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洛凡碰触到他的身体时,李沛觉像是魂魄归位似的,十分激动的将郭洛凡击倒在地上。
李沛觉死死地盯着他,要是杀人不犯法,他真想冲进厨房,拿把刀把他给砍死了事。
“你知道知道我有多喜欢顾濯?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啊?”他极力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不停地梗咽着,“你把他还给我啊,我什么都给你,你把我的顾濯还给我吧。”
郭洛凡看着他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沛觉的情绪过于悲伤,痛哭声撕心裂肺充斥着整间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郭洛凡隐隐约约听到一丝轻不可闻的声音。
“一直以来,我都只想做一只菠萝,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他,一起静静躺在盐水瓶里就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当人类拿起其中一根菠萝时,一口咬下去,沿着他们的嘴角流出了幸福的汁水,却不知,那其实是菠萝的眼泪。”
24、韩以
从那天起,顾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既没有在郊区别墅,也没有再去过公司。
李沛觉一天到晚的往‘猜心’跑,企图能碰见黎老板,他想问问顾濯到底在什么地方。
可黎老板也像是同时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猜心’过。
李沛觉给自己满上一杯洋酒,自顾自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顾濯就像是《黑塔利亚》里的德意志,不管自身多么强大多么冷酷无情,但总是会把最温柔的一面展现给意呆。会纵容他一切的胡搅蛮缠,会为他料理身后的麻烦。”
其实Mask很想说,你哪有意大利那么可爱,可看着李沛觉一脸伤感的表情,也只好选择闭嘴。
“可是有一天,顾濯他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万般纵容的顾濯了,他变得猜疑,甚至他有时候会让我感到害怕,但我却依然爱他。我知道,再强大的人也会受伤的时候,但他若不说,我就不问。我只想一直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他。”
李沛觉一口把整杯酒全喝了下去,辣的他想要哭出来。
他的眼睛又红又肿,早知道宁愿熬夜,也不想在梦中看见顾濯来到自己身边,至少黑眼圈不会肿。
晃晃悠悠地走出大门,晚风吹不醒他有些浑浊的大脑。说来也好笑,像是过于悲伤,就连酒后都没有兴致耍酒疯一样。
他有时在想,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顾濯就在某个角落,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悄然出现。
做人还是别常常幻想,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李沛觉才离开‘猜心’没多远的时候,他就被几名大汉合伙塞进一辆白色面包车里。他想要挣扎反抗,可双方力气过于悬殊,在李沛觉就要被敲昏的瞬间,他并没有如愿看见顾濯悄然出现的身影。
李沛觉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而有些庆幸这人有把他击昏,要是没有昏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久才能睡好。
意识渐渐恢复后,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的是韩以嗤笑的脸。
韩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般俯视,眼中尽是不屑。
“醒了?”韩以走上前来,捏住李沛觉的下巴,轻声笑道,“你现在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哦。”
李沛觉懒得看他:“你觉得这样绑架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呢?三年前,顾濯回家亲眼看见我和别人躺在床上,从那时起,他就患了偏执症。”
轻言细语却句句震惊,李沛觉从来不知道顾濯有偏执症,怪不得他总是猜疑。韩以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道。
“圣诞节那天,我想约顾濯出来。可他明明没事却拒绝了我,要不是我决定和他谈那间公寓的事,他一定不会出来。”
“你知道吗?你想要的那间公寓是原来顾濯送给我的。李沛觉,你不仅抢走了顾濯,你还要抢走他送我的东西?哈哈,真是可笑。他居然求我把这房子让给他。”
“圣诞节……”
李沛觉根本忘记那天是什么节日,而那天顾濯说是和韩以谈正事,他却……
“而你却骂他有病,哈哈”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一样,韩以的笑容显得病态。
“真是好啊,看来洛凡比你更适合做演员,三年前的事同样也发生在了你的身上,你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
韩以笑的有些癫狂,却丝毫不影响他英挺的五官,和这样优秀的男人为情敌,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也就是这样的男人,一手策划一个局,毁掉了他的爱情。
“你知道他有偏执症,你还不断地刺激他?你是想把顾濯给逼疯才高兴吗?”
“疯了也好,那样我就可以照顾他一辈子。”
李沛觉抬起头来,用布满愤恨的眼神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一种马,叫做狂草泥马;有一种人,叫做韩以。”
韩以对于他的辱骂声置若罔闻,这时李沛觉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布局和‘猜心’一模一样,不过装潢和设施略有不同,正在疑惑韩以为什么要将他带来这里。
“很熟悉对吧。这是我专门为你修建的。”韩以怀旧似的环顾四周,像是感慨一般说道,“也是三年前,就在你最爱去的‘猜心’,我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而顾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
韩以病态的脸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泛出红晕,那模样使就和他的宣传画一样的英俊。只是这么惊人外貌,却镶嵌在一个性格如此扭曲的人身上。
“我们来让顾濯重温最后一个三年前吧。”
李沛觉被人按置在酒吧舞台正中央,而顾濯也被韩以‘请’来坐在第一看台前。
韩以给顾濯挂电话的时候,告诉他李沛觉在他手上。他自己也弄不清,他到底是希望顾濯来还是不来。
当电话挂断那一刻,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李沛觉的视线接触到顾濯的一刹那,惊呼道:“顾濯你要相信我,都是这个……”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推到在舞台上。
韩以默默地看着他们说道:“我也是在这里,被他们拿着棍子乱打。”
一见到这舞台,韩以不自觉就全身发凉,往日的情景如狂风呼啸般涌现。
“顾濯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你宁愿选择黎成深,也不要救我,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们活活打的吐血。”
“如果我没有出轨,你选择的就是我了,对吧?”韩以痛苦的神情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兴奋,“到现在,我已经不想要知道答案了,我直接看就行了。不过,今天你没得选,无论怎样,你都只能看着他被活活打死。”
韩以一直兴致勃勃地注视着顾濯,他很期待顾濯脸上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
而顾濯只是神情淡淡地看着他:“韩以,这样做有意义吗?”
“有意义!非常有意义!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韩以的情绪十分激动,对着顾濯大吼大叫,几乎要将他撕裂。
顾濯面无表情道:“你觉得今天后,我们还能再在一起吗?”
韩以笑的很诡异:“怎么不能啊,只要我把你的四肢全打断,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国。一起住在靠近河流的房子里,以后你身边就只有我了,我帮你穿衣,喂你吃饭,替你洗澡……”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显得空洞,表情也从狰狞变得宁静。
“就像你原来说的那样,我们一起起床看日出,一起看夕阳,一起慢慢变老。最后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顾濯转过头来直视韩以的眼睛,顿了顿轻声说道:
“而我想陪伴的人却是他。”
韩以听完顾濯的话,漠然走向李沛觉,冷冽地对手下命令道。
“动手。”
在知道真相后,李沛觉以为顾濯不能再接受自己了。但他刚才的话却像是最坚定的承诺,李沛觉一直挺怕疼的,在此时,即使身处险境他也不会感到害怕。
准备好了要承受的棍棒,却没有在意料之中落下。
李沛觉身边的大汉,全部都纹丝不动地挺立着,完全没有听从韩以的命令。
“怎么?你们聋了吗?听不到我让你们动手吗?”他开始紧张,走上前去推让那些手下,对方还是没有动静。
顾濯从凳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韩以身前,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为你打造的,你身边的人从前也是我的亲信。”
从前的韩以只是一个小明星,即使有着惊人的外貌却没有名气。直到他遇见顾濯,一个圈内皆知的潜规则,在两人之间展开。
他们都以为彼此不过是各得所需,一个要名,一个要色。
直到韩以这个天生的明星,在有了一定跳台后红透了整个娱乐圈;
直到两人渐渐不满足只是潜规则的关系;
直到发现爱了,却用最笨拙的方法去逼迫对方;
直到从最相爱的人变成陌路;
直到陌路后却又想要挽回。
跌跌撞撞绕了一大圈,他才发现,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要,就能一直候在身边。
韩以怅然所思,随即问道:“你从多久知道这一切的?”
“你陷害他丁然的事情时,我就怀疑过你。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留意。”
“哦?”韩以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凭杜惟铭的权势,他有能力做出这么详尽的计划吗?”
“那你知道郭洛凡的事?”
皱了皱眉,心中的不悦感油然而生:“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你会叫来那个男妓,布下这么周详的局。”
顾濯接着说道:“你错就错在不该绑架他。”
“这么快就够你做好准备?”韩以自嘲地轻声笑道,“果然,我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收回的时候,我就必须给。”
“韩以你又错了,我从来没有向你要还过,一切都是你逼我做出选择。”
就像三年前,他给予他满满地爱,而他却要不停地用出轨来刺激自己,直到他再也没有多于的爱了。
三年后,他给予他诱人的权势和名利,而他却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直到这件事的发生。
“你当时明明已经相信了,明明就已经放弃他了啊?”韩以喃喃道,“你的偏执症,即使是我陷害他,也没有道理让你重新接受啊?”
“因为我答应过他,我要相信他。我答应过他,我们要这样过一辈子的。”
顾濯走向李沛觉,帮他解开手上的绳子。李沛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一辈子都不要松开。
他们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
韩以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俩的手;“如果……”
顾濯打断他:“韩以,人生是没有如果的,所以不要去设想。”
反复设想已经逝去的东西,太多的假设,以至于让人看不清虚幻与现实。
沉醉于千千万万个如果里,就会反复惦记,人一旦开始偏执,就会感到痛苦。
当从被困的地方走出来后,李沛觉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顾濯,却一时间不知从何问起。
他很想问是不是差一点,他们就永远不能在一起了?
但如顾濯所说,人生没有如果。
至少我的手现在握在他手心中。
看着男人略显疲惫的神色,李沛觉不禁感到心疼。他脑海中浮现出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话:其实你很悲伤,我亲爱的偏执狂。
努力向顾濯贴近,手臂感受到对方的碰触,自然而然加重了紧握的手。
我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他的偏执症会不会痊愈;
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有新的误会来造成彼此的隔阂;
我不知道今后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我们一生究竟能活多久。
但我知道我爱顾濯,也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爱我。
人用尽一生只为寻找一个人,一旦找寻到后,我便不会放手。
今后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尾声
李沛觉看着韩以最新的电影,在全国各大影院火热上映,宣传报上的男人依旧轮廓英挺帅气,不禁愁眉苦脸地对着顾濯抱怨。
“我是不是只有一辈子当配角的命啊?”
顾濯笑笑揉揉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你说,你是一制片人,不如也帮我量身打造一部巨制大片怎么样?”
“好啊。”
“要不我们拍部电影,就叫《潜规则》好了?”
“好啊。”
“诶,顾濯。现在都还有报纸说你是在潜规则我呢。”
顾濯看着他烦恼的表情,不禁笑道:
“不如,我就潜规则你一辈子吧。”
——正文完——
番外:黎老板的记忆
第一次见到顾濯,是在黎成深六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黎老板没有成为老板,顾制片也不是制片人。
当小黎第一次见到小顾,有点被他面瘫的脸吓到。明明是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小孩子啊,为什么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呢?
抱着看不起,还略带点好奇的心态,黎老板主动去和顾濯成为朋友。
但是小顾却老是不理他,黎老板瘪瘪嘴,非要让小顾崇拜自己,主动求着要和自己一起玩。
一切战略都失败后,黎老板使出平时对付女孩子的终极必杀技。死乞白赖把小顾请到自己家里来玩。打发掉所有的佣人,拉着小顾和自己一起看恐怖片。
千挑万选选中一部《午夜凶铃》,还悄悄关掉所有的灯光,把手机放在包包里,黎老板准备一会吓小顾用。
等到小顾扑进自己怀里哭泣时,那张面瘫脸就会出现有趣的表情了;再等会自己就拍拍小顾的脑袋,嘲笑他说:男孩子怎么可以没有男子气概呢?
哈哈,那个时候,小顾一定会特别崇拜自己,连生日愿望都会许:我想成为像黎成深那样的孩子。
可是世事难料,黎老板那时也只有6岁而已,平时吓吓女生,都是用的《地狱少女》这样的动画片,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就能挑战《午夜凶铃》这部神作了呢?
黎老板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将被子紧紧地裹住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半眯着不敢看电视机。
却又看见小顾在一旁不停地笑着:“黎成深你好有趣啊!”
黎老板看见小顾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反而指着自己笑个不停。
黎老板石化了。
想要上去关掉电视机,却被小顾认真阻止他:“看完嘛,这个女人好好笑啊,还从电视里爬出来,哈哈哈哈!”
小顾边笑还边对着黎老板学贞子的模样,面部表情一下子就不瘫痪了,那简直叫一个好莱坞演员,入木三分的表现出了贞子的全貌。
黎老板将被子死死的裹住自己,一点缝隙也没有露出来。
那天晚上,在一个没有任何灯光,没有任何佣人的别墅里,传出了小孩凄惨的尖叫声。
自此,小顾总算是愿意和黎老板做朋友了。
这朋友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黎老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喜欢的是男人。
永远信奉及时行乐的人,没有半点迟疑,黎老板立马投入了同志的圈子里。
身边的人总是换的很快,开起酒吧后更是络绎不绝。
不管是来酒吧的客人,还是自己的员工,黎老板几乎是来者不拒,没有固定的情人,好聚好散也容易。
那个时候关于顾濯的绯闻很多,但他知道没有一个是真的。
如此刻板保守的男人,怎么会有闲心不停地潜规则各色艺人了,如果是黎老板自己倒是毋庸置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