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不想穿(穿越 第三部)——妄起无明
妄起无明  发于:2012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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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祝云锦装病,平松上来把他提走了。

晚上祝云锦回来说上出要考虑考虑。

夜里平松上派人来又把梁泊雨提走了。

见了梁泊雨,平松上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他这几年对祝云锦的照顾。梁泊雨适时把之前离开大宁的时候梁庸给他的那半块玉珏拿了出来。

「这是……」

「家父的东西。」

平松上想了想,明白了。抬手在桌上一扫,玉珏收进袖子里,「你不怕我……」

「不怕。橦华肯信的人,我也信。」

梁泊雨被送回去之后表示等消息就行了。一宿无话。

第三天平松上没有出现,已经没什么事可商量了,闲得无聊,梁泊雨又开始琢磨着怎么能让夏天搭理自己。想想叫他他也不会理,一会儿梁庸又该骂了。

干脆!梁泊雨目光一转,「小三儿?!」

「啊?」唐小三本能地应了一声。应完了他又赶紧去看夏天。

夏天没什么反应,依然坐禅入定了一般盘着腿闭了眼睛不动。

「小三儿,那天你们坐船走了我没追上,你们是怎么回的金陵啊?」

「嗯……就是上了岸就回去了,挺顺利的。」

「哦,那回家之后呢,上朝之后呢?皇上没问是怎么回事?」

「回家之后啊?」唐小三忽然觉得作为一个体贴的下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让梁峥知道夏文敬为他所做的事。

「回家之后大人就求老爷帮您,老爷一开始不肯,大人就跪着不起,不吃不喝,后来跪着跪着老爷就答应了。」

「啊?!不吃不喝?几天啊?!」

……

絮絮叨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梁泊雨把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实在再找不出什么话题了。刚想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没想到唐小三又叫他。

「梁大人。小三儿也有件事,不知道我能不能问问。」

「啊?问吧问吧!」梁泊雨正求之不得。

其实唐小三明白,现在这里老主人小主人的都在,他一个下人实在是不该多嘴,可是看看眼前的境况,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出去,所以一咬牙,他决定豁出去了,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夏天最想问的,「就是你们在东昌府那次,梁大人是中了一箭吧?我们听说您当时中的是毒箭啊,不是很多人中了箭就再也……」

「这事你们都知道?」

「知道,每次跟燕军交战,金陵这边都会收到双方的死伤人数和损失大将的姓名。当时我们这边收到的消息是您战死了。」

「哦,对啊,都报的。」梁泊雨使劲往夏天的方向看了看,可牢里光线太暗,他俩也离得也远,什么也看不清楚,「嗯……也没什么,就是中了一箭,回来安大夫抢救得及时……」

「大人!」这时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余信终于忍不住了,「怎么是没什么呢?当时您晕过去了,不知道。小三儿!我告诉你!」

余信想的是这那时大人受了那么大委屈,怎么也得让夏大人知道知道啊。于是他就把自己听到和看到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哦——难怪呢!这么危险啊!」听了余信的话唐小三禁不住感叹,想一想接着又说:「那天我们大人一接到消息,立刻就信以为真了,骑了马就往出跑,死活非要去东昌,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后来是老爷派了人去硬把大人捆回家的,大人在家折腾了几天几夜,就是要走,最后老爷只好把他打晕。直到醒来后听说是误报,大人又病了一场,这事才算完了。」

「啊?!这么严重啊?」余信把头抵在木柱上眨了眨眼睛,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对了!我家大人那时刚一醒过来,听说夏大人被皇上赐了婚,当时就吐血了!」

梁泊雨扶住额头:是在比谁更惨吗?「小石头!你俩没完了是不是?」

余信撇了下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暗自腹诽:这不是你先开的头儿嘛……

夏天睁开眼睛,朝梁泊雨的方向看了过去,可是太黑太远,梁泊雨没看见。

晚上狱卒来送饭,分到梁庸和夏纪这里时,梁庸忽然说:「小兄弟,麻烦你个事儿。」

那狱卒年纪不大,没想到梁庸会跟自己说话,吓一了跳,「啊?什……什么事?」

「你把那边那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跟这边这个小孩儿调换一下,省得他们老隔着我们这儿喊话,烦都烦死了。」

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当然是说梁泊雨,不过实际上他的头发早重新梳过了,只是没有网巾,额角上还是支了点碎发。脸上的伤也只剩鼻梁和嘴角上不太明显的两块了。小孩儿说的是唐小三,他天生一张长不大的脸,所以虽然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儿了,可看着还是不怎么成熟的样子。

「嗯……可是……平大人不在,我不能随意调换牢房,要不他回来……」狱卒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

站在门旁抄着袖的夏纪正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他,「让你换就换,哪儿那么多废话?」

狱卒打了个哆嗦:这……一个号令千军万马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可不敢得罪。

「大……大人们稍等,我去问一下。」

很快,狱卒跑回来给梁泊雨和唐小三调换了牢房。

这回梁泊雨美了,从来不知道原来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也可以这么可爱。但他没有马上跟夏天说什么,而是先老老实实地把饭吃完了。

后来碗筷被收走,倒是余信和唐小三在那边先热火朝天地聊开了。结果气氛很快被带动起来,安明和祝云锦开始说话,夏纪也问起了梁庸大宁的事。

一时牢房里充满了嘁嘁喳喳的低语声,梁泊雨看看没人注意他跟夏天,伸脚在夏天身上碰了一下。

「干嘛?」夏天皱皱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梁泊雨一脸的坏笑,「你记不记得跟我打的赌?」

「什么赌?」

「就是在真定,我说耿炳文很快会被调回金陵那次,你当时不是不信吗?」

夏天回忆了一下,「嗯……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好像』,你输了。」

夏天眯了下眼睛,「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输了会答应我一件事吗?」

「想好什么事了?」

「想好了。」

「什么?」

「我要你——以后永远都不可以再不理我。」

夏天一愣,「就这个?」

「嗯,就这个。以后不管我再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生气发火儿发脾气,但就是不能不理我。」梁泊雨很认真地看着夏天。

夏天想了一阵,终于绷不住笑了,「好吧,我答应你。」

「那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

「那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答?」

「你还好意思说?隔着两位老人呢。你跟只大乌鸦一样呱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丢不丢人啊?」

「还不是被你逼急了。」

夏天瞪了梁泊雨一眼,扭过脸去又不吭声了。

「喂!又不理我,你刚答应的。子矜?子矜……」

夜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地上硬,夏天一翻身被硌醒,正好看见梁泊雨朝着自己睡得正香的脸。夏天用手肘支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在他已经长出了更多胡茬子的瘦长下巴上摸了一圈儿。

如果这次能顺利地逃出去,如果一直回不去,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在这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多一天是一天……

两天之后,平松上回来了。他来到牢里先去祝云锦那儿看了一眼,确认他安然无恙,才又折回到梁泊雨这边看着他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调换了牢房的事。

当天晚上大家很高兴,看来逃出有望了,都睡不着觉,就又七嘴八舌地聊开了。因为中间也还隔着牢房跟余信和安明喊了几句话,梁泊雨发现乌力吉一个人正缩在角落里睡觉,想想有些什么不对就喊他。

乌力吉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

「乌力吉,我看你这几天怎么都在我们醒着的时间睡觉?然后我晚上中途醒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都两眼睁得溜圆地坐在那儿,你这练什么功呢?」

「啊?」乌力吉不好意思了,抬手抓抓头,「嗯……我……我睡觉鼾声太响,怕吵着你们。所以就尽量在你们醒着的时候我睡,这样等你们睡着了,我还能把把风儿,看着点儿别出什么情况。」

乌力吉说完,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看他。

「那……我们说话,你能睡得着吗?」夏纪问。

乌力吉憨憨一笑,「能。」

隔着两间牢房,梁泊雨深情款款地朝模糊不清的乌力吉望了过去,心想:等出去了一定得问问安明,回去的时候怎么才能把这傻大个儿带走,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留在身边!

后来到了凌晨,大伙渐渐都困了,一个个迷糊过去先后睡着。可没过多长时间,长廊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声,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呼喊:「不好!有人偷袭……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骨碌骨碌——一颗人头滚了进来。随后是一袭青衣。

「卞青?!」梁泊雨扒住牢门,「你怎么来了?!」

卞青没来得及回答,沈宪一脚蹬掉穿在自己刀上的人倒着退到了卞青身后。

「你们跟我来!」是平松上的声音。

被关在牢里的人,除了梁庸,已经都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

平松上进来了,手里抱着青霜、绣春、仿制龙鳞、乌力吉的刀和夏天的佩剑,「庆成郡主和谈失败,燕军昨天开始渡河,刚刚已经上岸抵达浦子口了。皇上又派了谷王去和谈,并且按照靖难的要求下了旨驱逐奸臣黄子澄、齐泰,还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燕王起兵前、他派去北平的官员头上,其中也包括——夏大人。」

说着他用青霜剑砍开了一道道牢门上的锁,然后把所有的兵器还给了它们的主人,「何大人的兵都被调去守城了,他把何府和五军都督府的守卫派了过来。」

夏天傻了:这人被逼到绝境,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吗?我也就罢了,黄大人和齐大人对皇上那么忠心,竟然也……

梁泊雨也有些意外:难怪原来的我谁都不信,谁都防着。又画燕王府的地图又留皇上的密旨。这天下最无情的恐怕真的就是这些生在帝王之家、只想保住自己保住皇位的皇子皇孙了吧!

没有时间想得更多,从长廊过来的通道狭窄,入口的地方卞青和平松上的的人正在跟御林军厮杀。里面的人得先问一下外面的情况。

「令章,锦衣卫来了多少人?」夏纪拔出了刀。

「金陵这边的锦衣卫早就被黄大人派人控制起来了。我根本就没敢进城,我是暗中跟随燕军追着梁大人找到这儿的,可我们人少,一直埋伏在山下没敢有什么动作。刚才碰到了五军都督府的人,得知他们是来上山救人的,我们正好就跟着一起上来了。山上的情况这几天我已经摸清了,黄大人一共派了将近两千人在这山上,其中平大人的部下只有三百多,五军都督府的守卫加上我带来的锦衣卫不到九百。现在山上的御林军已经都朝这边来了,他们正在山坡上抵挡,可我怕坚持不了多久,咱们得赶紧冲出去才行。平大人说这山洞一会儿就要炸了。」

夏纪回头看一眼梁庸,刚准备要蹲下。

「我来!」

三个人同时冲到了他面前——梁泊雨、沈宪和乌力吉。

沈宪一看一个壮得像头熊,一个是人家亲儿子,自己就撤后一步主动放弃了。

「大人,让我来!」乌力吉抢着蹲到了梁庸面前。

「乌力吉,你让开。」不是命令的口吻,梁泊雨的眼睛也没看着乌力吉,他在盯着梁庸。

乌力吉站起身,梁泊雨又蹲了下去。

「峥儿,你们走吧,别管我了。」梁庸伸手抓住了身边牢门上的一根木柱。

「爹……」

「不能战死沙场已经是我最大的遗憾,我这把老骨头不能再拖累你们了,我早该……」

「爹!」梁泊雨抓住梁庸的肩膀打断了他,「我总也不在家,就让我背您一次吧?」

父子两人看着对方,耳边不断传来刀剑相磕和夹杂着一阵阵惨叫的厮喊声。终于,梁庸眼帘一垂,松开了抓着木柱的手。

梁泊雨一把撕下自己的衣摆,扯成布条头尾相接系好,动作迅速地做了根长长的布绳。然后乌力吉和夏纪帮忙把梁庸扶到梁泊雨的背上又用布绳捆牢。

这时御林军一批批地往里涌,卞青和平松上的人抵挡不住一点点地向后退了进来。梁泊雨背好了梁庸,其他人也都开始准备往外冲了。

卞青退到梁泊雨的身边,「这洞里一定有暗道通向山坡,否则不可能装得下这么多人。」

平松上也过来了,「他们还没点炸药,肯定是因为洞里还有很多御林军,快!一会儿他们要是开始撤退就来不及了!」

不用再多说什么,两边的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殊死搏斗,只能是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了。

卞青和沈宪护着夏纪冲在了最前面,三个锦衣卫高手三把绣春刀,所经之处立时血光一片。

接着是乌力吉。卞青说得没错,长廊两侧的墙壁已经洞开数处,一个接一个的御林军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往外冲。所以前面的人被打倒了,后面还是会有人再补充上来。乌力吉一路砍过去又杀光了所有出现在他面前的御林军。余信和安明一人捡了把刀进紧紧跟在乌力吉的身后防着企图从后面偷袭过来的人。

平松上一手拖着祝云锦一手挥剑虽然不太方便,但他的人始终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们两个。

梁泊雨背着梁庸没法使剑,只能偶尔踹一脚朝他们扑过来的人,倒是梁庸一手勾住梁泊雨的脖子一手把个青霜舞得剑影凌乱,一剑一个不知划开了多少人的喉咙,搞得父子俩的衣服都快被血喷透了。

夏天殿后,不过他不善古代兵器,把剑给了唐小三,自己赤手空拳地撂倒了一片,唐小三就找机会跑过去挨个给要再爬起来的人补上一剑。

很快,长长一条过廊就被各路人马的尸体塞到插不下脚了。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睛。

突然,很远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地有炮声响起,两边的人立刻都本能的停住了。紧接着外面有人大喊:「燕军攻城了!」

下一刻,所有的御林军都撤后了几步,随即转身就往来路狂奔过去。

「不好!他们要点炸药了!」平松上喊了一嗓子。

「能从旁边的这些暗道出去吗?」夏纪问。

「不行。」沈宪说:「我看过了,这山上埋伏了弓箭手,那些出口一定都已经被盯上了。要想出去只能从正面的洞口走,那里是一面绝壁,没办法布置弓箭手,洞口的前面有一条路,并排走三、四个人没有问题,但路的下面是悬崖,咱们前后分散、小心一些就行了。」

沈宪话音一落,大家赶紧又继续往洞口跑。可是眼看就要到地方了,转过一个拐角,洞口前一片宽阔了一些的空间里又有一批人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这回是太监。

平松上上前一步,「听闻皇上平日在宫中对各位公公要求颇严,一向苛刻,咱们在这里又相处了这些时日,你们又何必冒着性命之忧在这里拦阻我们的去路,不如赶紧散了,咱们也好都能逃下山去。」

「哼!」一个太监冷笑了一下,「想不到黄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竟相信了你这个卑鄙无耻里通叛贼的小人!皇上对我们怎么样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劳你平松上操心。皇上是明君,燕王却打着靖难的旗号叛乱造反。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不但不去讨伐,还要助纣为虐,今天就都别想出去了!」

真是到什么时候都不缺这死心眼儿总想自己找死的。梁泊雨解开布绳把梁庸放到地上拿过了青霜剑,「你以为你们拦得住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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