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爷爷奶奶早已睡下了,苏伟领着蒲志华上楼后,关了房门就搂住蒲志华不放,蒲志华也喝得微熏,被苏伟一撩拔,顿时失去理智,猛虎似的抱起苏伟上了床。
第二天,迷恋蒲志华那厚重结实胸膛的苏伟对爷爷奶奶说,怕今后还受那些混混惦记,想请蒲志华来家住,上学有伴,放学又可一起复习功课。被孙子一瘸一拐早已吓怕的两老人一听这话自然高兴,蒲志华高高大大,有他作伴,想是没人敢惹自己的宝贝孙子。蒲志华更是求之不得,学校宿舍又脏又乱的,在苏伟家住不说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还有随开随看的影碟机,再说晚上还有佳人在抱,尽管这佳人有点另类,却也是温存可人的。苏伟爷爷奶奶还直夸蒲志华勤快干净,一大早的就起来洗衣服,床单被套经常的换洗。
端午节学校并不放假,苏伟姑姑来看他爷爷奶奶时送来了好多粽子,苏伟便让蒲志华拿了一串去给他三姐。没成想蒲志兰吃了之后,却发起高烧拉起了肚子,这高考就快到了还来这么一出,把蒲志华给急得冒火,赶紧送她去了诊所。
医生一检查,说不是粽子的事,是她肠胃和体质不好,建议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蒲志华便想回家去找大伯要钱,被蒲志兰给制止了,说你去也白去,大伯不会相信你的话,怕你是找名堂诓钱。
蒲志华晚上回去跟苏伟一说,苏伟问他要多少,见蒲志华不说,苏伟一下子拿出三百块钱塞在他手上。蒲志华一见这么多,烫手似的赶紧缩开。苏伟便说算是借你的,有钱时再还吧。蒲志华心里暗自道,男人还真得要会赚钱,无钱难倒英雄汉。也不再扭捏了,接了过去,瞧着苏伟对自己这么贴心贴肺,很是感动,忍不住好好疼爱了一番,闹腾了一夜,就差把床腿给折断。
激情过后,趴在蒲志华胸膛上的苏伟仰头道:“你对你姐可真好。”
“她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呢,你以为我能考上个大学么。”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还能保送留洋呢。”苏伟用手在他胸前绕着乳晕画着圈圈笑道。
“你这小子,看不起人是吧。”蒲志华在苏伟头上敲了一暴栗。
“那我要是不舒服你会不会着急上火啊?”苏伟娘们似的问道。
“那当然,人家都知道你是我小媳妇啊。”蒲志华笑道。
“你知道就好。”苏伟狠狠捏了下蒲志华的乳头,疼得蒲志华在那小子光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
“阿华,我们考到一个学校去吧。”苏伟喃喃地道。
“做梦,那是不可能的,我什么学习成绩你心里不是清清楚楚。”蒲志华好笑地道。
苏伟这小子贼精,脑子也好使,平时虽然粘蒲志华粘得紧,但学习成绩却还能保持在中上游,有时蒲志华看录像看到深夜,他不喜欢的片子却有定力在旁边看书陪到深夜。可能这小子深知一个道理,只要自己学习成绩不落下来,就能确保自己的财政经费审批无阻,才能让在县城跑生意的父母放心给他自由之身。
“那我跟着你,你到哪我就去哪。”苏伟翘起了小巧的嘴。
“嗤,你爸妈要是知道我们这关系,还不把我给剁了,一块一块放在董屠户案板上割着卖。”董屠户就在他们学校门口附近卖肉,五大三粗,长得甚是彪悍,不怒自威,一尊门神似的。蒲志华自己说完,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
“那我先考到外地去,等我分了工安顿好了,再把你接过去。”苏伟心里谋划着宏伟蓝图。
“啊,你养我?那我岂不成了小白脸。”
“你本来就像小白脸,你不知道?”苏伟呵呵笑道。
“你小子欠扁是吧。”
庆源市。
虽然蘧德衍单位分了房子,但由于夫妻俩没时间顾家,蘧临翰仍住在外公家。
“临翰,心中有什么目标没有?”蘧德衍关心起儿子的志愿来。夫妻俩难得自己开火,蘧德衍没应酬时下班总到老头子家蹭饭。
“没呢。”蘧临翰答道。
“这怎么行,马上就快高考了,填志愿的时候别的不用填,就填北京那学校。”蘧德衍命令似的道。
“你以为上商店买袋米啊,嘴巴一张一合说得倒轻巧,我嫌你官小了,你给我当个国家主席试试。”蓝东平笑骂道。
“我也是那意思,不是北京那学校,其余一概免谈。”蓝千雅给丈夫助阵。
“这都高考临近了,别给我宝贝外孙添堵,平时也没见你们怎么关心过,哦,到这节骨眼上了,一下子父爱母爱就泛滥成灾了,不是我说你们夫妻,真没见过你们这么当父母的。你夫妻俩有多远走多远,怎么老赖在我这啃我这把老骨头。”蓝东平没好气地道。
“我哪有白吃,蔡姨的工资还是我付的呢。”蓝千雅跟父亲扛上了。
“你有钱你去雇个扬州厨娘上你家烧饭去,小蔡工资我还你。”眼看老头子就要发火了。
“哇,请扬州厨娘啊,那我要回家吃饭去,外公,要不你也去吃回来?”蘧临翰的插科打诨,把蓝东平的星星之火掐灭在燎原之前。
第二十三章
黑色七月到了,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了。
盘秀高中没设考点,高考全部要去双桥县,决定孩子命运的日子来了,很多学生家长都赶来陪考。蒲志华一想家里的情况,断定家里不会派人来,却没料到大姐二姐跟蒲靖宇的父亲一起包了个三轮车赶过来了。
“你们跑过来干嘛,学校都安排好了的。”蒲志华对大姐道。
“小姨说家里的事走不开,本来她要来的。”蒲志菊呱呱地道。
“这个时候茶山不是好多事么?”蒲志兰见姐姐都来了,心里很是高兴。
“没事,你姐夫请了人帮忙。这两天再忙也得来啊,给你们打打气,等你们飞出去了,到时我也好借你们的光,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蒲志菊笑道。
“这两天薛强谁带啊?”蒲志华问他大姐。薛强是他外甥,才两三岁。
“放心,小姨看着呢。”
“小弟,加把劲考哦,千万别看错了题。”蒲志菊叮嘱道。
“你个臭嘴乱嚼,”蒲志蓉一把打开蒲志菊,对蒲志华道,“别紧张,就像平时做作业一样。”
到了县城,蒲志华的考场正好被安排在了县一中,蒲志华看着比自己学校亮堂气派的校园,心想要是初中再加把劲就能坐在这里读书了,和蘧临翰也就不会分开,他三姐也就不会委屈在盘秀高中了,想当年忆往昔蒲志华感慨万千之后,便巴望着能在考场碰见蘧临翰。可惜,直到最后一场考完,那个时不时进入他梦中的面孔始终是没见着。
考完后,蒲志华本想跟着苏伟一起逛逛县城,但想到大姐二姐是耽搁功夫来的,只好跟着姐姐们回家了。
回到家蒲志兰才知道,家里有好多事她都不知道。最宝贝她的外公去世了;三姑奶奶蒲来娣也去世了;大姐日子过得并不舒心,大姐夫当个包工头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时常还对蒲志蓉拳脚相加;二姐结婚到现在,一直没怀上孩子,今年一检查,说是范国庆少精,她这辈子有可能就当不成妈了。
外公的去世对蒲志兰打击太大,加上平时用功过度,体质虚弱,高考的担子一卸,蒲志兰病倒了,打了几天的点滴才慢慢好了起来。
“人有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没办法改变得了,你是读过书的人,这道理应该知道,过后的事就没必要拧成心结。”蒲山劝慰曾孙女道。
“外公去世再怎么着也应该跟我讲一声,妈去世时我没守到终,外公去世我又没在身边。”蒲志兰一说,眼泪就如决堤的河水般泄了出来。
“傻丫头,外公还不是怕你分心,正赶上这么个时期有什么办法,弟弟是外公临终前特意要他过来的,可能他也知道这小子是没希望考上。”芦仙萍唉了一声说道。
“我们也没守到终,外公是深更半夜走的,眼睛一直没睁开过,都以为是睡了呢,”听说小妹生病又跑过来探望的蒲志菊道,“呃,怪了,你们梦见过外公么?不是说刚死的人临升天前会托梦给家人啊,我怎么从没梦到过他。”
“都是些糊弄人的迷信,你以为人死了是到另外个地方去散心啊,不放心家里还托人捎个信来交待一番。”芦仙萍为了宽慰蒲志兰,故意笑着声来。
“外公我倒没梦见过,就是有次做梦,梦见他的拐仗挂在墙上,一摇一晃的,不知道有什么含意没有。”蒲志华想了想说道。
“当然有含意。外公那是警告你,要你好好做人,不走正途就会用那拐杖揍扁你。”蒲爱东哼了一声,又教训上了侄子,把大家都给逗得大笑,蒲志兰心情也好多了。
“不会吧,做鬼也不放过我啊。”蒲志华没心没肺地道。
“那可不,所以你小子给我正经点,别老干些三不着调的事。”芦仙萍拍了一下蒲志华的头道。
说到老大蒲志蓉的日子,大家都后悔当初瞎了眼,没打听清楚她老公薛伟东的为人。
“大姐家里家外的忙活,上要照顾老的下要照顾小的,累死累活还要遭嫌弃,薛强他爸再不改就让大姐跟他离了吧。”蒲志兰恨恨地道。
“离你个死丫头,你以为是城里的人啊,离了还不被四邻八乡的戳着后背骂死。”蒲来福骂道,“两人小孩都有了,不看别的,看在小孩子面上也不能说这话。”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说农村人就不能离婚,再说大姐长得也漂亮,离了再找个好的。”蒲志华说。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为读几年书就可反了天了。”蒲来福没好气地道。
“我有好几个同学的哥哥都离了婚,远的不说,你们看我们村下面董家滩的董韶,他离了三四次了吧,都离上瘾了。”蒲志华仍不怕骂地说上了。
“你也知道说离上瘾了啊,你看看现在,董韶找的一个不如一个,哪有一个比得过他的原配蒋小萍,所以说离婚是最应该慎重的,你们年纪轻轻的,别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芦仙萍不高兴地道。
“那都是因为董韶心术不正,恶有恶报而已,我只是举他这个例子,证明离婚在我们乡下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拿来比较你们也别拿他呀,看蒋小萍呀。”蒲志华倒有点巴不得他大姐离婚的意思。
“蒋小萍又怎么样?”芦仙萍见蒲志华想一条筋犟到底,嗓门忍不住提高了八度。
“蒋小萍跟董韶离婚后,再嫁的地方不就是我那么,她现在的老公范光辉对她不知道有多好,以前董韶怪她不能生孩子,嫁到范家却接连生了一儿一女。”蒲志菊倒是明白小弟话里的意思。
“你也知道心术不正恶有恶报啊,那就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了,别在外面给我们家丢脸。”蒲爱东不想再让他们再在离婚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故意骂起了侄子。
录取通知来了后,蒲志兰一下子出了名,全县就她一人考上了北京那所著名的大学。县里的官员乡里的干部,小学的恩师中学的良友,亲戚朋友,熟悉的不熟悉的来了一拨又一拨。蒲志菊的老公范国庆买了半板车的鞭炮来,足足放了大半天,把蒲家岙吵翻了天,第二天,蒲爱东的同学茅志国又拉来了一大车的鞭炮烟花,燃放的浓烟把金鸡顶都给遮掩了。蒲爱东也忙死了,那张板了几十年的脸笑逐颜开,整天乐得合不拢嘴,拄着拐杖里里外外招待上门贺喜的人。
蒲志华当然很不意外地落了榜,末流大学也沾不上边,但话又说回来,癞痢子头上也有几根长毛,别的课程二三十分拿不出手,但谁也没想到这小子语文却是好得离谱,比蒲志兰的语文成绩还要好,苏伟和英玉璋等四鼠平时都说蒲志华是才子跟流氓的结合体,看看这成绩,那话说得倒也不假。一枝独秀的成绩让蒲爱东也惊讶不已,不过再惊讶也不抵事,又没哪家大学瞎了眼的来选他这个特长生。这跛足马跛得也太利害了,用蒲来福一句话来说,跛得比他大伯还要瘸。
要说神经大条,蒲志华没人可以与之抗敌,人家考得不好多少总得装个几天难过的样子,再说还有自己姐姐那耀眼的一颗星在,两相对比,惨不忍睹,再怎么的也要夹着尾巴过几天,可他偏不,在来他家贺喜的人中间嘻嘻哈哈,丢人现眼。看着自己毫无羞愧感的孙子,蒲来福很无语,好在同村的蒲靖宇蒲辉民也是什么都没考上,总算是丢脸还能扯上个伴。
蒲志兰的出名那是有道理的。蒲家岙考出去读大学的人本来就少,再说,虽然考的都是北京的学校,但蒲志兰考上的学校比蒲晓舟读过的学校有名得多,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盘秀中学是盘秀、清溪、玉龙三个乡仅有的一所高中,历年来考上大学的廖廖无几,虽然五六年前蒲志兰的大姑奶奶蒲春花的孙子慕小华也是从盘秀高中毕业的,考了个好大学,但慕小华考的那学校还是没法跟蒲志兰考的相提并论,这一届被蒲志兰一鸣惊人,县教育局长对盘秀中学校长英汉江都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蛇鼠一窝恶名在外的学校竟然飞出了个金凤凰。
蒲志华回学校一打听,才知道今年这一届是盘秀中学的鼎盛时期,升学率比往年任意一届都要好,有二十多个考上了大学,除了他姐外,考得最好的是芦旭明,上了一本线,被湖南一大学录取了,黄巧巧被四川一大学录取了,苏伟、慕宁、董贤清、莫敏都是上了大专线,苏伟被泉州一专科学校录取了。
知道了各自的结果,昔日的狐朋狗友由苏伟买单,在盘秀街常聚的地儿大醉了一回,忆往昔看今朝,豪言壮语想未来,青春时光,恣意人生,好一派醉人光景。
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都来贺喜了,没想到的也都来了,热闹了大半个月,蒲爱东说快到三丫头去学校报到的时候了,得摆酒席宴客。
“办什么酒席,有那钱多给点三丫头到学校用吧。”孙女考上了孙子却名落孙山,蒲来福心里不是个味。
“我看还是办吧,有些人都送了礼呢,总得请次人家的饭吧,”芦仙萍说,“前几年白广兄弟的儿子考了大学,大张旗鼓的办酒席,搞得全乡都知道呢,再说我们家兰丫头考的学校比他的有名得多,更应该办了。”
“办次酒席也花不了多少钱,志兰读书的钱早备着呢,家里有钱,放心吧。”蒲爱东对他爸道。
“这么高兴的事当然得办酒,我原打算还要请几天戏呢,实在是现在找不着唱戏的班子。”蒲山发话了,“这么着吧,我那寿期不是快到了么,就提前吧,两个放在一起办,省得过不多久又要办一次。”
“那怎么行,爷爷可是百岁寿辰,再怎么省也不能省这呀。”蒲爱东说。
“这么一讲我倒记起来了,三丫头二十岁生日是在学校过的,就这次一起补回来吧。太公,你百岁寿辰就是我们答应提前办,几个姑奶奶也不会答应啊,这个就别再说了。”芦仙萍插话道。
“办吧办吧,你们定个日期就是。”蒲来福见都反对,只得答应了。去年自己七十岁生日,家里也大张旗鼓地办了,总不至于自个老子百岁寿辰却还舍不得花费,说出去恐遭不孝的骂名。
蒲家这边热闹非凡,蘧家也喜气洋洋。
蘧临翰不负众望,考上了蘧德衍天天挂在嘴边的学校,蘧临翰爷爷蘧维桢和姑姑蘧雪芹等一大家的亲戚从双桥跑来庆贺。
“临翰真是争气啊,他爸要他考哪他就考哪。那我现在希望他将来能当个市委书记,看灵不灵验。”蓝东平跟蘧维桢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