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情比海深 上——劳人草草
劳人草草  发于:2013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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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看到你骚扰亚洲男孩儿了!你逼迫他,你亲了他!”

史蒂芬怒了:“那是男人的情不自禁!我们喜欢主动出击!”

“嘉图,答应师父吧,”黎安在我面前轻声诱哄着,“师父教你打CS,变成顶级高手,横扫大区的那种。”

我低头轻笑,终于丢盔卸甲:“好吧,师父。不过说话要算话。”

黎安心满意足的微笑,凑过头来吻我。

我鉴于周围观看的人实在太多,有些抵触,所以躲了一躲。但黎安却没让我躲开。他揽住我的肩膀,侧过头,闭上眼,低垂着长睫毛就靠了过来。

我只得张嘴迎接。

顿时,整个舞会一片欢呼,人们雀跃的尖叫、吹口哨。

也不知道他们在开心什么。

史蒂芬懊恼极了,郁闷的后退两步,撞到一越南小伙。关键是,小伙挺帅。

史蒂芬迅速撸了把头发,一扫阴霾,露出邪邪的微笑:“哦嗨,我是史蒂芬,你叫什么?”

越南小伙:“咔加。”

史蒂芬:“咔加,我可以请你喝饮料吗?”说着,揽着小伙远去。

高中时候的我们,还很天真。那个毕业舞会,也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长大后的我们再也没有那时的无忧无虑,那时的纯粹。所以后来,每当生活缺乏光彩的时候,我就会躺下来,想想那一年,那一场舞会上,黎安恳求的目光。

每当想起,心中就充满温暖。

——第一部·基情煅烧的岁月·完——

第二部:巨情崛起的时代

第二十三章:阴错阳差

毕业舞会结束后,黎安实现诺言,带着我去医院看望黎妈妈。

不过几周不见,黎妈妈显得十分虚弱。她娇小的身躯躺在病床上,合着眼沉睡,两颊瘦削青黄,看上去很不舒适。

我惊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黎安的声音很沉重:“脑瘤恶化,她经常头痛头晕,每天都睡不着觉,只有靠打安定剂才能睡一小会儿。”

我:“医生怎么说,可以切除那该死的脑瘤吗?”

黎安:“压迫着脑神经,很难切除,手术成功率很低。”

我侧头看黎安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还给黎妈妈动手术吗?”

黎安坐到床头,温柔的抚摸母亲焦黄的头发:“如果不动手术就只能忍受这样的痛苦的话,是的。”

我:“万一……”

黎安轻声:“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让妈咪高兴。如果活在世上就是忍受痛苦,我宁愿她无知觉的离开。”

沉默片刻,我又问:“黎妈妈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了吗?”

黎安摇头:“没告诉她。”

我和黎安在黎妈妈的床头坐了一会儿,彼此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没过十分钟,黎妈妈就从睡梦中痛醒,睁开双眼。

她看到黎安和我,嘴角微抬:“黎安,你带同学来看我吗?”

黎安点头:“恩。妈妈,你好点了吗?”

黎妈妈:“就是头疼,其他没什么。嘉图,你看上去气色很好,又壮了一些,这样很好。”

我笑着靠近:“黎妈妈,想吃水果吗?我帮你削。”

黎妈妈摇头:“不用了。嘉图,你不用上课吗?来看我会不会耽误你学习?”

我:“不会。黎妈妈放心。”

说完,我偷偷瞥了眼黎安。

黎安收到我目光,沉吟片刻,突然对黎妈妈说:“妈妈,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黎妈妈头痛的离开,扶着额头:“什么事?”

“妈妈,我想请你准许我,和嘉图在一起。”黎安说出来了。

我不自觉的挺直腰,屏息以待。

“黎安,这是什么意思?妈妈不懂。”黎妈妈茫然。

黎安突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我喜欢嘉图,想和他在一起,就是这个意思。”

黎妈妈慌乱地说:“黎安,你从来没和妈妈开过玩笑。”

黎安:“恩。我现在同样很认真。”

“可你们是两个男孩儿……黎安,真是不对的……”

黎安温柔的说:“妈妈,我知道。但我喜欢他,你也觉得他很好不是吗?”

“那不一样。你们是男孩儿,你们不能在一起……这是不对的,不对的……”黎妈妈无措的看看黎安,又看看我,“黎安,别吓唬妈妈……”

看到黎妈妈越来越痛苦的神情,我的心沉到海底。

黎安已经不再央求黎妈妈接受我们,他紧紧抱着她,抚摸她头发,安抚她,希望她从慌乱中缓过劲来。

黎妈妈的身体很虚弱,经不起刺激,而刚才那样的重磅消息显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开始呼吸困难,面色青白,浑身虚弱。

情况很糟。

黎安慌了,他紧紧抱着妈妈,回头喊我:“嘉图,快叫医生!”

我一愣,飞速跑出病房,叫来医生。医生、护士们的脚步纷乱的走进病房,开始为黎妈妈做检查。

黎安始终守候在母亲身旁,我靠在墙边,焦急而沮丧的看着这一切,早没了之前渴望认同的心态。

现在,上帝啊,随便怎么样。

只要让黎妈妈,这个和蔼的妇人,继续活下去就行了。

黎妈妈的情况不妙。医生们不再耽搁,赶紧将她送进急诊室。黎安不敢离他母亲片刻,一直跟着。

我注意到他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从容,现在满脸都是惶恐和无措,偶尔回头看我一眼,那眼里也是乱糟糟的没有焦距。

那是天好像要塌下来的神情。

我紧走两步,无视周围人惊疑的目光,揽住黎安的肩膀:“师父,别慌。师父,别慌。”

黎安在我反复的安抚下终于镇定下来,他一直不肯松开母亲的手:“嘉图,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一边疾走,一边说:“我知道。”

黎安:“她脑子里长了瘤,我不该刺激她。我真后悔。”

我:“我知道。她会好起来的。”

黎安:“如果她……我不会原谅自己。”

我:“师父,是我的错。别责怪自己。”

我握紧黎安冰凉的手,和他一起在急诊室门口停下脚步。

黎妈妈被送进急诊室,医生关起大门,灯亮。

我无往不胜的师父,所向披靡的师父,淡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师父,现在茫然的靠着墙坐着。卷发没精神的耷拉着,下巴紧绷,长睫毛脆弱的颤动。

我就坐在他身边。

或许因为局外者清,我不像黎安一样六神无主。我去外面买来咖啡和三明治,放到黎安手上,但他不肯吃。

我想握他手,但他这次挡开了我。

我自觉没趣,只得讪讪收回手。拆开三明治咬了起来。

医院的急诊室,大概是很多人的噩梦与希望,世界上极少几个可以体味度日如年滋味的地方。

黎安始终垂头坐在长椅上,而我则站起来,靠墙,两手插裤袋。

我们旁边就是一条长廊,一个下午,看着医生和病人来来去去,生命和生命来来去去,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麻木和模糊。

我仰起头看向急诊室上方的灯。突然觉得自己像条大海上的方舟,四面都是黑漆漆的海洋,不知该往哪走。

我和黎安,该往哪走?

我们有未来吗?

如果黎妈妈真的出事,黎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知道的。

忽然,灯灭了。

门打开,医生出来。黎安浑身一振,从椅子上跳起来疾步上去。

医生:“我们已经尽力,但手术并不顺利。”说完,往旁边一站。

黎妈妈覆盖着白布,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我看向黎安,他全身都在颤抖,面色苍白如纸。

他双手握拳,痉挛的伏倒在母亲身上,哭喊:“妈妈,妈妈……”

我上去拥抱他肩膀。

他挡开我。

我坚持。

他挥手给我一拳。

我嘴角流着血靠在墙上,伸手在嘴角一抹。鲜红的血液粘在指尖,红彤彤,很刺眼。

我颤抖着握拳,将血迹握在手心。

护士们吓了一跳,来到我身边:“你还好吗?”

我摇头:“没事。刚才的手术怎么样?”

护士:“那位女士的情况本来就很糟糕,再加上体质虚弱,常年心情抑郁……我们很遗憾。”

我点头:“谢谢你们。”

护士:“你是她儿子吗?”

我:“曾经是,以后不是了。”

黎安失魂落魄的跟着母亲的担架离开,我靠墙目送其离开。

周围的一切变得恍惚和模糊,我的眼中只有他离开时的身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可怜的师父。

我回到学校以后,既不想上网,也不想做事。心里还没有接受那个慈爱妇人离开人世的消息,到浴室用冷水狠狠冲了几次头,依旧觉得恍如梦中。

虽然毕业了,但黎安的东西还留在公寓。他的睡衣搭在沙发上,笔记本开着,一切都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想见见他,又怕他揍我。

我百无聊赖把黎安的衣物收起来,塞进纸箱,然后开车送去他家。

路上我买了一大包创可贴,做好挨揍准备。

再次来到黎安的家,幸好我记性不差,才记得路。上一次来的时候,这别墅里还透着亮光,有个美丽的妇人在里面做饺子给我吃。这一次,别墅黑漆漆的,一丝灯光也没有,冷清的可怕。

我停好车,用胳膊夹着纸箱上去敲门。虽然别墅里没有人气,但我相信黎安就在里面。

“师父,开门。”我咚咚咚敲门。

没人回应。

我又咚咚咚敲了一阵,依旧没人。

我看到二楼的一个窗户开着,于是找准一条水管攀上去,翻过车库,爬进了窗。

屋子里黑乎乎的,寂静的可怕。我一开灯,发现这是一间卧室,而卧室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走过去,俯身去看黎安的睡颜。结果发现他并没有睡着,双眼睁着,里面茫然一片。

我在床边坐下来:“师父,吃过饭了吗?”

黎安没理我。

我扯过被单,盖在他身上。摸他的卷发:“师父,我给你做吃的。等我。”

我下楼到厨房里随便翻了点东西,煮熟,然后端上去。

“喝点牛奶吧,师父。别难过。我陪着你呢。”我把吃的放在床头,接着趴在黎安面前,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醒着吗?”

黎安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焦距挪移到我嘴边,嘶哑的问:“疼吗?”

我摸摸嘴角:“不疼。我买了创口贴,等会贴上。”

第二十四章:黎父到来

黎安:“嘉图,我妈妈死了。”

我:“她是个好人,一定会上天堂。”

黎安:“她一辈子都在等我爸爸,到死都没等到。”

我:“你联系过你爸爸了?他知道消息了?”

黎安:“他很震惊。我第一次听到他失控的声音。他说他要来为妈妈送行,还要我去纽约,正式做他的儿子。”

我:“喔,那你呢,你怎么想?”

黎安的拳头在被下慢慢握紧:“他做梦。”

黎安从床上坐起来,喝了杯牛奶,又睡下了。我到楼下把纸箱拿上来,然后脱掉衣服,也钻进了被窝。

黎安伸长手,从我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掏出创口贴,撕开,贴在我唇角。凑过头来亲了亲:“不痛了。”

我嘿嘿笑两声,在被下抱紧黎安:“师父,徒弟陪你睡。”

后来的几天,我考完考试就成天待在黎安家里,陪着他。他常常胡须忘了剃,拖鞋忘了穿,我就拿着剃须刀和拖鞋跟在他后面。

他的情绪变化很激烈,有时突然将我按在地板上亲吻,有时又将我推搡到墙上,冷冷盯着我。

他除了妈妈和不相往来的爸爸,没有任何亲戚。现在他就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孤独和懊悔常常令他彻夜难眠。

几天后,黎安的父亲第一次出现了。

这些天天空一直阴森森的,云层压的很低,每到午后就是一场倾盆大雨。这一天,三辆黑亮豪车静悄悄的在别墅前的花园里停下。司机先下车,然后是保镖,保镖撑起伞,打开车门,接着黎安的父亲走了出来。

黎安的父亲没有我想象当中的年轻,尽管身材笔挺,风度翩翩,但头发已经全白,看来有五六十岁。他在保镖、秘书和律师的簇拥下走进别墅,不大的客厅变得拥挤不堪,地板上全是泥水。黎安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黎安的父亲脱下手套,在沙发上坐下。立即有随行人员为他提供热腾腾的茶水,递到他手中。

自始至终,黎安没有从沙发上起来的意思。他随意的坐在那里,淡漠的看着他的父亲。我就坐在他旁边。

他的父亲看到我,面露疑色:“你是谁?”

我:“我是黎安的室友。在这里,呃,照顾他。”

“谢谢你。不过我有事要和黎安单独谈,你能否回避?”

我点头,起身欲走。

不过黎安留住了我,他对父亲说:“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避退别人。”

黎安的父亲皱起眉:“不行。他是外人。”

黎安反驳:“不,他不是。”

他父亲的目光在我们相触的手臂上停留片刻,随后妥协:“好吧。孩子,你可以留下。不过请你别出声,也不许把今天听到的一切传给他人。”

黎安轻声道:“老家伙,不许命令我们。”

黎爸爸皱着眉,似要发怒,不过终究压抑住了怒火。

“黎安,对你母亲的死,我很遗憾。现在你还未成年,没有监护人。我希望你能到纽约来,回到家族当中,成为我公开的第三个儿子。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就学机会,最好的事业,作为……作为这些年来的补偿。”

“我妈死了,你只是感到遗憾?”黎安冷冷的。

“这些年来从未过问我们一次,我妈死了就要认我这个儿子。为什么?”

“难道你的其他两个儿子,都没办法继承你的产业,所以只能找我?”

“你来印第安纳,看都没去看过我的妈妈,对吗?”

在黎安冰冷而尖锐的逼问下,他父亲的脸色变得极难看。

他抓着手套的手握的死紧,和黎安相似的深色双眼中波涛汹涌,既惊怒,又隐藏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屋内却静的连针掉在地面都可听见。黎安父亲的随行人员并排站在房间角落,黑色的西装仿佛融入黑暗,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的母亲,是个亚洲人。这就是原因。”白发老者最终从沙发上站起,戴好手套,“后天是你母亲下葬的日子,你可以利用这两天收拾东西,葬礼结束后跟我回纽约。”

黎安抬头,双目炯炯的看向父亲:“我不去纽约,我不会听你安排,我不是你的儿子。”

白发老者毫不理睬,脚下不停的离开了。他的保镖、秘书、律师们再次一拥而上,簇拥着他上车。

黎安追到门口,看着三辆豪车在漫天雨帘中缓缓驶离,面无表情的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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