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二)——汐木
汐木  发于:2012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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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是抓我做义务苦力吧?你那些破奏折,我才不要帮你看!”

——梵沐撇撇嘴,这也是他的体贴所在。

他们最终能在一起,是因为推倒了兰秀太后,而推到兰秀太后最有利的武器,是那个女人企图放走茗仑,这是后宫干政、祸乱江山社稷……如今,逸尘让他去批奏折、共治江山,无非是因为看他被禁锢在后宫里,原本那么活泼的人被那些数不清的祖制禁锢的寂寞,心里愧疚、过意不去……可他如果真去了,就等于让逸尘扇自己的脸!

可梵沐不会这样拒绝,因为如此只会让这个本身就高处不胜寒的男人,更加的内疚……他就永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让对方有半点尴尬甚至不给对方内疚的机会……

逸尘淡淡一笑,爱人的心意,他懂!

因为懂得,才更加珍惜。

“那明天我就安排一下,我们四个一起去看看茗仑吧。”梵沐难得会向他提出点要求,就是再难做,他也不会拒绝,逸尘摸着下巴又突然补充了一句,“要不后天,我们再去看看北冥的家人,再给他上柱香。”

后者,纯粹是为梵汐考虑,他们两人随时都能去,但是最想给北冥上香的人一定是梵汐,可是千夜也在身边的话……所谓幸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梵汐的左右为难,可想而知。

“恩,好主意!对了,你好像不怎么排斥那个千夜嘛!”

梵沐轻笑着,那家伙可是差点要了逸尘的命,还费了自己一身武功……可他是个豁达的人,只要那个人能让梵汐幸福,以前的过往云烟,不计较也罢!

“谁让他是梵汐的命中注定之人呢……我们五个人,现在变成了今天的局面,只希望一直被我们捧在掌心里的他能够过得好,这个比很多事都重要!”

轻轻着过爱人的手,握在掌心里,顺势一记轻吻落在对方光洁的眉头上……彼此的心意,竟也是那么接近。

只是,此时方才慢慢咀嚼着跟那个千夜那场喂招时的对话,逸尘悄悄的掩藏了心中的忐忑,看来要解开他心中的困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对了!”梵沐突然一脸暧昧的笑容,“你知道那个门匾的意思吗?”

“‘多府’?”逸尘蹙了蹙眉,摇着头,“怎讲?”

今天他的心思已经被打得乱七八糟,关于那奇怪的门匾他本也是好奇的,却偏偏忘了问,这突如其来的新话题,倒是适时的缓解了他心里的阴云。

“你把‘多’字拆开,再看看——”

……那是两个“夕”啊!

梵汐的汐中拆除一个“夕”,千夜的夜中也能拆出一个“夕”,谐音则是“双宿双栖”——那个男人倒还真是文武双全,竟然将自己的承诺这样不留痕迹的藏在其中……

(“栖”为多音字,分别发“qi”和“xi”,在双宿双栖中本该发“qi”,但木头拿来用了谐音,特此注明。)

“哎?原来那家伙这么浪漫嘛?”

“是吧是吧,你学着点!”

“我对老婆也是苍天可鉴啊……”

“是嘛……”

两人没有了宫中的规矩,一路嘻嘻,大大方方牵着手的两道身影在夕阳下无限的拉长……

双宿双栖——

这何尝不是他们的心愿!

只可惜,很多时候天不遂人愿,好事,总要多磨才行……

……

第一百章:关于牌匾的“小插曲”

次日——

所谓君无戏言,逸尘既然答应安排,自然不会把重要的事情耽搁。

一大清早,一行四人便来到这深宫大内最特别的一处宫殿——深安宫。

位置和冷宫在地图上打对角的这个地方,是历朝历代用来囚禁被废逐皇族的地方,当年永宁皇后安的当事人不是满门抄斩、就是冤死于冷宫,此处并没有人落脚,所以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倒退一个月的话,谁会想到下一个住进这宫中的人,会是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茗仑王爷!

只不过,走到这宫门前,四人先是一愣,各自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门匾上的“深安宫”……什么时候被改成了名字!?私自篡改大内御笔亲题的牌匾,又是欺君大罪一条!

“奴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那个……那个千岁千岁千千岁!叩见梵汐大人,叩见……哎?”

要说这个带着一队负责看守这里的侍卫、慌忙出来迎接的小统领也够倒霉的,皇上昨晚下旨说会来视察,谁会想到他这么早?再说这皇后,他本来想高呼“皇后娘娘”,可喊了一半才反应过——如今的皇后可是男人,若是喊“娘娘”,万一凤颜大怒,倒霉的可不还是他嘛?还有那梵汐大人的身后跟着一袭便服的,那个不就是……

“哎?怎么是你呀?”

千夜和梵汐也几乎同时认出来——这小统领可不就是不久前,天牢里那个牢头儿嘛!

“正是奴才,奴才也是刚调过来!”

小统领满脸堆着阿谀的笑容,就差把褶子都笑的掉出来了,可心里那个暗叫倒霉啊……当初就因为千夜逃走,害得他们一干人获了个渎职的罪名,其实里面究竟怎么一回事儿,深宫里面的道道儿多了去了,可意会不能言传,黑锅他不背谁背?总算皇上心里有数、没要他们的脑袋,把他们打发来看守者必冷宫还冷得宫,结果名为看守、实则还得继续伺候里面那位喜怒无常的王爷……再看这个始作俑者,皇上大婚、大赦天下,结果人家越狱无罪不说,还转眼跟梵汐大人成了好朋友!梵汐大人那是什么人啊,皇上怎么宠着都不嫌过、那是有目共睹,果然现在居然跟皇上并肩散步溜达到宫里来了……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这牌匾……你换的?”

逸尘恶趣味的明知故问,果然把这奴才吓得一阵哆嗦——

“启禀皇、皇上,您就是再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这是……这是……”

差点把胆汁儿都吓出来的奴才,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还面带难色的指了指这大门之内……除了那行事怪异的茗仑王,还有谁敢干这事儿?

要说这茗仑王,那也的确跟其他皇族不一样,别人一朝失势,要么垂头丧气、终日夹着尾巴做人、连在下人面前都矮了三分;要么陷入癫狂、终日摔摔打打;还有的彻底陷入绝望、冷冷清清也让他们落个安宁也好!可这茗仑王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虽然被摘取了爵位,可吃的用的皇上都吩咐过照以前茗仑王府的标准伺候、不得造次!性情也还是以前那般,不低沉也不闹腾,没事干种个花儿养个鸟儿,心情好的时候还一个人逗逗蛐蛐儿,大半的时间用来吟诗赋词、舞墨弄画……这匾就是他来这里第二天换的!

做下人的当然要有眼色,尤其在宫里做事,没眼色那是要掉脑袋的!要知道皇上登基也有段日子了,一直没有子嗣,如今更是废除后宫、娶了个男皇后回来,江山若是后继无人……谁敢保证万一哪天皇上有个什么好歹,那登上王座的不会是这个唯一跟皇上同母所出的茗仑王?再说,谋反都不砍头,皇上都特意下旨不可慢待……又有哪个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敢趁机刻薄他?

所以这牌匾之事……一群侍卫都是满脸黑线的看着那位胡来的王爷大笔飞舞,心里着急可谁敢管啊!只是,到头来要背黑锅的时候,这掉脑袋的黑锅,他们可背不起!于是转眼间,地上已经诚惶诚恐的跪了一片……

“哈哈,还行啊,至少说明茗仑过的还可以,没有被吓人欺负!”

敢这么理解,还大模大样说出来的人……当然是逸尘连走路都依依不舍得扣在怀中的梵沐。

“也是!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别在这儿吓唬人了!”

千夜耸耸肩,表面难得的体恤,其实是不想在这里停留片刻——那块牌匾,让他相当的不舒服!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前行,这宫殿不大,很快就看到了住处,只有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梵汐,一个人偷偷的回头……那块匾让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心情,又被搅动的心神不宁!

那块匾上,以极其漂亮的字迹挥舞出两个大字——

念汐!

茗仑,都到了这个地步,你……

……

第一百零一章:寄托的思念

进入室内的门开着,可是大热天却挂着门帘。

四人交换了个眼色,总觉得有些古怪,到是梵汐想了想,淡淡一笑,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悄然挑开门帘——

他想看看,茗仑一个人究竟在做什么!

却不知……身后的三个男人,却将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背影上,其中有忧虑,也有欣慰……梵汐是个善良的人,太善良、也太重情,能做出眼下这种举动,也许他本人还意识不到……但这无疑代表着原谅!

原谅里面那个男人曾经的背叛甚至侵犯、原谅那些留在他心灵深处的屈辱,甚至因为自己执意将茗仑伏法落到如此境地而内疚……普天之下,能以如此心境待人的人,究竟还剩下几个?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眼前的梵汐,便是他们所共同珍视的瑰宝。

然而——

掀开帘子的梵汐,却愣在了原地!

“汐、汐儿……你……你怎么会……”

正在书案前、专心致志的绘制工笔人像的茗仑,听到有动静才猛地抬起头……只是一眼,手里的毛笔“啪”的一声陡然落地,乳白色的衣角顿时染上了斑斑墨迹。

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的梵汐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存在,茗仑深深地吸了口气,丝毫掩不住脸上的惊喜。

“恩——”

梵汐将在原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除了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房间里挂满了画像……各种各样的姿态,不同年纪的样子,小到蹒跚学步、大到双十年华、风华正茂——全都是同一个人,全都是他!

每一张都画得惟妙惟肖,连画中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真实,仿佛昔日再现……他们一起长大,总是相伴左右,原来,这个人把那些过往时光里,他的每一个瞬间都这样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梵汐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明明昨天花了一个晚上来镇定自己的心,明明想好了今天来到这里一定要表现的镇静自若,他已经原谅了茗仑,当初那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本来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一样来拉拉家常,看看茗仑过得好不好……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幼稚想法!

也许,他拼命想要忘记的那一幕幕,对茗仑而言却是最珍贵甜蜜的往事,这个人……甚至是依靠那些记忆作为动力,才能够如此坚强的生存下来……

“茗仑,好雅兴啊!”

感觉到梵汐僵在门口,气氛不对劲,身后的逸尘一行人立刻大大的挑开门帘,紧跟着进来——

……

第一百零二章:无法理解的诺言

眼前的景象,当然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震惊,只是他们不想梵汐这样单纯的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罢了。

“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茗仑看到逸尘之后,依旧是以前的那副态度……不卑不亢,礼数却没有半点缺失。不止如此,还悄然无痕的把已经不再是王爷的自己称为“草民”,其中的疏离远近,当事人的感觉自然都是五味俱全。

“你呀,老毛病还是不改!就算你不在是茗仑王……你还是我的弟弟,血缘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东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

逸尘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见面果然尴尬……当初如果茗仑只是想要他的王座,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作为亲弟弟,为了王座居然派杀手行刺他……如果说心里没有这个结,那是不可能的!他执意要顶住太后的压力侦办此案,细细想来,大概只有一半是为了王权,而另一半是因为心头这口被最信任的手足所背叛的恶气!

可如今尘埃落定,他却选择了放下姿态……对方,到底是他的弟弟!

“谨遵皇上教诲,茗仑一定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态度,只是一抹不知名的东西从茗仑的眼底一闪而过,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是石头心肠,“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恭喜你们,一定要幸福!”

望见逸尘和梵沐十指相扣的两只手,茗仑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那样的笑容里,充满了羡慕,而随后目光从随后而来的千夜搭在梵汐肩上的那只手上一扫而过……一瞬间露出的鄙夷,那恐怕就是只有千夜自己能感觉到的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自私的不可救药!”

——茗仑态度突变的冷冷语调,甚至干脆别过脸去,连看都不想看那个男人一眼!

千夜的态度更绝,连话都懒得搭,直接抄反方向也别过脸去,俨然像两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要说千夜,哪个男人看到这满屋子的画像上画的都是自己心爱的人、自己的宝贝被别人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心里会高兴的?早在看到外面那块牌匾,他心里就不爽得很!眼下,别人听不懂,他当然知道这家伙在指责自己什么,偏偏这指责又让他无可辩驳……

到是梵汐,没听懂他们在打哑谜,却以为茗仑对自己还在心生芥蒂——

“茗仑,上次宗人府的事……对不起,我知道我辜负了你,但是做臣子,我有忠君的义务,作为个人,我有必须要保护的人……所以请你……”

所以……请你原谅我……

他着急的样子,让茗仑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眼底却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少许的湿润--

“小傻瓜,你觉得我会怪你嘛?明明是我犯错在先,我想要奢求你的原谅才对!你肯来看我,我已经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我都只能对着这些画像想念你的样子、你的声音,幻想着你在我身边……”

梵汐还愿意来看他,是不是能够说明虽然得不到这个人的爱情,但至少还有一份重要的友情留在了这个人的心里……如此这般的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他知足了!

“……恩……”

沉默良久的梵汐,低着头,不敢看他激动的表情、也不敢满屋子自己的画像,最后只是模棱两可的再次轻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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