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将车子发动起来:“听唐斌哥说,你被人甩了?贫穷贵公子那套早就行不通了,你老琢磨着想叫人家不靠财貌爱
上你,爱什么灵魂啊搞那么文艺,哪有那么单纯的事,唐斌哥说了,你就是吃饱了撑的,连我们这个岁数都不信那个
。”
“……”周一乐沉默,他早就知道张小跑是吃饱了撑的。
“你呀,也就是这张皮还有钱能稍微……掩盖点你灵魂的丑恶,这些都没了你可怎么办哪。”淼淼非常鄙视的瞥了他
一眼。
“开车看前面。”周一乐沉着脸说,又替张小跑挨骂了。
“只有我和唐斌哥忍的了你,你还在外面瞎找什么呀……真是的。还想多少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呀。”淼淼嘟着嘴抱
怨着。
“……”周一乐支着额头,真希望风再大点什么也听不清好了。
突然周一乐想到个问题:“……如果我真的不是张小跑,是别人,你们会怎么样呢?”
“……这我不知道……”淼淼略有疑惑:“你又看什么小说了?”
“……”周一乐沉默。
淼淼不知怎么又气愤起来:“唐斌哥的话,大概会关你一辈子的。”
周一乐猛的抖了两抖。
敞篷车真是挺冷的。
“只有身体也比什么都没有强,难道还要看身体自己出去乱搞吗?看起来明明是爱人,其实已经是陌生人的事情,谁
能受的了呢?”淼淼说:“简直是比失忆还要恶劣了。”
“……”周一乐靠在椅背上,风把头发吹得乱乱的,唐斌与淼淼的温柔,都是建立在他是张小跑的基础上的,如果他
不是张小跑,以唐斌的性格,会咽的下这口气么?
这样错乱的感情,还是快些结束了吧。
“以后不许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刺激我们了。”淼淼直直的看着前方,沙哑的声音分外认真。
淼淼抓着他在一个大商场里走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最后推进顶楼的美发沙龙,他是没敢看价钱,反正都是淼淼拿
着卡刷刷刷,焕然一新的站到镜子前,周一乐觉得张小跑这身皮想要好看起来真是没有止境的,略长的头发剪得利落
许多,头发也重新染匀了颜色,精心雕琢过的发型,完全露出漂亮的眼睛,合身的礼服显得身材更加高挑纤长,更显
出些不切实际的梦幻气质,连指甲都修的很完美,感觉举手投足都有星星闪啊闪,仿佛从身体里向外发出光来似的。
说是王子的话,大概真的会有人相信吧。
周一乐略有鄙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到底骗过多少纯情的小男孩啊。
淼淼飞扑上来,抱住他的脸好一顿啃,然后又兴冲冲的拖着他上了车,时时看着他偷笑,很幸福似的,真的是很喜欢
这张脸吧。
酒会的场面不大,却很豪华,彬彬有礼的男士们,华丽优雅的女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时时传出浅浅的笑
声。
周一乐被淼淼介绍着认识了不少人,又是董事长又是企业家,繁多的头衔周一乐都勉强记下。淼淼给他安上的名目则
是投资商,于是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是烁烁放光,极尽礼遇了。
原来还有这样子的生活呢。
周一乐手拿着红酒耐心的听一位经理介绍公司的业务,以往他跟这种人连话都说不上的,如今这种身份的对调真是叫
人扬眉吐气了。
“张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呢?”淼淼拉拉他的袖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我觉得贵公司的市场针对性有些问题呢,在这个年龄层中对您的产品恐怕是没有这么强的购买力的。”周一乐简单
的总结了两句,市场调查这种东西,他是最了解的了。
“!!”经理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是啊……就是因为要做整体的调整,急需资金注入,我们将来的计划
是……”BLABLA又讲个没完了。
“张先生会考虑的。”淼淼很快的拉走了周一乐,把他挤在墙角又亲又咬的:“满像样的嘛,把他们都吓住了。”淼
淼搂着他的腰,眼中一会鄙视一会崇拜:“我还以为你只会问他们去年赚了多少钱呢。”
“放开……放开……”周一乐推着淼淼的肩膀:“会有人看到的。”
“哎呀……我越来越爱你了,这可怎么办哪……”淼淼把头埋在周一乐怀中,使劲磨蹭着。
“知道了知道了。”周一乐把淼淼从怀里扯出来。
“咱们好好喝两杯吧,我去拿酒。”淼淼开心的说:“这的酒反正也不要钱的,喝得晕晕的,咱们就可以……恩恩…
…”指头直抠周一乐的手心,笑得春心荡漾的。
“你不是要我来谈投资的吗?”周一乐沉着脸说。
“这种事一天又谈不好的,没关系了。”淼淼蹦跳着跑远了。
“喂!你不是还要开车吗?”周一乐想起来。
“再说啦……”淼淼笑笑的对他摆手。
“真是的,到底是拉人来做什么……”周一乐嘀咕着,一会将淼淼直接灌醉拖回家去好了。
视线刚要收回来,就见人群之外,有一人靠在柱子旁向他举起了酒杯。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下是好看的嘴唇,带着一抹暖暖的笑意。
“……”周一乐微眯了眼睛,真是叫人怨恨。
“张小跑……”那人慢慢靠近,眼神微微闪烁,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真的是你。”
“有事吗?陈社长。”周一乐的心脏还是不能承受与他这样靠近,不自觉的想向后退去。
“你一直没去新公司报道,我还以为……”社长欲言又止,转而笑得十分得体:“一切都是玩笑吧,张先生真是个有
趣的人。”
什么玩笑,到底是谁在跟谁开玩笑……
是听说他是投资商才凑过来的吗?
“那么现在是不是要重新自我介绍呢?”社长伸出手来,友好得如同初次见面一样。
越是这样谦和的笑,越是让周一乐怒火中烧。
“刚才的那位是……‘某高官’的公子吗?很亲密的样子呢。”社长说。
“……”你管的着吗?周一乐别过头去。
“真的不握手吗?”社长笑笑。
周一乐想了又想,还是伸出手来,交到他的掌心里,暖暖的体温,让人有些恍惚了。
“你的眼泪,让我愧疚了很久。”距离突然拉近,社长在他耳边说着:“如今明白了你是这样厉害的玩家,我也终于
可以释怀了。”
他会愧疚吗?
周一乐抬起头来,两人快要吻上似的。
“虽然有些冒昧,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到我们会社来的呢?”社长的表情淡淡的,古龙水的香
味也是淡淡的。
“……”周一乐绷紧了嘴唇,现在再说为了得到你的爱情,为了与你相爱这样的话,实在太过搞笑了。
对啊,当初只是那样单纯的心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社长等了一会,然后放弃似的松开他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你明明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呢?”周一乐回过头去,社长那天,明明没有喝酒啊,只是自己酒后失态的
话,他完全可以拒绝他,推开他,非常容易的。各种恶意的猜测纠缠在周一乐的心中,让他觉得那一晚越发的龌龊见
不得人了。
“?”社长停下脚步,微挑了眉毛,似乎有些意外。
“……”周一乐直直的盯着他,给他一个答案的话,他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是啊,为什么呢?”社长的目光飘忽了一下,自言自语似的。
酒杯举起,红色的美酒荡漾着,社长勾起嘴角,是无所谓的笑意:“再见。”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24.靠近
周一乐顺利把淼淼灌醉,拖小死狗一般拖回了张小跑家。
那红色的敞篷跑车不知后来如何处理,反正也不会弄丢就是了。
唐斌第二天一早回来发现两人都躺在床上,似乎是很开心的。做了些菜不说,还特地又出门买了海鲜粥。
三人坐在桌前慢慢吃着,淼淼穿着睡衣,头发还毛球球的:“咱们两个昨天晚上做了吗?”
“恩。”周一乐忙不迭的点头。
“奇怪,我怎么没感觉……”淼淼还很奇怪的。
“你醉得太厉害了。”周一乐小心的说。
“……”淼淼有些气闷,想了一会又凑上来:“不如咱们再来一次吧。”
“……做多了很伤身体的……”周一乐说着向唐斌身边靠了靠。
“……”淼淼扭着眉头叼住筷子,很委屈的看着他。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好好呆着吧。”唐斌说。
反正他的新住处已经被发现,再躲来躲去显得太过矫情,追求社长未果,让他对感情方面的幻想破灭,工作也找不到
新的,一时间似乎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了。
唐斌说每个月给植物人的营养费已经停掉了,如果有消息会打电话给他。
周一乐暗自期待,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吧。
战战兢兢的在张小跑家住了几天,发现贞操危机也不是那么严重的。
淼淼还在念书,因为住校的关系,并不常来,而唐斌昼伏夜出,很多时候到家就累得直接睡觉了,偶尔还有不回来的
时候。两人都是野驴一样的脾气,必须要顺着毛摸才成,一般来说,推说身体不舒服都是管用的。
淼淼气愤的跺脚:“我上次来你身体不舒服,这次身体还不舒服!!你是正值月事吗?”
唐斌在一旁冷冷的说:“月事这么久也会贫血的。”
“……”周一乐在床上缩了缩。
淼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不行了吧……”
啥?
周一乐张大嘴巴。
唐斌很快把淼淼拉到厨房,两人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半天,两人又坐到床边,淼淼面带沉痛的搭上他的肩膀:“果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被人甩的吗?”
“……”周一乐沉默,他们的思维是不是跳的也太快了。
淼淼很了解的说:“我家狗狗被阉的时候,也是蔫了好多天不敢见人,难怪你最近神经兮兮的。”
“……”怎能跟狗比呢!!周一乐在心里呐喊着。
“我们不会嫌弃你的。”唐斌的指头插在他的发间,温和的抚摸。
“嗯……”周一乐趴在唐斌肩膀默默泪流。
从此就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淼淼不知从哪给他弄来些看不懂说明书的药,唐斌也更常回家陪他,给他做些吃的,无
论是从形状色泽味道上,都非常可疑的。
唐斌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多吃点啊。”
周一乐咬紧牙关,闭着眼睛把满盘子的东西都扒拉下去,反正再忍几天找到张小跑就算完事了,不就是吃点那个什么
吗?
但张小跑的身体又是形骸放浪的,禁欲许久本就饥渴难当,碰上这些东西,简直是火上浇油,周一乐都想憋在厕所里
不出来了。
皮都要磨破了,真是的。
周一乐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张小跑的消息,那个混帐快点出现救他于水火啊!!
还好这样被投食圈养的日子没有过很久,终于这一天,电话响起,周一乐飞扑而去,唐斌说:店里我小小的装修了一
下,你过来看看吧。
哎?不是张小跑吗?
周一乐放下电话,整个萎成一团了。
周一乐知道张小跑有个店,但对于这个店是什么店,开在哪,开多大是没有概念的。
唐斌开车接他过来,然后周一乐站在店前傻眼了。
这不是他们市里最火的夜店么?常做广告的。
这是张小跑开的?
唐斌拍拍他的背:“怎么样,比以前有格调吧。”
“啊……”周一乐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店门口是略粗糙的石板与金属组合成大小不同的方格,橘红色的灯光照下来,时而绚丽时而沉稳,里面的墙壁也都是
橘红色的,非常活力又舒适的感觉。
“进去看看吧,里面还有些变动。”唐斌推推他,然后旁边过来服务生拿了钥匙把车停走。
似乎是为了照顾客人的隐私一般,店的入口并不大,而且设计成迂回进入的样子,拾阶而上,有服务生拉开店门,十
分恭敬。绕过前台,进入舞厅,视野马上开阔起来,矮矮的沙发波浪一般靠在墙边,墙壁发着光,透出绮丽妖冶的花
纹,茶几上则是纯白的小蜡烛,让人在眼花缭乱的光影中找到一丝平静。
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放着些时下流行的情歌,不是很大声,但也满撩人。
周一乐的情绪有些复杂,这个地方气氛,有些危险,有些坏坏的,仿佛马上要把人推上床似的。
唐斌亲密的搂着他的腰,给他一一介绍着,颇有邀功的意味。
直到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唐斌才把他拉到个暗暗的角落,简单的吻了吻:“我去前台了,你随便玩点什么,等打烊
了一起回家。”
“哦……”周一乐点点头。
唐斌还不放心,又叮嘱道:“不许多喝酒,不许乱勾搭人,也不许跑不见了。”
“恩!”他才不热衷张小跑爱做的那些混事呢。
唐斌跟DJ挥了挥手,轻松的流行乐换掉,音乐马上换成了轰咚轰咚的舞曲,周一乐的心肝被震得乱蹦。
唐斌走后,浓妆艳抹的人们很快充斥了舞池,大片大片裸露的皮肤被灯一打白花花的,在他身边不停的扭动摇摆着,
眼睛勾着他,身体蹭着他,好似各种妖怪成精了。周一乐不堪骚扰的努力突破人群,期间被人趁乱摸了两把屁股,又
揉了几下胸口,衣衫有些凌乱,总算是逃到了吧台旁边。
调酒师看着他直乐,大声对他说着:“老板今天来点什么?”
“水就行!”周一乐被音乐弄得耳朵嗡嗡的,说什么都基本要靠吼,就不能小点声吗?
“要加冰吗?”调酒师拿出冰桶。
“好好。”周一乐乖乖坐在吧台高高的椅子上,他真是需要冷静冷静。
“三杯威士忌谢谢。”旁边有人说。
“好的。”调酒师把冰水推到周一乐面前,然后回身去取酒。
周一乐无聊的晃着杯中的冰块,似乎听到有人在说日语,于是无意识的侧过头去。
吧台边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好象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