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件事，与其说是憧憬或者害怕，倒不如说是无法承受。

很多事都已超越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未来是两人不得不去考虑的严峻问题。

如果高考失利，连未来都没有，又该如何自由自在、无拘束的在一起？

之傲想和江臣一直走下去，可有些事不得不去想。比如，江臣优秀的成绩！

他的模拟分数虽然不差，和江臣媲美却相去甚远。

以江臣的成绩，哈佛都不成问题，但对他，那就是奢望。

他不能自私的要求江臣为自己放慢脚步，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追赶他的步伐。

距离高考仅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韩之傲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和一道高等函数大眼瞪小眼。

江臣仰躺在之傲脆弱的小床上，恣意慵懒地望着天花板，嘴巴里嚼着苹果，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

江臣倒是乐得轻松，从中英文到历史政治，从物理化学到高等函数，没有一个科目能难倒他。

越是想就越是气，越是气就越是解不出来，偏这混蛋还在旁悠哉悠哉的气他。

“你烦不烦！”韩之傲将书朝江臣扔了过去。

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手，江臣身手利落地接下书，笑意狡黠地看了眼他解不出的那道题。

“原来不只是只病猫，还是只蠢猪！”

“你才是猪！”韩之傲恨恨地看着他得意的脸孔，“那道题很高深的好不好？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变态？看一样就什么都会！”

“笨蛋，你用累积正态分布来计量t对应的概率，当然不对了！还敢狡辩自己被猪公附体的事实？”

江臣将没啃完的半个苹果塞给他，一把夺过被之傲啃得快要残废的笔，在书上刷刷刷地为他解析这道题。

解析完毕，将书扔还给他，韩之傲接过来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简单！”

江臣的解题思路很独到，是他所没想到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却不想让那家伙得意。

“我早就知道应该这样做，只不过考验考验你而已！”

韩之傲大口咬着他的苹果，嚣张得有些心虚。

“少装蒜，本少爷帮了你，你就不知道知恩图报，报答我一下？”

江臣一边坏笑一边坐起身，轻松地将韩之傲拉进怀里。

“报答？怎么报……”

韩之傲话还没说完，江臣的手已自有主张地解开他的上衣扣子。江臣将头靠在之傲肩上，温热的鼻息呼在他敏感的耳廓，让他不由地一阵战栗。

他口干舌燥地面对江臣突如其来的挑逗，才想制止江臣放肆的双手，却先一步被他察觉。

江臣一个翻身，将韩之傲压倒在床上。

性感惹火的唇吞噬了他的，理智被搅的一片混乱，韩之傲开始热烈地回应江臣。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火……”江臣的声音暗哑。

韩之傲的上衣衬衫完全敞开，身上的肌肤一片潮红，江臣的扣子也被他扯脱了好几颗，露出性感的胸肌。

江臣修长的双手像是带电的魔法棒，所及之处让之傲一阵阵地轻颤。

那手又渐渐下移，在韩之傲的大腿根部留连惹火。

“说你要我……”

江臣在他身上伏动轻磨，声音低迷而诱惑。

细长的手指已试着探入他紧致的地方，有些疼，却足以他找回一丝理智。

“江臣，停下……”

韩之傲无力地轻推着江臣，江臣狠狠地吻他，不容许他说拒绝。

“不行……”下意识间，他咬破了江臣的唇，血的味道立刻融入口中。

江臣被迫停下，抬起头望着他，满眼的情欲。

“对不起……”之傲有些愧疚，因为知道江臣忍的很辛苦。

江臣如他所愿放开了手，坐起身背对他整理凌乱的衣服。

汗水渗出江臣的额际，渗透他的衣衫。

韩之傲坐起身，由背后抱住了江臣。

“离高考只剩不到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你帮我复习了那么多，我不知道会发挥成什么样，但我会尽力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到那时，我们再继续今天未完的事，好吗？”

望着江臣的背，韩之傲不禁心疼。

他忍耐的也很辛苦，但为了光明的将来，先苦后甜都是值得的。

以江臣那么优异的成绩，一定会顺应他父母和全校老师的期望，去报考国外最著名的大学。

而他，只能拼尽全力奋斗，却不能阻挠江臣完成梦想。

韩之傲起身穿上衣服，然后转过身专心为江臣系着纽扣。

谁料江臣一把攫住他的手，让他无法挣开。

他不明所以地抬眼，不期然撞进那双狭长蛊惑的幽深双眸。

“你……”

“就像你说的，如果两个月后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那时候，你就别想再推开我！”江臣话说地那样坚定，他用眼神告诉韩之傲，他一定做得到。

眼睑轻垂，他用另一只手为江臣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句。

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人所愿。

若哈佛是江臣的目标，就算他撞破头，也跻不进那聚集了全世界优秀人才的高等学府。

他不忍毁去他的梦想，为今之计，只有珍惜还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两个月，只剩两个月……

陷入苦思的韩之傲忽然听到江臣这样说。

“之傲，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承诺。”

他抬眼，只见江臣粲然一笑。

那笑容绝美，也莫测高深。

7.别有用心的背叛

那之后，江臣便再也没来找过韩之傲。

每次他去找江臣，江臣也总是找些借口让班里的同学推脱打发。

他不明江臣的用意，却仍深深信任着他。

直到有一天，江臣和一班校花梁紫澄的恋情闹的全校人尽皆知，有人说曾经看见他们在学校的篮球社里当众接吻，然后更多的人随声附和。

事情很快传到了上面的耳朵里，江臣的父母、班主任，最后甚至出动了本校的主任和校长。他们苦口婆心循循劝诱，希望能让这个背负着全校希望的天才学生迷途知返。

在这种紧要关头，早恋如同毒蛇猛兽，各家家长各班老师唯恐自家孩子避之不及，没想到江臣这个一向理智的三好学生，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韩之傲一直以为自己是江臣最亲近的人，却不曾想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呆呆地听着班里的同学对于江臣和梁紫澄的各种言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饶富兴趣地说着。

韩之傲静静地忍受，想要替江臣反驳，却找不到一点立场。

江臣还是那样，拒绝和他见面，什么也不说。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因为连他也亲眼看到了他们两人出双入对，不顾周遭众人反对，依然甜蜜的幸福模样。

是江臣爱上了别人，再也不用他痛苦地去追逐、去割舍。

心里很空，没有很疼，却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之后，韩之傲完全失去了复习的动力，有时他会假装看书，却完全不记得自己看了些什么。

偶尔也会对着白云浮想联翩，想那一些不太可能的事。

比如，如果江臣从没出现过，该有多好。

抑或者，他不曾背叛……

填报志愿的那一天，韩之傲瞒着妈妈填写了杭州一所三流大学。

他想天南地北，这一分别他们就是不会再有瓜葛的陌生人。

这样多好，方便他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等待元气恢复。

上天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高考那天下起了大雨，前一天晚上韩之傲便开始高烧，直到早上也不见退，只能带着39°的体温浑浑噩噩地参加考试。

进学校的时候，江臣和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共撑着一把伞从韩之傲的身边经过。

江臣笑得那么灿烂，仿若这阴雨天里放晴的阳光，帅气明媚。

女生有些羞涩，一脸的嗔甜娇媚。

韩之傲知道她是梁紫澄，学校公认的校花，江臣的新宠。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嗓子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头有些昏沉，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顿在原地，没有力气移动半步。

有些湿气浸入眼睛，令韩之傲眼前一片朦胧。

他亲眼看着江臣走出自己的世界，看着他由清晰到模糊，直到再也分辨不清……

去学校取通知的那天依旧是大雨滂沱，不一样的是他的烧已经退了。

韩之傲去的很晚，目的是不想碰见熟悉的人。

他打着一把新伞走进了校门，远远看见了那个拼命想躲开的身影。

呵，冤家路窄！

他冷冷一笑。

江臣修长的身影撑伞等在那里，衣服早已被大雨湿透，贴在了身上。

看上去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那把伞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

韩之傲并不犹豫，朝江臣走了过去，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举步不定的必要。

站在榜前，他没有看江臣，目光在公告栏前搜索自己的名字。

“我就知道你会来！”

江臣伫在韩之傲身侧，一脸的自信傲然。

一切如韩之傲所愿，他可以远离这座城市了，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他不自觉地寻找江臣的名字。

下一刻，韩之傲怔住了，全身血液凝固，几乎令他惊叫出声。

江臣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和他同一所院校的署名。

伞落在地上，他惊愕地转头望着江臣。

“怎么会？”

“我说过，一定让你实现承诺！”

江臣笑，狭长的眼眸弯出醉人的弧度，一脸傲然的神采。

那把不大不小的伞撑在他们的上方，如暖阳笼罩。

“你不是和梁紫澄……”

韩之傲的思维一片混乱，什么也理不清，只是不断地重复问着为什么。

“如果没有她，我拿什么去证明我严重下滑的成绩？”

江臣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榜前，落在他们两个共同的院名上。“这里，是我填写的第二志愿。但因为你的存在，所以它是我心里的第一！”

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也一如既往的深情。

韩之傲霎时间明白了江臣所有的牺牲。

这半年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形影不离，江臣这样做，只是不想所有指责的目光都落在韩之傲的头上。所以他刻意远离韩之傲，故意制造事端让众人的目光从之傲身上转移，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胸口同时掠过百样情愫，韩之傲为江臣傻到透顶的牺牲感到心痛。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我同意我做这样的决定么？”江臣早已将他看透。

事情终成定局，现在就算再不甘愿也无力去改变了。

“是不是白痴会传染？你不是一直说我又笨又傻喜欢耍白痴装可爱吗？你不是一直自诩这世上没人比你更聪明吗？你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那里明明就不是你的志向，没有你的梦想……”

韩之傲的拳头如雨打般狠狠砸在江臣的胸前，江臣毫不退让，拼命忍着痛。

“我什么时候说过国外是我的志向？之傲，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就是我的梦想！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志向！”

如此动人的语言，充斥着江臣笃定不悔的爱。

韩之傲恨自己的不坚强，为了他而泣不成声。

感动无以复加，他紧紧抱住江臣，再也不想松开这双手。

江臣将他拥在怀里，温热的唇轻磨着他的耳垂，“不要哭！之傲，你爱我吗？”

这是相识以来，江臣第一次这样问他。

为自己牺牲的傻瓜，就让他如愿一次吧！

韩之傲抬起头，“爱！我爱你——”

雨停了，放晴的阳光闪耀着格外绚烂的锋芒。

像是在见证他们劫后余生的爱情，已经雨过天晴。

8.意外之意外的第一次

没有了高考的压力，两人度过了分外轻松的三个月。

这期间韩之傲窝在江臣家，时常能看见江臣的父母眉头深锁。

家中偶尔会有客人来访，为江臣的“发挥失利”感到惋惜，同时也希望他们放宽心，说些旁观人的客套话。

江妈妈是个很和蔼的人，对韩之傲疼爱有加，总喜欢对他念叨江臣。

江妈妈说，幸亏这次考去杭州之后还有韩之傲能陪在江臣身边。江臣从来没离开过家，以他娇生惯养的少爷生活恐怕会吃不了这份苦，希望之傲能帮忙照顾他。

韩之傲连连答应，然后对江臣得意一笑，用眼神告诉他这回他算是落在自己手里了。

江臣瞧了他一眼，无奈地耸耸肩，不怎么在意地继续看电视。

吃过晚饭后，两人上楼回房里打电玩，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指针已转到10的位置。

韩之傲抬头看了眼挂表，站起身。

“你干嘛？”江臣不解地仰起头看他。

“很晚了，该回去了！”说着他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江臣一把捉住他，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韩之傲有些好笑地用头发蹭着江臣贴近的脸，“怎么了？舍不得？”

“今晚，留在这儿吧！”

江臣有些孩子气地撒娇，漂亮的狭长眼眸带着讨好的笑，可怜巴巴地恳求着。

“哦？留在这儿？”韩之傲刻意拉长语调，朝他挤眉弄眼，“说，你在对本少爷打什么坏主意？”

“人家哪敢打少爷您的主意，只是想好好伺候您！”

江臣谄媚地磨蹭，虽然他一脸无辜相，不过却掩饰不了发自骨子里的那股坏。

“是吗？你会有那么好心？”韩之傲自然不信。

果然，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只见江臣邪魅一笑，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许下的那个承诺，今晚我们就一起实现吧！”

说完，他拧上门锁，一把抱起之傲放在床上，然后犹如饿狼一般朝他扑了过去。

两人滚来滚去，玩得大汗淋漓。夜还那么长，最美的一刻，自然要留到最后。

江臣坐起身，之傲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看他。

“等下再诱惑我，我先去洗个澡。”

他俯下身在韩之傲的额头印上一吻，哼着歌去浴室洗澡了。

他走后，韩之傲开始在床上浮想纷纷。想着他和江臣奇妙的相遇，想着他们动人心魄的相爱，想着……

没过多久，江臣已经从浴室洗好出来了。

想到两人马上要经历那样脸红的事，韩之傲的心忽然有些不规律的跳动。

为了避免尴尬，在江臣走过来之际，之傲死死地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

他感觉一股重力压在床边，软软的大床顿时凹了下去。

他不敢睁眼，等待着江臣接下来的动作。

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有任何举动，韩之傲有点不明所以。

江臣在犹豫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点缝隙，不期然看见江臣正满脸憋笑在他的上方打量他。

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韩之傲霍地一下坐起身，推了江臣一把。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江臣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肚子狂笑，“之傲，你知不知道你害羞装睡的样子实在好可爱！”

“谁告诉你我是装睡？我是真的睡！我哪有害羞？”

韩之傲微微恼怒，面红耳赤地辩解。

“还敢狡辩？你的心跳都赶上敲鼓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我要是相信你睡着了我就是白痴！”

糟糕，被这小子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