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觉本来想拉着顾濯的手问问他：“你说过要养我的，对吧？”

旁边出现韩以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模样，他的拖鞋是顾濯的，他的睡衣是顾濯的，就连他穿的内裤都是顾濯的。

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捶打了一击。

“不用了，我把房间让给你们。”李沛觉简单披起一件外套，一边流泪一边对着顾濯轻声笑着说道：“顾濯，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顾濯拉着他的手：“李沛觉，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等？他何尝不是一直在等，他在等顾濯告诉他一切，他在等顾濯对他说喜欢，他在等顾濯抱他，等他的电话，等他的回家……

李沛觉深吸一口气，他笑了：“顾濯，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贱？躺在床上勾引你，你都不屑上？现在你已经挽着一个了，你还要我等你，我在你心中真的这么贱吗？”

在李沛觉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顾濯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洗完澡的韩以幽幽地看着顾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说。”

顾濯站在原地双眼像是失去焦距一般，没有理会韩以的冷嘲热讽。

“我看了你的小情人，好像并不怎么特别呀。”韩以似笑非笑。

顾濯回过神来，冰冷的回答道：“但是他不会和人乱搞。”

韩以惊异的张了张嘴，仿佛不敢置信这是从顾濯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轻轻走近顾濯，伸出双手环绕着顾濯的腰部，用自己的身体慢慢摩擦着对方，韩以附身贴近顾濯的耳朵，故意吹着热气说道：“是呀，可是我喜欢的却只有你一个。”

顾濯转过身来，将韩以拉开：“不要忘了，现在我的义务只是帮你复出。”

韩以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狠绝的神情：“顾濯，你才不要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退出娱乐圈。”他指了指顾濯，又指向自己的身体：“是你害我断了三根肋骨，双腿再也不能跳舞！是你，明明知道黎成深的毒品藏在哪里，却不愿意说出来救我！”

“害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年的人是你，顾濯！”

韩以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冰刀，狠狠插进顾濯的心脏。

15、混乱

李沛觉躺在Mask的床上一天也没有起来。

Mask看着他给丢了魂的模样，几次端着碗想要进去看看他，都又退了出来。

最终李沛觉还是爬起来，肿着一张发酵脸，对Mask说：“你请我去喝酒吧。”

这要是搁平时，Mask鸟都不会鸟他，但现在看着他那表情，Mask二话不说带着李沛觉就直奔‘猜心’。

李沛觉完全没了平时的模样，坐在小吧台上，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Mask：“你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顾制片不像是那种吃着碗里的，还端着锅里的人啊。”

李沛觉心里烦闷，没好气的说道：“就黎成深像是吧？”

Mask又恢复一脸受气包的样子，李沛觉心里很是歉疚。

“你说是为什么啊？他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就算他真有什么事，也得给我打一电话告诉我一声啊！你不知道我抱着他的时候，看见韩以从他身后走出来，我他妈就和一白痴一样！”

李沛觉一边喝酒，一边叫骂着。

今天仿佛全世界的新闻都是围绕韩以回国复出，正式与顾濯同居。

李沛觉已经被列入昨日黄花了。

“你说我过分吗？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解释的电话，是不是顾濯他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恋人，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是吧？”李沛觉渐渐恢复平静，声音越来越低沉。

Mask：“你电话不是坏了吗？”

李沛觉想起来，从那天手机进水后，就没再用过原来的号码。SIM卡与新手机不相配，他一直还没来得及去刷机。

李沛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你是说他有可能给我打过电话？”

Mask不安的点点头，安慰道：“顾制片既然拉住你叫你等他，你就听听他说什么呀。”

李沛觉想要说：不是看见韩以在那站着嘛。

现在他挺后悔的，为什么当时自己要面子呢。

反正自己脸皮一向都很厚。

听他说完又不少块肉。

当李沛觉一脚踏出‘猜心’的大门口，一群狗仔队就蜂拥而上将他俩团团围住。

“请问，你搬出顾濯公寓，是因为韩以回国的原因吗？”

“请问，你是否已经被顾制片甩了……”

“请问顾制片是否把公寓当做分手费给你了？”

记者们都疯狂的推攘着，李沛觉被众人围堵的没有退路，正想逃回‘猜心’的时候，有一记者抢先拦下他的去路，抓住他的袖子问道：“请问您知道丁然和何津分手的事情吗？”

李沛觉的思绪被拉回到几天前，下意识的问道：“他们分手了？”

李沛觉的一句话，被底下的记者们敏锐的抓捕住了关键信息。

“你的意思是丁然和何津在一起过？”

“李先生，李先生……”

李沛觉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后，整个大脑像是被炸开了一样，Mask拉住他，一手推开前面的记者，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幸好‘猜心’的保安上前来赶走挡住大门生意的记者，Mask招下一辆出租车，迅速带着李沛觉离开了现场

李沛觉想要给何津打电话解释一下，可是手机里面一个人的号码也没有。他来来回回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嘴。

Mask想要请几天假，在家里陪着李沛觉，可是明天他还要去《娱人娱乐》现场录制，星期一还要去拍摄《替代品》的最后一集。

不管还要面对什么，明天总是会来临。

李沛觉躺在床上失眠了。

隔天的新闻，可以是堪称连环偶像剧。

各大报刊不仅刊登出了丁然和李沛觉在酒店开房的照片，还有清晰拍摄两人搀扶回丁然家，李沛觉两小时后独自出来的照片。

不仅如此，有些杂志还把以前李沛觉在片场拍戏大哭的事情连成一期，图片配上文字。有声有色的一期八卦就应运而生，隔天一出版，这些杂志就被卖断货了。

“小艺人被知名大制片甩，原因不仅是前男友回归，竟然还有小明星偷吃？”

“小明星一脚踏两船，绑着大制片也不忘前女友！”

“爆料！某艺人不顾朋友交情，竟和圈内好友的女朋友深夜开房！”

当看到各式各样的爆料新闻层出不穷的时候，李沛觉的神经已经处于极度紧绷状态。

他一会翻翻报纸，一会又拿着手机看看电话，不停的问Mask：“你说顾濯看到了会相信我吗？”

Mask赶紧安慰他道：“会的，他一定会的。”

李沛觉神情恍惚的低语：“我都没有相信他，他会相信我吗？”

“会的！李沛觉，你要相信顾制片！”Mask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会的……会的……”

李沛觉埋着头自言自语道，仿佛只要多说几次，一切就会成为真的一样。

当他来到节目录制大厅的时候，同事看他的眼神除了嘲讽之外还有着无法掩饰的鄙夷。

李沛觉坐在化妆间看这期主题，心里觉得真是无限的讽刺啊。

你能接受另一半出轨吗？

策划是有先见之明吗？

这真是完美的、不动声色的，揭露了今天新闻的全过程。

在造型师帮他做头发的时候，杜惟铭来了，坐在镜子前一挥手，示意造型师先帮他弄。

造型师停下手里的工作，立马帮杜惟铭吹起了头发。

“你不是明明先帮我弄的吗？”

杜惟铭转过头来对李沛觉笑笑：“我要多准备准备这期的主题，不像你，材料可以信手拈来。”

不温不火的的话，正好堵住了李沛觉所有的言语。

时间本来就很紧，他只好自己拿起发胶自己固定起头发来。

“不好意思啊，沛觉。杜哥要用发胶。”造型师尴尬的指了指杜惟铭。

李沛觉对造型师笑笑，示意让他自己给杜惟铭。

李沛觉拿着发胶起身，看着杜惟铭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他把发胶全挤在杜惟铭的头上：“杜大主持人，让小的帮你涂啊！”

杜惟铭傲慢的脸瞬间就凝固了。

还没来得及收回挤压发胶的手，杜惟铭凶神恶煞的拧着李沛觉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在地板上，顺手啫喱水全都倒在李沛觉脸上，无比嘲弄的说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有顾濯保护的小明星吗？就韩以粉丝的口水都能淹死你！别不识趣，节目组收留你就好好干，现在你连何津都得罪了，还指望制片方能帮你啊？哈哈！”

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无声的看着他，啫喱水很黏。有些甚至沾到了眼睛里，辣的李沛觉流着眼泪，睁不开眼。

他被杜惟铭推到在地上，胸腔还被他肮脏的皮鞋踩着，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试图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李沛觉想要放声大哭，杜惟铭踩着的胸腔，曾经是顾濯小心亲吻爱抚过的，如今全都脏了。

在场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就要开机录制，杜惟铭嘲讽够了后，抬起脚放开李沛觉。

造型师和化妆师这才慌慌忙忙的扶起他，帮他打理脸上和身上的污渍。

李沛觉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两人摆弄着。

他突然紧紧抱住胸口，如婴儿初生的姿势一般蜷缩着。

心脏那块地方，曾经是很温暖的。

被谁温暖着呢。

节目录制现场的气氛被话题带动的很活跃，男生女生一度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但李沛觉今天的主持完全不在状态，嘉宾对主持人的问话，他也没有反应。

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机械的点点头。

有一个反对方阵的人激动的按铃问道：“背着另一半偷吃的人都去死吧！管不住下半身，不如直接去做太监，还要想着被原谅？你以为人人都是圣母吗？”

同方阵的人附和道：“就是你们明星把社会的道德观给带坏了！居然不管男人女人都乱搞！社会都被你们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

现场观众的情绪一度激动了起来，大家似乎把矛头都指向了李沛觉。

等观众吵闹一阵后，看向他才发现：李沛觉根本就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他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毫无感情的站在空旷的舞台中央，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随时都要摔倒下去一样。

最后，工作人员冲上来，制止了现场的暴动。

将主持人和嘉宾都送往后台休息，节目立马植入广告，暂停播出。

顾濯坐在他庄园别墅的沙发上，像是丢了魂一样，木然的盯着已经播放广告的电视。

他的心脏从一开始就很觉得疼痛，捂住胸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沛觉在节目里一脸神情呆滞的模样。

暂停播出前，观众质问李沛觉的画面，顾濯都有听到。

最近关于李沛觉的新闻很多，从不看八卦的他都有好好留意。

尽管照片拍摄的很清晰，前后关联证据也很充足，可是顾濯依然坚信李沛觉和丁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从来不看综艺节目的。”韩以拿着水和药递给顾濯。

“我答应过他……”

“什么？”顾濯的声音很小，韩以只能依稀听见几个词。

“我答应过他，他每期的节目我都要看的。”

“……”

“我答应过他，不会在让他再次在节目上这么无助的。”

“……”

韩以上前抱住顾濯：“你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你还是那个只宠我一个人的顾濯，好不好？以后我都会乖，不再到处去玩，也不要当什么明星了，只做你一人的韩以。顾濯，你也回到只对我一个人温柔的顾濯，好不好？”

顾濯冷眼傍观，像是欣赏一出表演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不好。”

韩以精致的脸上，透露出淡淡的悲伤：“顾濯，你也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的……”

顾濯抬起头来，眼神中没有感情的说道：“是你自己一手毁掉的，韩以。”

韩以凄美的笑了：“顾濯，我问最后一句，你爱我还是爱他？”

“爱他。”

韩以在听到顾濯毫不犹豫的说完这话后，也毫不犹豫的掀翻了整张茶几。

16、变化

昨天在电视上看见李沛觉无助的神情，Mask无论如何也要陪他一起去拍《替代品》。

当黎成深来接Mask，和他们一起去片场的时候。李沛觉再次看着黎成深那辆和顾濯一模一样的迈巴赫失神了。

同样的车，同样的地方，可是人却不一样了。

《替代品》最后一集当然是男女主角相互伤害之后，还是决定在一起了。

值得一提的是，男二号和女二号最终也成为了情侣。

四个人的完美结局，却还剩下一个人是孤单收场。

编剧给了这个一直默默单恋女二号的配角最后一个镜头。

就好像是每一个完美大结局的背后，总有一两个注定不被关注的配角。他们付出过，主角却永远也看不见他们的内心。

《替代品》最后的场景，是李沛觉微笑看着他们打闹的画面，渐渐走出镜头。

再次见到丁然，她一个劲的对李沛觉点头弯腰道歉。

李沛觉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最近都够倒霉了，也不差这一个。

进入片场的时候，何津坐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他的面色也显示着他睡眠不足。

何津睁开眼睛，看到李沛觉，也没有像想象中地对他发怒。

他只是一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李沛觉，从来进场，视线就没有已开过。

“你说吧，那天是什么回事。”何津看了他半天，最终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李沛觉知道，他需要和何津解释一下，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出真相无疑是毁了丁然。

何津眼睛一直直视他，仿佛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信息来。

“我和丁然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你会和她出现在酒店？为什么你会送她回家？为什么你们两人的姿势为那么暧昧？为什么你会对媒体说我们正式分手了？”

为什么？

面对何津越来越激动的语气，李沛觉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承认的意味。

何津看着李沛觉，笑了：“我们真是好朋友啊。”

正说着，随手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就往李沛觉头上砸过去，水花顿时撒开，弄的他全身都是。

玻璃杯并不是太重，砸在脑门上就碎了，李沛觉的额头上有些泛红，但并没有见血。

幸好不是热水，要不然就要去医院挂皮肤科了。

在何津起身离开之前，冷冷的看了李沛觉一眼。

“我就说顾制片为什么会甩了你，原来是因为你贱！”

恶毒的言语刺激地李沛觉心脏发疼，他看着何津的眼神中没有愤怒的意思，只有莫大的失望。

那种看白一个人的失望。

李沛觉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勇气快被抽光了。

拖着灌铅一般的身体，沉默的来到拍摄现场。

他默默的看着丁然，看着四个主角一派欢乐的场景。

在戏中丁然和何津还是那么甜蜜，不知道是他俩是演技一流，还是内心深处是信任的。

李沛觉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这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