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歌——此去今天打酱油
此去今天打酱油  发于:2013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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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是自己脱,还是让我来动手。”眼前这个人长相声音曲徵可以确定是沈清宁无疑,但此时此刻,这个低下头在急救箱里找着什么的人的身上,却散发出让曲徵都觉得不正常的气压来。待到沈清宁抬起头,曲徵又想张开嘴说些什么时,一眼便望进了沈清宁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之中,便又不自觉的闭上了。曲徵见过微笑着的沈清宁,也见过悲伤着的沈清宁,那双蓝色的眼睛总是清澈的让自己下意识的去躲避。可是眼前的这双蓝灰色眼睛里,却显示出前所未有的阴沉,这种阴沉在凝视着曲徵时,化成了强烈的带有占有性质的欲望,虽让曲徵产生了莫名的慌乱,但是这样的眸子却又同时带有着让人沉迷的魅惑,这些魅惑如同一道道纠缠在一起的线,网住了慌乱中的曲徵,让他不自觉的沉沦下去。

沈清宁此时的心情也是同样的复杂,即使之前,已经做好了相当充足的心里准备,但是在看到曲徵即将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心脏还是不自觉的紧缩了一下。沉默的伸出手帮行动不便的曲徵慢慢脱去上衣,那慢慢显露在他眼中的血流不止的伤口,同样也刺痛了他的心。他很愤怒,他想冲着眼前的人大吼一番,为什么,为什么这般不珍惜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硬撑着,为什么这样的伤总是要选择躲在角落里让它慢慢愈合。但是,他又是不能对曲徵这般怒吼,因为,他没有资格。是呀,他有什么资格站在曲徵的身边,有什么资格这般指责他。就连这样的伤口,也是只能事后帮他包扎。但同时,他又感到一丝庆幸,幸好他只是中了一枪,幸好他的确是躲到了这里,幸好他选择了这个窗口,幸好那个时候自己拉住了他,幸好,自己还能为他疗伤。

待将曲徵所中的那颗子弹取出,清洗干净伤口并麻利的包扎好之后,却已经是快接近凌晨三点了。沈清宁依旧是阴沉着一张脸,将沾上血迹的衬衣,外套以及消毒纱布团成一圈,起身准备拿出去处理掉。

“你也一定累了,先休息一下吧。”看出曲徵又有了想说话的欲望,沈清宁抢先开了口。他现在的心情还尚未平复,也不想以这种状态面对曲徵。经过今天晚上这事,他们两个都需要休息一下,让脑子清醒一下。

很意外,曲徵也是很配合的点点头,便自觉的躺倒在房间里那个很干净整洁的大床上。

沈清宁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眼休息那个人,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还好,你现在能够这般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在这之后,你也只能够待在我身边,我会纠缠着你,守护着你,红尘莫测,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第28章:恍如隔世

现在是第二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毫无遮挡的窗户轻轻的洒满了整个房间,也许是因为忽然的光亮而感到不适,也许是常年养成的警惕心,原本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曲徵,在那些肆无忌惮的洒落在他脸上的阳光的照射下,睫毛微微的颤动着,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就在此时,仿佛有所预感般,一个高大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哗啦”一声,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清宁走到曲徵身边,俯下身来,温柔的目光落在曲徵已经微微睁开的双眸上,他轻笑着,指尖很自然的拂在曲徵皱起的眉峰上,然后轻声安抚道:“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就在外面。”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和疲惫的缘故,曲徵也并有想多少,便在着有着催眠效果般的轻柔的声音中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等到他真正的休息好了,再次睁开眼,却发现已是夕阳西下了。不同于晨光的灿烂,夕阳总是要显得逊色了许多,在给人带来一种垂暮之感之时,却意外的有些宁神的效果。因此,当曲徵醒来时,便发现窗帘是半开着的,也不知沈清宁是何时进来拉开的,其一可能是为了透气,其二可能就是因为这宁静的夕阳了。

走出卧室,空荡荡的屋子明确的告诉他,那个人现在出去了,但却没有留下字条,估计马上就能回来。曲徵倒也不是担心他,正好现在沈清宁不在,他也可以稍微整理一下从昨晚开始一片混乱的头绪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任务失败了。向暗杀这样的任务,是属于让目标措手不及型的,第一次成功的可能性最高,到了第二次目标有了警觉,成功的可能性就大打折扣了。在曲徵所在的杀手界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像曲徵这样的一流杀手所锁定的暗杀目标,其他杀手是不会再接关于那个目标的任务的,就算是之后由组织选定人选,那个人也必定会拒绝。而曲徵本人也有个怪癖,那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第一次出击,就算小组随后又制定了第二,第三方针,他都不会亲自出手了。再加上守护在这个目标旁边的完全可以和曲徵打个平手的德拉古,所以综合以上种种,这次的任务必定是失败了。

其次,便是沈清宁了。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疑问,之前的尚未调查清楚,昨晚就又及时的出现,救了自己。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他一直在跟踪监视着自己,为什么把一切都预料到了。并且,曲徵抬起头,眼睛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栋楼明明早就已经被废弃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屋子会显示出有人居住的样子。难道,沈清宁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监视自己?

曲徵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因为睡的太久,还暂时没有清醒过来。

最后,就是他的无法拒绝。是的,曲徵再一次发现,无论脑子里怎样强烈的提醒,一旦自己遇到沈清宁,却总是会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依赖感。他需要着沈清宁,这种需要仿佛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出自于天生。就像早上他伸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那样,那个动作让人熟悉的仿佛已经重复了多年。无法抗拒他的存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依赖,更甚至是,依恋?

此时,悉悉索索响起了一阵开门声。

“你醒啦。”沈清宁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刚一客厅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呈沉思状的曲徵,了然般对曲徵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不管如何,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我还是先给你拿点吃的来垫垫肚子吧,等你吃饱了,我一一解答你的疑惑的。”

第29章:掩一生凌轹

沈清宁说是去拿点吃的垫肚子,还真是如此,刚从店里买回来的面包和从冰箱里掏出来的冰牛奶,两个大男人暂时的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而且向曲徵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食物的质量,即使他来自那个以美食闻名天下的国家。曲徵本身就是个沉默的人,沈清宁的出身有些习惯也是从小养成的,所以,进食的过程很安静,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我给你换下药吧。”曲徵首先吃完的,吃完之后便坐在那里盯着沈清宁,虽说一直都希望曲徵的眼中只有自己,但真的要是这般紧盯着,沈清宁还是有点吃不消了,干脆也放下了面包,毕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头,眼睛不经意瞟到了曲徵肩膀,也只能这样打破尴尬了。

曲徵没有说什么即他已经同意了,对于这个沈清宁是早已知道的。

宁静的夕阳下,曲徵神色平静的坐在雪白的大床边,坐在他身后的沈清宁秉着呼吸将缠在他肩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慢慢绕开,动作之小心仿佛那是一件易碎品般,直到将所有的纱布都解开了,凝神望着肩膀上弹药留下的伤口,接着慢慢垂下头,仔细挑选着药水和新纱布,脑袋的投影遮挡住了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从上次你把我赶走开始,我便住在这里了。那个时候,你的状态,很不对劲,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么,我所能做的只有等待。”沈清宁缓缓开口道,发现曲徵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起来,连耳朵都有竖起来的感觉,嘴角微微翘起,闪过一丝笑意。

“你的身份,我是早就知道的。不,”沈清宁轻轻按在曲徵没有受伤的那个肩上,示意他不要回头,“我知道你的任务的大概内容,知道你这次要暗杀的是谁,也知道,你会受伤。”

“我知道你现在的疑问,恐怕更多了,”沈清宁轻声笑着,第一次有人的声音会那么近的从后面传过来,到让曲徵有了片刻的不适和恍惚,在这样的傍晚,沈清宁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缓和的语速慢慢的叙述着,“其实,就像有一句古话叫做‘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同时,脑子里就像是突然间炸开般,关于你的一切信息,包括过去,现在,未来,都像潮水般一下子涌了进来。”

沈清宁在曲徵的伤口上敷好一层药,瞬间的疼痛直接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很疼吗?我会小心的。”

过了一会,沈清宁抬起手,一道一道的将纱布缠好。

曲徵紧闭着双眼,直到沈清宁将他包扎好,他也再没有什么动作了,他的脑中仍然是一片混乱,对于沈清宁的解释,无论如何都感觉是那般的虚幻,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认真解答着自己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现象,但是,我知道我应该什么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守护着你。”话说到此处,沈清宁看到曲徵仍然没有回应,望着他光裸着的后背,蓝灰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厉色,又慢慢的渐染上一丝深沉。他试探着将头慢慢的抵在曲徵僵直的后背上,直接接触给无论是曲徵还是沈清宁都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这样的午后,这样抵在他的背后,无言之中,传递着点点滴滴的温暖,这样的时光仿佛在自己的岁月中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曲徵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他在害怕,这般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的依赖,让他很害怕,他不应当是这样的,这样懦弱的渴求另外一个人所带来的温暖,“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住。”

“我要走了。”曲徵猛然间站了起来,立刻打碎了这份宁静,他慌乱的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下意识的不敢望着沈清宁。必须要离开这里,不能再越陷越深了。

被曲徵推开的沈清宁并没有马上站起来,屈起的胳膊支撑斜倚在床上,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曲徵慌乱的穿好衣服,眼中不带一丝温度。

“你……”正准备弯下腰的曲徵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竟然不听话的要摔到地上。

“真是,不听话啊。”不知何时,沈清宁站起身来抱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曲徵,伸出来的手将曲徵握紧的拳头轻轻的松开,就着这样的姿势,他直接躺在了床上,看着怀里那个脸上第一次闪现出震惊和愤怒之色的曲徵,沈清宁只是轻轻的蹭了蹭他的鼻子,头抵着头,“你呀,还真是不能让我放下心。别忘了,我可是知道,这个时候的你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

“你知道吗?我很失望。”

第30章:敛半世癫狂

在这张大床上,曲徵只能尽可能的保持着些许的清醒,作为一名杀手,居然栽在这种不起眼的迷药之上,真正是最大的讽刺。可是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相信这个人,自己的后背,自己的伤口,居然能随意的暴露在外人的面前,这可真是一次惨痛的教训。惊讶,后悔,气愤,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可是,唯独,没有憎恨。

“你生气了?”左手手臂紧紧地搂着曲徵的腰,即使是闭上眼睛,似乎沉溺在这难得的幸福之中的沈清宁,也还是能够很敏锐的感受到曲徵微妙的情绪变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曲徵的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这个人是真真切切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又紧了紧手臂的力量,沈清宁干脆将脑袋架在曲徵的左肩上,“但是,我现在却很安心。就这样,能够拥抱住你,能够感受你的温度,能够听到你的呼吸声,我很满足。所以即使知道你会生气,我也要这样做。”

“你最好,尽快放了我,否则……”像这样的场景,曲徵真的算是第一次遇见,半响他才缓缓开口。

“否则什么?呵呵”沈清宁压低的声音在曲徵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你呀,怎么还是没学会威胁人呢?”

“你可知道,我对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知道在你的心底,始终都有一个人,那个人占据了你生命中所有记忆,我很羡慕也很嫉妒,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不能代替他,霸占你的心。”沈清宁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哀伤,

“你怎么会知道他?”曲徵转过头睁大眼睛望着沈清宁。

“不要这样看我,”沈清宁笑了笑,将手轻轻的盖在他的眼睛上,“我不想看到你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才开始关注我。”

“……他其实—”仿佛是感受到沈清宁这句话中的伤感,曲徵的心莫名的疼痛起来,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解释。

“不要说了,我并不想知道那个人,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那个人的一丁点消息。没关系,只要我的心里有你就可以了。”

“和我回去吧,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个小圣堂,我就带你回到我们的家,那里有一个更大的暖棚,我们可以一起种着你最喜欢的花,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那些花的美丽传说,我也会把一切我知道的前因后果,一点一滴的都告诉你。尘世间的一切纷繁复杂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这样不好吗?”沈清宁慢慢的将身体贴向曲徵,在他的耳畔轻声描述着那似乎触手可得的未来,“你一定要相信,即使这个世界都背叛了你,只有我依旧是站在你身边的。”

曲徵竟然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着沈清宁的那些话了。

“对不起,你还是放手吧。”对他无法生气,无法冷漠,唯一可以的只是冷静的提醒他眼前这个绝望的事实。

“…你还是拒绝我了。”沈清宁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痴人说梦,却又突然间停了下来,“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

“……”曲徵只是一时间因为沈清宁的语气大变而自然产生了些抵触的反应。

“为什么你会那么自私?”也许是感觉到了曲徵的微微抵触,沈清宁猛然间抓住他的右手手腕,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父,此刻的力气,却明显出乎曲徵的预料,忽然间变成了上下相对的姿势,曲徵不可避免的与他四目相对,此时沈清宁那蓝灰色的眸子中风起云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担惊受怕。容忍着你的放肆,却要饱尝提心吊胆的痛苦。”

“因为我对你的爱,使我卑微到了尘埃里。被你无视的你的生命,我却视如珍宝。”那仿佛从胸腔中吼出来的话似耗尽了他的气力般,沈清宁颓然的用头抵着曲徵的头,“你从来都没有回头看看站在原地等待的我,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独自等待的人的痛苦。”

“徵,这样真的很不公平。”沈清宁喃喃道。

第31章:囚

“徵,这样真的很不公平。”

这是曲徵在努力克制迷药作用的过程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即轻咬了一下舌尖,瞬间的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立刻猛地屈起膝盖往沈清宁的腹部一顶,趁他双手的力气变弱的一瞬间,翻身便要将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可怕的沈清宁制住。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最多不过是会注意锻炼,身体算得上是健康的大少爷模样的沈清宁,却能在即将被曲徵放倒的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了曲徵的腹板,在他暂时失去反抗气力之后,又将他翻过来背对着自己,将其双手拉到背面右手紧握住手腕,左手猛然击向他的脖子。伴着一阵疼痛,曲徵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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