他又重复了一次：“走吧。”

程远哲低下头，眼泪顺着脸留下来。他最后说：“肖冬恒，我喜欢你。”

肖冬恒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的摔上了门。

程远哲闭上眼睛，把哽咽声都咽了下去。

12

十一过得很快，程远哲每天默默的在家里写作业看书，连电脑也很少玩了。

姥姥好几次让他去给肖冬恒家送吃的，有时候是一点水果，有时候是刚做好的饭菜，但程远哲都找借口没有去。肖冬恒大概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现在程远哲非常害怕两个人面对面。

见了以后，能说些什么呢，肖冬恒不是那种会骂人的人，他只能摆出一副淡漠的样子，视而不见吧。

而程远哲最害怕的，就是那样冷冷的眼神，他倒还希望肖冬恒骂他打他，或许发泄出来，两个人还能有一些回转的余地。可是肖冬恒的脾气很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被原谅呢。

程远哲很痛苦，很难受，但是他不后悔。就算他现在没有这样强行的表白心意，以后，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一定会忍不住。肖冬恒对于他来说，占据了思想中很大一部分的比例，尽管现在两个人以这样不留余地的方式分开，尽管程远哲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但是他不后悔。

人总会是长大的，从他用那样的方式吻过肖冬恒的那一刻，程远哲就知道，他已经抓不住那个人了。

十一过去后，肖冬恒几乎立刻就回了北京，走之前只是给程远哲家里打了个电话，是姥姥接的。肖冬恒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掉电话，姥姥握着听筒还没有反应过来，慢半拍的扭头对程远哲说：“宝宝，你冬恒哥哥电话呀。”

程远哲笑了笑，一瞬间眼圈有些烫人。他点点头，低声说：“……姥姥，挂掉吧。”

或许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让程远哲依靠了。他只剩下了自己，他必须要尽快长大，因为还有姥姥姥爷，需要他。

习惯是个挺讨人厌的东西。

程远哲每次吃到了好东西，考试考的还不错，或者买到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总是第一个想告诉肖冬恒。然后他想了想才会反应过来，哦，肖冬恒已经不会再理我了。

这样反复几次，程远哲一开始还会心里生疼生疼的，可是次数一多，就成了麻木，连想起[我再也不能和肖冬恒说话了]这样的事情，情绪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大起大落，甚至掉眼泪。程远哲无心也无力去彷徨，以前遇见茫然失措的事情，他可以去找肖冬恒，但现在他并没有可以商量心事的人，所以程远哲尽量不去深想这些扰人心神的困扰，能不心烦就不心烦，以前他脾气很急，遇到一点小事就生气，现在程远哲学会了慢下来，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他也会自我开导，让心绪尽快平稳下来。

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肖冬恒的种种，还是会哭，但程远哲已经渐渐学会了如何自己摆脱这些负面的情绪。

十一过后就是冬天，程远哲觉得自己挺奇怪，以前让人看着逼着也不爱学习，现在没人管了，反倒没事做，只好学习。不过他的努力只不过是横向比较，虽然比以前用功了不少，但是相比起其他人，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的成绩每次都排在班里中等偏上，不好不坏，他自己还算是挺满意。

过年的时候，邻居们开始传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可能要动迁的消息。姥姥特别着急，到处打电话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远哲听见大家说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和肖冬恒再也不是邻居了，第二反应是，舅舅他们会不会来闹？

程远哲这个新年过的很忐忑，年三十儿的时候，肖冬恒过来送了饺子，程远哲窝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来，肖冬恒也没有进家门，给姥姥姥爷拜过年之后，就回去了。

过了好久，姥爷进来喊他吃饭，然后说：“宝宝，你冬恒哥哥怎么最近都不来找你玩啊。”

程远哲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今年依然没有人陪程远哲去星海广场看烟花爆竹迎春会，不过他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大晚上跑出去玩的年龄，所以今年姥姥特许他可以去星海广场瞅一瞅。程远哲揣了一百块钱，年初二晚上自己坐车跑去星海广场。

海边的风非常非常大，很冷。星海里边都是成群结对的朋友、家人、情侣，让一个人的程远哲显的有些格格不入。他支起了大衣领子，四处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快到八点的时候，繁密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大家都开始抢占开阔的地方，想要好好的看烟火。程远哲找到了一棵树，这个地方有些偏，人不是很多。他蹲了下来，仰起头等着烟花盛开的那一刻。

不知道肖冬恒现在在哪里，以前他说的陪自己来看烟花爆竹迎春会，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吧。

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希望可以和他一起来看迎春会，想和他说新年快乐，想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这样美丽的风景，我想和你一起看。

耀眼的烟花群升到夜空的时候，程远哲很小声的说：“肖冬恒，过年好。”

初四，舅舅他们终于来了。

程远哲其实一直在等他们，等的心烦意乱，所以真的盼来之后，居然没有以前心慌的感觉，反而松了一口气。舅舅也听说了动迁的事情，过来问姥姥姥爷的意见。

程远哲给大人们倒完水，就往屋里走，没想到他刚起身，姥爷就开口：“宝宝，过来坐下。”

姥姥和程远哲都愣了愣，但姥爷很坚决，又说了一次：“过来。”

程远哲心里突然非常紧张，他点点头，很乖顺的坐了下来。

姥姥拄着拐杖把身子坐直了一些，然后对着舅舅他们说：“老大，你们闹了这么多年，就到今天为止吧。”

舅舅没说话，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连二舅也收起了那种讨厌的笑容。

姥爷扫了一圈坐着的人，沉稳的说：“我和你妈已经写好遗嘱，年前送到律师事务所去了。——这事你们不要找宝宝，他什么都不知道。”

程远哲一下子急了：“姥爷！大过年的，说什么遗嘱——”

姥爷顿了一下拐杖，严厉的说：“你闭嘴。”

舅舅瞪了程远哲一眼，对姥爷说：“爸，你要是公平点，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姥爷冷笑了一声，抬起眼睛说：“你们将来，能照顾我和你们妈吗？能吗？你？老大？还是老二？老三呢？你们肯照顾么？”

舅舅张张嘴想说话，但却没办法反驳，只好恼火的咬了一下嘴角。

姥爷摇摇头，说：“房子你们这么多年闹来闹去，不就是因为知道我是要把房子给宝宝么。你们以后不要闹了，等我和你妈眼一闭蹬腿死了，就有律师来联系你们。”

话音刚落，舅舅他们立马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的说：“那到时候房子给了程远哲，我们不是连官司都没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