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晓蔚忙说:“找到东西就好,至少证明他们是上山来了!我们快点先找到那个娇娘祠,看他们在不在里面,或许是他们进去之后发现雨太大在里面避雨呢。”
有了方向,大家也就放宽心,开始爬山。木羽尘嫌恶地看着不断飞溅起的泥水土星,唐仕寰看着他慢腾腾地踩着前边人的脚印一脸不耐地向上走。
也放慢步子,等两人都落在大部队后面,走过去说:“有个事。”
木羽尘冷冷看他一眼,不吭声。
唐仕寰想发火,又忍了下来,用力拉住他:“我跟你说正事!”
木羽尘一把拨开他的手,也不看他:“什么是正事?”
唐仕寰强压怒火:“是他们失踪的事。”
木羽尘露出一脸好笑地表情:“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
“你……别不知好歹,老子拉下脸跟你商量,你别来劲!”
木羽尘听了这话,从昨天到现在心里积郁地烦躁一股脑涌了出来:“谁来劲谁清楚!是,我骗了你了,那你至于么?要说骗,我哪天不骗你?你这次摆张死人脸给谁耍呢?”
唐仕寰怒极反笑:“是么……你还知道你耍老子啊?你这使奸耍滑的比人忠孝仁义还理直气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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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冷笑一声:“少爷就这脾气,你不乐意也得伺候着,谁让你落人把柄?我也没求非要你搭理,你能耐给别人使去!”说完也不理他铁青的脸色,疾走两步就上想上山。
唐仕寰早一步扯住他胳膊,硬着他面向自己:“你这脾气发的够销魂啊?谁他妈给谁使绊子?我还没脾气您少爷先上火了?你能耐啊?”
木羽尘怒道:“你没脾气?你没脾气我这两天看谁脸色呢?你拽的二五八万的这会出事了想起跟我套近乎了?告诉你说别在这腆着脸子跟少爷攀亲带故的,懒得搭理你!”
“跟你套近乎?给你个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我他妈这大半个月心都担到猪身上了!”
木羽尘被说得一怔,马上回过神反驳:“你担心?你担什么心了?我看你好吃好睡过得那叫一潇洒啊!干嘛?不就我来参加活动你气急败坏个什么劲?你不稀罕我来,我也没死赖着你吧?警告你放手啊,不然别怪我翻脸。”
唐仕寰嗤笑:“您脸都快翻成字典了这会跟我说翻脸?你来就来你跟那装什么悲情我操了!说什么舍不得,是不是你说的?”
木羽尘气急:“我就那么开个玩笑你至于吗你!这你什么时候又把我的话当真了你?”
唐仕寰压低身子逼近了说:“我至于……我就当真了!你说过的哪句话老子没当真了?”
木羽尘听着他突然低沉压抑的声音,感到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心里不由地一阵慌乱,一把推开他一边慌张地怒斥:“再说我要说我也来你会答应来吗?那解晓蔚教我一定要把你叫上,不然你别那么摆个生人勿近的死人脸我犯得着吗?”推开唐仕寰的动作一大,山坡上的浮土顺着雨水冲刷带着他整个人往下滑去。
唐仕寰一把握住他肩膀顺势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扶着他的腰:“白痴啊你!你一定要我过来我能说不来么?你跟我这天天当大爷我什么事没照你说的办了?”
木羽尘整个人贴在唐仕寰身上,费力得拍开他胳膊站稳身子,听他这么一说,突然间就开心起来。之前那些郁闷啊,烦躁啊,就都不复存在了,看着唐仕寰恶狠狠但看到自己往山下滑的时候紧张的眼神,心里顿时无与伦比的顺畅。依旧板着脸,语气却已恢复了之前在唐仕寰面前一贯的无赖和轻松:“那……看在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自己身份的份上,我这次就原谅你了。咳,你要记得我大赦的恩情。”
唐仕寰怒道:“记你个鬼!”看着木羽尘终于忍住笑开的脸,表情也柔和下来,说:“好了说正事……”
木羽尘甩着手里的伞,理所当然地给唐仕寰撑,懒洋洋地说:“我都说了这是跟我没关系啊,我看啊,我们快点上去找找,实在找不到那也无可奈何,这叫尽人事,安天命。”
唐仕寰瞪他一眼:“早就知道你这死兔崽子就这么没心没肺。不过,这事好像真的有点问题……”
木羽尘摊开手:“是有问题啊,最有问题的是杜大小姐的脑子啊!”
唐仕寰拉着木羽尘往他们上山的反方向走了一段,走到之前怀疑是山体滑坡的山体上面,说:“刚我看的时候,这里有新的烟头。而且,我刚才去看就觉得不合适。那些像滑坡的堆在山脚下的土像是人为铲下来的土层。还很松,应该没多久。按理说,最近这种雨天,附近的人不会在山上有什么动作。”
木羽尘眼里飘过一丝诧异:“不久……就是这两天?大雨天的铲山上的土干什么?”
唐仕寰说:“也可能比两天要早,但是不会超过一个礼拜。裸露出的部份都还没被上面冲下来的土盖住。我怀疑,除了曹寰他们,还有别人来过这里。你看那地方……”说着指向一大堆泥土,木羽尘眼神不太好,根本看不出什么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仕寰摇头:“现在不好说,那地方有放过重物的痕迹。我只是感觉……”
木羽尘说:“就算还有其他人来碰到他们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唐仕寰说:“你傻啊?如果是外地人过来,这么大的雨专门上山还背着很重的物资,你别告诉我他们是冒雨来拜那个什么女人的。我估计,这些滑落的山石就是被那些人弄得,并且肯定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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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又扒着唐仕寰伸头看了看,还是看不到他说的什么痕迹,不耐烦地说:“那又怎样啊?说不定是搞什么地质研究的或者修路的或者什么,你想这么多干什么?”
唐仕寰扶着木羽尘站稳了,自己向下走了一段,在土里拨弄一会,拎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走了回来,拿起来给木羽尘看。
石块上的泥土有基本都被擦拭掉了,写着几行字。
好像一首打油诗:
荒冢冰洁心
镌诸肺腑铭
四五步步吟
红线绕麒麟
木羽尘看着这几句不通不顺的话:“这……刻得很深,是繁体字的阴刻,虽然很粗糙还是能看出是隶书,已经有些模糊了,应该是很古旧的东西了啊。难道……”
唐仕寰说:“看到么,这上面刻的字虽然看不出年代了,但是石片刻痕很新,就是这一两天才被人用刀削下来的。如果是你说的搞研究什么的,昨天那老乡肯定会说,这也是这种小村子的大事了。村里人肯定是见人就嚷嚷得瑟。那个老何什么都没说,八成是就不知道除了我们还有外地人来这里,你想想,一个或者一伙——一个人搞这么大动静的可能性不大,冒着雨,偷偷摸摸地来到这里,能干什么好事?而如果,他们正在商量谋划什么——估计,和那个传说有点关系,这几行字明显就是在说那个传说——那么,刚好撞见那两二傻子,你觉得……?”
木羽尘听完,四下里张望着想了一会:“如果这样……那么,会不会是搞岩画的人?也不对……这又不是画,而且,如果是岩画研究的人也不会把有内容的部份削下来。可是……如果是为了找这些字,他们非要把它削下来干什么?”
唐仕寰解释说:“我看那边的断面,在一个两棵很粗的树后面,边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要么就是,那些人在铲土层的时候不经意把这块石片也连带削下来了,要么就是,站在树后面看不清,反正也没想保护这东西,干脆直接削下来看仔细。”
木羽尘说:“如果非要找到这个,怎么又会随意丢在这里呢?”
唐仕寰忍不住嘲笑:“说你傻还不承认,他们只要看内容,就这么几句记住就行了,非把一块石头带身上有病啊!”
木羽尘剜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先上去看看解晓蔚他们找到人没有,如果还是没有,那……这事先别说。”
唐仕寰点点头,两人一起快步走上山。
昨天老何也说了娇娘祠的路径,两人不费多少事就找到了祠里。
供桌后面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塑像,看起来是经常修葺的,塑像色彩鲜亮,栩栩如生,眉宇间带着一抹哀伤,斜坐在一头红色麒麟背上。麒麟浑身都是通红的,只有四只蹄子下踩着一团黑色的云团,看起来仿若即将乘云飞空。
祠堂不大,此时其他先到十几个人挤进来已嫌拥挤,说完全没有杜娟和曹寰两人的影子。解晓蔚本来的一丝希望落空,又着急起来喊:“快找找,周围有没有他们留下的东西?”
正说着,就听屈幸大声说:“这里有个手机……”张智鑫和解晓蔚连忙跑过去,让赵学阳一认,果然就是曹寰的手机,摔在地上已经快成两半了。
最触目惊心的是手机旁边的一滩血迹。
解晓蔚当场就差点昏过去。
张智鑫黑着脸:“这怎么回事啊?不会是他们在这遇到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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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意识到真的出事了,七嘴八舌地讨论,但都不得要领。
唐仕寰和木羽尘互看一眼,唐仕寰走过来说:“你们先回去,我再这周围找找。”
解晓蔚想说什么,被木羽尘拦住:“就这样吧,人太多有什么痕迹也被踩的一团糟。我留下来,你们都先回去。”
解晓蔚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把其他人都召集到一起,又浩浩荡荡打道回府。
其他人一走,木羽尘立刻换上一张脸,嫌弃地盯着曹寰破碎的手机,对唐仕寰抱怨:“我突然觉得很烦。一点也不想再管这事。”
唐仕寰一边四处查找一边说:“你不是和你们班的人关系挺好么?怎么,装不下去了?”
木羽尘叹气:“平时是的啊,那时候又没什么事……谁像你一天没事也拉着一张马脸跟谁都欠你钱一样。但是……现在觉得这个活动就很烦么,想到杜娟他们就觉得很麻烦,看到张智鑫他们也觉得烦。”
唐仕寰嗤笑:“我都不烦你烦个鬼啊。大不了最后人死灯灭,也不要你负责,你烦什么?”
木羽尘都囔着:“因为还想来这里好好放松一下的。从上大学我都两年没去师父那里了。一直在城里乌烟瘴气的,才想要到这来。结果这事把心情全搅了啊。”
唐仕寰拍了他一巴掌:“别废话,到这儿来,血迹是顺着这个方向的。”
木羽尘只好不情不愿跟了过去,唐仕寰猫着腰一点一点顺着血迹的方向前找。但血迹只是零星的除了祠里和门外一点点,再往外就完全看不见,唐仕寰根据门边的方向一路找过去,走了几步,果然又看到一个烟头。
但是再往前,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围仔仔细细都看过,也没别的痕迹了。唐仕寰叹口气直起身子:“看来这里完全是找不到了。回去吧。”
木羽尘说:“早就说过不要找了,烦得要死。早点回去报警,反正杜娟他爹有钱,不行就自己雇人来找。”
唐仕寰边走边说:“我觉着,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如果真有一伙人根据那个传说来这里找什么东西,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来找什么麒麟,也许……这个故事,本身就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要报警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学校里传出去你就不怕解晓蔚他们吃瓜落?”
木羽尘斜睨着他不冷不热地说:“你现在很关心解晓蔚么!”
“放屁!是你自己说要她帮你搞什么比赛的东西,这事一闹出来她还有那个心思帮你?”
木羽尘笑着转身:“啧,看不出你这么关心我啊?你不会是奴性使然真拿我当主子那么忠心了吧?”
唐仕寰双手插在裤兜里痞痞地说:“我倒觉得,你很在意我关不关心解晓蔚啊!”
木羽尘瞪他一眼:“自己找乐子吧你!”
两人一路吵闹着回到住的地方,远远就看见解晓蔚打着伞搂着红娇在屋外说什么。
木羽尘走近了问:“这小姑娘怎么在这?”
解晓蔚解释说:“红娇一早就过来玩了,我们都不在,她听了杜娟他们的事又回去告诉老何,老何这会正在屋里呢。”
唐仕寰对木羽尘说:“刚好找他再仔细问问。”
木羽尘点点头,两人跟着解晓蔚到她房间,老何就坐在屋子中间,也是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听人劝,怎么就自己跑了呢?哎,我说,那两学生不会是私奔吧?”
旁边张智鑫急乐了:“老何您真会开玩笑,他们私奔也不会往山里奔啊!你们这,最近有没有哪家被偷了抢了的事啊?”
何老连连摆手:“哎小张你可别乱说,我们这那叫啥,治安啊,好着呢!再说家家户户都熟村子里都是老实人,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个外乡人,都是乡里乡亲沾亲带故的谁抢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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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和唐仕寰进门正听到他们对话。
唐仕寰注意到老何说这最后一段话的时候,中间稍微停顿了一下,眉宇间有些犹豫,心里更加怀疑,转头对屋子里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
解晓蔚等人都愣住了。
看着唐仕寰黑沉的脸色,一时间竟没人敢说话,最后还是解晓蔚开口:“那个,唐仕寰,你们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
唐仕寰猛然转头冷冷看着她,看得解晓蔚心里一冷。木羽尘挥手:“我们发现点东西,不过……不知道和曹寰杜娟有关系没。解晓蔚你带他们先出去,唐仕寰找老何问点事。”
几个人相互望望,只好性性地往外走。
木羽尘走到解晓蔚边上轻声说:“事情有点不简单,你先别张扬,等我们问清楚了再说。”解晓蔚心里压着担子,只能无奈地点头。
等人走完了,木羽尘把门关上。自顾自倒杯水,看了看又嫌那被子脏,把水放在桌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推了唐仕寰一把:“快问啊!”
老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个带着漫不经心不可一世的淡笑,另一个黑着脸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突然发现自己活了五十多年,在两个小青年面前竟连大气都不敢出。
唐仕寰问道:“你先把传说再仔细说一边,尤其关于那个树林的部份。”
老何想了半天,眼见木羽尘渐渐不耐烦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发出单调的音节。才砸吧着嘴开口,把昨天晚上的故事又讲了一边,末了说:“其实……这传说还有另个说法,不过……那是……”
唐仕寰拉过椅子也坐下来,正对着老何,一条腿弯曲脚腕搭在另一条腿上:“说清楚。”
老何叹口气说:“也有人说,当时那青年从林子里找出来的,不是真的麒麟,是个……是个红宝石雕刻成的麒麟,是当做聘礼来提亲的。还有人说,这传说其实没那么古老,那娇娘其实是个军阀头子的小妾,后来战火四起,那小军阀被毙了,娇娘就偷了他的传家宝一个红宝石麒麟和她的相好跑到这里,把红宝石悄悄藏起来,还在山里留下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