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皇名将+番外——月下明泊
月下明泊  发于:2012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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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少年顺滑的黑发,揽着少年躺下,盖好被子,“乖,睡吧。”

无爱本就有些昏昏欲睡,闻言,听着熟悉的心跳,安心的睡去,一夜好眠。

第十六章:少年谷蓝和无爱的烦恼

今日无爱坐在炉火暖熏的房间中,忽然来了兴致,破天荒的想起离家出走的自己,身后还遗留了大堆荒废的学业。于是,褪下平日华丽的锦袍,换上一身轻便的儒衫,扎好头发,开始在书房中安静的读书、写文章。

凌谷蓝早就来了,此刻趴在窗户上,静静的看着另一边对开的窗子旁,端坐在书桌前的少年。

此刻,少年那平日里的傻气和天真尽数消散,眼神慧黠柔和,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天白色蚕丝长衣,袖口镌绣着银丝睡莲花纹,外罩宽松式的浅蓝水缎莲花纹样外坎,藏蓝色的腰带紧紧缠绕笔挺的腰身,一串金银丝线串起的紫晶石在腰带外缠了几圈,长发被同款的蓝缎方巾束起。

如此一身套衫束发的书生装扮,恰到好处的洗去了往日锦袍加身的少年身上那一缕市侩尘俗之气,越发的清隽,温润淡雅。更将少年的身形勾勒出三分精炼,四分行云流水的畅然英气,两分不同于平常的装傻充愣的自然跳脱,当然,还有那么一分的儒雅之气。

半晌,少年合上手中的书本,摇头晃脑的默背了一遍。

嗓音清亮柔和,语句连绵不绝,还没等凌谷蓝反应过来每句话的意思,无爱就已经往下背了很多。凌谷蓝有些着恼,可偏偏那背书的声音清悦动听,如丝竹妙音,声声入耳;如清风流云旋绕,让人听着身心舒畅,不知不觉间进入一个不可思议的妙境。

如果不是事后看到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天桑异域游记’,凌谷蓝还怀疑李无爱背诵的根本就是佛经。

也是因此,凌谷蓝发现了这个小子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禁咋舌。

平嘉城熙攘繁华的大街上,李无爱披着水蓝薄棉袍,跟着凌谷蓝悠游于人流中,走马观花的浏览着一路的风景。

他早看出来了,前面的那个家伙有心事,可自己又何尝没有。置身于纷繁熙攘的世间,谁又真的能够独善其身?

看看两人行走的位置,无爱自嘲的笑笑。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养成走在其他人右后方这个习惯的呢?

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其实是左撇子,遇到状况便会本能的往左边躲,所以,对他来说这无疑是发生意外时最安全的位置。

凌谷蓝很庆幸无爱慢吞吞的走在自己身后,因为他可不想让无爱看到自己被气的扭曲的面孔。

自从无爱来到墨龙山庄后,早就因为给人当弟弟当的不耐的凌谷蓝,看到四哥带来的这个小子,十分对自己的脾气,便生出了那么点当哥哥的自觉,不想失了做哥哥的风度。

可此时他就是忍不住在心底恶毒的咒骂:“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不早点去投胎?窝囊废!就知道打一个孩子的注意算什么本事?算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呸!亏他还自称英雄!”

无爱这两天也有烦心事,当然,他的危机意识虽然感到墨龙山庄有些不妥的地方,但还没灵敏到能察觉凌谷蓝的怒意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现阶段的烦心事自然是围绕着季无双的。

虽然无爱明确自己对季无双的感情,可要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丝丝缕缕,织成了一张大网,将他网入其中。

是否要迈出那一步?那样的后果无论如何,都是他一个人无力承担的……

第十七章:沁珥玉笛

置身于这北方第二大城市中,两个少年各怀心思,而枉顾它的繁华与绮丽,恐怕就连今日这格外温暖和煦的冬阳都要责怪两人的不解风情了。

阳光反射过一抹熟悉的白玉润色,划过眼底,无爱愣了一下,转头去寻找。莹润的黑眸定在前方某处,唇角泛起笑意,伸手拉住了凌谷蓝的袖子。

“干嘛?”凌谷蓝没好气的回头,一想自己这语气不对啊,轻咳了一声,“怎么了?”

“七哥。”无爱眯着眼睛甜甜的叫了一声。

“呃,”凌谷蓝惊了一下,但显然对这个称呼很受用,“有什么事求你七哥我啊?说吧。”

“嘿嘿,”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无爱笑眯眯的看向不远处古董店中的青年……的腰间,“七哥啊,无爱很喜欢那支白玉笛。”

凌谷蓝上上下下的打量无爱半晌,然后转头去看那个青年,以及青年身边抱剑而立的黑衣青年,转过头拍拍无爱的肩膀,

“哈哈,小意思。无爱,今天七哥就让你见识一下,于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的本领。”

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没那么夸张吧?而且,没记错的话,你是个神偷吧?

无爱刚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下一句“街角茶楼见。”

于是,无爱只好若无其事的向茶楼走去。

扶住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青钧觉得不对,立即回剑护到司空邵身前。

只是这次却没有人被他斩于剑下,看着剑尖沾染的少许血迹,青钧皱眉,转头向司空邵谢罪。

“属下护卫不力,请大人责罚。”

“无妨。”

司空邵皱眉,刚刚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感到杀气,青钧是大内一等护卫,也只沾到对方衣角。

这种情况,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不是来杀他的。

轻功超绝,没有杀气,那么……

手指下意识的向腰间探去,不由一惊,空空如也。

他的沁珥玉笛,不翼而飞。

青钧显然也注意到了,并且第一次看到一向谈笑自若的司空大人面现怒容。

此时一道白光闪过眼底,青钧抬头看去,不远处街角的茶楼,坐在二楼窗口的少年手中把玩的,正是他家大人的玉笛。

无爱舒适的靠坐在窗口,肆意享受着冬日的暖阳,在阳光照耀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笛。

触手温润滑腻的羊脂白玉,精雕细刻的腾龙,无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显然很是满意。

“七哥,你真是太棒了。那个穿黑衣服的,一看就很不好惹呢。”

“那是当然,你七哥我出手,没什么拿不到的宝物,嘶……”凌谷蓝得意忘形,显然忘记自己还挂着彩,一笑牵扯到伤口,才感到疼痛和后怕。

那伤不在别处,浅浅的,正划在脖颈动脉处。自己当时只要再晚脱身一刹,恐怕都……

“嗯?七哥,你怎么了?”无爱疑惑的看着他,半晌却笑了出来,“七哥披散着头发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嘛。”

凌谷蓝怨怼的瞪了无爱一眼,你小子差点害死我!可碍于面子只说一句:“那当然,你七哥我怎么打扮都一样风流倜傥,俊美无俦。”

“得了吧你。”无爱笑道。

无爱得了宝贝十分开怀,凌谷蓝虽然差点把命搭进去,但显然,这于他来说更多的意义上是一次成功的冒险,因此也十分得意。

两个少年此刻都已经把烦恼抛到了脑后,打闹吃喝,好不逍遥。

忽然,无爱若有所觉,不动声色的向街上望去,正好对上司空邵深邃平和一如往常的眼神。

似乎错过了这人慌乱的样子,无爱有些不满,但还是小人得志的笑笑,晃了晃手中的玉笛,给他一个‘这是我的了’的挑衅的眼神,便不再理会。

青钧将这个挑衅的笑容看在眼里,不由伸手拔剑,却被司空邵按住。转头看到那双深邃的眼中透出的点点笑意,青钧收回宝剑静立一侧。

他是侍卫,而且是个没有什么好奇心的侍卫,也不需要那种东西,因为曾经的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同伴,如今都已在黄土中化作了白骨。

“走吧。”司空淡淡的吩咐,转身离去,脑海中回想起一幕往事。

第十八章:此夜拈来惟念旧 那时撷取恰春初

八年前,御花园

“司空,那个笛子,本少爷要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炎热的日光打在流着汗的红扑扑的小脸上,男孩一改平日里伪装的乖巧、懦弱和天真,气急败坏的冲他扑上来,霸道的说道。

他侧身一躲,男孩扑到了厚厚的草地上。

“呸!呸!”

男孩吐出嘴里的草,瞪了一眼坐在假山上狂笑的少年,站起身继续向静静的立在一边看着他,笑的格外温和的司空扑来,仍旧扑了个空。

男孩真的怒了,开始他屡败屡战的反扑大计。

假山上少年的狂笑声越来越大,眼角出现了可疑的晶莹。而一直只是轻松的闪身的少年司空邵,那温和平静的笑意也有了丝裂痕……

“呼!”

男孩恨恨的躺倒在草地上,大声嚷嚷,“我不干了,不干了。你们比我大那么多,就只会合起伙来欺负我!哼,休想我再叫你们‘哥哥’!”

男孩这次是真的感到委屈了,眼框红了一圈,却硬是咬着牙,不让那平日比自来水还方便的眼泪流下来。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司空邵温柔的笑着走到男孩身边安慰,“无爱啊……”

哪知话还没说就被男孩接下来的话镇住了。

只见愤怒的男孩捂着耳朵破口大骂:“不听不听,你们又花言巧语的哄我,混蛋!司空邵大混蛋,皇甫天华大大混蛋!”

司空邵手半伸着,预料中沉重的脚步声和磨牙声传来,抬头看去——

皇甫天华黑着脸,怒气冲天的走来,伸手二话不说的把男孩提起来按在怀里,“啪啪啪”几个大巴掌如暴雨般落在男孩屁|股上。

“小混蛋,敢骂我了,嗯?越来越无法无天啦,啊?”

男孩愣了愣,气愤的头发都竖了起来,默不作声却张嘴就咬上了皇甫天华的手臂,死都不放。

皇甫天华的脸更黑了,咬牙瞪了一眼要来拉架的司空邵,接着扬手向男孩的臀|部招呼,“你还敢咬我,嗯?给我松开!”

男孩就跟他卯上了,死也不松口,急得一向稳重的司空邵出了一身冷汗,在一边团团转。

渐渐的,男孩受不住了,无力的松了口。可显然暴怒的人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咒骂声和“啪啪”声不绝于耳。

男孩被热血冲昏的头脑此刻冷静了下来,暗骂了自己一声,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随后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埋在少年手臂间嘤嘤哭泣。

少年高高扬起的手像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手臂上的湿润顷刻间浇灭了他还控制的不是很好的暴躁和怒火,脸上的表情扭曲一阵,最后平静下来,剩下的分明都是后悔和怜惜,求救的向司空邵看去。

看着高高的举着手傻傻的望着他的少年,司空邵僵硬的转头看向别处,嘴里以对方能听的到的声音小声念着:“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真的没看见殿下那副傻样子,真的。”

皇甫天华讪讪的放下手,开始发挥这一年来带小孩而历练出来的经验和耐心,“小混蛋啊,哥哥错了,不哭啦啊?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成天就知道哭的啊?再说哭红了眼睛多难看啊……”

将抓着他手臂的孩子抱起来,不意外的看到一只可爱的红眼小白兔。虽然早就知道是这小混蛋故意装的,心还是免不了的柔软了一下,继续好话说尽,厚着脸皮耐心哄骗。

在一边看着的司空邵会心一笑,感叹陛下真是睿智,为了改掉太子暴躁易怒脾气,磨练他那十几年来压根就不存在的却是王者所必备的耐心,将这么小的孩子丢给太子抚养……

接下来的几天,受了重伤的男孩窝在床上不能动弹。一边使劲撒娇,哄的皇甫天华心软,一边闹脾气,对司空邵的玉笛念念不忘。

皇甫天华在一边哄着,心里也很愧疚,自己那几巴掌自己还是知道的,丝毫没手下留情。只是那玉笛自己已经赏赐给了司空。于是只好找来其他的宝物珍玩送给他,奈何这小混蛋就认定了那玉笛不放。

用司空的话来说,这不就是你们家人的鲜明标志,血液里传承的东西,谁也改不了:

认准了的东西,不择手段都要得到,除非……

看来这次,小混蛋是认定了那玉笛了,这不,为此已经两天不肯吃饭了。每当他刚有发火的苗头,小混蛋就冲他撒娇,弄得他不上不下,郁闷至极。

可火憋在心里总得发泄出去才行,宫人们由此遭了大难。正在无辜的宫人们处于水深火热之际,司空邵适时出现了。

司空邵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眼中熬出血丝的皇甫天华。请过安,走到虚弱的趴在床上,眼睛却在看到他时闪着坚定的志在必得的光芒的男孩身边,揉了揉不知几日没洗的乱糟糟的头发,柔和的说:

“无爱啊,只要你能从我身边无声无息的拿走沁珥,它就是你的了。”

第十九章:暗流空绕

“你明明知道,如此一来,我们可以省下数十年的努力。”一个苍老的声音隐含怒气。

“既然用数十年的时间一样有信心可以做到,为何还要去为难一个孩子?”回话的人语气轻松悠闲,完全无视对自己的怒目。

“你,哼!不思进取!既然那个小子来了,不留下什么,就休想从这墨龙山庄出去!”

“他是我带来的,想打他主意的,先过我季无双这关!”

看着拍案奋起的年迈老人,以及坐在他对面,将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懒懒的和老人怒目对视的季无双,凌谷蓝按了按眉心,心底对几天来连续不断的无聊会议的厌恶之感直线上升。

会议堂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静默。

“师伯,就算没有无爱,我们的计划照样在进行着,何必急于一时?”习乐风在一边劝道。

“六弟,你们安逸日子过惯了,岂会了解我们的仇恨。你们愿意等,可师傅和我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手刃仇敌。”葛海坐在老者身边,面无表情的道,“既然那个李无爱是黄金钥匙的持有者,那么,只要他肯乖乖加入我们,便是如虎添翼。”

“五弟,万事欲速而不达。”潘麟冷静而又苦口婆心的说道,“我们知道师伯与你报仇心切,可我们之中谁又不是身负祖祖辈辈的血海深仇?你说我们淡忘了仇恨,可你应该清楚,背负在身上的血海深仇又怎么能够随着岁月消除?可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历代以来积累的力量,处心积虑的谋划不可能轻易变更,否则,一旦急于求成,有什么行差踏错,往昔努力便可能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三哥你说的轻松,难道你甘心放着眼前的强大力量不用?”葛海执拗的看着潘麟。

深呼一口气,潘麟也觉得很是疲惫,“我不敢说自己不觊觎传说中的黄金钥匙所代表的力量,但是有些力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驾驭的了的。就像一柄利剑,如果用不好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毁灭。何况是我们自小就在故事中知晓的传说中的黄金钥匙。”

“故事?麟小子,你是在怀疑黄金钥匙的力量喽?”老者看向潘麟。

“既然是祖辈口耳相传的事情,我不会去怀疑它所代表的强大力量,可是,你们是否想过,我们的祖辈们所见的就是全部?事实上,我们对黄金钥匙也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

“没错,还是三哥那句话,万事应依计划行事。”凌谷蓝皱眉看了一眼老者,又看看坐在司徒鹤身边悠闲的喝着茶的楚南华,“何况,无爱不一定就是黄金钥匙的持有者。我们不能光听楚少庄主的一面之词。”

楚南华轻笑,“我想无双公子同样见过无爱戴着的那枚黄金钥匙,又怎能算楚某的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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