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人说起来就是一场笑话，比如苏桀或者叶希。要是换一个人展晨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舒坦，可是偏偏是这个人，自己没怀疑过的。

“洗澡。”展晨说完起身去拿浴袍，不再想这个问题。

管家见展晨这样说也只能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洗完澡的展晨再次下楼，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补时差的沈皓天，正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笑，“回来了？”

展晨看着沈皓天的笑，勾了勾嘴角让人看上去心情很好。

一直在陪着沈亚玩的小四看到了展晨的暗示，带着小孩子去外面玩。而旁边的管家也把在房子里的所有人叫到了外面。该逛街的逛街，该买东西的买东西。

沈皓天见所有人都被人有意无意的带去了外面，只剩下自己和展晨两个人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展晨学着罗真的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沈皓天对面，翘起腿，丢在桌上一张磁片和一台手上电脑。

沈皓天看着展晨这一系列动作有些失笑，“你在学黑道大佬？”

展晨不说话，双眼如炬一般盯着沈皓天，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沈皓天也觉得展晨不是那种会开玩笑或者做些引人发笑的事情的人，只能把磁片插进电脑。然后的事情就开始正式发展了。

看完整张磁片内容的沈皓天脸色越来越难看。

“人呢？”展晨轻描淡写的问。

沈皓天关掉电脑，取出磁盘，有些艰难的看着展晨风轻云淡的脸说，“我不知道她是你要的人。”

54.

听到沈皓天如此说的展晨嗤笑了一声，这让沈皓天有些惊异。展晨是不会笑的，就是恶意的，嘲讽的笑也不会，可是他现在嗤笑了一声，这让沈皓天不明白展晨是什么意思。

“你看见了小一，还不知道那是我要的人？”展晨觉得这种谎言也太拙劣了，骗小孩子都骗不到。

“我是说之前并不知道你在管这件事。”沈皓天不得不解释清楚，“苏老爷子说的是如果前面的那个人没解决掉她，我就必须把她杀了。”

展晨的双手相叠搭在膝盖上，淡然的说，“他以为如果人是你杀的，我不会把你怎样？”

沈皓天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苏老爷子会让他带人去杀一个女人，这种事情明明有更好的人选都没想过。他只不过是欠着苏老爷子的人情，他要让自己替他做一件事情他就必须得做。

也许解释没有用，不过沈皓天还是试图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我欠苏老爷子的人情，在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展晨不说话，对于听故事他没多大的兴趣，不过要是有人讲他也不介意听。

“我杀过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的儿子。当时正好遇见了去学院视察的苏老爷子，他帮我把这件事情盖过去条件是我在未来要替他做一件事。”沈皓天的脸色发白，他的档案上一清二白，可是这件事情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要躲也躲避不了。

展晨还是不说话，故事的主角不是他，他自然不会关注。可是看这样子，苏老爷子是知道自己不会杀那个女人的，所以才会让另一拨人去伏击小一。

事情看样子是这样，苏老爷子不相信他，所以准备好了另一批人。而那个人恰好是沈皓天，

沈皓天不是职业的杀手也不是职业的黑道份子。苏老爷子会让他来做这件事情看样子完全是自己的恶趣味，想看看人家兄弟相残的戏码。又看了戏又除掉了想除掉的人。

“人？”展晨还是问这个问题，其他的他没有兴趣知道。沈皓天和苏老爷子的关系他没兴趣知道，也没兴趣管。他有兴趣的是那个女人和小一，他不信小一就那样没了。

“死了。”沈皓天只能给出这么一个解释。

展晨起身就走，不想和沈皓天说什么，甚至开始叫管家收拾东西离开。

沈皓天在卧室里拦住背着黑色背包就要走的展晨，“我是你哥。”

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是你哥，而那些人和你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就不要我。

可惜展晨的思考回路和别人不同，也可以说展晨比较冷血。他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对小一和那个女人感兴趣，比对沈皓天的兴趣更大。

所以两个人打起来是不可避免的，沟通无能嘛。

从实力上来讲，经过骨骼改造的展晨是要高过沈皓天的。不过在打起来的时候沈皓天用了全力，而展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两人就那样打了大半个小时，沈皓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展晨的呼吸也开始重起来。

沈皓天恶狠狠的怒视着展晨，像一条狼，由于太累声音有了些低沉，“我说过要我离开你，除非我死。”

管家在旁边看着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有些无语，对于沈皓天说过的话更无语，罗真还说过他爱展晨一辈子这话呢，结果转身就爱上帝去了。

“你出去！”沈皓天对着管家吼道。

觉得这戏也看得差不多的管家乖乖的走了，不再问收拾东西这话，等他们两人谈好了再说。

展晨相当淡定，这种类似于告白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当然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估计沈皓天算唯二之一，还有一个是罗真。当时罗真说的是要禁得住糖衣炮弹的攻击，所以甜言蜜语要常说才行。

“人？”展晨还是这个字，一副你不给我人我就不罢休的架势。开玩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还等着尸体拿去给苏桀交差，好换回小一的损失的。

沈皓天也不废话，挡着卧室门说，“走可以，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展晨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不介意踏着别人的尸体向前进，可这话实在不像是沈皓天能说出来的话。

展晨实在是不知道，沈皓天一看到抱着那女人的人是小一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可是这事又不得不做。最糟糕的结果他有想到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说他死皮赖脸也好，不死不休也罢，反正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什么里子面子他都不要了，留得住人就好。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说过什么？”沈皓天休息够了，说话也顺畅起来，“你说过要是我们再见面就永远在一起。”

这话诡异了，展晨心想，不会是沈皓天有臆想症吧，不过自己不擅长这一方面大概是治不好他的。

沈皓天见展晨还是不说话，知道他没想起来，觉得有些悲哀。

“六年前，在撒哈拉，你记不记得？”沈皓天带着笑问，“你说你不想死在那里，你还没娶老婆的。”

“等我们走出沙漠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们约定过要是再见面就在一起。”沈皓天还是笑着，“三年多以前，我们再见面了，可是你不记得我了。”

展晨无语，六年前自己不才十四岁么，这人怎么不要脸到连个十四岁孩子的主意也打。事实上是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记忆了，那段时间自己是去过那个地方，问题在于碰到的人也太多了吧谁记得那么清楚。

“人在哪？”展晨还是这么问，追忆过去不是他的习惯，他也没兴趣管过去怎么样。事实上自己固执的觉得人真的没死，而是被沈皓天藏了起来。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沈皓天不会让那两个人死，因为知道他知道那两个人和自己有关系。展晨有些闷闷的想，这种直觉是从哪里诡异的延伸出来的。

沈皓天笑得有些狡猾，“你不离开，他们就不会有事。”

展晨再次无语，从来没有人威胁过他，准确的来说威胁过他的都死了。这人是哪根神经不对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更或是大脑某个部位的脑汁分泌过剩？

“我知道你那是骗我的话，可是我一直信着。”沈皓天还在说。

展晨不说话，自己明明不说假话的，可那些话自己好像真的没说过。要说骗人，他估计也就说过那么几次吧。

“是不是，风太大了，你没听清楚？”展晨暗示性的问沈皓天。

这次换沈皓天无语了，话说展晨应该没看漫画的习惯吧，这种漫画中的经典语句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展晨有些纠结了，这种情绪前所未有，要是罗真还在直接说一枪把眼前这个人崩了他都没意见。可让自己来思考这件事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总不能去问别人。管家一向以遵守本分自豪，绝对不会替人拿主意，要问苏桀叶希那两个，他们肯定会觉得不关自己的事，随意就好。当然，更重要的是保姆难求，撇开这件事他对沈皓天还是很满意的。

“沈亚在小二手里。”展晨不得不提醒沈皓天，你有人质我也是有的。这样子纠缠下去是不利于问题的解决的，这些事还是要速战速决比较好。

“你不会对他不利。”沈皓天自信满满的说。

这打哪来的自信，展晨真的想把沈皓天的脑袋磕开了给看看，是不是与众不同。可转眼一想那时候给沈亚打了那么多预防针什么的，的确舍不得杀了。

两人又陷入僵局了，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你要怎么才把小一还我？”展晨决定退而求其次了，那女人可以先不管了，反正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小一的尸体可得要回来，那里面的中枢零件要是丢了可真是彻底毁了。

做生意讲的是一个和字，双方以和为贵，互惠互利才是双赢，既然展晨退了一步不要那女人了，沈皓天自然也会把小一交出来，不过都得有条件来换才行，“你不许离家出走。”

展晨很爽快，“可以。”

嗯，这事就这样谈妥了，两人也不对峙了，直接哥俩好的下楼吃饭去。

管家看着这两人又和和气气的下了楼，只觉得诡异无比，难道这么容易就谈好了？怕是没这么简单。

看着沈皓天满面春光，管家只觉得展晨是不是又被骗了，虽然他觉得要骗过展晨是要有一定技术的。

“小一呢？”展晨在吃饭的时候问沈皓天。

沈皓天是有心理准备的，在发现小一和正常人的不同的时候，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把小一和那个女人藏起来，而且不经过任何人的手。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女人死了，只有自己知道没有。

在苏老爷子让他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想过是要在展晨的人手里抢人，后来发现了也就骑虎难下只能给自己加强心理建设。

“他受伤了。”沈皓天对展晨说，提醒他小一是什么构成的他已经一清二楚了。

不错，小一和小二都是人造机器人，有模拟的人造人格，而且除了一些必然的缺陷外基本上是完美了。

到目前为止，完美度这么高的人造人很少，或者说是并没有普及，而只是用于一些保密性行业。

至于为什么模拟人格人造人没有得到大规模推广，这要感谢M国大片几十年如一日的各种人造人危害片的推广，让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很反对将人造人注入模拟人格。所以，为了表达对M国大片的鄙视，展晨从来不看电影。

“让小二去修。”展晨对此觉得没什么大碍，只要没伤害到中枢零件其他地方的修补是很容易的。

“对哦，要带着他最喜欢的衣服去，不然他会生气的。”这句话是展晨对着站在旁边不用吃饭的小二说的。

小二耸了耸肩，“我的荣幸。”

沈皓天看了一眼这个所谓拥有模拟人格的人造人，发现除了没见过他吃东西和上厕所其他的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得不感慨科技的力量。

管家也在一旁感慨，晨少，你说话终于知道主谓宾结构了。

55.

“明明知道人在哪，为什么还非得找他要？”小二有时候绝对不会明白人的某种神经质行为的。

展晨偏着脑袋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苏桀还没给钱。”

“……”

管家当然知道展晨的想法，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展晨不傻，沈皓天也不傻，这个女人现在只能藏起来，如果她不想死的话。而小一也只能躲起来，因为他的名义上已经死了，不然沈皓天在苏老爷子那交不了差，展晨要是把女人丢出去在苏桀那也交不了差。唯一的办法就是两个人合作了，等到时机到了再把人弄出去。

小二看到小一的时候不得不感慨对方时运不济，看着那残破不堪的身体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主保佑。”

小一转过头阴恻恻的望向小二，“你找死？”

小二感慨，哦哟，还好声带没受损还知道说话。

“我说为什么那女人也受伤了？”小二一边给小一做全身检查一边问。

小一哼了一声，“晨少说以保护那个女人为首要任务，然后在危及自身生命时以保护自身安全为具体的行为准则。”

“……原来他还是很关心我们的。”小二不免对展晨有了更近一层的好感。

小一干笑了两声，“我觉得他应该是在心疼我们的维修费才说那样的话。”

想一想很大程度上有小一说的这种可能，小二只能无语了。

对于让小一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人，小二是没什么好感的，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丢了一只胳膊的女人，小二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这位不知名的小姐，您现在有两条路选择。第一条是继续呆在这里，第二条是有人会把你失去的手接好，但是您得保证在二十年内不得去招惹苏家的人。”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失去了一只手后依然漂亮，当然展晨是看的骨头，别人是看的精神，也有人看的是外貌。

漂亮女人看了一眼小二，“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小二的回答很简单，“关我什么事？”

女人低头想了想说，“这的确不关你的事，救我你们还真爱多管闲事。”

小二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女人他们不是在多管闲事，“有人付钱的，当然付钱的人不是你认为的人而已，听说那天晚上动手的人死完了。”

女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惨白有些承受不住打击眩晕了一阵。

“你可以去死，不过可别死在我们这，好歹也救了你一命没要你报答你好歹得让我们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小二郑重的说道，毕竟人类比较脆弱禁不起太大的打击，这是这么多年他唯一的感触。

“哦～还有，有人告诉我说你如果选择整容的话不介意你去调查当年事件的真相，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傻到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二继续啰嗦，“当然新的身份证明也会有人替你办好。”

“为什么？”女人终于开了口。

小二眨了眨眼，“关我什么事？”潜台词，这事我没兴趣所以我不知道。

沉默了半晌，女人终于开了口，“好，我可以整容。”

“那么手？”小二问。

女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二，“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小二算了算数据说，“三个月后可以动手术，然后两个月的修复期，当然这之前你得先整容，毕竟你也算是杀人犯，包庇杀人犯是不好的行为。”

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钱，据对没有一点是想卖苏桀面子的意思，小二如此想。

整容这种事对于一些有缺陷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要是一个本身就很漂亮的人在精神方面没有问题的前提下要整容其实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好在自由的意义比较大，所以在要么被长期软禁要么整容的选择下整容是个好选择。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只要不是绝望到一定地步谁都想要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