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傲世 下——洛小汐
洛小汐  发于: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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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来报,离烬已调拨精兵,任命离岚青为兵马大元帅。两方人马这时怕是已经刀剑相向了,目前情况还不明朗。”萧郁向前一步拱手道,垂着的眼眸一闪而逝无奈。

“离岚青?”凌冥羽原本笑着的脸一滞,脸色微变,眉宇之间满是不在意料之中的错愕,“怎么会是离岚青?离寒这是玩得什么把戏?”

让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做元帅?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凌冥羽敛起面上的惊讶,眼中掠过一丝幽暗与深思。

这样一来,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结局定然不会更改。

“说是让其将功赎罪。”

“呵,怎么可能?”有哪里不对,凭离寒这种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叛徒?当初庄慕白是如此,默荷也是如此,那怎么会,独独离岚青不一样呢?因为那是他儿子?顾忌血缘之情?可笑,当年他整治叛党弟兄可是毫不手软!

“罢了。这件事先不急,边关那边怕一时半会还无法明朗化。”凌冥羽心中自有计较,战局一时还无法看出谁胜谁败,但是时间一久了,世事难料,怕是会出什么预料外的篓子!

“离烬那边传出什么消息没有?”还有一天,看来鱼饵宁愿一死也不肯来么?倒是硬骨气!不过,还好他可没有将赌注全然下在一个不知莫测的人身上。

“回殿下,三皇子失踪了,其踪迹无人知道,烬皇似乎很是焦急。”

“……是么。”凌冥羽若有所思,失踪?难不成是想一死保天下?呵,不过,怎么看那个少年都不会这样大公无私。他能看出,少年骨子里的傲气,他也绝不是那个为天下着想的人……唯一可能的,不就是他将那个少年惹恼了?

他唇边逸出一丝嘲讽而冰冷的笑容。

“那络水那边如何?”

“洛临歌和洛宇清正在内斗,络水乱作一团,人人惶恐自危,局势看起来有些混乱。”

“哦,是么?关于这个……萧郁,你过来。”

萧郁有些疑惑的走了上前,那人便浅笑吟吟的揽住他,俯身,一阵热气缓缓的拂过耳际,烫得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明白了吗?萧郁。”

低低沉沉的宛如蛊惑人心的悦耳,让萧郁,心急促跳动之余,只有着苦涩难得的失落。

“陛下!这,这万万不能!若是出了差池……”驳陵必败!萧郁一个晃神回来,便震惊于凌冥羽所言之语之中。

“兵行险招!只有两日,两日后,偃鼓收兵重回便好!”凌冥羽的态度很是坚决。为得离烬,若不得洛宇清之助,恐无法兵胜!凌冥羽此时略略有些遗憾,遗憾那个少年不肯妥协。否则,那个绝艳脱俗的少年,必能让驳陵攻下离烬有更加大的胜算。而且,还遗憾于这么个出尘剔透的人儿就将那么消亡人世。

“可陛下!”

“好了萧郁,传令下去吧,我意已决!”

萧郁还待多说什么规劝,可是凌冥羽却打断他的话,挥挥手便让他退下传令了。萧郁抿抿唇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无声轻叹一声施礼退下了。

项楚看着离去的萧郁背影,微蹙起眉还是识相的什么都不问,只是静静的陪着这位皇帝沉思。

凌冥羽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看着手中的瓷瓶,白玉的瓶子触手是一片冰凉。

师傅啊,曾经的师傅啊,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若您在地下有灵,还望你能原谅我……

他俯瞰着驳陵依旧繁荣的景象,脸带淡淡的笑容,但那笑意,却始终达不到眼底深处。凌冥羽也不知该如何描述心中的情绪,只是觉得,心有些歉然,微疼。

这瓷瓶中,便装着这世上‘一梅落雪’唯一的一份解药,药人之血。

“项楚,你先下去吧。”他淡淡出声道,没有回头。因为不想看到那张脸,那张让人午夜梦回间痛不欲生的脸。

“陛下……那项楚,先行告退了。”项楚定定的看了凌冥羽的背影久久,便眉眼间带着黯然不忿的默默退下了。

世界,一片安静。

“……”凌冥羽静静的感受独自站在高处的冰冷感,寒风刮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却浮不起他的一丝涟漪,眼波静然的仿佛一潭死水,像是没了一切的火焰希望。

当独处时,那份冰冷绝望,总是缠绕着他,不得安好。

无涯,无涯无涯……

他紧紧的握拳,指尖深深的刺进皮肉之中,却毫无知感。

“陛下!!”

安静的世界中,忽地响起了萧郁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不安带着痛惜甚至还带着痛苦,脚步声急促而混乱的传来。

是什么,让萧郁竟如此失态?

凌冥羽皱起眉,不满于这独自感觉寂然的时候被人打扰。他转过身来,便看到了萧郁脸色苍白如雪,目光中带着震惊与无措的跑上来,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哀切,……绝望。

萧郁怔然的站着,呆呆的仿佛忘了动作一样的只看着他,目光沉痛得,让凌冥羽的心都不禁一缩。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仿佛是绝望之至的痛苦,唯一的光辉,都在满眼的灰色中黯淡。

“萧郁……”凌冥羽受不了那样的眼神,开口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哪知这时刚刚也已退下的项楚也脚步慌乱的跑上来,白着一张惊惧的脸,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眼中带着震惊还有惊恐。

“项楚,到底怎么回事?!”他沉下脸,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竟然都如此狼狈的样子?!

“陛、陛下……”项楚瞠目结舌,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那样惊恐的看着凌冥羽。

“他,来了……”

正当凌冥羽想要怒声喝问,却听到满脸伤痛的萧郁忽地开口,话音飘渺得近乎虚妄,那言语之中,深深的,难以言喻的痛苦让凌冥羽为之一震。

萧郁?为什么,要用这幅样子说话?还有,他?到底是谁?

“陛下,哈哈哈,他,他当真后悔了!后悔了!他来了,他来了……哈哈哈!”萧郁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悲戚哀绝,带着浓浓的痛苦,让人听着为之凄凉。

“萧郁!”

他?他?他!难道是他?

一种猜测浮上心底,凌冥羽神色震惊,眼底深处却有一抹狂喜掠过。

“是他对不对?是他对不对?他在哪?在哪里!”凌冥羽再顾不得一切,他想见他,想见他,想得心都疼得让人无法忍受!他抓着萧郁大声问道,急切之意袒露无遗。

“你要见的人,在城墙之下。”萧郁悲哀的一笑,悲伤流泻出来。凌冥羽却无暇顾及其他,放开萧郁就跑下去,披风飘扬,人已转瞬不见。

“毁了,毁了……”萧郁低喃着,眉眼间溢出痛苦与悲哀。苏无涯啊,你这到底是为何呢?何以如此啊?毁了……当真是毁了……

他颓然伸出手来,手中紧紧握着的,赫然是一片白玉,润白无暇的白玉,在阳光下折射着美丽的光泽,白玉上刻着的,就是一个‘冥’字。

得他之玉,挚爱一生;还他之玉,断情无悔。

这就是你,最后想说的吗……当真后悔了啊,真正的,后悔了……可是,他怎么承受得住?怎么可能?!

“面目全非,面目全非……”项楚呆呆的站着,也不知嘴中喃喃着什么,看着这一切,手攥着生疼。刚才令人惊惧的一瞥已是难以言喻……

“无涯!不要走!不要……”

“苏无涯!!”

待到凌冥羽疾速下来,一地尘烟随风而起,人,却是早已消失不见。

“苏无涯!苏无涯!你怎么可以再次离开!怎么可以!!你出来啊!无涯,出来啊……”

他怒吼着,愤怒的哀嚎,犹如悲鸣的野兽。

城门守卫的士兵,被自家帝皇这个发狂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诺诺的不敢靠近,睁着眼却不言而明的默契离远了一点。苏无涯是谁?与陵皇是什么关系?见到刚刚国师与项王爷那样,还有现在的陵皇,他们就明白,这绝对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苏无涯!苏无涯……”

你可知,我还有一个秘密未和你说,本应我们共同分享幸福和甜蜜,而你,怎么可以在我眼下再次离去?为什么?为什么?!

他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没了往日的风采与冷漠伪装,真真正正的,哀伤而痛苦的凌冥羽。

无涯,无涯,无涯……

第一百九十章: 断涟崖

“你很急?为什么要那么拼命赶?”暮色已近,离莫尘总算是歇下来吃东西了,少年的脸被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他无法看到,但是直觉,白若逸认为他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离莫尘似乎把他无视了,连眼神都不曾递过一个给他,直接拿出干粮出来。

“你这人……”白若逸气急,瞪着他,可看离莫尘一丁点要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一个鼓大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了。他又能怎么样啊?离莫尘这种直接漠视让他找不到任何下手点让他和他说话,这让他实在是束手无策。有道是,不怕他生气,就怕他无视。

而且,谁叫他要死皮赖脸跟着他的……

唉。白若逸觉得自己已经把一生的智慧都用在让离莫尘和他说话上了,可是还是不顶用!

那边白若逸还在自怨自艾,这边离莫尘则是在计量着什么。

照他说的,还有一日,这样子怕是无法赶到了。

有什么捷径,可以快些到陵城的?离莫尘暗自思考,掩在斗篷下的眼眸中幽幽,看不到任何情绪,苍白漂亮的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

“有什么路能比较快些到凌城的?一日之内?”一片静然时,离莫尘忽地开口,声音低低的,似乎在隐忍什么一样的压抑。

“啊?”没想到离莫尘和自己说话了,白若逸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一开口就问这样的问题,果然,真的很急啊……

离莫尘不问还好,一问,白若逸还真的认真思考去了,也还真的……就有那么条路,不过,太险了!

“嗯?”离莫尘微微抬头,帽子底下的紫眸直直的看向白若逸。“有?”

“呃,是有……”白若逸点头,不过表情有点不太好看,“不过我并不希望你走那条路,那条路,太过险峻了。”

“说。”离莫尘淡然道,语气却很是坚决。他只需要速度,其他,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白若逸一怔。

“但是……”

“别说多余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离莫尘颇有些不耐的说。这番话,说起来还真是不客气。

这真是……白若逸顿时话都吞了回去,有些气结的瞪了瞪离莫尘,这个少年……不说话气人,说话了更是气人!

不过……算了,估计就算他劝他不要走这离莫尘还是会固执己见的吧。

“我说的那条捷径也并不是路,而是,崖边路。那崖是驳陵以险峻出名的断崖,名为断涟崖。我们只要走断涟崖侧边的一条窄小的小径,还要走过连着另一边悬崖的‘桥’,这桥悬而欲落,实在是很危险,所以从来没人走过。而且断涟崖的底下多云雾,谁也不知道它底下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它的底下是什么,因为但凡掉下去的人全都死了。这样危险你还要走?”

离莫尘只是眼眸淡淡的看着白若逸,意思不言而明。

白若逸认命了,好吧,其实他压根就该知道这问就是多此一举。

断涟崖,曰断涟,其实不过是因为这断涟之悬崖是两边分裂开的,中间联系着的,只有一条险而悬的吊桥,故曰,断。而腾字由来,则是走上去远远望去,两边悬崖高耸如同想要重新连在一起,也似乎悬崖之深底有人猜测是为湍急的水流,故此称为断涟崖。

这是一条鲜为人知的通向陵城的险峻道路。崖高入云,没有异常好的轻功造诣基本上是无法登得上去的。一边的起崖略显得平些,横伸而出,外壁斜斜的落下,供人起落,而后在下方陡直峭壁向里收了收,内里延伸着一条窄小只供一人路过的小径,小径外侧无阻挡之物,这条小径越走越陡峭,走这段路得异常的小心以防掉下悬崖。走过小径后前面便是连接两处断崖的吊桥,崖顶上云雾袅绕,看起来似乎很是高峭,异常险峻。抬眼向下俯望,只看到茫茫的一片白色云雾,崖底距崖顶异常的深却看不到底甚至也听不到任何一点底下的声音,云雾白茫让人看起来一阵心惊肉跳,不难想象,若是掉下去定会尸骨无存!

面前的这座吊桥因为似乎久未有人修与人经过,所以稀稀落落的桥看起来实在是很恐怖,就似乎只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一样。

离莫尘和白若逸谨慎小心的安全走过了小径,现在,便来到了这段吊桥前。

“看起来还真够危险的。”白若逸探头去看,愣是没看到什么,只看到一片迷云,就算扔石头下去也是久久没有什么声响,在看看这桥,也当真是不愧被称为驳陵最险的险地了。“若是走过了这条桥,而后不需一时辰就可到达陵城。”

白若逸转头向离莫尘说道,伸手指指对面。但并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如此着急的要去陵城,但也不会多问,这是他的事。这并非他不想管,但是离莫尘的态度很坚决,恐怕他就算想管他也决计不会理会他的,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别问太多。

离莫尘看了看桥,再皱眉看看自己,微微闭上眼先运起真气来调息。白若逸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动作,但心头疑虑还是浮起。

“走吧。”静待了片刻,离莫尘便淡声道,声音低浅得和应着这飘渺的云雾。然后便动作迅速的朝前掠去,身形看起来虽快,但是在踏上去之时却异常的轻、柔,仿佛无人站立在那摇摇欲坠的吊桥之上。几个起落便到了桥的中心,白若逸也不落于后的掠上来,在他身后,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离莫尘的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白若逸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似乎,下脚重了些,轻功也略有滞缓,或许旁人看不到这种细微的变化,但对习武之人来说,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离莫尘,发生什么事了?

砰!

心头痛苦袭来,剧烈得仿佛将人的心活生生的撕成两半。离莫尘咬唇,脸色刹那间苍白胜雪,汗珠,滚滚而落。

好像,疼痛加深了!

怎么回事?

“小心!”白若逸只看到离莫尘忽然间脚下一重,身形微晃,整个吊桥猛地一晃,‘喀拉’一声,脆弱不经的木板应声而碎,离莫尘整个在前面狼狈的踉跄一步,身体便猛然一坠。

白若逸心中惊惧的轻点脚下细绳迅速的过去想要帮他,还好离莫尘自己来得及重使出轻功飞速往前,脚步踏上了另一边的悬崖就整个人都倒了下去。白若逸心中着急,但啪啪啦啦的前面很多木板坠了下去,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他只好脚点落在绳子上,在半空一个空翻便脚步轻稳的落在了断崖之上。

“莫尘,你没事吧?!”白若逸脚步刚落地便奔至离莫尘身边想要扶起他,哪知离莫尘伸手晃晃,明显的不情愿。然后就撑着手坐起来了,绝美惨白的脸上是一点呆滞还有不安,看着自己面前的石碎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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