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是我的谁?——阿罗al
阿罗al  发于:2013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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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一直喝酒,我妈管那叫喝大酒,就是,喝的酩酊大醉那种,现在叫酗酒,家里是一楼,所以,窗户改成门,接出去一违建房,开了一家小卖店,勉强维持生活,我爸脾气本来就不好,喝了酒,总说混到这步都是我妈害的,两个人就吵,后来动手打。”

肖枫把杯里的酒干了,也不多,大概七钱,酒下肚,嗓子到胸口,都热辣辣的烫。

“后来,我妈也不管家里的事了,天天去歌厅跳舞,再后来,一句话没留,跟我都没道别,就跟男人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这种事,电视里见过,现实生活中,肖枫没这么近的看到过赤裸裸的人生。

原秋再给他倒上一盅,“听着觉得可怕?我可是一天天过来的,他们这个阶层,有个词能形容,叫城市贫民,不是最底层,也差不太远了。”

“我妈走的时候,我七岁,上三年级,家里没人看我,所以五岁我就上学了,成绩还挺好,一般学习好的小孩,都不会挨欺负,但我是个例外,没妈管的孩子,邋里邋遢,衣服也脏,头发也长,连老师都不喜欢我。”

“但这不是我的错。”原秋看着眼前的酒杯,他的面容一直很平静。

第35章

“那周围一起玩的孩子,也都是工人家的,很野,总是欺负我,脸上带着伤回去,我爸还能再抽我两巴掌,其实他就是想打我,他把对我妈的怨气发泄到我身上了。”

“那个时候,保护我的人就是张岩。”

“张岩把欺负我的孩子全揪来,站成一排,让我一个个打回去,我不敢动手,他就自已来,他可能打架了,从小就是我们那儿的孩子王,领着一帮半大小子跟外面的小孩打群架,他爸也揍他,拿皮带抽,抽完了,他也不改,他从小就是那脾气。”

原秋忽然微笑了一下,“因为我打的架,他爸倒没打他,他爸我叫大伯,他说,行啊,小子,知道匡扶正义了。”

原秋的眼光似乎看的很远,“大伯一直喜欢看武侠小说,张岩也喜欢。”

“从那儿往后,我爸一喝醉了打我,我就知道往外跑了,跑去找张岩,张岩就把我领回他家去,在他家吃饭,晚上,跟他挤在一个小床上睡觉,张岩学习不好,但看着我写作业看的可严了,一点儿马虎不得。”

肖枫似乎能从原秋的叙述里,看到柔弱的少年,怎样依恋和依赖着保护他的哥哥。

“我觉得张岩很聪明,但他学习不好,一直都不好,后来到初二,他就考了技校,学机车维修,他从小就喜欢汽车。”

“他现在在4S店做技工”,原秋补充一句。

肖枫想起张岩那一身精实的肌肉,确实是属于体力劳动者的,跟他这种锻炼出来的一看就不是同种效果。

原秋又干了自已面前一盅酒,肖枫不知道原秋酒量到底如何,他没跟他怎么喝过。

像是想到什么,原秋苦笑一下,”张岩十几岁就开始交女朋友了,也都是差不多条件的女孩,他很帅的,性格也男人,那些年,真是换了不少女孩,差不多每个,我都见过,都认识。”

“我差不多是读高一的时候,真正明白自已性向有问题的,当时真是孩子,一点都没害怕,还觉得挺酷的,我心里,第一个意淫的对象,就是张岩,我是真的喜欢他。”

停了一下,“我是真的,爱他。”

“但我也没傻到去跟张岩挑明,我还真是挺怕他的,张岩从来没对我发过火,但他脾气是很暴的,我不敢说,一是不敢惹他,二是,我害怕失去他,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然后,我考上大学,我从小画画就画的挺好,也没去请过什么老师,也请不起,我就是自已画,高考的时候,糊里糊涂就报了室内设计,到录取通知书下来,才知道这专业学费那么高。”

“我家那时候都已经开始领低保了,我爸一天三顿酒,早把自已喝毁了,拿什么付我那学费。”

“是张岩帮的我,我大一,大二两年的学费,都是他给我付的,他那时候在修理厂,还是学徒,一个月起早贪黑的,就赚一千块钱,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开车吗,那时候我去看他,一个不算很好的修车场,大热天,他就躺在车底下,满身的汗混着油污。”原秋顿了一下,“四十度左右的天气,后来,我每次坐车,只能想起他躺在车下面的样子,别说自己开,坐你的车都有罪恶感,心疼不是精神上的,是很真实的生理疼痛,纠着疼。”

原秋这口酒喝的很快,一仰脖就杯净了,眼圈是红的,肖枫想低下头当做没看见,但原秋却泪湿的坦然。

第36章

为了爱人流的泪,怎样都不算是软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肖枫看着原秋的眼睛,他想起自已的初恋,自已的大学时代,太久远了,久远的快记不清,他能记得的,就是那个优雅完美的褚言,褚言填满了他少年到青年时代所有的空隙,他甚至记不得其他。

“可是,我也没憋得了太久,刚上大一的时候,张岩有一段空档,身边一个姑娘也没有,然后,我对他表白了。”

结果没悬疑,要是张岩答应他,原秋就不会现在坐在这里跟他对酒浇愁了。

“张岩气坏了,恨不得暴打我,只是手抬起半天,耳光最后也没抽下来。”

“张岩觉得我是有病,有一段时间,他气的不搭理我,让我自已想清楚,我那时候才十七岁,自尊心,受的打击,也很重。”

原秋再扬起头,“我堕落过一段时间,差不多有一年,肖枫,你不会知道什么叫堕落的。”

肖枫不说话,他发现今天自已基本就是一收音机的功能,只要听着就行,安慰原秋吗?一是原秋真不需要他的安慰,二是,安慰的话怎么都像把自已放在优势,反而伤人自尊,他还不如就默不做声的听着。

原秋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酒盅,“你虽然是GAY,但我猜,你一定没混过那个圈子,那圈子真的很乱,也可能,跟我学的专业有关。”

原秋是学室内设计的,艺术圈里,本来就很乱,这肖枫也有耳闻。

“那个圈子里,无数嗑药嗑的没一分钟清醒的男孩,随时随地的一夜情,性爱PARTY,我那时候,是怎么疯怎么玩儿,很多次,都是那种,群交,四五个人,我年纪最小,每个人都能上我,很疯狂,疯狂的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疼。”

肖枫扶着自已额头,这酒喝的难受,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根本不是酿造的,纯酒精勾兑。

听到原秋的声音,“肖枫,我没病,所以,我才跟你上床。”

肖枫这回是真因为不知道怎么接碴才保持沉默的。

但原秋自已接着说下去,“反正,你应该也没想过从我这儿得到别的,你跟我不是同类。”

肖枫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自已听,他没明白原秋的意思,怎么个不是同类法?

他想问,但看原秋已经不像是太清醒的样子了,肖枫自已也不好受,他还是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跟这劣质白酒作斗争的事业中去吧。

“后来我想,为什么说那是一个圈子,因为,可以插成一圈。”

肖枫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但呛的咳嗽不停。

这真是个,毕生难忘的夜晚,听在他身下呻吟过的男人一往情深的讲述情史,以及罗马帝国荒淫录,喝着十块钱一瓶的白酒,被噎的喘不过气来。

第37章

“我是在一次,差不多的聚会上,被张岩当场揪住拎回去的,连上衣都没穿,就穿着条裤子,他把我拎回去,狠狠打了一顿,我真没想过,张岩会那么打我,打到最后,我哭都哭不出声了,张岩也掉了眼泪,他把我关起来,第二天,带我去医院查艾滋,当时检查没有感染,但大夫这病也可能有窗口期,过了一个月,又去查,没事,过两个月,又去,还没事,他才放心了。”

肖枫的目光一直看着面前的陈醋花生米,声音灌进耳朵里,实在是离他,太遥远,这不是他认识的原秋,也没有想过原秋曾经如此。

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原秋脏,他没有想过,他没有保护进入过的,是这样一个曾经淫乱的身体,他只是觉得那样的原秋,一定,悲伤绝望,就像,现在他面前的。

曾经绝望的是身体,现在绝望的是精神。

说不清楚哪个,更伤人。

这回没等原秋,他自已把酒盅倒满,烈酒滑喉而下,辛辣的钻心。

“就从那时候起,张岩,跟我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看着我,怕我再出去鬼混,也怕那帮人再缠着我,那段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像天堂了,每天都能看到他,只有他,没有那些女人,我以为,他也许会喜欢我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我真的,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张岩,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用过手,他不让我用嘴,我给他,做过,他射了,但是,真的不是享受,但是,只要我脱光,他一看到我那里,就马上软下去,我最后,已经快要把自已逼疯了,也快要把他逼疯了。”

原秋凄凉的说:“肖枫,真的,直男掰不弯的,能掰弯的,是双。”

“后来,我答应张岩,跟过去那帮朋友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张岩那天晚上抱着我哭了,他相信我。”

“我答应他的,我也做到了,从那之后,我没有再踏进那个圈子一步,再后来,张岩认识了林晓萍,晓萍姐在他那些女朋友里,长的不漂亮,但她真的是个好女人,很贤惠,很懂事,对张岩和他父母都好,连我,她对我也好,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

“我大三的时候,他们结婚了,后来又有了儿子,我真的,没想过跟晓萍姐争夺张岩,我就想看到张岩幸福,我对晓萍姐,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只要张岩幸福,我一无所有,我也不在乎。”

原秋的眼里有雾气,他手握着酒瓶,“今天,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我带别的人男人到他面前,我真的,我想,看到,他是不是,会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会介意,会嫉妒,他会有一些埋的深的,没有让我看到过的感情,暴露出来。”

泪水落在原秋的手背上,他的声音沙哑哽咽,“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他只是为我高兴,我找个了别的男人,他邓只有欣慰。”

第38章

最后,原秋是被肖枫这个“别的男人”连背再抱的弄回去的。

说话的时候觉得原秋是喝高了,但并没至于醉倒,可一站起身,就直接滑桌子下面了。

肖枫自已的头也疼的跟炸了似的,不过离醉还远,这种52度的酒,他的标准量是八两,这两个人才喝了不到一斤。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这话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唉。

原秋喝醉了,倒是不耍酒疯,由着他搀住往前带着走,就是摇晃的根本没有重心,要不是肖枫这身材力量,根本弄不动一个行为不能自理的大小伙子。

平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快半个小时,最后肖枫把原秋放路边一个长椅上,他得喘口气了,武侠里练的是哪种功夫,抱着个男人也能箭步如飞的,他赶明打听打听!

原秋开始吐,吐的翻江倒海,晚上他本来就没吃什么,喝酒又喝的急,不吐就怪了,吐出来就好了,要不然,太难受。

肖枫站在旁边,拍他的背,还好出来的时候就料到这个,他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子喂原秋喝水,漱口。

原秋软软的瘫在他怀里,他才发现原秋泪流满面。

先是无声的流泪,然后变得低声的抽泣,再后来,原秋靠着他,泣不成声。

肖枫拍拍他的脸,“别哭了,听话,这在马路上呢!”

已经有行人侧目,肖枫心想,原秋你今天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大老爷们在马路边上哭的梨花带雨。

吐完又吹了风,原秋醉的比刚才更甚,根本站都站不起来了,原秋坐在长椅上,肖枫一咬牙蹲到原秋面前,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抱住他的腿,双腿一较劲,把原秋背起来。

剩下不就五分钟路吗,老子豁出去了。

事实证明,背这个行为的实效性是远高于搀和抱的,肖枫理解长征时候为什么都是背伤员了,他就只有一个信念:原秋你可别这时候再吐一轮!

还好进了小区单元没碰到什么人,把原秋扔床上的时候,肖枫已经汗如雨下了。

他把西服脱下来,坐在床边喘气,转过头去看原秋,原秋的头发被泪水濡湿贴在脸上,脸颊是清秀消瘦的,连下巴也尖了,憔悴的可怜。

肖枫叹口气,又站起身,把原秋的外套脱下来,才发现他衬衫已经被吐脏了,估计自已西服也好不到哪去,他脱下原秋的衬衫,皮鞋,长裤,把原秋剥的就剩条内裤,肖枫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男人他睡了多少次了,哪儿他没见过没摸过。

躺在深蓝的床罩上,原秋看起简直白皙的耀眼,身体摊开着,修长流畅,但肖枫眼下,完全没这心情。

肖枫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条大毛巾,回来把原秋脸,手,身上都擦干净,拽过身下的被子,给原秋盖上,原秋已经睡过去了,只是刚才哭的太掏心掏肺,就像小孩子哭闭了气,在睡梦中还不时的抽噎。

肖枫把原秋脸上的发丝拔开,看着他,求而不得是件伤心的事,但伤到这地步,这种爱图的什么?原秋折腾多少年了?怎么就不懂得放手?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疲惫的坐在一边抽,他今天也累够呛,他更悲催,关他鸟事!

第39章

原秋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

宿醉通常都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身体严重脱水,嗓子渴的撕开一样疼,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头还是晕沉,屋里角落上点着一盏小壁灯。

他按住额角,这是肖枫的房间,昨晚的事,一点点都回忆起来。

床头放着半瓶水,他抓起来,咕嘟咕嘟的一气喝净。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向床里面看一下,空着,只有他自已,睡在中间。

他按着额头,转过头,就看到肖枫睡在卧室的一张沙发上。

是张双人布艺沙发,并不大,肖枫头枕着扶手,膝盖架在另外一边的扶手上,腿还是垂到了地面。

他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手臂搭在额头上,没有声息,像是睡着了。

原秋揭开被子下地,才看到自已近乎全裸,地上没有他的衣服,他也没再找,就赤着脚走到肖枫面前,推推他的胳膊,“肖枫。”

肖枫似乎刚朦朦胧胧睡着,真是困极了,这姿势都能睡得着。

他睡的很浅,原秋一推他,他就醒了,他看原秋蹲在地上,赤身裸体一般,这已经是深秋了,正是来暖气之前最冷的日子,房里入夜才十几度。

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把毯子披在原秋身上,“醒了?”他问。

灯光不亮也很看出来原秋的尴尬之色,“我昨晚喝醉了?”原秋问他。

肖枫笑一下,明知故问,要搁平时,他肯定要打趣原秋几句,但是,现在却希望原秋别记得昨晚的事好。

“那酒不好,你其实没喝多少。”肖枫简单的回答。

肖枫坐起来,“你衣服吐脏了,我扔洗衣机里洗了,还没晾呢,明天你穿我衣服吧。”

原秋点下头,停了一下,他对肖枫说,“你上床来睡吧,我睡沙发。”

肖枫手搭在膝盖上,突然笑出声,“你恶搞啊,原秋,我之前不跟你睡一张床是你挤的我没地方了,这功夫装什么,你跟我睡的还少吗?”

他站起来,原秋看到肖枫穿着睡衣,暗蓝色的格子,他发现他真是第一次看到肖枫穿睡衣,以前恨不得扒净的越快越好,没想过往上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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