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案件,目光如炬,“但这第十名受害者不能确定就是‘吸血魔’作案,死者被杀害之后的现场和之间的案件都不同,她的血液没有被处理干净,前几起受害者除了脖子上的切口没有其他外伤,血液都是从这个伤口取出,这名死者的血却被洒在地上,满地都是,整个房间都是血红的。”
“当然,凶手还是和之前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说起那个场景,雷德眉头深锁,那样血腥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般的杀人案,就算分尸,现场都没有那么多血,这个凶手对血液似乎有一场的偏执。”
“Ponphynia!”玛萨一直在旁边没插话,听到这里突然一捏啤酒罐,严肃的说道:“说不定凶手就是患有Ponphynia的病人。”
“卟啉症患者确实对血液有异常爱好,不过他们都惧怕光线,而且面容苍老,看的出病态,如果有那样的人在周围出现,受害者一定会提高警惕,凶手也就不能在阳光下出现,”雷德摇头,否定了玛萨的猜测,“据法医检验,有死者的死亡时间是白天。”
Ponphynia也指紫质症,另一种就是卟啉症,症状和传说中的吸血鬼相同,畏惧阳光,光线会令他们的身体腐蚀,输血或者让肠胃吸收血液,对身体上的痛苦会有缓和作用,听起来就和吸血鬼差不多,所以也叫吸血鬼症。
玛萨一说,雷德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并且作出否定,可见他早就做过详细调查。
“与其猜测是吸血鬼症的患者,不如往臆想症患者身上去找,凶手把自己当作吸血鬼,以为自己要引用人血才能活下去,这次的事与萨克拉门托吸血鬼杀人案很相似不是吗?”巫维浅放下手里的纸张走向窗口。
外面阳光明媚,谁也看不出明亮下藏着的暗影,黎凯烈走到他身后,“萨克拉门托杀人案死了六个,这次却有十个,如果这个人把自己当吸血鬼,那他的胃口可真不小。”
“事实上,死者的血液不是被直接吸食的。”雷德观察着窗口的两个人,想了几秒钟,说出了媒体没有报道过的细节,“她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人或者动物的唾液,没有任何残留下的DNA,伤口是被刀切割的,又用橡胶管抽取了所有的血,要携带那么多血液而不被人注意,必须要一个容器,还有搬运工具。”
“几千毫升的血,啧啧,真是吓人。”玛萨是学医的,更清楚那是多少血,如果全都被洒在地上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场面,奥文听说巫维浅是凶手的目标,连叹气都来不及,这样的凶手真的会轻易出现被警察抓吗?
“不管他是不是有臆想症,把自己当作吸血鬼,他的行动力是一流的,能做到这么不留痕迹,老练的不像是第一次作案。”黎凯烈下了判定,看着窗外的双眼在阳光下敛起,瞳孔微微收缩,瑞斯,或者不叫瑞斯的这个人只要出现,除了警察,似乎更该担心他的存在。
“维尔特先生对瑞斯这个名字还有其他线索可以提供吗?”雷德确定了巫维浅和熊搜之间的联系,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
“你应该去调查瓦罗克在英国的祖宅,也许在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回过身来,简单的作出回答,巫维浅富有深意的目光从空气里掠过,却没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他走向卧室,说明今天的谈话已经结束。
得到的线索虽然不多,却十分关键,雷德已经非常满足,未必和案件有关,但黎凯烈和巫维浅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对此他也深信不疑,这是他的直觉。
奥文和玛萨知道那所谓仓库黑帮火拼的事件果然和这两个人有关,又听了这么多案情分析,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了。
“又是杀人案,又是英国佬雇来的佣兵,”奥文仰天大叹了一口气,“这太不像现实了,烈,别忘记你是歌手,歌手!不是警察,更不是什么帮派分子,我能不能请你以后别和这种事……”
忽然响起震动声,奥文连忙摸自己的口袋。“喂,谁?什么事?我现在在烈这里,他还在,对,没失踪,别的事等我回来再……”
“什么?!”一下子脸色刷白,又瞬间涨红,奥文定在原地,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本来追着巫维浅脚步一起往室内走的黎凯烈回过头。
奥文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墙面,仿佛失了魂,然后才缓慢的移动到他脸上,“出事了……”
啪!手机被重重砸在地上,奥文的脸色从没这么难看过,“烈,这下糟糕了,这次新专辑的主打歌被别的公司盗用!他们已经抢先我们一步作为单曲发售……”
第87章:致命的问题
原本打算告辞的雷德和玛萨都停下脚步,听起来这好像是件大事。
巫维浅听到奥文的话,转过头,黎凯烈的表情也变了,一瞬间变得阴沉,可怖的眼神盯着奥文,“我们的歌为什么会落到别的公司手里?哪一家?怎么流出去的?这些都查清楚没有?”
奥文恨的咬牙,摇头,“还没来得及问,现在公司里乱成一团,正在调查怎么回事,幸好只有一首,但就这一首……被盗用还是会影响专辑发售,早知道就用它来宣传了,妈的!”
一拳捶在沙发上,奥文难得发那么大火,在雷德和玛萨的预料中,应该暴走的黎凯烈却反而比他镇定的多,“是哪首?”
“EyesForMe,”奥文绷着脸,他知道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好好想个办法,“烈,接下来怎么办?这首歌必须从专辑里抽出来,这么一来专辑曲目就要重新调整。”
“等等,这个事情很严重吗?”玛萨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看他反应这么激烈,不解的问出疑惑,这却引来了奥文的爆发,
“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他暴跳起来。
最近事情接二连三,早就让奥文焦头烂额,现在他才是真正的一点就炸,“一张专辑九首歌,用来主打的就那么两首!一首已经公布,在电台做宣传,另外一首原来是打算等专辑发售的时候同步打出,谁会想到在还没发售之前竟然出这种事!这下要推迟发售了!”
在一专辑里能做主打的曲目一般都很具有广告效用,前期宣传的时候黎凯烈总是不在,奥文决定在专辑正式发售的时候再让黎凯烈带着第二首歌去做宣传,可以说第一次的前期宣传完全是为了给第二次造势,但现在出了这种事,什么计划都没用了。
“这是你们的销售手段吧,因为黎凯烈缺席,你主打第一首,在引起公众兴趣的时候压住发售期,然后在公众对这张专辑的期待值到最高点的时候再进行发售,同时做二次宣传,典型的广告心里策略。”令人意外的是巫维浅居然对这种事也有所了解,想到他毕竟经营着一家酒吧,奥文也就释然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他在几个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愁眉不展,“这种事在业界不是没发生过,但这东西就和设计作品一样,谁先拿出来公众就认可谁,不管我们手上有多少证据证明它是我们的歌,最后还是看结果,先拿出来的人已经赢了!”
“我看未必。”喀啦,冰块和酒杯撞响,黎凯烈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砰的放在桌上,“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输。”高扬的眉宇下落着阴影,暗光闪动。
惹怒凶兽的人必须做好迎接回击的准备,巫维浅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从他身边走过,他抽出乐谱里被盗用的那首歌,笑着回望他,“我帮你赢。”
哗啦,纸张被扔进垃圾箱里。
被盗流出的歌曲已经不是必需的了,失去一首主打歌又怎么样,再作一首就是了,对黎凯烈而言就是那么简单,而且他相信,巫维浅所作的歌曲必定比原来的要好,不管是出于对他能力的信任,还是偏私的理由,他都认定这一点。
“发售日期没多少天了,接下来……”奥文朝巫维浅深深看了一眼,“我先去公司,让人把生产线停下来,原来制作好的专辑必须全部撤回,用什么来填补空缺,这要大家商议后再做决定,在这段时间我也会找别人来做新歌,不是我不相信你,维尔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烈这么相信你,我会等你的结果。”
奥文站在他所在的传媒公司的立场,只能做这个决定,对此黎凯烈和巫维浅都没有异议。
现在只能这么做,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是公司也好,黎凯烈也好,这张多灾多难的专辑,不知道最后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
奥文满怀心事的回去,玛萨找人来搬走放在娱乐室的医学器材,雷德也离开了。
他按照约定承诺会为巫维浅提供保护,将会在大门外面再加装附带声音采集的监视器,这可以算是用另一种手段将这栋房子里的两个人监视起来,雷德答应的那么爽快,自然不会吃亏,巫维浅和黎凯烈现在没心思去管这些,面前有新的问题需要解决。
“不知道你会为我作出怎样的曲子,太让人期待了。”手指从衬衣的下摆爬进去,说着这句话,黎凯烈的手掌在巫维浅的腰上滑动,纸和笔就在巫维浅的旁边,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想什么曲子。
“还想不想让我作曲了,把手拿开。”笔在纸上有节奏的敲打,巫维浅移开腰上的手,他专心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可黎凯烈最擅长的就是让人不专心,坐在沙发下面的地板上,他靠着的背后的软垫,发现手里缺少某些东西。
“要什么?小提琴、钢琴,还是电吉他?”黎凯烈坐到沙发上,突然靠近巫维浅耳边的低音像是琴弦被拨动的嗡鸣,他手里的笔差点滑脱,“别突然靠的这么近。”
巫维浅严厉的警告,黎凯烈却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从上往下将巫维浅的脖颈和肩膀全部圈住,他低笑,“亲爱的维,难道是我在这里影响你了?”
“少自以为是。”言语是否定,巫维浅却把上方的人一把拉下,正对着黎凯烈的侧脸,笑着看他的男人配合的调整姿势,倾下身体碰上他的嘴唇,和平时狂猛的吻法不同,用力的唇舌赋予温柔的力度,黎凯烈的手自然的从他衣领的位置往下深入。
“要不要先热身?然后再继续?”胸前被捏了一下,耳边的话语声是纯粹的蛊惑,身体的热度轻易被挑起,黎凯烈对他的影响力连巫维浅自己都觉得可怕,“把手拿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还想浪费多少?”
“和你做怎么会是浪费时间,不过好吧,既然你这么为我考虑。”见好就收,至少看到巫维浅为他费神费心,黎凯烈满足的收回手,其实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如果一起滚到床上,还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被巫维浅上,他已经尝过他的滋味,公平起见,他知道早晚巫维浅也会那么对他,只不过……
“维,以前和你上床的都有些什么样的人?”突然的问题夹着凌厉的话锋,黎凯烈从没有问过的话,选在这个时候开口,巫维浅一怔,扭过头去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过去都爱过多少人,对你来说有谁是特别的吗?”黎凯烈的手指慢慢拨弄巫维浅颈后的头发,挑起的笑意和眼力残暴的表情总是能完美融合,他注视着巫维浅的沉默,“希望答案不会让我太生气……”
巫维浅还是沉默,似乎是在思考或是回忆,但黎凯烈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他猛的从后面扑倒他,双臂如同用力过猛般颤抖这把他紧紧按到怀里,带着微笑的言语轻轻落在巫维浅的耳畔,“我亲爱的维,想到你以前曾经和别的人赤裸相对,用你的温柔去拥抱那些女人,我就嫉妒的要发狂,告诉我,有没有人是特别的,那个人是谁?”
轻柔的微笑和恶毒的语气,产生的效果令人战栗,似乎是在告诫他,只要答案不对,就可能被发狂的野兽撕裂,黎凯烈总是能这样轻易的表达他的情绪,连带的让他也无法保持镇定,巫维浅挣脱出一只手,捏近黎凯烈的脸,轻笑,“就这么爱我吗?”
被冷漠占满的脸孔现在带着一点疑惑,“我有什么好?”讽刺般的笑意让那讥诮的弧度更加犀利,几百年的岁月,有多少人说爱他,结果又怎么样?
“维?”黎凯烈发觉他的笑容有些古怪,凝视了几秒钟,他亲吻他的嘴角,从鼻梁,眉骨,一直吻上去,吻到他的头发,“怎么?被我吓到了?我的问题你总有一天要回答,所有关于你的过去我都想知道,你必须告诉我,我要的是你的全部,不光是现在、未来,也包括过去。”
过去……过去……巫维浅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看着顶上的吊灯,“烈,你想知道我爱上过多少人,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最后得到多少次失望?”灯光映进了黑眸,漆黑的眼眸却仿佛无法再反射出光亮,依旧黑不见底。
第88章:爱的重量
爱或者不爱,对巫维浅来说不是个难题,黎凯烈不是女人,和他一样的男人,他迟疑过,抗拒过,现在能坦然接受,但事情不止这么简单,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也不止这一个,也许还是早点说出来比较好。
“你有没有想过,十年之后,几十年之后,我们会怎么样?”躺在地板上,巫维浅平平淡淡的问,他随意的态度令人想象不到他现在讲的是怎样的话题,黎凯烈的手指抚过他的脸,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年,或者几十年之后,你可能还是保持这张脸,你不会变,你是想说这个?”
“你想知道有多少个女人,我就告诉你,真心的,大概六、七个,其他的没有计算的必要。”他冷漠的说,所谓的真心也就是那样的程度而已,总有一方会辜负感情,其他的就是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贵族千金。
他也曾迷失过,但在还没有放纵之前就清醒过来,巫维浅不是个容易堕落的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让他养成了自制的性格。
黎凯烈从他的冷漠中却看到更多,经过这么多时间的相处,他怎么会还看不出底下的真实,巫维浅的话语这么冷漠,却正是让他察觉更多,“别藏起来,你的过去伤害过你是不是?告诉我,维,我不想和她们一样犯错。”
“不是每一个都那样,有时候走开的是我,已经走到尽头的感情,不需要再留恋。”巫维浅回忆过去,眼里流露的是自嘲,“很多次感情到了后来都会慢慢变质,不是变成恨就是转化成友情或者亲情,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会离我而去,谁也受不了身边有这么一个怪物,谁也逃脱不了死亡。”
有多深的爱意就有多深的怨恨,当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容颜老去,自己的爱人却从不改变,谁也不能忍受,豁达的人慢慢的将他看做朋友,慢慢的给他关心,但那已不是爱情。
爱情的自私的,独占的,会想把对方的一切占据,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不再挽留,所以到最后,他得到的总是毫无结果的爱,或是他不爱她,或是他不愿爱她,如果结果早就摆在眼前,谁还会浪费时间。
“我的时间是停止的,你的时间还在往前,当我还是用这幅面孔出现在你面前,用没有一点改变的样貌面对你,你会怎么样?”淡淡的问出这句话,巫维浅用那双犀利冷漠的眼睛看着黎凯烈,就好像他已经看到的情景。
“你开始的时候不会介意,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你有一天会突然发现和你同床的另一个男人比你年轻的多,年轻到我们站在一起更像父子而不是情人,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多想拥抱你,说爱你,你还会愿意相信吗?”看着黎凯烈逐渐阴郁的脸,巫维浅发出轻笑,“我们现在是相爱的,但谁能保证之后的十年,二十年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