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修听在耳里,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他愣愣的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之后正喘着气的白离城:“听你这么一说难道我们原先就是极为熟识的?”
白离城以为自己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出来就会好受一些,但是他看到了陆衡修那般漠然的神情,心里却更加的郁闷了,他没好气的说道:“不熟。”。
陆衡修还想追问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又听见脚步声的主人说道:“贺敏,你说你看见那只妖带着儿子躲到了这儿?”
是毓秀?!陆衡修眉头微微的一跳。
毓秀对他的心思这么多年他怎么能不清楚,只是他一向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从不做多想,方才听白离城说毓秀要追杀他时,他还在想白离城是否在胡编乱造,但是听着门外毓秀充满杀气的口吻,他便对白离城的话隐隐的信了几分。
“毓秀师兄,我刚刚是看见他们躲到这儿的,但是师兄,人家好好的走自己的路有没做什么错事,你何苦追着别人不放呢?”
“你懂什么?他这次居然见到了大师兄,你叫我怎能不着急?”
“师兄,你这样就不对了,人说宁拆十座庙……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闭嘴,给我开门,我要进去。”
陆衡修心里涌出无限的疑惑,但是听到毓秀说要进门了,便下意识的念了个障眼法,把白离城和疏影藏了个严严实实。
毓秀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十分仰慕的大师兄真端坐在窗前,他的儿子青宇趴在大师兄的腿上,但是脑袋却不安分的转着,像是再找些什么,毓秀没有多在意他的小动作,因为他现在心里震惊无比,大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衡修倒是一脸从容:“毓秀师弟。”他的眼珠子在毓秀手中的剑上停顿了半晌,复而道:“我说过很多遍,在青宇面前莫要使剑。”
毓秀立马把剑放下,他打量着四周,察觉不到一丝的妖气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人影,只得低头说道:“师兄。”
“毓秀师弟,何事让你这帮莽撞。”
“师兄,我——我——我是来寻一只妖怪的。”毓秀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在陆衡修平静的目光中忍不住一口气的说道:“那妖怪受了伤,铁定跑步远,他平时作恶多端,危害一方,今日好不容易让我逮住,我定要将他就地正法。”说道后来,他眼里隐隐的泛起了一点红光,倒是兴奋极了。
陆衡修不禁凝眉道:“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有小桃山这一块出现了如此凶狠的妖物。”
“师兄——我所言非虚……”
“毓秀,你也应该知道妖与人一样都有善恶之分,不可以都赶尽杀绝。”
“师兄,你难道忘记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么?”毓秀听到陆衡修有意袒那些妖怪,忍不住口不择言的开口。
陆衡修脸色顿时煞白起来,他的脑子里登时乱成了一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纷涌而至,有他与白离城坐在谷雨中赏花的,有他抱着两个可爱的虎崽的,有年幼的他拉着爹娘的衣袖撒娇的,有他将一只女妖一箭穿心的……他眼睛里泛起了一丝蓝意,毓秀自知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连忙说道:“师兄莫气,师兄的教导毓秀一定铭记于心,毓秀这就告退。”
他极怕陆衡修的这幅表情,当年凌云子曾说陆衡修只差一步便入了魔道,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毓秀走后,白离城便从陆衡修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隐隐的想明白为何当年陆衡修会突然发疯,他原来这么讨厌妖怪,白离城心里一痛,那些原本想要舍弃的愧疚和爱意又涌了出来。
陆衡修不知道白离城的心思,他对着白离城温言道:“若他下次还要杀你,你烧掉这个纸符,我便能及时救你。”
白离城低眉道:“我实在是不懂你,我原本都想要放下你了,你为何又要招惹我。”
陆衡修却是不语,只是低着头的白离城没有看见他那冷漠迷蒙却又深情的眼神。
白离城与陆衡修经此一别便是足有好几个月没有再相见。
白离城心乱如麻,成天把自己关在山中的小屋里,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主动去找他,可是陆衡修那日片刻的体贴与温柔又让他想起了当初他与陆衡修琴瑟和鸣的日子,这让他又忍不住的想去青云观,想再去找他问个究竟,但是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陆衡修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揉捏的小道长,他如今像是失了一段记忆一般待他如同陌生人,他虽装作不在乎,但是心里还是像被人撕碎了一般,痛苦极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数月,就连好友狼王狐王都看不下去,一直都劝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他白离城的品貌,什么样的人找不到,白离城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不可置否的笑笑。
倒是阿吉一日忽然出现在他门口不阴不阳的笑道:“白离城,我来这儿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陆掌门要成亲了。”
“……!!”
五七章
白离城浑身一僵,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了,可是他略微一想,立马反驳阿吉:“胡说什么,他一个修道之人何来谈婚论嫁之说。”
阿吉却煞有介事的说道:“有何不可?他本是个道士,又不是秃瓢,为何不能成亲?”
白离城脸色一凛,随即说道:“他一向只求修道,怎会突然成亲?”
阿吉说道:“说不定陆掌门碰上了自己喜欢的人……白离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算了,我不开你玩笑了,陆掌门成亲是假,不过他这几个月忙着要飞升倒是真的。”
白离城的面上早就是一片惨白,他原本是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轻信笨熊阿吉的妖言妖语,但是他一听到陆衡修碰上自己喜欢的人呢这一句话,就忽然茫然无措起来,当初他一心想着给陆衡修报恩,金银美女无一不上,可是陆衡修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直到——他亲自去了,陆衡修忽然就说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当初为了他白离城,陆衡修可以说是舍弃了一切,如果他现在又遇到第二个‘白离城’按照陆衡修的性子,他一定会力排万难也要同对方在一起的。
白离城心中冰冰凉凉的,又听阿吉说陆衡修要飞升,忽然从胸里伸出一股想要把阿吉的脑门按在门板上狂揍的冲动,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要—飞—升?他们青云观不是刚飞走一个凌云子么,怎么陆衡修也要跟着去一起去?阿吉你要是再胡说下去休怪我不客气了。”
阿吉忙说道:“好了好了,方才的成亲之说的确是我同你开的玩笑,但是陆掌门要飞升这一事可不是我信口胡言的,陆掌门天生一副修仙问道的模样,我听说早在两年之前凌云子就想带着他一起飞升了。”
白离城面无表情道:“哦?可是如果他飞升了,青宇怎么办?”
阿吉答道:“你没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么?”
白离城立马给他一记冷冽的眼刀子:“鸡犬?”
阿吉看白离城脸色极差,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立马说道:“我那是开玩笑的,青宇如此聪颖可爱怎么回事那些鸡鸡狗狗呢。”
白离城冷冷的一哼。
阿吉却说道:“白离城,陆掌门如果真的飞升了,那你与他可是一生一世都不得相见了。”
白离城道:“相见争如不见。”见了面又如何?陆衡修早已将他忘却,他又何苦去痴缠人家。
阿吉摸了摸下巴,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离城,忽然道:“你这般神情倒是不如你口中说的潇洒,你看看你眉宇之间,活脱脱一个怨妇模样,唉哟,你怎么可以打我的脸?”
阿吉捂着被白离城揍了一拳的左脸,委屈的看着对方,却见白离城冷冷的一笑:“怨—妇?你有本事给我再说一遍。”
阿吉生的细胳膊细腿平日里就是个整天躺在床上让人好生伺候着的少爷,就连原形也只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白熊——他幼时中了一门子毒药,导致原来的熊身难以长大,他却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他的胡三哥哥原形是一只小小的黄色毛团,自己若是长得太大,胡三是会自卑的。
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阿吉的法术还算不错,但是要真是真枪实弹的干上了,他还是远远的不如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白离城的,识时务者为俊杰,阿吉发觉白离城都快炸毛了,立马改好讨好似的谄笑道:“方才是我口不择言,说错了,白离城你莫要生气,我只是奇怪,你这两年来每日都去找他,他怎么就一点都不为所动呢?”
白离城脸色更差,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忍住脾气,闷声道:“他先前不愿意见我,如今却把我忘记了。”
阿吉发出呀的一声惊叹,立马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也太无情无义了。”
白离城却道:“这不能怪他,是我无情在前。”
阿吉眼珠子一转:“白离城,你这两年中同陆掌门可……可行过夫妻之礼?”
白离城原本有些灰白的面容忽然红了些:“你怎么又开始胡说了?”
阿吉道:“难道……你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白离城别过头:“我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会做那事。”
阿吉道:“怪不得陆掌门要急着飞升了,你看你,嘴里说着要把人追回身边,可是身体上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又怎么能相信你的真心呢?”
白离城听他一嘴的歪门邪理,也懒得理会他,阿吉却添油加醋的说道:“当初我和胡三哥哥也是这般,他对我爱理不理,如果不是我主动……嗯了他,他到现在都不敢碰我呢。”
白离城脸颊一阵抽搐,看着阿吉难得的羞涩起来,便嗤笑道:“也只有胡三愿意收了你这个妖孽。”
阿吉不以为耻:“我本就是妖。”
见白离城不语,他又说道:“白离城,你也应该听听我的建议,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又不是女子何来那么多的矜贵?找个日子在陆掌门面前主动脱了衣服张开大腿,看他还能不能忍得下去。”
白离城听闻在脑子里想象了一番,不由得大惊失色:“你别胡言乱语了,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再者……陆衡修早就忘记了我……他怎么可能心动……”最后几句话倒是低不可闻了。
阿吉微微一笑:“嘿嘿,这你就不懂了,他脑子忘记了你,可是身体也应该记得吧?正所谓食色性也……哎哟,你赶我出去干什么?”
白离城靠在门框上看着被他一脚踢出门外的阿吉,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儿子醒了。”
他面上虽然一片冷凝,但是脖颈却是泛着一点粉红,阿吉看着不由暗叹难怪陆衡修会喜欢这个不解风情的白离城,他虽不是纤细可人的少年,但是眉目清俊身形修长脸上那一片口是心非的羞红真真叫人着迷。
阿吉走后,白离城便努力告诫自己忘记阿吉那张熊嘴里吐出的胡言乱语,可是他越是这样,脑子里就想的越多,甚至到了晚上他还做出一些羞人的梦来,夜半惊醒之余,他难免不把阿吉诅咒一番。
可是老天似乎还偏偏不愿意放过他。
“是你?!”
白离城原本是要下山给疏影买些冬日的衣物,不想在半山道上碰上了陆衡修,陆衡修一手提着剑,脸上一片警惕之色,他见到白离城忽然松了一口气:“白公子。”
白离城听他说公子二字忽然觉得刺耳,开始的时候陆衡修唤他白兄,他说了几句之后,便改口叫他离城,现如今两个人孩子都能出门打酱油他居然叫自己白公子,真是生疏极了。
白离城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陆衡修也不恼,他把剑收了回去,朗星一般的眼睛看了白离城半晌,直到白离城觉得自己头皮子都要发麻了,他才道:“白兄,我总是觉得你很面善。”
白离城没好气的说道:“都见过两次面,自然面善了。”
陆衡修摇摇头:“不仅仅如此,我一定见过你。”
白离城一碰到他就忍不住想起晚上做的梦来,他脸色一红,硬着头皮说道:“那就算见过吧,陆掌门麻烦你让一下路,我要下山。”
陆衡修却道:“不可,此处妖气慎重,我方才便是遇到一只极为凶残的妖兽,追至此处便不见了人影。”
白离城恶声恶气的说道:“我也是妖,你为何不捉我?”
陆衡修道:“你与那些妖怪不同。”
“哪里不同,都是妖怪罢了。”
陆衡修认真的说道:“你不害人。”
“有,我害过!”
“……那人是谁?”
看着陆衡修一本正经的表情,白离城心情更差,他干脆道:“那人就是你,行了吧,我这是要下山你别挡我的道,就算是你说的那只妖兽冒出来,我也不会害怕的。”
陆衡修仍是站在那儿,低头看着他:“你怎么害我的?”
白离城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把路很想扑到在地,好在地上的草地十分的柔软,陆衡修的皮肉也够硬,他被人猛地推到也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毛,便放松身体任由白离城了。
白离城一口气扒开陆衡修身上繁复的道服,趴在他身上攀着他的脖子对着那微张的薄唇就狠狠的亲了下去,他又不顾陆衡修吃惊的表情,伸出手指头在陆衡修光裸的身上摸索起来。
他细长的手指头捏住了陆衡修胸上的一点,成功的听到了陆衡修闷哼一声,心里便有些得意,他抬头看着陆衡修,发觉对方正拧着眉毛但是眼底却带着一点情欲之色,不由得想起阿吉所说的身体还记得他这么一说,于是一鼓作气的沿着陆衡修的脖颈一路舔了下去。
当他拉下陆衡修的裤子,看到那已经蓄势待发的火热之处之时,不由得微微一惊,便有些手足无措的吊起湿润的眼角望向了陆衡修。
陆衡修眼里早就是一片冰蓝,他看到白离城的脸,呼吸一促,压着嗓子说道:“你便是这样害我的么?”
白离城心中一颤,他忽然觉得陆衡修声音里带着一点让他羞怒的嘲讽,便道:“远远不止如此,若是我真的做到那一步,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陆衡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些倨傲的眼里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白离城一咬牙,伸手在陆衡修那处胡乱的套弄了几下,又解开自己的腰带,将裤子褪至膝盖处,露出两节雪白的大腿,他扭着头伸着两根长指头在自己的私密处捣弄了一会儿,就对着陆衡修坐了下去。
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
陆衡修刚刚看着白离城给自己扩张,早就血脉喷张,如今白离城又主动的骑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置身在一片天堂里了,可是白离城远远没他那么好受,他趴在陆衡修的身上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惨白,自身的欲望也萎靡了。
陆衡修道:“仅仅如此?”
白离城听罢,立马坐直了腰杆:“当然不止如此……你给我动动!”
陆衡修道:“你自己不会动么?”
白离城听着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心里的怒气更甚,他扭着腰道:“好,我动,我动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