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涵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三天后，冥王宫宽广气势的早朝殿内，玖玳略微斜倚着王座的玉石扶手。
“王，为何这几天不见圣王后？”留有花白胡须的右首大臣问道
“大人不是母后的心腹吗？怎会不知？”玖玳悠闲的随口说
“王。您这话严重了，老臣是冥王国的效力者。听命于王的差遣。”右首大臣有点慌乱
“本王随口说说，大人不必在意。”
“是。”恭敬回道，不禁心想：怎么会让人不在意呢？王和圣王后多年来依旧是对立面。
“圣王后有事离开了。估计得好几年……”
“啊？何事啊？”“是啊，竟然要好几年的时间……”
“会不会也跟圣国师一样……”
底下议论开来……
“各位大人请安静下……”王位旁站立的侍官高喊一声
殿下位列的众臣马上安静了下来。
“各位爱臣，五国聚首马上就要开始了。明天上午本王就会出发前往。”
“王，这次的五国聚首，所谓何事？”
“还不是上次一样，见不得人背地里的事。”玖玳蔑然一笑……
“王。如今天下形势，幻界五国鼎立。北王国与我冥王国几乎南北遥遥对峙，国力仅次的落绯王国在西侧，坐山观虎。东侧的东直王国和沙浦王国两国也摇摆不定，却隐隐有倾向北王国的趋势。”左首大臣的魁梧男子一身紫袍，躬身奏道。
“北王国与我国正面对立，是迟早的事。”玖玳手指的关节轻抵白皙的下巴，缓缓开口又说，“大人的意思，是要本王与落绯王国的国王谈谈合作的事宜吗？”
“王，臣觉得这是必要的。这五年来，您肯尽心于国事，使得冥王国风调雨顺，万民安居乐业。可是，要是战争不可避免，还不如得到主动权。”
“……本王也这样想过，左首大臣，你找人挑起事端，准备不久开战吧。这次前往五国聚首，本王会与落绯王国国王万俟·上纤，好好谈谈的。毕竟还是认识五年的……”
“是。王请一路小心。”
“王，一路小心！”众臣齐喝。
玖玳则从金雕玉砌的王座上起身，没有任何表情的摘下头上的束发金冠。丢给一旁伺候着的侍官，就径直离开了这个大殿……
侍官忙抱好金冠。起步紧跟在玖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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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天出发吗？”墨瞳问道
“嗯。墨瞳，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王请说……”
“你曾说过你是是雪族之人，是吧？！”
“！！”墨瞳沉默，轻轻点了下头。
“虽然你没说，但这次五国聚首之后，我就可以助你得到雪族的族长之权。现如今，雪族已经暗中掌控东直王国。”玖玳只是淡淡的语气陈述着，像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墨瞳看了一眼斜靠在落绯树旁的美少年，那种淡然的姿态，何事都不能真正进入他的心底。
收回双眸，墨瞳想着玖玳的话，却不自觉想到了那一双苍白色双眸。雪落，他，才是下任继承人吧。雪族肯定在暗中关注着他，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将他带回，继承族长之位。
“墨瞳……”玖玳流转着赤红色光芒的细长双眸，微微侧看向一旁的墨瞳。
墨瞳黑色绷带半遮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缓缓抬眸，看向玖玳，“王。你说我要族长之位，要干吗用？”
“如果要得到什么？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权势。到时，谁也不会再阻挡得了你！”玖玳的面容变得严肃。
“那样就可以了吗？”墨瞳轻轻合上双眼。
脑中却瞬间闪过一幅画面：大火中，满身伤痕的黑发男孩子呆站着，紧咬着双唇，眼眶泛红，泪一直不听话的涌出……而大火外，那个一头白发的男孩高高躺在神坛上，虚弱泛泪的苍白色双眸直直盯着火海中的黑发男孩。苍白的嘴唇不住呢喃着：墨……瞳……求，求。你们……不要杀他……
收回思绪，墨瞳眼眸悲伤的微垂，复又缓缓冷漠的抬起，“王，我答应你。得到族长之位，然后控制东直王国，为您效力。”
“不。墨瞳。我要的不是这个。”
墨瞳不解的看向玖玳：“那么，王的目的是……”
“四百年前曾在雪族出现过的雪冥珠！雪族肯定不会放过这仅存的稀世雪珠。我的目的，就是拜托你帮我找到——雪冥珠！！”
“！！”墨瞳双眼缓缓睁大，“雪冥珠……”
“你听过？！”玖玳微启双唇，一丝惊喜浮上绝美的脸庞……
墨瞳微微摇头……“我记得不太清了，小时候，隐约听过类似的词……”
“墨瞳。”玖玳上前一步，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墨瞳，眼里充斥满了轻易读不懂的情绪。
墨瞳移开视线，微微颔首，启唇说道：“王。墨瞳知道了。雪冥珠，一年内，我一定会替你拿到。”
“谢谢你。到时，我会给你羊皮卷的位置。”
“是。墨瞳的命是王救的。王有什么吩咐，墨瞳都会尽力完成。”
玖玳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确实不需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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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芷，你为何不想带我去。”浛浠跑入安静的花园，对身前的少年质问道
正躺在精雕摇椅中闭目的寒芷，听见喊声，缓缓睁开红眸。
“偷个懒不想上早朝，没想到却被你打扰个正着。”寒芷说完，打了个哈欠。
“五国聚首，我听皓说你不准备带我去。”浛浠直截了当的问道
“额。你想去吗？”
“是。”
“为何？你还想刺杀那个人吗？”
“……你应该知道。”
“浛浠，他是你什么人？？”
浛浠惊了一下，寒芷以前从不过问，为何现在……
“他，是我的仇人。”
“他是你亲哥哥。”寒芷起身，微垂下头，看着低头的浛浠。
“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查过了。我十年前是冥王国的王子——微生·浛浠。”听不出浛浠什么语气，这让寒芷不禁轻皱眉头。
“十年前的事，我并不打算逼问你。”
“我成为孤儿，颠沛流离。父母接连的死去。这一切，虽不是他直接造成，但都与他有关系。”
寒芷听完，心里低叹：浛浠，你还是隐去了重要的一点。我能隐约感觉到，是你不敢去面对吗？！你对他那么恨，是亲情，还是……
第三十九章：替身
“他是我哥哥。那是十年前的事。现在，他不是了……”
“浛浠。”寒芷低唤一声，微上前，将他搂在怀中。
“寒芷。带我去。”浛浠抬头恳求的看着他。
“……”寒芷没有回答
“带我去吧。”
“好。但是……”
浛浠心猛地一震，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有预感的袭来。
“但是什么？”
“我不同意你去刺杀他。因为你杀不了他！”
“……”
“浛浠，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对我什么感觉？！到底，爱不爱我……”
“……”浛浠沉吟，“寒芷，我最依赖的人是你。对我最宠爱的人，是你。帮助我活下来的人，是你。现在我所在乎的人，依旧是你！”
寒芷将怀中的浛浠抱的更紧，头低垂，贴紧浛浠的侧脸。
“浛浠，那就等我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去极北之地隐居。”
“我没有时间了。”
“不会的！”
“会的……”
“答应我，别去刺杀微生·玖玳了。”寒芷声音很低，低的浛浠心里都不禁一颤。
可是，仅剩的时间。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即使死，他也要那双阴柔的红眸里刻下他的痕迹。
“……”浛浠离开寒芷的怀抱，缓缓转身，离开了这个花园。
寒芷看着浛浠的背影，轻遮上略显落寞的锐利红眸。
浛浠踱着沉重的步子，心里低声呢喃：如果能再见到他一面，我一定要问他。为何像是不记得我了，明明是亲兄弟，流着一样的血液。我一定要问他，十年前没有问的问题，我真的只是他寻求温暖的替代品吗？！
还有，为什么他宁可让我杀了他，都不肯将王位给我？？
浛浠将纤手轻按头部，紧皱细眉，一脸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发觉双颊已微微泛红。
我对他，那么恨。却一想起他，心就好痛。破裂的亲情吗？？是因为他是我的哥哥……
我的亲哥哥，如果死前还能再见到你一面，我会让你记住我这个痛恨了你十年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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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已过，距五国聚首，还有两天。
幻界中心处，有一座繁华的城……
这是一个没有归属的独立城池，相当于中立状态。
城中心，坐落着一个高耸的威严城堡。带些旧色的白色城堡，想来历史悠久，看起来即神圣又权威。
城堡之中，两个老者皆是一身浅灰色长袍。两人站立在望台处，俯头看着繁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师兄，东直与沙浦两国国王，昨夜到了。已安置到别苑。”其中一个瘦高的老者低声说道
“想必，今天那三个王国的国王也该到了吧。”另一个矮胖的老者回道
“这次的五国聚首，北王国国王段干·寒芷应该会来吧。”
“他没有理由不来。相信使者已经将消息送到了。”
“那师兄，这次是要拿哪个开刀？”
“如今东直王国已几乎被沉寂几百年的雪族所控。剩下的就是沙浦王国了，日渐衰落……”
“那，沙浦王国这次……”
话到一半，突然跑来一个侍卫。
侍卫单膝跪地，“两位大人，冥王国和北王国的两位国王同时抵达城门处。”
“哦？那还不赶紧请进城内歇息。”矮胖老者忙说
“大人……”侍卫欲言又止，气喘吁吁的急忙吸几口气。
“怎么了？”瘦高老者不慌不忙的问道
“他们两位，正僵持在城门口，谁也不肯让道！”
“啊？！那可不行了。”矮胖老者赶紧疾步向外走去，瘦高老者和侍卫忙紧跟在后。
恢弘气势的城门处，两辆豪华马车并排在城门口外。
城门很大，要两辆马车同时进入，绰绰有余。可是马车前的侍卫们却对峙着，像是一触即发。
“北王国的国王架子好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左侧的马车中传出。
“冥王国国王，彼此彼此。退一步海阔天空，让我先进，又不会死。”
“您要是肯退让一步，别人都说北王国有大国的气度。何乐而不为？？”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你才是。你根本就不是段干·寒芷。”
这时，矮胖老者突然现身，一脸柔和的神色，语气缓和的说道：“两位王，请以和为贵。各退一步，不要闹僵了。”
“是啊。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伤了和气。”瘦高老者也现身忙说。
“伤什么和气？！那是他先挑起来的。”右边的马车里传来一声怒喝
“是。是。您先息怒。”老者陪笑道
“不用再这么闹下去了。他根本不是段干·寒芷。”左侧的马车锦帘被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挑开，从中俯身出来一个瘦高的人影。
待人影下了马车，众人才看清。他黑色绷带半遮脸庞，碎长的留海将双眼几乎遮挡，在远处根本看不清。
“你是微生国王身边的亲信？”矮胖老者疑问道
“大人好记性。五年了还依然记得。”
“什么啊？！原来你也是冒充的。”右边马车内也走出来一个人影。
一头淡黄色短发，阳光帅气的脸上，带着一丝高傲的笑站在墨瞳身侧。
“你难道也是段干国王的亲信？！”瘦高老者问道
“大人厉害，正是。”
两个老者嘴角抽搐，这算什么？！刚才还那么低声下气的跟他们说话。没想到竟然被人耍了。那两个国王，真没想到，会默契的想出同一个损招。
“那请问两位，你们国王去哪了？”
“溜达！！”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皓厌恶的瞪了墨瞳一眼，嘴里嘟囔着：“干吗跟我说一样的话。”
墨瞳只是冷漠的直视前方，没有侧眸看他，低声回道：“我比你说的快1秒！”
“？！”皓感觉被震了一下，低语着：“这种理由你都想得出……”
“我说的实话。”
“两位。”矮胖老者赶紧打断他们，脸上一笑，忙说：“给老夫个面子。赶紧进城吧！别苑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好吧。”皓说完，就起步向前走去。
没想到，墨瞳一跃，身形已离开原地，向城门掠去。
“你耍诈！”皓大喊一声，跃身急追而去！！
“……”两位老者脑袋上，都不禁滑落一滴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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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街道上，人烟熙攘……
“四夜，你走快点啊。”一个欣长的身影站在人海中，却令人一眼就能看得到。周围走过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皆侧目望去。
一个刚走过的小女孩对身边脸红的女子说道：“姐姐。我长大后要找那个哥哥。”
“你找他干吗？！他比我长的都好看，看那装束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找他，要嫁给他。”
“傻妹妹。人家比你好看多了。为什么要娶你呢？！”
“因为我很可爱。你们都这么说啊！”
“……”女子清秀的脸上一笑，没了话语。
四夜刚好听到了这番对话，好笑的弯了弯嘴角。
抬眸望向那个前方不远处的少年。他依旧一身黑色单袍，外面是一个齐肩得锦丝深红披风。一头冥蓝色柔软长发随着微风摆弄着发梢，映衬得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更加迷幻。白皙的消瘦脸庞上，一双阴柔细长的红色眸子正含笑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