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未尽——老蹭
老蹭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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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心想自己禁欲好长时间,刚才一直听那些呻吟,居然没有激起丝毫反应——莫非性冷淡了(……)。

“哎,你别去外边淋雨了,我帮你撸出来吧。”我顺手摸索到魏罗的皮带。

他抓住我的手,温热的气息在我耳畔拂过:“我怕……控制不了自己……”

莫可轻叹一声,坐起身来:“需不需要我代劳?”

魏罗默默地朝他点头,放开我的手。我定了一定神,连忙与莫可调换了位置。

我背对着他们躺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魏罗的喘息极为压抑,幸而雨声渐喧,消减了彼此的尴尬。过了一阵,莫可戳了戳我的后背:“你有手帕吗?借我。”

我长吁一口气,转回身将手帕塞给他。黑暗中,我全然看不清他的脸,却直觉他对我笑了一下。

Chapter 30

这一夜甚是难熬,我一面想着明天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魏罗,一面疑心自己是否真的得了性冷淡。胡思乱想到后半夜,我终于被疲倦卷入梦中。

第二天,我在海潮声中醒来,恍恍惚惚看见海天一线,灰蒙蒙的。身旁的魏罗轻笑道:“你醒得真及时,太阳就快出来了。”

我眨眨眼睛,从他肩膀上抬起头,发现自己坐在帐篷外的沙地上,身边另一侧的莫可同样笑眯眯地瞅着我,隔夜的顾虑霎时灰飞烟灭。我的心情意外的愉悦,伸了伸懒腰,与他们一起期待着生命中的又一朝日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海天相接的地方逐渐被晨光染红,一轮圆盘大小的太阳缓缓升上海平面。

莫可提议道:“咱们来许一个愿望吧。”

“不都是向流星许愿的吗?”我手搭起凉棚,眼睛始终不离海平面。

“我小时候不知道跟流星许过多少次愿望了,一个也没实现。”他苦闷地搔搔头发,“说不定流星不旺我,这次换太阳来试试运气。”

魏罗斜睨他一眼:“太阳也不会旺你,你那么不自信。”

我呵呵笑了几声,转而看着身下的银沙地。那几天我和姜楣困在孤岛上,连一次日出都没能陪他看过,对他做出的承诺也全没有兑现,他恐怕又要自怨自艾了……我握住一把细沙,闭上眼睛。

“许了什么心愿?”莫可歪着脑袋问我。

我心虚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切,我猜也能猜到——”他眼珠滴溜溜地转,忽然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你恨他吗?”

我稍稍松手,细细的流沙便从指缝间泄落:“恨不恨呢?好像有一点吧……”我又抓起一把沙子,“不过,我能好好的活到今天也多亏了他。”

魏罗犹豫了一下,和我说道:“我昨天得到消息,姜庭云的丧事正在筹备中,遗嘱已经定下来了。”

我看他一眼,继续把玩手中的细沙:“那座山庄归谁了?”

“假如遗嘱不做变更,应该是传给他的长孙女,姜舟。”

“按姜家的传统,这祖屋原是要传给长孙的,巧就巧在姜少祖英年早逝。现在传给了姜舟,然而姜舟又不幸生了一场大病,呵呵,看来张忻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可我还是不明白,那座山庄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那是他们家祖上的事了,你也知道的,他这些年处心积虑,还不是为了重新得到家族的认可。”

我愤恨道:“即使那个家族曾经抛弃了他?假如有人抛弃了我,我决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哎。”魏罗笑叹一声,伸手揉乱我的头发,“你现在说这番话,有说服力吗?”

我仰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已变得光芒万丈,仿佛所有的阴影都不足为惧。我转眼看向莫可,微笑道:“这几天你别在家闲着了,帮我跑跑腿吧。”

自从那次在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给姜楣后,我常常对着电话机、手机发懵,心痒痒的,一不留神就要拿起来拨号码,接通了才惊觉自己又做了蠢事。

我正神游天外,办公室的门突然敞开了,莫可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徐晓,你的哑巴症还没治好啊?”

我第N次挂断了无声的通话:“好险!!!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有敲门哟,你没听见。”莫可悠哉游哉地走进来,在我办公室里踱了一圈,“你挺清闲的嘛。”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和阿罗毕竟不同,离开了三年,过去的势力早被张忻吞并了。组织的人又不太看重我,所以我如今自在得很。等阿罗成功脱身,我干脆把这份光拿薪水,不干实事的工作辞了算了。”

莫可想了一想,问道:“你们和张忻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好像还是很防备你们。”

我照样耸肩:“他对谁都这样,我们也不例外,习惯了。”

他笑嘻嘻地坐上我的办公桌:“你要走,可得带上我。”

“我只把两种人带在身边。”我摩挲着下巴,上下审视他,“一种是我的亲人,另一种么,就是我的情人。”

“那你就收了奴家吧。”他娇滴滴地勾下脑袋,将搭在肩头的发丝捋到耳后,装模作样地解开一粒扣子。

我目光呆滞,表示不解风情:“我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嗯。”他若无其事地挪过来一些,“你说的路川,确有其人。半年前因为意外事故身亡,生前是S市的一所名戏曲学院的学生。我还跑了一趟当地的警局,他们说尸体和遗物事发后不久就有人来认领,不过——”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件,摆到我眼前晃了一晃,“那人走得太匆忙,落下了这封信。”

我一把抢过来,粗略地看了看信封,上头没有盖邮戳,收信人地址是用德文书写的,收信人姓名用的是中文拼音。我的视线瞬间被那个名字牢牢抓住:“苏晓……”

“曾经听你这样叫过许晓。”莫可弯腰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这封信应该还未寄出,要拆开来看吗?”

我思想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好奇,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我大致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而后默默地将它收进风衣内侧的口袋里。莫可一副想问我又不好意思问的表情,看得我憋不住笑了一声:“情书一封,没什么特别的。”

他跳下办公桌,径直走到门边,回头冲我笑笑:“我回去了。”

门在他身后轻轻阖上,我随之无力地瘫倒在椅子里,莫大的悲伤铺天盖地……

周末我和莫可瞒着阿罗去S市郊外的墓园拜祭,由于半路遇上大塞车,直到深夜我们才抵达市区。莫可不知为何不肯入住大型的酒店,硬要拉我去巷子里的旅社开房。我心想反正凑合住一晚好了,便依了他。然而很不妙的是,这间旅社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差,隔壁动静稍大一点儿我们都能听见。

“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舒舒服服地住一次五星级酒店呢?”我百无聊赖地遥控着为数不多的几个电视频道,“四星级也好呀,这边卫生差不说,夜半三更的还那么吵!”

“明天换我来开车,你随时都可以补眠。”他旁若无人地用浴巾擦拭着赤裸的身躯,后心处蝎形的纹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仿佛活的一样。我禁不住伸手摸了一摸,他轻微一抖,转过身来,“我身上别的地方你可以摸,只有那里不行。”

我尴尬地笑笑:“我刚才好像看到它动了一下,像真的一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笑着钻进我的被窝,“只是感觉不太舒服。”

“你自己有床,干嘛和我挤?”

“嘿嘿,两个人睡比较暖和呀。”

我叹一声,关掉电视机和床头的壁灯,睡下了。我们的房间瞬时安静下来,而隔壁房的吵闹声更显得清晰。不多一会,居然传来杀猪般的呻吟。

我恼火道:“烦躁,到哪儿都碰上这种衰事!”

“我们要不要也来吵吵他们?”他忽然贴过来,对着我的耳朵吹气。

“你说真的?”我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性冷淡,得试了才知道。

他妩媚一笑,勾起我的下巴,堵上了我的嘴。最初他只是轻轻地啄吻,见我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我的唇瓣,并试探性地深入了一点。我始终张着眼,倒不是认为感觉不好,而是害怕一闭上眼睛,便会以为吻我的人是姜楣。

他的吻逐渐加深,不久便撬开了我的牙关,与我唇舌嬉戏。姜楣的吻技虽然进步神速,但多少还是带着一点青涩的,而他则不同,吻技相当纯熟,可见身经百战……我想着、想着,舌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我皱眉道:“唔……你干嘛咬我……”

“你一直在走神,眼睛都不闭一下,太扫兴了!”他翻身挤进我的双腿之间,剥下我的睡裤,曲起我的一条腿绕到他腰后,一只手在我大腿内侧细细抚摸着。

我顿觉情势不妙:“原来你想在上面……?”

“难不成你以为我做bottom的?”他扑哧一笑,“要做也不做你的bottom,一看就知你技术不怎样,也只有许晓那个傻子肯处处迁就你了。”

“你又知道?”我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向后挪了一挪,“他哪里傻了?明明精得很!”

他听了,调侃道:“他在感情方面可不就是个傻子。”

我立马反驳道:“你错了,他是个疯子!”

他不再和我争辩,而是端正地跪坐在我的双腿之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含糊其词道:“把别人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付诸实践的人就是疯子……”

“嗯哼,所以呢?”

“对疯子念念不忘的人也是疯子。”

“然后呢?”

“你不要和疯子讲话,我睡了。”

我爬到另一张床上,倒头就睡。不一会儿,他又蹭了过来,笑嘻嘻地搂着我的胳膊:“你真以为我要上你啊?放心,我可不敢!魏少爷知道了,要把我挫骨扬灰的。”

我缓缓睁开一条眼缝,往他脸上一瞥,发现他已然入睡,呼吸轻浅而绵长,无邪的睡颜,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想到日后的事,我又犯了愁。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清晨的墓园迷失在一片烟雾之中。我与莫可各自撑着伞,一前一后地走着,寻找路川的墓碑。

“就是这里了。”莫可叫住目不斜视,不停往前走的我。

我退回来,见他一会儿看墓碑上的照片,一会儿看我,反反复复拿我的容貌和死者的遗像作对比,我抵触道:“别拿看死人的眼光看我,渗得慌!”

“抱歉。”他的视线依旧在我和遗像之间交替,“可是你们长得实在是太相像了,确定没有血缘关系吗?”

“我老妈除了早死之外,没干过其它蠢事。”我不屑地瞥向墓碑上的照片,却不料大吃一惊。照片上的人很年轻,甚至比我还显小,但除此之外,我们的相貌大为雷同。

我反而踌躇了:“我老妈应该没干过这种蠢事吧……她生我那会儿正赶上计划生育,多生要罚钱的……”

莫可憋不住笑:“可能是发型的关系吧,如果换个发型,你们俩就没那么像了。你看,他眼睛没你大,鼻子没你挺,嘴唇太薄,眉毛也不够你潇洒。”

我知道他在瞎扯,可他的话仍旧很受用,刚才还异常沉闷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我转一瞥墓碑下摆放的一束白菊:“咦,好像有人来过了。”

Chapter 31

莫可拾起那一束缀着雨露的洁白的菊花,端详片刻:“很新鲜,应该刚摘来不久。”

我和他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已清楚送花的人是谁。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隔着朦胧的雨雾,三个人影若隐若现,徐徐朝我们靠近。

“谁在那里?”为首的一人停住脚步,冲我们喊了一声,听起来很有些胆怯的感觉。

我和莫可默不做声,只等他们走近。

“走吧,大清早的还怕闹鬼不成?”

“就是、就是,老大不小的人了!”

另外的两个人边说边推着他往前走,待走到离我们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你们也是来祭拜路川的?”我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道。

谁知他们听了,齐刷刷地哆嗦起来,连救命都吓得忘记喊了。莫可首先憋不住,捧腹大笑,一面和我说:“哈哈……笑死我了……路川,他们真的以为你死了!”

我反应过来,眼珠一溜,接口说:“哎,晦气,我不过是出了点意外,在医院修养了一段时间,也不晓得他们怎么误会的,统统以为我已经入土为安了。”

那三个人终于停止了颤抖,抓耳挠腮一阵,慢慢走到我们跟前。我趁机将他们的容貌逐个打量一番:走在中间的男子身材高大,可惜有点驼背,让他显得不那么挺拔,他的一头粗硬的头发呈现自然的微卷,浓眉大眼,五官比较端正。左边的人尖嘴猴腮,眼神还算善意。右边的人青年发福,幸而面色红润,健康是没有问题的。

卷发男拘谨地问我:“我能和你握个手吗?”

“当然。”我点头微笑,把手伸向他。

他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掌,然后握紧了,叽里呱啦地道:“路川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昨天在大街上碰见苏晓,想请他参加同学聚会——你知道我们年轻的时候对他做了许多不该的事情,我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向他道声歉——我那时已经联系齐了所有中学时代认识的老同学,只剩你和苏晓始终联系不上,我就想拜托他去通知你,可他居然说你已经去世了!我本来不相信,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在撒谎,你们的关系一直不错,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诅咒你……哈哈,这下大团圆了,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们好多年没聚会了,到时候苏晓知道你还活着,铁定会很开心的!”

我耐心地听他把话讲完,笑道:“我的请柬呢?”

“这个……”他与另外两个人互看几眼,各自把手头的菊花收起来,冲我歉意地笑笑,“用不着请柬了,到时候我就在大门口恭候你的大驾。”

“你太客气了。”我假装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看手表,“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事,得先走了。到时候我一定准时赴宴,哦,对了,你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他乐呵呵地道:“下个礼拜五晚上七点,富淳饭店。”

“你真要参加?”莫可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你当我开玩笑呢?”我看着窗外飞驰的景物,“苏晓也会出席,我倒想看看他那时见到我,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莫可玩味道:“所以说,你是带着报复心理去参加的喽?”

我不置可否,淡然道:“下礼拜我一个人赴宴,你不必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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