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深处，隐隐却有着难言的刺痛。

第六十九章

“我们再走下去，可能很快就会到达南城了！”灵雾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在哪摘来的草就在那里晃啊晃，兴致满满的双眼发光。

“南城？”离莫尘淡淡的看向灵雾。好像有些耳熟，是由谁提起过吗？

见离莫尘难得开口提问，灵雾一扫之前的慵懒散漫，整个人精神奕奕的解释：“嗯嗯，南城是除了都城外离烬国内的第二大城，而且是武林豪杰云集之处呢。哦，对了，就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问云山庄也是在南城哦，而且，听说啊、问云山庄庄主丹令青竟然在几日前接管了武林盟主之位，哎、这下名气更大咯，听说他好像武功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城？问云山庄？丹令青？

哦……

他心里隐隐有了记忆，也不想去思虑太多，真费脑力……（==……）

“我们还没去过南城啊。呵呵，趁这次机会可要好好看看玩玩！”灵歌笑道。那几个护法太严格了，又有那么个无良不负责还不按常理出牌的门主，老被勒令去做些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更更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竟然是他叫他们守着小栖不许出离都！那家伙是门主，手段还很“凶残”！他们又不敢违抗命令，总之，活得无限凄惨……不过，总得来说他们这个门主人还是很不错滴！只要别乱抽风就十分十分的完美。唉、可是老待在一个地方，还是个很无聊的地方，那不会怨念的那是圣人！可惜他们几个家伙不是圣人，顶多算的上是正常人。

灵雾特理解的狂点头。

“等翻过了这座山，就大概到南城吧？”灵雾兴高采烈的跑在山路上。这座山满山都是生长茂密的树，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射在凹凸不平嶙峋的山路上，给这有些阴暗的山路透射进了些许光线。原本热闹的山林也因为有人的入侵而做鸟兽状，冲天飞起了无数鸟类，热闹的树林也因此寂静下来，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轻微摩擦声。

“好安静哦……”

四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搞得灵雾说话声音也少了许多。他看了看离莫尘的脚下，落地无声。小尘的武功似乎……嗯、也没错啊，好歹他是门主的徒弟诶！灵歌眨眼一笑，明白他心中所想，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不要想太多，灵雾也点点头表示没事。

自始至终，离莫尘都没对他们的“暗地交流”表示什么，只是独自走在了最前面，修长单薄却异常坚毅的背影，投射出一种浓浓的孤单，像是错觉般，却莫名令人觉得心疼。

水流动的哗哗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有水！”灵雾顿时眼一亮，“小尘小歌，走走走、我们快走，我好累好渴哦……”随着灵雾的委屈埋怨声，莫尘和灵歌被他半拉半拽的扯到溪水边，当然，莫尘他是不可能让他拽到的，事实上是他自己跟在他们身后来的。灵雾对此事很怨愤，嘟嘟囔囔的说着一堆离莫尘听不懂的话。

竟然是一个小型瀑布，不过也不能算是瀑布吧。流水慢慢从一快块凸起的大岩石上倾流而下，流动的速度并不快，从瀑布上流下的水蜿蜒汇成了一条小溪，啊不，是一个小石潭。石潭中的水清澈见底，连潭中的小石子都能看得个清清楚楚，水面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粼粼波光。

“小尘，我们在这休息下吧？”看着灵雾欢呼的跑向石潭边，灵歌很是无奈的温和笑了笑，转头向离莫尘询问，一双大眼睛期待期待的。

“……随意。”莫尘沉默了一阵回答道。为什么？

“好的~~”灵歌灿烂一笑，跑向灵雾，“哎呀，小雾啊，你在干什么……”

“喝水……”

“你笨蛋啊，这水也不知道脏不脏？！”

“脏？应该不会吧？水很清啊……”

“清也不代表什么好不？要是喝坏肚子你就惨了！”

“啊，可是我好渴啊……”

“渴什么渴，不能忍耐下哦！”

“……”我话老说一半啊，为什么老抢我话啊！灵雾悲愤。

看着潭边那俩个像孩子的小青年，莫尘忽地浅浅一笑。算了，反正也没什么。

莫尘默默的站着，转头看向那个流淌下水的“小瀑布”，看着那溅到空中的水珠闪着璀璨的光芒，有些恍惚，脑子空白了一片。

陷入恍惚中的莫尘，没注意到气息的变化，没注意到逼近而来的纷乱的脚步声，没注意到原本清新的空气带着阵阵浅淡的血腥味，当然也没注意到、破空而来划过天际的箭。

“咻——”

“小尘——”

“小心！！！”

第七十章

平静无波的紫眸，就算面对朝自己直射而来，蕴含内力极强的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改变。嘴角泛出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他像是虚幻却迅速的侧了一下身子，箭夹杂着极强的空气气流一瞬间射过，内力强劲到莫尘的衣袍一角被掀起，布料撕裂的声音格外响亮，然后“砰”的一声那支箭就带着莫尘身上一块小小的布料深深的钉在了他身后的大树上，哗哗的就落下了好多的树叶。可见其力道之强，可见其射手之人武功之高。

“小尘小尘，你没事吧没事吧？”事发得太突然，灵雾灵歌担忧不已。刚刚他们居然只呆站着不跑过去帮忙，一遇上离莫尘的事，他们就竟然紧张得忘了行动。见到离莫尘他没事，心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心里也在万分自责。

“到底是谁啊？那么缺德搞偷袭！”灵雾气的涨红了脸。

莫尘忽然眉一皱，面上出现了极其厌恶的情绪。要出现了。

“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喊”小心“……”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脚步凌乱，身体一摇一晃的。男人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衣裳早已破烂不堪，被伤口划开的衣衫里血早已浸红了衣服，伤口的血迹还是鲜红刺目的，可见是在不久之前才受的伤，胸前大片的血红和惨白到惊人的脸都表明了这个男人受的伤不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我……”

男人才刚一开口想说话，身后破空的风声让他神色一凛，他马上侧过身体想闪过，可身受重伤又让他力不从心，最后，原本设定射在脑袋上的箭便狠狠的划过他的脸便不甘的往前飞去。

“混蛋。”灵雾杏眼怒睁，透着两簇大大的火焰，可爱的小脸蛋满是怒火，“竟然还敢给我来射第二箭！”

箭的劲道早已少了许多，灵雾十分轻松便截了下来。

“你给我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灵雾生气的朝箭射过来的方向大喊大叫。“还有你，没死就给我来这边！”然后看着那个愣着的男人说。最好是不要再连累小尘，要不然……哼哼！

一道疾风般的幽影从林中闪出。待站立，竟是一翩翩儒雅公子之色，嘴角带笑，笑若灿花。手里还拿着一把墨色漆黑的弓。可是灵雾看着就飙了，笑！还笑！笑你妹笑！

“走。”

不等灵雾想开口发泄怒气，一旁的名称忽然开口道，异常悦耳却冷冷的没有半分温度。他讨厌这种味道！讨厌，从骨子里的讨厌！

受伤男人怔怔的看他，那个儒雅男子也挑眉不屑的看他。

“啊？”灵雾显然不解了。他还想着报仇呢？灵歌也不解的看着莫尘。小尘他，怎么了？

“走。”不再废话，离莫尘也不理会自己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当即转身就走人了。呆在这里，每一分一秒都在提醒自己的以前，完全没有温度只知道复仇的以前。衣带翩然，如惊鸿一般，隐隐冰冷的紫光在一瞬间闪现，随即隐没。那出尘美丽的少年已转过身，徒留一个背影。

“小尘，别走啊！我还要为你报仇呢！别让他白白欺负我们啊！”只是一片好心，灵雾却不知道，“报仇”对少年来说，有着怎样痛苦、怎样的过往……莫尘的身子倏地一僵。

“不教训下他，我会郁闷到吃不下饭睡不下觉的！他可差点伤到你！就算是无意也不能原谅！”

“对，不能原谅！”灵歌也附和。

暖意从心里涌出，慢慢融化了心里那冰冷的所在……是为了他为了他……

一个淡淡的微笑浮上嘴角，犹如春花绽放，犹如微风轻抚，眸光中流光溢彩，美丽而动人，其绝代之姿，让人不敢呼吸，那是真正的笑、离莫尘认同而感动的笑。只可惜，却掩盖在纱帽下，背对着他的灵歌灵雾也看不到。

那儒雅男子轻蔑一笑。

“你们以为说报仇就报仇？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哼，我奉劝你们最好是把他交过来，省得麻烦！”那人一开口说话，整个气质就都改变了。原本带笑的翩翩公子，现在却现出了狂傲轻蔑的真面目，目光阴冷不屑，那像是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呵、呵呵呵呵呵呵……”

灵歌忽地笑了起来，笑声竟然低沉而磁性，隐隐透着蛊惑人心的魅惑。笑声一点点透过人心，直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然后、缓缓荡开……脑袋轰地炸开，那个男子迷离的眼瞪大，然后猛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如同墨水一样渲染开来，像一朵妖艳的红花。

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早已吐血昏倒在地上，这是伤上加伤哪……

“魔音。”他抹了抹嘴角殷红的血，十分肯定的说。“你们到底是谁？”看向莫尘三人的目光不再轻蔑不屑，阴冷中闪着兴味跃跃欲试的光芒。就像是丑陋湿滑的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玩具，突然发现猎物有想要挣脱的能力，就有了想跟猎物玩耍的兴致。只可惜，究竟谁是猎物谁是蛇，这就说不清了……

“啧啧，你可真有面子。”这话是灵雾朝那个男人说的，完全无视了他的问话。不过竟然让灵歌发动了“魔音”？啊哈哈，这说明了灵歌也很生气咯？

灵歌扬起小脸，清澈的眼眸满是冷漠，对这个男人的冷漠。这就是他的怒火！紧接着看向离莫尘，眼睛里却满是期待，就像在说“我很厉害吧！”“快来夸奖我吧！”，急欲得到莫尘的赞扬。脸变得十分迅速。

“不错。”莫尘头微微点了下，也如他所愿。确实，不错啊。

灵歌得了夸奖，开心得不得了，还朝灵雾扬了扬眉，表示炫耀。灵雾哼了一声，那个的不服气啊。

见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做着小动作，男人目光更冷了些。

“解决，走人。”离莫尘淡淡的透过那层薄纱看着那个目光阴冷狠毒的男人，平静的直视着她，那束淡淡的眸光像是能透过他的眼底，看穿他的内心。心里突地升上一股寒气，那种被人剥光了一览无遗的境况并不是那么好受的，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输了，只被这么一个小少年淡然的望进心底，他竟然感到一种令人惶恐不已的惊慌。在心理上，他已输了一筹。不过那个少年说话的那种口气，竟是有着无尽的狂妄与自信，像是什么都无法破除的高傲，尽管他是那样冷淡的说出口。

眨眨眼，灵歌灵雾相互对视一眼，皆都笑了，明媚如同阳光照耀。小尘，是相信他们的能力？

“小尘，既然你相信了我们，就由我们来收拾他吧！”灵雾兴奋得脸都红了。“嗯嗯，是啊。”灵歌也使劲点头。

相信？多么美好的一个字眼啊……

第七十一章

离莫尘有些恍惚。

周围响起了剑刃呯嘭声，灵歌灵雾已然期身上前，手上俱都拿着一把不知从那而来的剑，软剑。剑刃锋利凌厉，闪着寒冷刺目的清冷光芒。那俩把软剑应是特地叫人所造的，样式一模一样，只不过，剑柄一暗红一暗紫，暗，到像是黑色。灵歌灵雾的武功都是不相上下，但是，都并不精通。所以，会输。离莫尘只是神色淡然的这样评价。

那个男人，武功还算上乘，劲道也强，内力算行。但是灵歌灵雾显然对武功内力这种不是那么精通，只能算是中上，所以就算是俩人联手武功还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但是。离莫尘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笑意，是在降低敌人的警戒吗？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见俩个小青年渐显乏力，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由得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就这种程度，还狂什……啊，什么？”

那个男人动作倏地僵硬起来。居然动不了了！

“噗嗤”“噗嗤”

俩把剑齐齐刺进他的腹部。痛，撕裂骨那般的痛楚，血，汩汩的流出。男人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为什么？怎么会？明明他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他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只是一会儿，倒在地上的身体就马上化作了一滩血水。

离莫尘望向地上血水的平静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极淡的、同情。灵雾他、不精通武功，却擅长用毒！

在与他打斗之时，或许你身上已中了上百种毒都说不定。

表面上的，不能等同于内心。人不可貌相。正诉说着这种道理。灵雾是，灵歌是，而离莫尘，又何尝不是？淡然出尘的美人儿，有时会比恶魔更加恐怖！

灵雾吊儿郎当的笑着，眼睛闪着神秘幽深的光芒。灵歌则站在旁边，擦拭着自己的软剑。沾上血，可真不好。

“小歌，没想到那么久没合作，我们还是那么有默契啊！”灵雾哈哈大笑，这招可是以前他和灵歌的合作招式啊，百出百灵呢！灵歌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吐槽：“是啊是啊，不过好像我们也只有这一招啊，想出别的招式还没呢。”

“干嘛呀这样说！”灵雾不满的嚷嚷起来：“小尘在这呢，别破坏我高大厉害的形象嘛！小尘小尘，怎么样，还不错吧？”邀功去了。

“还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滩血水“尸体”，淡淡道。

灵雾显然很失望，还行只是不行得委婉说法嘛！郁闷死他了。

离莫尘抬眼朝另一个男人看去，他正在看他。只是那平淡无波的一眼，就让他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这个还可以当做孩子的少年，好……不简单！另外俩个年轻人，也不容小觑啊！从他们开始打到那人的惨死，他就醒过来了，如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也不愿相信这俩个青年会、能杀了他……而且还是用如此残忍的手法……

“我……”

“呀，你还没死啊？”如此欠扁的问话来自灵雾，全身上下没处好的地方的肖郁一阵气急郁闷。还没死？这到底是什么破问题啊这！有这样的么？

“是啊……”他还活着，这算是他福大命大吗？

“生命力真顽强。”

“……”肖郁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索性沉默。“咳咳……噗！”过了还没一会儿从心里传来一阵阵绞痛，仿佛心脏被人拿着刀子在割啊在绞啊什么的，痛的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哇塞！”灵雾不知是吓得还是兴奋的蹦了起来。

离莫尘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让人心里一阵反胃与疼痛。不知为何，对那种气味刺激的厌恶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是因为许久没沾染了吗？所以才会更加讨厌？忽然想起了那人的怀抱，清冷、幽雅却温暖。在他心烦意乱烦躁心痛的时候，只要那人、只要他在自己身边，都会得到一片平静，心灵上全无负担的平静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