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凯满脸黑线，无奈道：“你……好歹先把衣服裤子袜子都脱掉……”
纪霖连忙坐起缩到角落，拿被子捂在胸口，慌张道：“前……前辈！你……你想做神马！”
莫凯扶额，从客厅的大衣柜里另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说：“算了，反正天也冷了，那床被子你睡吧，刚好明天换掉。”
“咦，前辈你有洁癖？”
“不是，我自己的话，再脏也无所谓。”
纪霖一脸委屈：“前辈，你这是在嫌弃我……”
“再叫前辈我就翻脸把你轰出去了啊！”
纪霖涎着脸说：“叫习惯了嘛。我觉得前辈前辈地叫起来很有感觉啊。不然叫什么？莫莫？凯凯？小凯？阿凯？”
莫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我叫莫凯。”
“不好不好，连名带姓好生分。”纪霖如是说着，嘴角勾出一个笑容，桃花眼弯起来，突然就带了点勾魂的味道。
莫凯决定无视他，转过身去开电脑，心中异常纠结：刚才那被雷劈到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霖还在房间里面叨叨：“我还以为前辈真那么狠心让我打地铺，原来你自己睡的也是地铺。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好舒服好舒服，比床舒服多啦~”
莫凯很想冲过去把那人拎起来扔到门外，然后冷冷地对他说：“滚去住小旅馆吧你这个二货！”
可他终究还是没那么做，因为……那个人他估计拎不动。
纪霖摸摸蹭蹭了好一会，终于尽兴，爬起来挤开莫凯登陆了QQ回复了几条消息，然后从他那个方方整整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大袋洗漱用品，包括牙刷毛巾洗面奶，还有一条……
莫凯震惊了，表情僵硬地转回去面对电脑，非常认真地刷着微博。
这么多东西，究竟是怎么塞进那么平整的一个包里的？简直比哆啦A梦还要神奇！果然……不愧是……GAY……
莫凯看看自己那光秃秃只有一块香皂的浴室，握拳认定了“我是攻”这个事实。
“前辈，我去洗澡了，你不要偷看啊！”
莫凯无语问苍天。
洗漱过后纪霖靠在墙边擦着头发，顺便和莫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莫凯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有些别扭。和电脑里传出来的不同，比那要低沉许多，但也不完全像一夫当关，比那个声音又干净多变一些。
一夫当关并不在线，莫凯回头看了眼纪霖，然后当着他的面戳了消息过去：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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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霖一阵心跳加速，直到对面发回消息：哟，鱼美人你在哪？本攻给你暖好床等着你来呢~肿么现在才联系本攻，好桑心呀QAQ。
纪霖在心里偷偷握拳，很好，回去要好好犒劳一下辛苦的COSER纪雩同学。
疯狂的鲫鱼：你边暖床边打电脑？
一夫当关：咳，热水袋在暖床，我在打电脑。
纪霖没能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莫凯也弯起嘴角，继续打字：不劳你费心了，疯鱼现在在我这。
一夫当关：！！！你谁？敢拐我家鱼美人！
疯狂的鲫鱼：剑门关。
一夫当关：啊，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是正牌攻傻妈！炮灰退散！祝你们攻德圆满比翼双飞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莫凯关掉了窗口，静默许久，久得纪霖心里打鼓，他凑上去说：“前辈你这是打算把我们的CP坐实吗。”
莫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玩一会儿吧，我去洗澡睡觉。”
纪霖不敢上一夫当关的号也不敢在这台电脑上说什么出格的话题，只是上疯鱼的微博刷了刷，发现莫凯的浏览记录上有小粉红论坛，就点开看了看新帖。
他给纪雩发了条短信：“你怎么会上我的QQ？”
——啧，看到你那条2B微博给你留后手呢，看，多完美。
“= =我不打算骗他了。”
——为神马？！
“他居然还是个学生，挺小一孩子。”
——卧槽，这时候你打算坦白？他要是一气之下瞬间坑掉我两个剧怎么办！
“不是说他接了就不会坑么？”
——卧槽，这种事谁说得准！泥煤的，给老娘顶住，配完这两个剧再说！
“好吧……”
纪霖关上手机，百无聊赖地用双眼皮掺和着论坛上的各种八卦帖。
平时说话毕竟不会像在电脑前，对着麦克风并辅以一定的姿势动作聚精会神就能伪出一种声线并保持住，状态环境都不一样，容易分心，稍不留神就会变动。
剑门关会怀疑也很正常。只是纪霖一直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也许剑门关从来就不曾关注一夫当关的声音所以听不出来呢？或者听出来就听出来，他顺水推舟大大方方承认就好。
可现在转念一想，突然又有些后怕。
是真的怕，怕剑门关发现后一怒之下坑掉两个剧，怕他直接将自己扫地出门，更怕他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会自己。
莫凯洗漱完毕，出来便往卧室走：“我先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纪霖很想跟过去，但还是控制住了，坐在电脑前扭过身子说：“嗯，我再过一会儿，太早了睡不着。”
“那晚安。”
“晚安。”
等纪霖伸着懒腰进去的时候，莫凯已经贴着墙角睡了，他整个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全身包裹得只剩下一个脑袋，还面对墙壁只给纪霖留了个后脑勺。
剑门关可真够有勇气的，明知他是个弯的，却依旧毫无戒备地睡着了。纪霖叹了一口气，不敢靠得太近，躺进另一条被子睡在了床的另一侧，与莫凯中间隔着很大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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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的，他一会想着疯狂的鲫鱼还在他的电脑前，一会想起电脑浏览器里很多网页收藏，一会想到电脑里某个文件夹没有设置隐藏。可睡下了又爬起来弄着实太过此地无银，只能满怀着忐忑不安数着羊。
疯狂的鲫鱼和他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除了桃花眼之外，他的五官还算坚毅，是很英挺的那种，并无半分女气，可他的言行举止……
顶着一张成熟邪气一看就不纯洁的脸装乖卖萌，却……真的没有半分违和……
只是，莫凯更喜欢看他不卖萌时的样子，成熟沉稳，精英感十足，和声线也比较符合。
符合？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惜睡意来袭，莫凯逐渐迷糊无力再想，慢慢陷入睡梦中。
他梦见自己在吃一种用一夫当关的声音做成的酒心巧克力，醇浓醉人的味道，吃完后像被下了耽美文里常见的某种药，浑身酥痒难受。疯狂的鲫鱼在他嘴里抢食，舌头卷来卷去，巧克力融化在舌尖上，让他忍不住去吸吮舔舐。然而开口喊他的却又是一夫当关的声音。
有好几次莫凯都清晰地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却昏昏沉沉地不想醒来，抱紧了被子，纠结在这一团惶恐又忐忑，欣喜又矛盾的无边春色中。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梦见那个贱人的脸，虽然，好像哪里不太对……
莫凯正式进入网配圈之前玩着一款游戏，时不时就翻翻论坛看看视频剧，一不小心喜欢上某个男CV的声音和戏感，四处挖掘他的剧来听，比老缠粉还要老缠。后来一点点摸索，才逐渐知晓了中抓，知晓了广播剧。
在他刚踏进网配圈的时候，有一个很美好的愿望，那就是终有一天要红起来，然后和本命配一场对手戏。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耽美什么叫CP，只是个古风历史神幻武侠迷，想着以后有机会做哪本哪本很好看的网络书的话，他配XX本命配OO就好了，总之一定要合作一把。
他在FT上给的答案其实少了一半，他是看了那个视频喜欢上本命的声音才努力进的网配圈。然而追随的脚步迈得太晚，进圈和一部分人混熟后才得知消息，本命因为毕业创业早已退出了网配圈。
他特矫情地想到一句诗，还无耻地改了一个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殁。
对不起，那时他真的没想过要诅咒本命，只是，当时的他才十七岁，偶尔还会看看郭XX主编的最XX那种青春伤痛文学……
而如今，他天天都在诅咒本命，虽然没到咒他死的地步，但什么菊花残满腚伤之类的，早已经念叨了不下一百遍。
退圈就退圈，好歹留个念想，可他居然莫名其妙地杀回来了，还一脚踩进了耽美圈。
而那个时候，剑门关已经是个小粉红了，因为不太能接受男人和男人这样那样，一直没进耽美圈，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耽美相关话题。等他得知那人重回网配却入耽美追随而去时，那家伙已经初露贱态CP无数了。
下了几部剧来听，却被过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头晕脑花。仅仅听了他几句喘息便有反应，高考在即的莫凯如遭雷击不知所措。
从此后时时关注，见他风生水起CP不断性格不羁行事高调，经常被人挂上墙头，各种黑各种粉争锋相对争论不休。昨天把这个小受始乱终弃了，今天把那个直男掰弯踢开了，明天又把某个攻君压倒强上了，完全没有节操下限可言。
莫凯都快气炸了，既喜欢又厌恶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想远远避开，不成为他众多CP的其中一个，又忍不住时时刻刻地关注他挖掘他的一切，惶恐地偷偷窥视，无数次窥得愤怒内伤烦躁郁结。告诉自己这个人很渣很讨厌，可又忍不住越来越喜欢越来越膜拜。
这几年来莫凯就一直是这样，矛盾不休烦躁不安，幼稚且无聊，傻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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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霖一夜没有睡好，他实在不习惯这样和别人一张床却盖棉被纯睡觉，边上有人他会不由自主地去抱，只好一动不动挺了一夜的尸。
也不知该说剑门关太大胆还是太信任他，竟放任一个弯男躺在身侧，还睡得无比香甜。
睁眼就对上莫凯沉静的睡颜，虽说不上有多漂亮，却让纪霖很想蹭过去亲一亲。
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起身穿好衣服，留下字条径直出了门。
不能再多呆了，他不姓柳也不叫下惠，他是一夫大关人……
他这根本就是出门找罪受，赶紧回去补个眠。
其实真的很想把剑门关绑起来好好蹂躏一番，可这种兽行他如何做得出来！
纪霖心底萦绕着一股因没睡好外加兽欲未得逞而产生的强大怨气，连出租车司机都感受到了，把车窗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以达到大气减压的目的。
回到家后纪霖把皱巴巴的衬衫往洗衣机里一扔，随便抹了把脸就钻进被窝补眠，睡前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莫凯醒来后发现他不告而别会不会生气。
纪霖理不清自己对莫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喜欢，但又不至于非掰弯弄到手不可，有点想护着他，不因任何事而影响他伤害他。
睡过一觉后神清气爽地起床上网，看到剑门关在线就顺手发了个消息过去：(~￣▽￣)~前辈，我安全着陆了。
剑门关：怎么一早就走了？不是说没有事了？
疯狂的鲫鱼：〒▽〒我怕再呆下去会把你吃掉。
剑门关：你能纯洁点么？
疯狂的鲫鱼：我很纯洁啊(┬＿┬)所以我在化身为兽前夹着尾巴溜走了。
剑门关：那还真是谢谢你。
疯狂的鲫鱼：Σ( ° △ °|||)前辈你好像很不满，难道……
剑门关：你赶紧圆润地离开吧。另外，你该练练字。
疯狂的鲫鱼：(─.─|||
剑门关：爱为名的剧帖后面掐起来了，去围观吧。
疯狂的鲫鱼：⊙o⊙前辈你的消息肿么那么灵通，你不是从来不上耽美版的吗。
剑门关：……我什么时候说过从来不上耽美版了？
纪霖打开论坛，《爱为名》飘在首页第一位，后面跟了个扭动的红色HOT。前面几百楼都是无意义灌水或赞扬，第二页末尾有人黑了疯狂的鲫鱼一下，之后开始掐架，到第三页变得白热化。
“疯狂的鲫鱼？就那个入社考核里被夸奖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新人？一通过就开始和该社各人员大套近乎，还巴巴地抱上门主大腿，天天挂在门主的YY频道里。居然拉门主下水配耽美了，啧，这大腿抱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LS你穿越了吧？疯鱼演技好声音好，你这是嫉妒呢还是嫉妒呢还是嫉妒呢？”
“做为一个策划，真想说疯狂的鲫鱼不是一般大牌，入圈才几个月啊，各种推剧各种不接，一副我很忙的样子。原来是巴上了高人，哟，风雨傻妈可是中抓策划大手哟。”
“剑门关老一副正直的样子，说不准根本就是个基佬，被疯狂的鲫鱼色诱了吧？昨天疯鱼微博不是说要去O城吗，抱一只大腿还不够，还把手伸到关傻妈腿上来了啊？”
“上面那几楼黑都是JF吧= =我靠，考不进社团眼红别人是吧？”
后面的掐架从疯狂的鲫鱼连带着剑门关延伸到听风就是雨以及一夫当关，还扫射到了各种埋在土里的无辜CV，让纪霖很是无语，他套上一夫当关的马甲，回复道：本攻听闻有人在此恶意掐黑鱼美人，特来召唤关粉鱼粉各种CP粉回宫，不然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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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凯看到了一夫当关的回复，心里窒了一下，忍不住戳了疯狂的鲫鱼。
剑门关：纪霖！
疯狂的鲫鱼：⊙o⊙前辈！
剑门关：你和一夫当关什么关系？
疯狂的鲫鱼：Σ( ° △ °|||)
剑门关：早上那么早走，现在才到家，老实交代，是不是去和一夫当关面基了！
疯狂的鲫鱼：我没……我是回家补眠了……前辈你懂的……
剑门关：那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疯狂的鲫鱼：肿么说？
剑门关：和你没半毛钱关系却摆出一副庇护小受的样子，这不是故意给你招腥风血雨么？他是黑惯不怕了，打算把你弄成第二个他？
疯狂的鲫鱼：-____-"其实……也许……是COS吧？
剑门关：哼，那腔调那风格，谁能COS得那么惟妙惟肖。
疯狂的鲫鱼：Σ( ° △ °|||)前辈你能认出来？
莫凯刚打下“当然”两字，猛然惊觉后默默删除，重新打上：他那么高调，我深受荼毒，想认不出来都难。
疯狂的鲫鱼：啊哈哈哈，算了算了，黑红也是红嘛，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剑门关：都叫你不要配耽美了。
疯狂的鲫鱼：没配之前就中枪了啊〒▽〒前辈你忘了大明湖畔的CP楼了吗？
莫凯当然没忘，他还时不时翻看那几个CP楼，每次都被那些擅长YY的腐女们雷得外焦里嫩。关关关鱼一剑鱼，都不知道怎么来的。
做过昨晚那样的梦后，莫凯再看一剑鱼楼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忍不住套着双眼皮马甲在3P楼里发了个回复：3P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才发完没一会，底下就立马掐了起来，什么“3P怎么了3P最有爱了”，什么“LS的姑娘你看不惯就赶紧自戳出帖吧”，什么“群P王道YY无罪”，什么“三观不正就不正BLX摔碎算了”。
3P泥煤啊，还有没有道德了！
剑门关：纪霖！
疯狂的鲫鱼：⊙o⊙有！（又看到什么了？〒▽〒前辈你这么一本正经叫我的名字我会心跳加速的啊！）
剑门关：论坛上那么多CP楼你都看了么？
疯狂的鲫鱼：o(≧v≦)o看了。腐女们都好萌~一剑鱼羊肉串神马的简直萌屎了！
剑门关：……毒酒还是白绫，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