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吧 下——dubedu
dubedu  发于:2011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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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仁明看著手机,有点发愣。厉剑去了巴基斯坦,欧鹏已婚,他们,是不会来的了。

还有废柴。於是打废柴的电话。那人还没有起床呢,听崔仁明那麽说,也挺兴奋。不过他们家放放不在长沙──他本

来就不是长沙的──恐怕来不了。崔仁明就取笑他,说什麽时候又变成你们家放放了?和好了?废柴嘻嘻地笑,说这

世上,还不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还有什麽人呢?崔仁明靠在椅背上,玩著手机。如果太爷爷在,倒是可以喊他来凑热闹呢。这麽好玩这麽非主流的事

情,老家夥肯定会喜欢插上一脚的。

其实这个婚礼还是会有遗憾,很大的遗憾。祝贺的都是圈内的gay们。他们的父母恐怕不会来──再开明,也受不了这

个刺激吧。还有亲戚们。如果哪一天真的同志婚姻合法了,自己如果真的跟戴齐办个什麽婚礼,崔家人到场,肯定很

刺激──一水的军服……呵呵,那该多麽的盛大啊……不过崔家人也从来没有昭告天下说崔家有他这麽个另类呢。即

使宽容,也不大能够理解吧。自己日子过得这麽潇洒,还是因为老太爷罩著啊。

其他玩得好的一一通知到了。这是个大事,又热闹,同时又低调──在低调的gay吧举行婚礼,再怎麽闹腾,那也是低

调的啊。

於是,期待吧……那个低调又盛大的婚礼……

下午就来了许多帮忙的人。爱人吧贴上了囍字,俗得要死,却又豔得让人眼涩的囍字。还有花花绿绿的彩纸以及闪烁

的彩灯。程康带著人扎了个花团锦簇的彩门,在酒吧的入口处。地上居然也铺上了红地毯。旧的,并不鲜豔亮丽,但

是毕竟是红地毯。酒吧的桌子上摆了红蜡烛。崔仁明带著好几个人在做道具……闹新房用的。新房是临时圈起来的。

酒吧的里端用红色的帘幔围起来的,居然还摆了两张床,床上居然还弄了红豔豔的玫瑰床罩。

每个人脸上都是热切盼望著的,同时又有著看好戏的期待。什麽时候两对新人能够来呢?什麽时候戴齐能够来呢?

崔仁明拨通了戴齐的电话。那家夥很笃定地说,他们吃完晚饭就会来,八点之前肯定到。那麽婚礼,就在八点零八分

举行吧。

爱人吧(79)

“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标签的东西。”崔仁明站在舞台上,对著话筒很淡定地说著。他穿著一件淡青色的衬衣,套著

白色心领的背心,袖口卷起,头发微有些凌乱,往台上一站,就很吸引人的注意了,加上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立

刻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戴齐穿著一件淡绿色的衬衣,套著白色心领的毛线背心,袖口卷起,带著两名老外站在崔仁明的正对面,结结巴巴地

跟老外翻译著崔仁明的话。

“标签这个东西让我们能够很快地认知并归纳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人、地方、事物。比方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

、女人和人妖……”

崔仁明轻轻地笑,人群也开始吃吃地笑了。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样子把人分类,很多时候会碰壁,引起歧义,给人误导。比方说都说德国人理性严谨,各位

看我的朋友汉斯,他就完全不严谨,非常的感性;说英国人古板,相信我,他们中的很多,绝对不古板,闷骚得能让

人抓狂;说北欧男人高大威猛英俊非凡,可是请看看我们的两位外国友人……不是一般的让我失望……”

众人开始哈哈大笑了。戴齐脸色发青,狠狠地瞪著崔仁明,那家夥一脸无赖的笑,甚至还轻轻摆著身体,乐在其中。

戴齐没有把那句话翻译给老外听。这两位瑞典男人进门的时候真的引起了轰动,但是跟汉斯引起的轰动完全不同。一

个胖一个瘦,都有五十多岁,看上去跟俩讲相声的一样。爱人吧的客人们很不给面子地评价了一番,就散开了。戴齐

的头开始发炸。这些个家夥,怎麽都是那麽以貌取人呢?现在,崔仁明那个人渣,居然公然这麽……这麽……贬低国

际友人!而且这俩国际友人还是他戴齐带来的,还是……基本算是戴齐的上司的上司……他们是基金会的董事啊!抽

打崔仁明那个不懂事的家夥。

看著戴齐气鼓鼓的样子,崔仁明笑得更加开心,凑近话筒,继续说:“曾几何时我认识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啪’

地一下给他贴上了标签。那个家夥尖嘴猴腮,小家子气十足,不带爱相,而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一般把这种家

夥称为滞销货。”

下面又有笑声响起,有的嚣张,有的却是干笑……

崔仁明摸了摸鼻子,讪笑两声:“可是随著时间的流逝,那家夥变得圆润了,有趣了,也还有些看相,今儿碰到我还

特谄媚地说‘崔大帅哥越来越帅,已经帅到天怒人怨了。’而我们刚认识的那会儿,他见我面都只管我叫人渣……对

,就是那个家夥,我这样的大众情人,怎麽在他那儿就成了人渣了呢?但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狗嘴里原来确实是

能吐出象牙的……只是这狗,不同於一般的狗而已……有请……詹远帆先生……”

架子鼓紧密地敲响,灯光打到了吧台那边。小K一身华丽的晚礼服往旁边一靠,躬身施礼,詹远帆从走廊处慢慢地走了

过来。

掌声响起。

詹远帆一身白色西装,白色皮鞋,头发很有型,眉眼含笑,两只手插在裤口袋中,特镇静地朝舞台走去,沿著楼梯,

三步两步站在了崔仁明的旁边。

崔仁明再次惊叹,詹远帆确实是有些能力的。昨天快半夜敲定的此事,到今天下午六点多锺到场,一天时间不到,詹

远帆居然也买到了这身套装。还记得傍晚在九娘的办公室打扮的时候,詹远帆拿著个领结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用

过这玩意儿,这套正装,怎麽穿都不像样,还是靠崔仁明和九娘捯饬了半天才算是能看。

詹远帆很紧张,额头冒汗,脸上肌肉微有些抽搐,但是却有一种趾高气扬的味道,志得意满的嚣张。

崔仁明笑了,拿出手帕帮崔仁明擦去额上的汗,调侃说:“今儿是个婚礼,不是上刑场,你崩成这样干哈呀?太紧了

,可就进不去了。”

场下笑成一片。詹远帆狠狠地瞪著崔仁明,可是撑不住,也嘿嘿地笑了。

崔仁明再次站在了话筒跟前,瞄见戴齐正在给俩外国人翻译呢,可能不太顺,只好动用肢体语言。只是最後一句他明

显不知道该怎麽翻,急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对著崔仁明呼哧呼哧喘粗气。

崔仁明收敛了笑容,说:“瞎子,看不见,是残疾人。是人们可怜的对象。有些人欺负他们,有些人关照他们,有些

人怜惜他们。因为我们从小到大,给他们贴的标签就是,残废……大家有看过在天桥下的算命者,杵著拐杖战战兢兢

在路上行走的人,也许还有乞丐。他们是弱者。我们给他们贴上了这样的标签。所以,当我得知詹远帆从一个愤世嫉

俗的人变成和善有趣的人是因为他的男友是个盲人的时候,我不相信。就好像在爱人吧我被那个英俊漂亮而又狂放的

人踹了两脚的时候,我不相信。盲人,难道不是弱者吗?有个人告诉我不是。他不弱,他很强。他不但能够自力更生

,而且还能满足矫情而又挑剔的别扭的暴发户詹小洞……各位,有请费劲!”

架子鼓又密集地打响了节奏。灯光照耀之处,一条淡定的拉布拉多犬引领著一袭白色西装的费劲款款走来,跟模特似

的,一人一狗都目中无人,径直朝舞台走去。

酒吧一片安静。人们都注视著灯光下的人。费劲那套西装更衬得他齿白唇红,神采飞扬。詹远帆在舞台上打著手势,

轻声地喊著崽崽。狗狗不慌不忙地走著,他身後的费劲也在不慌不忙地行进著。男人微微偏著头,对著詹远帆的方向

,笑得肆意而张扬。

狗上了台阶,费劲也上了台阶,一点都不磕磕绊绊。

费劲站在了詹远帆的旁边。两个人同时伸出手,握住了。

终於掌声和欢呼声激扬起来。

崔仁明看著台下戴齐兴奋地指手画脚地跟老外说著,间或眼光扫到他,那眼神,多的是媚意和赞赏。崔仁明微微地点

头,矜持地笑。

“我曾经看到詹远帆带著费劲从爱人吧一路跑出去……”崔仁明比划著说:“我死活不相信费劲会看不见……然後知

道了,詹远帆是费劲的眼睛。我死活不相信詹远帆能够有那种幸福而又满足的恶心死人的表情……然後知道了,费劲

是詹远帆的氧气。当我死活都不相信一个人会蠢到愿意吊死在一棵树上而放弃整座森林的时候,忽然发现,我就是那

个蠢人,而戴齐,就是我的那棵树……”

哇塞不得了……正满头大汗做翻译的戴齐忽然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旁边的人跳著吵著拍著巴掌起哄。台上的詹远帆

和费劲松了一口气,头靠著头,呵呵地笑了。

崔仁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巨欠扁地含情脉脉地看著戴齐:“我曾经以为爱人吧是我的後宫,现在才发现,这里遍布

著戴齐的眼线……”

戴齐气得满脸通红,对著崔仁明威胁地挥舞著拳头。瑞典人问戴齐怎麽啦,戴齐梗著脖子不肯回答。旁边有好事又会

一点英文的忙对著瑞典人的耳边大声地翻译著,逗得俩瑞典人也呵呵大笑起来。

“人们用标签把自己分门别类……”崔仁明大声地说,压过了喧哗。等到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这个世

界上有三种人,异性恋,双性恋和同性恋。”酒吧很快就鸦雀无声了。“异性恋和自称是异性恋的双性恋者占了大多

数,所以他们是正常的,而我们,是不正常的。他们是主流,我们是非主流,他们是地球上理直气壮的统治者,而我

们是变态。”

戴齐有些不安。他看著崔仁明,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啊,我其实很不想跟他们争辩。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无法说服的,就好像没有人能说服得了我让我去爱女

人一样。并非因为女人不可爱,而是因为我,从来只对著男人有那种冲动……各位都能理解并且感同身受的那种冲动

……”

“人渣!”戴齐低声地说。可是因为这屋子太安静了,他的声音虽小,听到的人也非常多。

崔仁明也听到了,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的邪气:“啊,我的戴齐也变得这麽敏感了……那可都是我的功劳啊……

哄堂大笑。凝重的气氛顿时又轻松了下来。戴齐气得直跺脚。

“所以同性恋是个标签,这个标签上还写著,放荡,乱 交,不幸,甚至还有,艾滋病。可是让我们看看台上的这两位

,我们的同类,如果要给他们贴上标签的话,这些词恐怕完全站不住脚。他们身上的标签写著,爱,尊重,相互扶持

,性,快感,幸福。他们的标签之所以跟那些正常的人心中的标签不一样,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因为对方而变得完美

。同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是,他们得到了父母的理解,支持和祝福……有请费妈妈!”

费妈妈一身红色的羊毛连衣裙,一件印染的披肩,踩著高跟鞋,胆战心惊地走上了舞台。费劲和詹远帆一边一个,跟

费妈妈紧紧靠在一起。

崔仁明把话筒递给了费妈妈。费妈妈清了清喉咙,声音有些发抖地说:“我的孩子从生下来就看不见……我最担心的

是,我要是死了,他一个人怎麽活,我一直害怕,怕别人会嫌弃他……我当然是想要有个儿媳妇,有个孙子或者孙女

,就算我不在了,他也会有人照顾,有人养老……我……不喜欢远帆。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儿子,阿劲,他开心

。我做妈妈,知道孩子开心是什麽样子,不开心是什麽样子。我知道他是开心的。我……远帆很好,我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男人会细心到那个地步……他还千方百计弄来了崽崽,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没有什麽不放心的啦。詹家的爸

妈让我谢谢各位的好心好意……他说阿劲让远帆更像个男人,顶天立地有担当又快活的男人……谢谢……”

台下有人哭了。五大三粗的男人呜呜地哭,一个,两个,渐渐地多了起来。

崔仁明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如果不是老太爷,他怎麽可能这麽潇洒自在?戴齐的脸色凝重。如果他的父母还在世的话

……崔仁明微微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戴齐还是希望父母在吧,就算因为出柜而饱受打击,那也胜过现在的不能承

欢膝下。

崔仁明轻声地笑了:“我还准备宣布两个狗男男亲吻然後送入洞房呢……父母总是为了孩子们好吧……总是怕孩子们

吃苦吧……怕孩子们走错路……所以总是要拘束著,却忘了孩子们其实也长大了,能够自己拼搏了。只是其实我们当

中也有很多人,仍然不知道责任是什麽……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因为如果我还不知道的话,戴齐就不准我上床

……”

戴齐嗷地一声怪叫,冲到舞台,抓住崔仁明的头发使劲地扯了两把,又冲了下来,躲到瑞典人的背後。

就连哭得最伤心的人也笑了。慢慢地,鼓掌的声音变得整齐起来,大家都喊著,嘴一个,嘴一个,进洞房,进洞房!

隔著费妈妈,费劲捏著詹远帆的下巴,啵了一个。然後在众人的大声喊叫中,崔仁明牵著费妈妈的手带她下了舞台。

费劲蹲了下来,詹远帆哈哈大笑,趴到了费劲的背上。费劲吃力地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崽崽的牵引下,慢

慢的摇摇晃晃地走著,到了一个洞房,撩开帘幔,把詹远帆扔到了床上,然後扑了上去。

一时间欢呼声简直要把屋子都给掀了。

话筒中又传来了崔仁明的声音:“各位,两个人的没啥好看。现在还有两个上场,待会儿4P,才更加带劲呢!”

人们这才放过费劲和詹远帆,又围在了舞台的周围。

“仍然说标签。”崔仁明笑吟吟地说:“冰山美人是我最萌的类型……啊啊戴齐我的亲亲love,我最多只是意 淫一下

,绝对不会动手,亲爱的不要扔飞刀……”戴齐已经被气得没有办法,开始抓自己的头发。

“第一次见到钱老师,就好像吃冰激凌,不是大夏天吃冰激凌,而是在冬天,在西伯利亚的冬天……我想,这人美是

美得很了,却冷。冷还罢了,又尖锐。但是在无上装party,他那性感的胸毛却昭示著,这人虽然面冷,心却很可能是

一团火呢,他的那杆枪……咳咳……对不起我想多了……”

有些人回忆起那个party,也不觉很花痴地笑了起来。只可惜那冰山很少到爱人吧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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