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都不像他。——

「可是，可是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啊。如果不吃光的话，浪费掉就太可惜。」李誉然抿着指尖的奶油，带出一片足可以骗过所有人的单纯表情，灿烂地笑起来。「对了，这里可以打包吗？我要打包回去！！」

「这里、不、能、打、包！」费力从牙逢间挤出几个字来，江闵皓差点没有直接把杯子的边框咬一块下来。

这家伙！还有完没完……

「骗人，你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去问问看，应该可以的么。」李誉然固执地咬了下手指，瞪着对面的人。「你说过请客的，不要忘了！过了这个村就……」

就没这个店了。

他拼命忍住了后半句话，连同一口卡布奇诺一起咽了下去：要不然，督察大人的脸色就可以跟茄子一个颜色了。不过，其实并不在意他生气的样子，到是如果没有人付钱的话，这顿饭是足可以让自己一个月喝西北风的。

所以。

点到即止。

李誉然偷偷做了个鬼脸，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地又拿起来一大只蟹壳，完全忽略着对面的“感想”，（故意的～）用力一吸，“刺溜”的声音几乎让对面的人直接把咖啡喷出来了。——

「我吃饱了。」

耐心到了极限，江闵皓强忍着眉角的跳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贵宾卡示意候在不远处的侍从买单。

「这么快？！还没饱呢我……如果有香摈，还有雪茄的话就圆满了。喂喂～～」

抗议归抗议，不过一看见江闵皓真把自己当作空气，直接站起来冲出门去，李誉然还是急忙连蹦带跳从座位上跳起来，顾不上形象（好象也剩得没多少了），抓起外套就跟着跑出去。

如果选择放弃不跟该多好。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他曾经这么念过。只是，这个时候，谁都无法控制的未来已经让两个人的曲线开始生硬地融合。

无论同意与否……

第五章　自愿？！强暴？！（下）

生气了吗？

小心翼翼扯着腰上勒紧的安全带，李誉然望着外面疾驰而过的夜色。不说话的僵硬气氛，带着让人窒息的感觉。

从刚才出来之后，这家伙就一言不发。

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吗？

完了完了，这样一来，明天一定会给小鞋穿的啦～～一定要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要不然，今天回家就真的不用睡了，要写辞职报告先……

「怎么，后悔惹我了？」

一直注视着前面的男人突然出声，把正在胡思乱想的李誉然着实吓了一跳。他皱着脸，盯着反光镜里那张不曾注视自己的俊颜，吸了口凉气。

「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这种礼节的问题呢。所以……」有点犹豫。

「所以，就故意做那种事情给我看？」

「你知道？」

「恩。」

「……知道了还生气。」

「这是两码事情。」就是因为知道才生气的，这个笨蛋！

「无聊！」

李誉然原本是想骂小气鬼的，但是看他没有表情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居然自己跑回到肚子里去了。

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还以为他的笑容从来不会从脸上消失。特别是眼睛中的火焰，带着冷静的睿智，也兼顾着另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从开始见他到现在，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给的影象却总是那个懒散的姿势，没有脾气，蛮像个花花大少爷。

而且。其实。

怎么说，都让人有种温暖的错觉。

没想到，这样的家伙也有生气的时候。

「你好象开错了，我家不是这个方向。」有点不对劲的味道。

李誉然“好心”地指点了一下，江闵皓却无动于衷的样子，慢腾腾把车开到路边。熄火，却不拔钥匙。「不好意思，我开错路了。」

「那，那怎么办？调头啊。」李誉然无辜地看着他放下座位，从后面拿出一条毛毯来盖上，一副准备蒙头大睡的架势。「你干嘛？！」——要死啊，敢威胁我。

「反正看不清路，到明天早晨天亮之后再走也来得及。」——反正你爱闹不闹，我是生定你的气了。——「有本事就抢车自己开回去，我是不认识路了。」

「你！！」

看他一副你会开车就随便你的表情，李誉然气结。

居然欺负自己不会开他的破车么？！他一把拉开门，涌进来的冷空气飞快地贴着耳边飞过，让他一僵，忍不住退回了车里面。

天开始下雨了。

四周黑得根本看不清方向，不用说要他找到回去的路，连来时的方向都已经让人分辨不清了。

车里，也因为熄火的缘故，空气开始冷落下来。漆黑的空间从外面争先恐后积压进来，只有一盏头顶的小灯勉强支撑着一点光明，根本没有一丝温度可言。所以很快，李誉然就开始有点颤抖起来。

好冷。

车里的那家伙像是明白这种感觉似的，偏偏舒服地缩了缩。

也离他远了点。

「喂，不要玩了，有点冷呃。」用脚跟踢了踢江闵皓，李誉然固执地不肯说出他一直想听的三个字。

「喂！」

「……」

「督察先生！你想谋杀吗？！」

「……」

「江闵皓！！」

「……」

「难道冻死了？！」——要不然，怎么连这么气他都没有用。刚才还是在生气的意思，现在就不理人了。过份！！

半跪在座位上，李誉然有点好奇地一点一点挪着，几乎在保留着限度的范围内用余光不断瞥那个家伙。

应该没有死掉吧。

这么没有人性的说，居然一个人裹毛毯，也不管他……

「啊！！」

「原来，你已经准备好要赔偿我的车了……么。」

突然翻身的江闵皓一把拉过他，无视他撞到车门之后痛楚的声音，牢固地控制在自己的身体之下：那个不大的范围里，在他关掉身后灯光之余，正好能感觉到彼此吞吐出来、温暖起伏的呼吸。

「你，你想干什么？！」李誉然的声音没有一点底气。

「你说呢？」

占尽了位置与力量的优势，收罗闪过他眼中惊鄂与诧异的一点余光，江闵皓得意地往下移动着手指，在他裸露出来的冰凉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温度。

微小的颤抖突然变得强烈起来，不止是心跳的缘故，还有，呼吸。

他在……害怕？

「我郑重地说一遍，要是求我的话，就要先叫我的名字。比如说，刚才的……江闵皓。」

没有听见回答，到是自己被猛然抓住的手传递着一丝冰凉。

还是不肯求饶么。

江闵皓抿嘴一笑，索性放开了支撑的手臂，任由唇所触及的感觉肆意扩散：

「不说话，就当你承认了。」

承认我可以继续的意思。

第六章　再见不见

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要你求我……

然后……

「先生，有您的电话。」

刚结束发布会，雷阎云连椅子都还来不及坐热，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已经又增加了一条。不用看也知道，那条熟悉的名字后面，是他特地加上去的注明符号。——接不接？助手在旁边示意，手指按在挂断的符号上面：紧接着前一个电话，熟悉铃声再度响起来。

是的。

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了。摁下去，挂断，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了的。

就像他笑着说过，拒绝是件简单的事情。——只是这次，对方似乎出人意料的固执，一遍遍打着电话，就像是在赌他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会接通一样。

很固执。

雷阎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手机，盯着上面特别颜色的字体，想笑，却提不出力气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赖皮了？

「喂。」他费力地问出口。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按下接听，难道想听听他声音的冲动已经那么强烈了么？

「……你似乎知道是我，所以不接电话。」一如以前的调侃，只是，听筒里的声音里多了点疲惫的味道。「很忙吗？」

「恩。今天有新产品的发布会，之后还有晚宴。所以。」——所以，长话短说。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忘记。」对方笑着，一如曾经没有一点紧张感，到是有点耍赖磨时间的味道。

「没有。」

这句话让雷阎云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很快地接上了自己的否定。不记得自己有联系过他，他不会那么无聊吧，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一句话，就打越洋电话过来。一点也不像记忆里，他那个财迷的个性……

不过，还是有点奇怪的开心。

「雷，最近你还好吗？」继续着奇怪的问题，他一点也不厌烦的感觉。雷阎云一滞，几乎要脱口而出，可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助手应该已经收拾完所有工具，就等他接完电话就可以直接去晚宴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考验自己的忍耐力么？还是玩笑的一部分。

「我没时间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努力不让心虚的感觉到处乱窜，雷阎云深呼吸了口气，才让声音变得稳定下来。

「你还是那么绝情，呵呵。不过，」似乎是故意在他的笑容上刺上伤痕，对方紧接着小声却很认真地说道。「我放心了，因为这会是最后一次的电话，所以就想着一定听见你的声音再挂断。不过你好象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我真的应该打算忘记你了。」

「……」

「……」

「那……」应该说再见的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点力气，突然透支的空白让雷阎云无言以对：他在说什么？

一定是玩笑……

一定是……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不要答应，像以前那样接着你的玩笑。或者，再固执一点。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那，不好意思打搅了，再见。」江闵皓摁下挂断的符号，冰冷的空气里，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没有余一点力气再说一句话似的。带着泪痕的笑容很早之前就已经凝固在脸上了，皮肤绷得开始麻木。

连同受伤却依然欺骗自己的心。

幸好，他说得很不在乎。幸好，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幸好……原来，拒绝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说出口，只要不计较任何代价，他也能做得到。

真的很简单。

「恩？」缩在旁边的一团“毛”往他身边靠了靠，微颤的暖味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扩散。只是，中间还有一点血的味道还挥散不去。

江闵皓拧着眉，在裸露的那片白皙“阵地”上压下了自己冰冷的唇：

没有感觉了，也不用感觉。反正，在乎的人已经不用在乎，他又何必那么多心用来幸福！！

第七章

太累了。

不想去上班。

闹钟几次三番的“警告”之后，窝在水床上的李誉然缩了下脑袋，本能地伸出脚，一脚踢翻刺耳声音的来源，然后，继续他的美梦。

难得睡得那么舒服，趁老妈还没有来催自己起床的时候，再多赖一会儿也没关系。反正，只要能赶得上最后一班公车的话，就应该可以不迟到了。就多睡一会儿，不吃早饭也……

「呀？？！！」

体内的空气与血液被猛然阻截，一阵令人恶心的呕吐感与窒息感直击脑子。反射性地抓住扣在颈子上的手，却没有来得及阻止侵犯后庭的物体，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某个冷俊生物的脸部特大素描占据了大部分“天空”。

——还以为你准备要睡到明天呢。

江闵皓支着半边脸，裸露的上身挡住了李誉然想跑的视线。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正在做的可恶事情，他伏下去，在强忍着呻吟的唇上轻点了下，疲倦了，索性直接将脸靠在对方的胸膛上，当床睡。「怎么，还不准备起来吗？迟到了可不要让我帮你求情啊。」

「你！」

一片绯红飞快跃上了李誉然的脸，一如夏天的小巧冰淇凌球，点缀着红色碎冰，可爱而诱人。

「……江……闵皓……」勉强的声音，带着疑惑，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之余想让对方放手的努力。「这里？」——这里不是家吗？

可是，不应该是做噩梦吗？

难道，昨天的噩梦是真的。自己真有跟他，这个世界一级的大混蛋在跑车上过了一夜不说，而且还，还……

可恶！

身体好痛。

这个混蛋在做什么？！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警校毕业的大学生，现役警察……

「呜～！」

一紧张，李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入侵的手指硬生生被他夹在了身体里面，江闵皓得意地轻声吹了声口哨。该死！！——要命了。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愤怒 ，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笑容悄悄浮在江闵皓脸上，他抬起身体俯视着这个看起来还有点稚气的男孩子，明显在享受着李誉然的无助。可当对方倔强地昂起头瞪视着他的时候，他却迎着那两道目光俯下身，然后以舌撬开对方的唇，给了他一个浓得化不开的吻。

呼吸开始急促。

分不清那是谁的声音，谁的心跳。

晃神间，唇上的压力被撤掉了，李誉然费力地呼吸着。

「放、手！」

「怎么，忍不住了？」江闵皓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丝毫不在意他已经快要崩溃地捂着自己嘴唇，却又不肯说话的样子。「帮我做件事，如果答应，我就考虑停下来。怎么样？」

「恩……可，可是，呜啊！！」想要抗争的勇气淹没在最后的暧昧声音里面，李誉然紧张的身体被抱起来放松了一些，到是那根可恶的手指，一点都没有逃出去，反倒有种准备更进一步的意思。

他的手，像是有胶水一样，怎么也挣扎不开。

——不允许你的可是，不允许说不要的声音让我听见。

江闵皓温柔地舔着他脸上的泪痕，扣紧了手，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简单的条件，在实习的这一百天里面，只要我想要，你就得呆在我身边陪我。作为交换，我可以不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

「我？！」

「放心，你没听错。我要你陪我，而且是必须。」宠腻地拥紧这具年轻的身体，江闵皓深呼吸了口气，沉默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被心绪紊乱所打扰。「答应了吗？」

「我是男人……你这样做……」固执的不肯让步。

想要说他的行为不对，只是，那缺少力气的声音听起来，偏偏多了种让人想要继续欺负下去的冲动。

江闵皓狼样地舔了一下嘴唇，抓紧想跑的李誉然，装作很是失望的样子，叹气，手指上的动作却是十足的恶质。

「看来，我也没有办法了。」

昨天晚上的记忆如果没有错的话，他的身体应该还很敏感才对。拥有如此没有脆弱的声音，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他与那个敢跟自己打架的力量型家伙联系起来吧。

「恩……呜～」

衬衣被捏紧之后，讨厌的皱纹叠加着出现了。

可是，即使如此。

满意地得到了怀里略带痛苦的呻吟之后，江闵皓的唇角曲线竟然自动上扬起来：好奇怪，喜欢听见他的声音，哪怕是单纯的反抗也好，说讨厌自己也好，这傻小子身上似乎有着特别的温暖。对于想要忘记过去的自己，对于一直绷紧着神经的自己，即使没有了相信，这样的温暖，还是有着很期待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