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魔君——篁弥玥
篁弥玥  发于:2013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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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央,你是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

“不过只是一个男宠而已……”凭什么让我们臣服。

听到这两个字,我再也忍不住,抬脚踹了进去。“男宠。”我妖娆的笑着,嘴角却挂着冷厉,怪异的弧度。肩上的猫儿睁着圆溜溜的青色眼瞳,散发着清幽的冷光。

“你是何人?”一个壮硕的中年人,怒喝。这是魔教议事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乱闯,真当我们这些人是死的吗。

“非尘。”

“魔君大人。”夜央弯了弯腰,对我行了一礼。

我冷淡的点点头。

夜央的行礼使得站在一旁的众人大惊失色。

“夜央,你怎么……”他的话被一脸焦急的墨池寒打断。

“非尘,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墨池寒把我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大堂里唯一的椅子上。“夜央,拿药。”

“是。”

墨池寒对我的紧张使得地下的众人神色各异。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出来也不穿鞋,疼吗?”他捏起我的脚踝,小心的触碰。“连衣服也不穿。”他责怪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嗔怪。我冲出来时没有穿鞋,赤着脚,就这样跑了出来,他不提还好,一提就觉得疼,难怪侍女会那样的叫我,我也只是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凌乱的长发,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情,任他动作。

“你的账等一下在算。”我冷冷的说,把视线移到了台阶下的众人身上。“谁说孤,是男宠。”男宠,这两个字是对我的最大侮辱,连父皇都不敢如此待我,我自小娇生惯养,即使母妃仙逝,拥有太子头衔,任何人也不敢折辱与我。父皇身边也有几个侍君,看着他们与女人争风吃醋 ,我听了也只是笑笑而已从未当真。而现在,有人竟敢将我与那低贱的男宠相提并论,这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墨池寒不明白他怎么惹到我了,难道是非尘不喜欢玫瑰。

那一眼,利如刃,无人敢与我对视。

“本来就是以色侍人的东西,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壮硕的中年人不甘心自己竟会害怕一个弱冠的少年,连眼神也不敢对视。垂眸的瞬间瞥见了我脖子上的吻痕,讥笑的说道。

墨池寒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嗜人的气息,他动怒了,我默默的想到,心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愉悦。我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这个下马威本公子接下了,我淡淡的笑开了。

“你说的是这个啊。”我抚着脖子上的吻痕,慵懒的笑了“可惜……”眉峰微蹙,整个人就像被哀愁笼罩。

“可惜什么?”他迫不及待问道。

嘴角的笑慢慢的变得邪恶起来“可惜,这痕迹可不你们教主留下的。”

看着众人吃惊的脸色,我心里越发的舒坦。

墨池寒用力的捏了一下我的脚踝,警告吗?哼,明知道我是一个任性的人,还说什么不会约束我,狗屎!我越想越愤怒,狠狠的踹在他的肩上,他一时不查,跌倒在地,惊愕的看着我。没想到我会在他的属下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吧。

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人影一闪,我擒着那壮汉的脖子,笑得越来越温柔。他骇然,憋红了脸,双手扯着我掐着他的手,吐不出一个字。

“我,未央堂堂主夜央叩见魔君大人。”夜央见状,机灵的跪地臣服。

“我,纪律堂堂主邢文大叩见魔君大人。”邢文大有样学样,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

“我,情报堂堂主柳絮叩见魔君大人。”柳絮一开始就在看戏,她早就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

……

“可是,孤还是不高兴。”我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怎么办?”

唔……他死死的扯着我的手,突出的青筋,翻白的眼睛。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只需要,在大力点,他……他就变成一具尸体了。这个人,可怕,好可怕,他行走江湖三十几年从未有人给他这样的感觉过。

“非尘,小心你脚上的伤。”墨池寒看都没看他一眼,捡起滑落在地上的衣衫,披在我的身上,只是担心我的伤口,随着我的动作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见红了。

手一松,壮汉跌落在地,按着脖子,死命的咳着,可是,却没有人同情他。反而幸灾乐祸了起来,看来这人平时就人品不好,不然,怎么会没有人给他求情。魔教,真是个冷漠的地方,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我在心里暗暗的想到。

腰上一紧,我已经被墨池寒又打横抱了起来。对上他那双暗含担忧的眼眸,我不自在的撇过头。

“自己下去领罚。”墨池寒丢下这一句,抱着我大步离开了。

一路上打扫正在的仆人不少,看见墨池寒抱着我,惊得掉了手上的扫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脚上也很疼,我也懒得走路,有人抱我何乐不为。

“院子里的花是你干的。”离清风阁越来越近,那香味也越来越浓。

“你不喜欢?”他看着我,询问道。

“很讨厌,非常讨厌。”我厌恶的皱眉,捂着鼻翼冷冷道。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恐怕没想到我这么不给面子吧。呵,更不给面子的事我都做过了,还怕什么。

“我知道了。”他跟我说话从来不用尊称。

他又换了一个方向,把我抱到他的雅思院。

他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真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连我在他的属下面前如此不给他面子他都能容忍下,如果是真的那便安好,可是,一想到另一个可能,我便忍不住心惊,他的心性隐忍之坚,天底下无人可以比拟,万一是真的,那就真的太危险了。

“今天的药喝了吗。”他坐在床上把我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遍。

“没有。”我看着他一层又一层缠绕着的绷带。

“纹瑜。”

“主人。”屋外走进了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他是赵家的漏网之鱼,不过貌似早就和赵家断绝了关系,奉墨池寒为主。

“药。”

“是。”

“为什么突然想到给孤送花?”我突然想到。

“……”

“为什么?”

“……”

“墨池寒,告诉孤。”

“是纹瑜告诉我的。”墨池寒淡定的说,不过,我看见他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那是追姑娘的手段。”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

“……”

“你有点喜欢我吗。”他看着我,很认真的说道。

“有点。”我想了一下,回答道。

他毫无预兆的把我搂在怀里,微微勾起嘴角,那笑使他坚硬冷峻的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教主,教主,你看我带什么消息过来了。”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打破了我们此时的氛围。

墨池寒冷着一张脸,冰冷的眼神犹如冰锥一样刺在他的身上。

“教……教主……”他傻傻的盯着我们的姿势,讪讪的笑了。

“何事?”墨池寒冷冷说,好像能看见随他开口而冒出的冰冷雾气。

“啊……”那人先呆了一下,打了个寒颤“教主,是这个,你看。”他掏出怀里的告示,递给墨池寒。

墨池寒接过告示,就一直盯着他看,直到那人在他冰冷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那告示上寥寥数语,却让我浑身一震,夺过告示仔细的阅读了起来。太子北堂绯晨自三年前不幸坠崖,尸首尚未寻回,立衣冠冢,不日发丧。

“非尘……”

“让孤静一静。”

墨池寒点点头,体贴的把我扶上床掖好被子,离开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与其两个人一起痛苦,不如相忘于江湖。母妃的仇,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下不了手了,我是受害者,父皇受的伤害恐怕更大,我不能指责他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他对我真的很好,现在只盼他,对姨娘好一些,补偿我的罪。一夜的疯狂,我情不自禁的抚上被他烙下印记的左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忘了吧,忘了吧,只是一场无痕的梦。我不能负了墨池寒,可是,真的能够忘记吗?带着杂乱的思绪,我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

静默的时光,流逝得很快,在魔教不知不觉的待了一月有余,身上的伤早在墨池寒的精心照料下痊愈了。在路上偶尔遇见几位堂主时,他们也会恭恭敬敬的称我一声魔君大人,是不是真心的就不是我所关心的了,在我看来只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就差不多了,何必要强人所难。

今天的阳光很好,爬上院子里的大榕树,坐在上面,暖暖的阳光像墨池寒的手一样温暖,靠在树上懒洋洋的瞌上了眼。从这里可以看见墙外的花园,墨池寒知道我对花香过敏后,就把魔教里所有的花,不论任何品种,全部铲除掉了,种上了枫树。柳絮因此而眼泪汪汪的跑来找我求情,我听了她的话,勾起一抹阴森狠戾的笑,她却被我吓跑了,到现在见到我还是会跑掉。我忍不住郁闷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着猫儿,孤是不是很吓人。猫儿转了个头继续睡,根本不屑搭理我,我看着它那个样子真的很想把它扯过来痛揍一顿。

我曾经以为魔教就是应该建立在无人敢上的峰之顶,毕竟那样子易守难攻,没想到魔教竟会藏匿在一个小小的山庄内,而且,还是和对面山峰上的赵家比邻而居。这说明了什么,赵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魔教与他们也应该只是互相利用而已。赵维格,你的心机可真是深沉啊,想利用墨池寒对付我,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吧。

“非尘。”墨池寒在下面唤我。

“何事。”我低头看他,不知道他叫我有什么事。

墨池寒脚足轻点,黑袍一撩,坐在了我的身旁。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大片大片的枫树林占满了眼球,红得就像是另一片艳阳,“你喜欢吗?”

我摇摇头,对他说“我姨娘的宫里也种满了这样的枫树。”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到你的家人。”他的瞅着我,淡淡道。

“那是因为没什么好说。”我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回他,顺口问道,“你呢?”

“我是一个孤儿,被前任教主捡到,认我为子,他死后我就继承了这个位置。”

他说的虽然简单我也能想象得到,他坐上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每一次的权利之争,都是踏着无数的白骨,步步为营,小心计算,唯恐一时不查,死得很难看。我当太子的时候,无数的人觊觎着那个位置,后宫里的手段比外面的手段更血腥,更干净,更让人无法察觉。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因为那些肮脏的事情父皇他从未让我接触,发觉,察觉到过,他给我的是一个从来没有给人污染过的世界。他宠我至此,也爱我至殇,不惜杀了母妃,毁了我,把我的世界渲染成再也映不出色彩。

“什么是爱?”我问出了藏在我心很久的一个困惑,父皇说他爱我,爱了我十几年,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爱我,爱我爱到要杀了母妃,杀了我,他不是爱我吗?我不懂?

“不知道。”他很干脆的回答我。

“啊……”我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以前我也不懂,直到遇见你才知道。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感觉?那是什么?”母妃爱着父皇,也死在了最爱的人手上。那就是爱吗?我低垂着眸,嘴角染上嘲讽的色彩。

“那是一种无言的悸动。”他认真的盯着我,跟我解释“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让我在意好久,无论到了哪里都会下意识的搜索你的身影,捕捉你的气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眼认出你。”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涌起的不是感动而是巨大的惶恐,那时我也是这样默默的爱着他,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袖,可笑,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我爱过他。“父皇为什么要用以爱之名,做着伤害孤的事情。”我低声问道。

“皇帝?皇帝没有单纯的爱。”他一句话解开了我多日的困惑。

“皇帝没有单纯的爱。”我呢喃着,疯狂的笑倒在他的怀里。

他搂着我,没有问任何事,只是护着我不让我掉下去。墨池寒,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我不想说的事他绝对不会逼我,他看上去冷若冰霜,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孤曾经爱过孤的父亲,那痕迹也是他留下的。”我不想隐瞒他什么,也许我还是不相信想试探他吧。

“我知道了。”

我惊愕的看着他,任何人听见我的话也会,大骂我无耻恶心,然后走人吧,可是他只是风轻云淡的一语带过,好像我说的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连提的必要都没有。

“你也说过那是曾经。”他扣紧了我的腰,说明他还是在乎的。“我不在乎你的过往,我需要的是你的未来有我的参与。”

“未来?”我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五指在树影斑驳的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我这种人还会有未来吗?

“主人,魔君大人,汪镗他说有事找您。”赵纹瑜站在树下仰望道。

“嗯。”他冷淡的点点头,离开前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对赵纹瑜说道“拿酒来。”

“是。”

这几天,魔教里的气氛很怪是从赵纹瑜把墨池寒叫走了以后,这气氛才出现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几天好像人人都躲着我,即使我走在花园里那些人也只是想我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的逃走了。花园的拐角有着一片纯白的色彩,在魔教也只有那女人才会穿那种颜色。

“柳絮。”哼,竟然还想跑,随手扯下一片枫叶,如钢钉一样钉在了她的脚边。

柳絮整个人如定格的画面,扭着僵硬的脖子,向我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魔君大人。”

“为何躲着孤。”

“没有啊。”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的说。

“没有——”我拖长了音调,唇角染上温柔的笑意,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孤最近发明了一种美人醉,还没有给人试过呢?”抚着额头苦恼道“哎呀呀,给谁试试呢。”眼睛盯在她身上没有移开半分。

柳絮被我那炙热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一下子,煞白了脸颊,美人醉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实验白老鼠。她见过那些,被我的药毒倒的小白鼠,死像更是惨不忍睹,他们见了都大吐特吐,恨不得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过。

“魔……魔君大人……”她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孤。”

“没……没有。”柳絮浑身冒着冷汗,她不敢违背教主的命令啊。

我眯着眼,懒懒的笑了。“真是忠心啊。”你和我的位置同等,我们是平等的,你拥有我在教中的所有权利。不堪一击的谎言,墨池寒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像泡沫一样一触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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