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里的水缓缓倒进杯子里，又溢了出来洒了一地，高辰逸转身看着我，我只好趴在桌子上对他说，“我的屁股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我是故意的，高辰逸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他看着那些从我大腿往下淌的白浊就像要吃了我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他再次扑向我，那东西又进入了我的身体里，我哼哼叫着，假装没看见推着轮椅出现在玄关的娴雅。

高辰逸不知道娴雅回来了，他沉浸在我的身体里，而娴雅足足看了一场好戏，我精心安排的好戏。

娴雅的钥匙掉在地上唤回了高辰逸的神志，而他第一反应是找衣服把我遮掩着，虽然惊讶但还是把我抱回房间。

我拉着他的手，“别走……”

高辰逸说，“娴雅还在外面。”

“她迟早要知道的不是吗？你是喜欢我的吧？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

高辰逸第一次没有反驳，“这是我欠她的。”

门关着，可我仍然听见娴雅的哭声，很轻但是很心痛，我知道我再一次伤害了这个脆弱的女子。

很晚的时候我还没有睡，我只是在闭上眼睛想事情，过了一会儿我感到门开了，然后床垫往下凹了一些，高辰逸的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响起。

“李善之，你这个人……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许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高辰逸离开了，才又听见他说，“发出的短消息为什么不删除？每次都要让我找到把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事情做到最绝，好让我没有质疑的余地？”

我一动不敢动，假装正在熟睡。

“你这个人啊，为什么不能做个好人，嗯？”

做好人？我李善之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如果做好人你会喜欢我的话，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你做这么多坏事难道就不怕受到惩罚？”

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害怕所谓的惩罚？

“当我知道你进了医院的时候，我愣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如何思考，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我对自己说，这就是你的惩罚李善之，我不会心疼你的，不会。但是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我知道即使你是那么那么的坏，我还是会有一点点的心疼。我恨你几乎毁了我的所有，也恨你不和我告别，但如果只能恨其中之一，我想我会选择后者。你恨娴雅，但是娴雅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包袱，而是一种责任，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必须照顾她，无论中间的过程发生什么事情，而我必须照顾他一辈子，你明白吗？这是我欠她的。”

我懂，并不是高辰逸第一次对我剖释自己的内心，而是我爱着的高辰逸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是因为我懂，所以才难过，此时此刻是那么清晰的感觉到我和高辰逸的未来，大概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23

一大早便有人敲我的房门，我把门打开，居然是娴雅。仔细看，她确实是个端庄漂亮的女子。

她说，“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高辰逸呢？”我问。

“他出去买早点了。”

“所以你是想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赶我走吗？”

“不是的，是拜托你。”

“什么意思？”

娴雅用释怀的口吻说，“昨天的事情我没有恨你，我已经半身不遂不能满足高辰逸，谢谢你替我分担这些。我希望你明白，我和高辰逸相爱早在你们之前，不是发生这些事情的话，我和他也许早就结婚生子了。但往后我都不能尽一个妻子的责任，这样对他而言并不公平，如果你要留在高辰逸身边的话，我不会反对，但如果你可以忍受我的存在的话。”

娴雅说得没错，我不能忍受她的存在，但她却可以为了高辰逸而接纳我。

“其实你并不坏。”她说。

“哈？你是第一个说我不坏的人。”

“不，是高辰逸说的。”

“什么？难道他就不怕我会欺负你？还是你以为你对我说了这些我就会心虚会从此离开高辰逸？”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选择关乎高辰逸一辈子。”

“没有他我会死的。”

“我也是。”

看来娴雅是跟我卯上了，可是我竟第一次感到心虚。

善雅艰辛的摇着轮椅，当她经过楼梯时她的轮椅被她的长裙卡住了，她停了下来，不断拉扯着裙子。

我本想关上门继续睡觉的，可是我发现她的轮椅就停在楼梯的边边上，并且在她大力晃动时轮椅更靠近楼梯，好像将要摔下去。

“小心！”我冲上前。

娴雅下意识的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恐惧。

她大概以为我又要对付她，身体稍微倾斜了一下，然后……当我抓住轮椅的时候她整个人滚下了楼梯。

巨大的声响，我看着娴雅滚下楼梯却来不及拯救，我整个人惊呆了，唯有保持着手中抓住轮椅的姿势。

然后我听见早点掉到地上发出的声响，高辰逸看着我，又看着满头是血的娴雅。

我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我……”

高辰逸这时的眼神我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说，“李善之，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脑子很长时间都处于空白的阶段，当我收回意识时，高辰逸早就抱着娴雅离去，我颤着手拨打文泰的电话，刚接通我便歇斯底里的说，“文泰我在高辰逸家，快点来接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为什么高辰逸你不相信我！我把脸埋在掌心里，好久以后我觉得脸好痛，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脸抓出了几道血痕。

文泰出现的时候我看着他呆呆的说，“我要离开这里，快点带我走！”

他二话不说把我接回他的家，什么事情都没有问我，只是安静的为我打理脸上的伤痕。

“文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高辰逸不会相信我了，我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坏事，我真的好后悔……”

“文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高辰逸这次会恨死我的，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建立起来的关系这次又没了……”

“文泰我好难过，没有高辰逸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辛苦……”

啪的一声，我的脸歪了。

我看着文泰，“你为什么打我？”

“清醒了吗？”

我久久无法言语。

“如果还不清醒的话我就再扇多你一巴掌。李善之……高辰逸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这个道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懂？你就算对他再好或者把他身边的人全部杀掉，他还是不会喜欢你，这个就是事实！”

“不是这样的……”

“你可以选择自欺欺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即使高辰逸说过的爱你，也只是在报复你而已。”

“你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

“从他答应我那一刻开始。他承诺我只要我愿意把你电脑里的交易明细的密码告诉他，他这辈子和你再无关系，这样你懂了吗？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报复你当初对他所做过的事情，他对你根本没有爱情！”

“可是我喜欢他。”

“你知道吗……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毁了你的。他的报复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日积月累，他会慢慢的让你疯癫，最后把你玩死，你为什么不明白！”

“我应该怎么办……文泰？”我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可却一直不愿意承认。

“李善之，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文泰拉着我的手，“像以前一样好吗？”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面对文泰的要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往后几天我不敢打电话给高辰逸更不敢回他的家，万一娴雅就这么死了的话，高辰逸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吃不喝两天了，文泰变着戏法给我弄吃的，他从来没有埋怨过我，我对不起他，除了高辰逸我欠他最多。

我曾想如果高辰逸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多好，我可能某天忽然想起文泰的好，而决定和他一辈子。可是这辈子没遇见高辰逸，那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可如今我只能选择，是不是要忘记高辰逸和文泰在一起？

在文泰家里呆太久了，我想出去走走，文泰立刻抛下一边的工作和我一起出去。

时值冬天，外面很冷，文泰的衣服穿得比较少，我看着他，他年纪比高辰逸大点，很早没读书了在社会上混，后来认识了我就安定了下来，我想他是有想过和我一辈子的，只是我最终辜负了他。

我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说，“文泰你系上吧，冷。”

文泰有些诧异，但是显得很开心。

他喜欢我大概像我喜欢高辰逸一样，只要对方多一点关心，就会开心好几天。

文泰说，“李善之，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可能也会死。”

“千万别！”我忽然很害怕。

“你担心我了？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文泰笑了。

我只是觉得，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把文泰拖下水。

我们去逛了会儿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文泰到现在都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在前面逛着，文泰在身后推着车子。我想起天气这么冷，我们晚上可以吃火锅。于是我打起精神跑到前面挑选鲜肉，文泰则在一边选购我喜欢喝的牛奶。

我只是隐隐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当我转过头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消失在人群里。

我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头一颤。

“怎么了？”文泰问我。

“好像高辰逸……”我说。

文泰的脸瞬间僵了，他看着我指的方向摇摇头说，“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可能是吧，不然怎么会随便把别人看错是他？

又过了一个月，我和文泰常常会来这间超市购物，但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文泰，每一次离开家，我都察觉身边有人，但转头却看不见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很肯定我的直觉没错。

这天文泰在三楼选购衣服，我在二楼买零食，分开行动是为了省时间。经过一排排的零食柜时，我随手拿起一包薯片，然后我觉得不满意想塞回去的时候，透过空洞的零食柜我看见对面的人，是高辰逸的脸！

薯片掉在了地上，我连忙拾起再看去，高辰逸的脸消失了。

可能仍旧是错觉吧，然而我却连步子都迈不开，直到肩膀后面被拍了一下。

我僵硬的回过头，文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没事吧？远远就看见你在发呆。”

“哦，没事。”

“有没有买我喜欢的薯片？”

“这个吗？”我拿起刚才的薯片随口问。

“太棒了，原来你记得！”文泰很开心，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我说，但愿刚才那个真的是幻像。

第二天，我拒绝了文泰陪伴，随便找了个借口自己出来，我特地选了超市最偏僻的洗涤区假装在选购物品，时间分秒流逝，我感到身后有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猛的转过头，眼前的人赫然就是高辰逸，原来我昨天看见的人真的是他！

“好、巧……”我都不敢看他的脸。

“你和文泰在一起？”他轻轻的问，却让我的心痛到不行。

“哦，是的。”

高辰逸离我很近，我整个人几乎被他的身影笼罩着，几近窒息。

“娴雅醒了。”

“这样啊，太好了。”我真是如释重负。

“那天的情形她都告诉我了，对你说了重话，我……”

“对不起！”我紧张得脱口而出。

“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很可能我是故意的也说不定，我都搞不清楚了……抱歉，我是个坏人，我烂透了，为了得到你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我真是无药可治了！高辰逸，对不起！我做了这些事情带给你这么多困扰，这段时间我想过了，我不该执迷不悔，我应该实现当时对你的承诺还你自由的，所以请你别恨我好吗？如果你不喜欢我……请你至少不要讨厌我，因为我、因为我……”

真的很喜欢你啊！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把话说下去了，过去的种种想起来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与其让高辰逸恨我一辈子，不如我彻底放手，当是赎罪也好，怎么样都好，反正不能让高辰逸继续讨厌我！

“原谅我吧高辰逸……我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了……”

高辰逸只是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当一个人坏事做尽，在喜欢的人面前原来是会自卑的。

“在我有生之年，高辰逸，原谅我吧……”

这个丑陋的人流下的眼泪不值得你看见，我垂着头刚要离开他身边时，高辰逸一把将我拉住。

“李善之，要我看着你幸福，很抱歉我做不到！”作家的话：我被最后一句话虐到了！！！

24

我傻傻的看着他，果然，高辰逸是不会原谅我的。

我太天真了，以为说这些话高辰逸就会原谅我，在我这样伤害他之后！

“高辰逸，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能解气？”

他淡淡的笑了，拉着我的手去了地下停车场。

“你要带我我去哪里？”

“还记得我生日那天你带我去的那片海吗？”他的眼里有着回忆。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我们是在那里开始的。”

所以也要在那里结束吗？我的心全都凉了，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去那里。即使必须在那里结束，可在我的记忆瀚海里，高辰逸还是永远存在。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盏车前灯照亮了我的眼睛。我抬手遮了遮刺目的光线，在指缝中我看见文泰熟悉的脸。

文泰从车上下来，径自走到高辰逸面前，“放开他！”

高辰逸反而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我尝试过了，但是做不到。”

“你只是为了报复他而已！”

“刚开始的时候是，但是后来渐渐脱轨，变得我也无法控制。”

“高辰逸，别以为用这些话可以打动他，你所说的所做的无非是让他陷得更深！”

“只可惜，我也没能逃出来。”

文泰用极度憎恨的眼神看着高辰逸，拉着我另一只手说，“李善之，我们回家吧。”

我被文泰带着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又被高辰逸拉住了，两人拉扯着我，都把我弄痛了。

“不如，让他选择吧，你认为如何？”高辰逸笑了，似乎胸有成竹。

文泰忧心忡忡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希望我选择他的。

他们俩都安静的看着我，可是事到如今我早已经不能选择了，除了乞求高辰逸原谅我真的别无他想。

我放下了文泰的手，他很吃惊，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对不起文泰，无论高辰逸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了，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文泰认命似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车上。

高辰逸的手很温暖，我喜欢这种温度，就像希望他能够永远不放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