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眼’的事是谁传出的消息？”裴霁问道。

然而听到裴霁这么问的妖精们纷纷摇头，谁也不知道第一个传出这消息的人是谁。

但不可能空穴来风，也不可能有谁为了要害亓朝阳而故意编出这样的事来。

“噢！对了！”妖精三号突然提高了音量发出声音，而这突然一嗓子让成为了众妖精的焦点，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放低了声音，说道：“昨天有个住在我那里的‘狸猫’，他说似乎狐族已经知道了‘狐眼’就在这里的消息，而派了族人来这里回收‘狐眼’。”

一听到回收“狐眼”，裴霁就知道时间不多了，他要赶在狐族的人来到之前，将“狐眼”取出来，但是除了挖出眼睛以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的形式已经容不得慢慢悠悠的调查了，他需要立刻知道将狐眼取出来的办法，而最主要也是最关键的就是，“狐眼”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们有听说过‘狐眼’是什么样子的吗？”

“唔……听说……”刚长的老妖精再次开口，“是长的像是狐狸眼睛的琉璃。”

“琉璃？”裴霁根据他说的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然而想像出来的琉璃却是绝不可能进入人眼中的硬物，裴霁不禁皱起眉，想着会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时那老妖精又说道：“裴霁大人，虽然您妖法超群，实力非凡，但若与狐族对抗还是没有胜算的，您不如……”

“那又如何？”尽管老妖精是在替他担心，但是裴霁却决然的打断了他，“与狐族对抗又如何？他们胆敢伤害朝阳一根寒毛，不论付出何等代价，我都会灭他一族。”

“……”见裴霁一脸坚定，一副无论谁说什么都不会动摇的神情，老妖精只是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再说。

而裴霁也问完了他要问的事情，说了句“还有事要办”后，便离开了这里。

第46章：程晏的决意

“狐眼”是狐族的镇族之宝，更是第一代族长为了保护族人而挖出的双眼。如果这是真实的话，狐族族人定然不会放着“狐眼”不管，不管怎么说，亓朝阳都很危险。

裴霁下了山，并没有直接回学校接亓朝阳，而是去了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去的……程家宅邸。

远离闹市区，甚至离郊区也有些远的偏僻地方，有一橦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的三层别墅，正门两边分别用铁栏围了起来，在形成的小小园子里种着蔬菜。在这么偏远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人烟的地方盖房子本身就很诡异了，但不知道他们是使用了什么手段，以至让自己的家不被拆除，当然，这些也不在裴霁的考虑范围内。

裴霁走上前，抬手推着漆黑的铁门，然而在他的手刚碰到铁门时，指尖像被电到一样酥麻，裴霁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铁门之后的别墅，再次伸手去推那铁门，这次不仅只是酥麻，从手掌，到整个手臂外都围绕着肉眼可见的像是电流一样的光，而这次裴霁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更加想要推开那两扇铁门。

＊＊＊＊＊＊

别墅内，在原本应该堆放杂物的地下储物室里，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这别墅的主人——程晏，他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服，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把玩，面无表情的看着另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此时的样子也算是个人的话。

“是谁让你去取‘狐眼’的？”程晏以几乎没有起伏的音调问着在他对面的人。

那个双手被铁链固定在墙上，双脚也被铁链锁了，而为了不让他挣开，这些铁链也都做过了特殊的处理，他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胸口的和腹部分别插着几把匕首，当然那匕首也是经过处理的，刀刃部分抹上对于僵尸来说犹如毒素一般的液体，那液体正在漫漫的侵蚀着他的身体，但是他却不吭一声，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程晏。

这只僵尸正是袭击亓朝阳，和将上百人变成僵尸的那个一只，程晏当时没有杀他，就是想在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情报，然而几天过去了，他却始终一声不吭。

程晏手一挥，手中的匕首笔直的飞向那僵尸，插在了他的右胸上，但那僵尸只是皱了下眉，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并不想得到‘狐眼’吧，你根本就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你只是一具会走路会咬人的尸体。”程晏看着他，拿出另一把匕首，继续道：“而像你这么高等级的僵尸，也不是谁都可以驱使的，那么是谁有这个本事可以让你为他做事？”

“……”

回应程晏的仍然只有沉默，但程晏并不在意，毕竟这几天下来他也习惯了。

“虽然我觉得就算消灭你也没所谓，但是我那个善良的大哥却说在问出来之前不能杀掉，所以，”程晏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直到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那僵尸时才停下来，握着手中的匕首，刺在僵尸的左肩上，然而并没有就此结束，随着程晏的动作，匕首从左肩一直划向右腹，“但是我可不像他那样，你说不说对我来说都没差，不过我不会让大哥露出难过的表情，所以不会杀你，在你奄奄一息快死的时候我甚至会大发善心救你。”

“……”僵尸不为所动，只是强忍着匕首在身上划过时产生的痛感，理所当然的，从他的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皮肤和肉包裹着的只是白骨。

“看你的表情，像是不相信我可以杀死僵尸啊。”程晏说着将匕首用力向身体里刺去，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地折磨着僵尸，“小看程氏一门是会吃亏的。”

“哼。”这时，僵尸终于出声，他冷笑着，鄙视地看着程晏，“除妖师中也只有那个疯老头是最厉害的了，像你们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我可不放在眼里。”

闻言，程晏眸子一黯，说道：“爷爷的确是个疯老头。不过，‘疯老头’这样的昵称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

话音刚落，程晏刚要将另一把匕首也刺进他的身体中时，动作忽地停了下来，将头转向门口的方向，“看来有客人来了。”这么说着的同时，他随便的将匕首插在了僵尸的身体，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程晏关好储物室的门，同时将通往地下的门也关好并上了锁，这才悠闲的走出别墅，恰好看到裴霁打破了铁门，站在院内，右手臂仍然缠绕着像是电流似的光，与铁门相连的铁栅栏也都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地上。

见到此情景，程晏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裴霁，说道：“居然能破了爷爷的最强结界，看来你很厉害嘛。”

裴霁看着程晏没有丝毫赞赏之意的脸，笑了下，“能让我使出七成功力，你爷爷也不赖。”他说着，也不问主人的意见，径直走进了别墅。

“如果在那晚，你使出全力的话，那些僵尸根本奈何不了你，也不会让僵尸差一点杀了朝阳吧。”程晏并没有阻止裴霁，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别墅，在一楼的客厅里，看着裴霁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程晏也并没有招待他的打算，而是将大沙发旁边一个独立的小单人沙发移到了裴霁的对面，然后坐下，继续刚才他没说完的话，“不过那样就不是僵尸要杀朝阳，而是你将朝阳杀死了吧。”

裴霁一言不发，直到右手臂上的电流完全消失后，才看了看自己的手，握了握拳，知道并没大碍后，倚靠着沙发背，问道：“那又怎样？”

程晏没有回答，看了裴霁片刻后，问道：“你来这里有何贵干？”接着还没等裴霁说话，他又说道：“如果是问关于‘狐眼’的事，那么无可奉告，慢走不送。”

“朝阳的眼中‘寄宿’着‘狐眼’这件事，你也知道了吧。”裴霁不打算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着自己来此的目的，“‘狐眼’既然是狐族镇族之宝，必定会带有妖气，然而不仅连我，程墨也没有感觉到朝阳身上有妖气，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有人故意在朝阳的身上施加了封印。将‘狐眼’连同其所带有妖气一并封印了。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想让我们解除封印？”

“没错。”裴霁点头。

“为了朝阳不惜来此求我们帮忙吗。”仅管嘴上挖苦着裴霁，但心里已经在想着可行的解除封印的办法。

裴霁眯起眼，一脸严肃的看着程晏，说道：“并不是在求你们，而是给你们一个向朝阳表达‘谢意’的方式，也并不指望你们一定会成功。”

“……”听了裴霁的话，程晏心中浮现无数个问号，但是脸上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不指望他们会成功，那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们？

“没有太多时间来浪费了，狐族已经派出了族人要寻找‘狐眼’的下落，很快就会知道朝阳的所在，要在被盯上之前将‘狐眼’取出来。”

“如果不成功，你打算怎么做？”程晏知道裴霁是不会伤害亓朝阳的，但是如果“狐眼”取不出来，那他该如何保护他不被狐族族人抓到？更何况，他如何与整个狐族为敌？

“那就不用你管了，程家自古就是除妖的名门，解除封印还是可以做到的吧？”裴霁并不打算告诉程晏他的最后一个退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动用他所能动用的权利，将狐族从这世界上……抹消。

“当然。”程晏沉吟片刻，就算不是这个妖怪来找他，他和大哥程墨也有打算保护亓朝阳的，但至于那封印的事，虽然是早晚都会做，不过既然已经迫在眉睫，便不能再等了，先解决亓朝阳身上的封印，封印解除后，说不定就能知道“狐眼”的秘密。

程晏定定的看着裴霁，说道：“封印的事，我和大哥会解决的。”

“这样最好。”这样的结果是裴霁意料之中的，他知道程家的两兄弟谁都无法放着亓朝阳不管。

“你不要弄错了。”程晏出声提醒着裴霁，“我们并不是在帮你，而是帮朝阳，你和我程家，永远都是敌人。”

裴霁耸了下肩，满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就来取我的首级试试。”

第47章：：解除封印

裴霁走了没多久，程墨便回了家，一进门就见到程晏不高兴的走向自己，他什么也没问，任由程晏将头抵在自己的肩上，他则是轻拥着他。

过了一会儿，程晏才像是没事人似的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同样是面无表情的人，也许是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关系，他很容易就能从那张脸上读出应有的“感情”，“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程晏这样安抚着程墨。

但程墨知道，程晏的样子很反常，尽管他说什么，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到自己让他在家里审问那只僵尸，是不是那僵尸说了什么，他才会这样？

而就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程晏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后，对身后跟着他进来的程墨说道：“那只僵尸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比起他，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朝阳的眼睛问题。”

程晏很自然的略过了裴霁来此的过程。坐在沙发上转过上半身，看着程墨，“‘狐眼’很危险，不单单是指它本身，同时也有那些垂涎‘狐眼’的妖魔鬼怪，以及狐族的人，如果不快点将它从朝阳的身上拿出来的话，朝阳还会再次遇到危险。”

“我知道。”其实程墨也在想着这件事，而他所说的也正是他担心的。

“我听说狐族的人已经派了族人过来了。”程晏无声地叹息，“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程墨沉默的看着程晏片刻，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虽然想问他是从哪听来的，但是他知道就算问了程晏也不一定会告诉他实话。想了想，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间去朝阳那？”

“宜早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去。”

＊＊＊＊＊＊

在学校里平安无事的过完了一下午，而这一下午晁顷也没再找过亓朝阳，而对于午休时所发生的事，虽然亓朝阳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脑子里总是想起徐东亮和木瑾的脸，而他们之所以会来找他，说明他们对杨帆突然转学一事持怀疑态度。

这让亓朝阳怎么也放心不下。

放学后，裴霁仍没有出现，亓朝阳一个人坐公车回了家。

本以为当他打开门时等着他的又是空荡荡的房子，但裴霁似乎比他早一步到家，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见到亓朝阳进门，还招了下手，微笑着看着他，说：“欢迎回来。”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由于一到学校后都没见到裴霁的身影，所以亓朝阳好奇的问道。

“刚刚。一天没见到我，是不是有些想我了呢？”裴霁笑着回答。

然而亓朝阳只是赏了他一记白眼，并没有回答问题。

“朝阳。”见亓朝阳没理自己，裴霁又开口叫亓朝阳的名字，亓朝阳则没好气的回应：“干嘛？”

“你的命是我的。”

“哈？”对于裴霁这没头没尾的突然一句，亓朝阳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对裴霁那自大的口气感到生气。“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好不好？才不会是你的。”

“是我的。”裴霁语气肯定的说着，话音刚落，他已出现在了亓朝阳的面前，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半强迫性的让他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命是我的。”

“……”亓朝阳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奇怪的裴霁。

下一刻，裴霁将亓朝阳抱在怀里，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所以，不要轻易放弃，那是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你不能再一次擅自的就一个人死去。最后这一句话裴霁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之后他紧紧的抱着亓朝阳，生怕在下一瞬怀中的人就会消失。

亓朝阳从没见到这个样子的裴霁，刚刚他说的话还回应在脑海里，“不要轻易放弃”吗？这么说，午休的时候，晁顷和他的对话裴霁都听到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可是为什么？对于裴霁来说他不就是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类吗？他喜欢的……不是程墨吗？

这样想着的亓朝阳，并没有刻意去理解此时想着这样的事时心脏微微的刺痛感是怎么回事，为了能让裴霁“振作”起来，他将双手搭在裴霁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安抚地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

“……”

虽然说在人家气氛正好的时候出现很不合时宜，但是在门口站着的程墨和程晏算是很“识趣”的并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看着亓朝阳和裴霁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当然裴霁是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来了的，更何况此时的他正面向门口，已经看到了那两人的表情，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见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裴霁终于开口：“这个时候应该退出去把门关上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