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知道不好喝、不能吃,还,……”
“因为妈妈做的,因为妈妈不经常回来,因为妈妈努力给纯纯做顿好吃的。”我微笑。因为不舒服换了一下位置,但
是额头有水渍流下,我轻轻的擦拭了下,看着手上滴滴的水痕发呆。
“跟妈妈回英国吧,爸爸也想你了。”妈妈搂我搂的更紧了。
“答应爷爷奶奶了,……答应不离开他们,……”我继续说,“你的纯纯长大了,已经十八岁了,有伯伯他们照顾我
,没事的。”我微笑。
“可是爷爷奶奶都去世了,纯纯,你在坚持什么?”妈妈扳过我的脸,布满泪痕的脸呈现在我的眼前。
“妈妈,我一直在这儿,妈妈找我的时候回家就会看到我。”我拿了纸巾轻拭她美丽的脸庞。知道么,她的美丽,是
我至今看到的唯一的一个。
“纯……”她搂我在怀,“我就你一个宝贝,……”
“妈,你不是要赶下午三点种的航班么。再不走,就该误机了,……”这是管家告诉我的,早一些的时候,我听说了
。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12的时候。
“纯纯,……”哽咽了一下,“傻孩子,……”
“妈,你可就我这一个宝贝儿子,居然说我傻!”我嬉笑了一下。
……
傻兮兮的看着飞机起飞,傻兮兮的笑。管家伯伯说:“纯少爷,哭出来吧。”
我静静的看着一架一架的飞机起飞,无论大的小的,已然不记得妈妈的飞机,……天上的云彩一片一片的过去,然而
,渺小的我,一如既往的看着远方。管家硬拉着我,跌跌撞撞的出了机场,门口停着的轿车上似乎还残留那样明朗的
香气,淡淡的,……我弯下腰,上了车。
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梦,以为我乖,我听话妈妈就能留在我的身边,傻傻的想,傻傻的痴,记得小时候,听人说坐摩天
轮便可以得到幸福,就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可是那样的摩天轮坐了一次、两次、三次,……却再也不相信了。
游乐场在市中心,我穿着病服在秋天的阳光下穿梭,我一直表现的很好呀,一直都是这样。
再次看到摩天轮,独自的坐在上面,看向地面的渺小,趴在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回到医院,还是木木的,似乎我和妈妈的这段时光就是个梦,看着脚下的鞋子,想到满衣橱她为我买的新衣,还有那
每天的早安吻,她会不停的叫我“纯纯”,……她上飞机的时候依然泪流满面悲伤的脸,……我躲在洗手间久久不愿
出来,看着镜子里我平静的脸,我的手指狠狠的掐在肉里,辛酸与落寞的滋味。
出来的时候,我平静的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空空如也的脑袋,于是睁着眼睛看窗外,清风云淡,好个晴天,……
我突然间想到那个叫洛尔的男子,似乎在三楼的一个角落的房间。
记得他眼里的惊艳和无奈,看到他手腕上的纱布,看到闭上眼睛同样的落寞。
我穿着略有些宽大的病服,走子空寂的走廊,拖鞋在地上留下“踏踏”的声音,回响。看到一个护士,我问:“洛尔
在那儿?”
她指指斜对个的病房。
一个转角的地方,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门没锁,屋子里似乎没人,等走进的时候,露出病床。看到洛尔手捧着杂志一脸平静的看着。
“洛尔?”我轻声的叫他。
他微微的抬起头,看到我,然后笑了,说:“恩,……”我迟迟的站着不动,他又说:“来,坐吧。”
“好。”然后相对无语。
“寂寞的时候看看书,……”他指指旁边的一些书籍和杂志。
“洛尔,你为什么搬走?”我说完,轻轻的走到他的面前,看他受伤的胳膊:“怎么受伤的?”
他很不自然的用衣服挡了下:“不小心划的,小伤而已。”他说完拉我坐在椅子上,然后剥了橘子给我吃。
我看着他,摇摇头。
沉默不语的我就这样的坐在他的旁边,后来的时候,他递过我一本书,然后自己轻轻的靠在枕头上,杂志在手中轻轻
翻阅。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呆呆的看着他给我的书,一滴水珠模糊了视线,然后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为什么会对遇到一次的男人这样失态,不可以的。
我瞪大了眼睛,似乎瞪大的眼睛可以掩饰住我的泪水,也许瞪大了眼睛可以逼退泪水,让我抬头可以对他笑。可是为
什么我却止不住,……
“洛尔,妈妈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轻轻的说,然后说对不去,起身便往外走,从来没有人看过我的哭泣,
从来没有人看我的悲哀,在他们的眼里,我永远的乖巧与开心。
“哭吧……”他温和的声音穿透我的心脏。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温暖的拳握。
我说我叫柳纯寒,我说我十八已经成年,我说爸爸妈妈远在英国,我说为了爷爷奶奶的希望,我选择留在这儿,……
即便的想念爸爸妈妈,可依然会留守这个“家”。一直。
他说:“这都没关系的,这儿也有你的亲人,有你的朋友,不是么!”他说完,发现我早已靠在他的怀中,如猫般、
如婴儿的姿态。病服单薄,我开始瑟瑟的发抖,他拉在床上,自己下了地,为我盖上了被子。
“睡吧,睡醒我送你回你的病房。”他说完,自己披了件衣服,倒了杯温水给我。
“恩,……”
似乎是累了,也许是刻意回避我熟悉的东西,在这个陌生的病房,在这个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面前,我睡着了,如同
我说的,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我们原本我们就认识……可是想归想,一切都在未知的情况下发展着,如同此刻的温暖
,如家……而下一刻却不知道什么事情会来临。
如此的事事非非,在我以后的生命力慢慢挣扎着,……
第三章:
朦胧的时候似乎有人在争吵,睁开眼睛看到洛尔趴在病床上睡眼朦胧的看着别处,顺势看去,一个男人,是那个男人
。
“希秋!”洛尔轻声的呼唤,站起来,走向他。
“洛尔,怎么,你也学着养人儿了,瞧瞧,皮肤嫩的要滴出水来了。”指着我,然后大声的说。
“他还是个孩子,你小点声,……”看到我醒来,洛尔看我略有些迷茫的脸。
也许这个动作惹怒了那个希秋,上来就要拽我下地。
条件反射的我盯着洛尔,手上的被子被掐的褶皱。……颤抖,如遇险的小鼠。洛尔挡住了他,然后在我和那人的中间
有些为难。
护士在检查病房的时候听见病房内的争吵,跑过来询问以为出了事情,可看到我,便认出我是柳家的小少爷,第一时
间便通知了柳枫,我的表哥。
在希秋动手上前拉扯我的时候,表哥及时推门而入,借着以检查的名义,拖着希秋走开。“哥,我怕……”颤抖的声
音,顶着肿眼泡,我哭丧着脸说。
“纯纯,你天天不惹祸不行啊!!!”无奈的叹气。然后撇头对洛尔说:“我家的纯纯好像很喜欢你,有时间,去我
们家做客,……额,不对,是他们家做客。”表哥好似火上浇油。
“洛尔?……”我轻声的召唤,看到他对我微笑。
“快走吧,怎么这么胡闹!”看我有点赖皮的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让护士抱来毯子盖在我身上,表哥有些生气的抱
起我,绕过愤怒的希秋,走了。临走,对希秋说:“龙帮主,舍弟无意冒犯,……”
……
过后,熏跟我说说我闯祸了。
本来好多了的我,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由于担心和上火,病情加重,而且感冒加发烧。已经不允许这样折腾的
我,已然皮包骨了。
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东西了。我每天的脑袋里除了离别的机场就是洛尔的微笑,还有希秋愤怒的脸。睁眼闭眼
都是。都说生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每天的幻觉,每天的痛苦折磨。这样子的我,着实吓坏了表哥,也吓坏了管家伯
伯和熏。
“我不住院了,我们回家吧,……”我小声的抗议,小声的说。手连拉表哥的手指都拉不动。“我想爷爷奶奶了,还
想爸爸、想妈妈了。”又哭了,然后开始笑。然后觉得自己又坐着摩天轮,一圈一圈的玩,形形色色的人们,如同蚂
蚁般存在于脚下,寂寞而又悠哉的生活。在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洛尔一张微笑的脸,然后变的狰狞,变成希
秋。便猛然的张开眼睛。
“少爷,不吃就睡会儿吧,你可别吓伯伯呀。”管家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说。勺子放在汤里,看汤里的波浪似的摆
动。衣襟是湿的,……
“王伯,你回去吧,我派人守着他,可能是吓坏了。”表哥对管家说。
“我得留下,……”管家还在坚持,可是看到表哥阴郁的脸时,“那,那我出去给少爷买点东西,晚上如果饿了,吃
点,……”
“不用了,我会照顾他的。”表哥说。然后看开门进来的熏。
“王伯,回去吧,有我和枫呢。”熏放下东西,会意的看下表哥,送管家离开。
“王伯走了。”熏进来对表哥说。然后过来冲我笑笑,“臭小子!”看我打的葡萄糖剩不多的时候,便叫了护士。
“希秋会来么?”熏问。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表哥看我游离的眼神,“我就这一个弟弟,……”
我或许因为趟久了,脑袋也变得迟钝了,睁着眼睛也会发呆。夜晚似乎来的太早,我看着外面繁星点点,黑夜中散发
着诡异的色彩。熏要拉上窗帘,被我给否了,于是,歪着头,看着窗外。已然快到秋了,总以为是夏天的味道。隐约
的听见知了的叫声,苍白的声音,他的季节要结束了吧。
“副院长,病房都收拾好了!”小护士敲门进来对表哥说。
我转头,看到推门进来的几个人,下意识的抓紧被子。“乖,……”熏过来掀开我的被子,然后拿了毯子把我裹上,
抱起我。没有理会搬东西的人,径自走出房门。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给我。……
这是一间大的房间,两张床,有沙发、有电视、还有软软的地毯,也许走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冷。“熏哥哥,这是医
院?”
“是呀,纯纯要睡那儿张床?”
“?……”
“睡窗户这儿吧,亮堂!”
“好。”我轻声的说。
东西都搬完了,熏坐下给我削苹果,表哥说是有个手术,匆忙的走了。我勉强的吃着熏刮下的苹果糊,舔舔味道。
门开了,看到那个刀疤的保镖进来,看着地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后边不知道谁推他一下,踉跄几步。一样在
搬东西,然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脸时,我有点发抖。
“纯纯。”熏看看我,放下苹果,回头,“希秋,别板个脸,吓坏纯纯了。”
可是说归说,起身前却对我说:“纯纯,希秋不坏的。”
我依然拽着被子,看着他,然后看到从他后面走出来的洛尔。“洛尔。”我叫他。
“叫洛哥哥和希秋哥哥!”熏点着我的鼻子,“背后叫我熏,我听不见也就不惩罚你了!”说完,帮忙收拾洛尔的床
铺。
“洛哥哥。”我叫道,可看到希秋的时候却咽了口吐沫,“希秋哥哥……”脸已经蒙严实了。
“吃东西吧,烧也退了,也看到你的洛尔了。”表哥让小护士打了二大碗的饭,“我这是怎么了,为了你跟希秋去打
架。当年为了你熏哥哥,我还没跟他正面抗衡呢。”表哥自言自语的说。
“哥,是不是当年你把熏哥哥拐跑的?你和希秋哥哥是情敌么?”我喝粥的时候漫不经心的问。
“知道熏姓什么么?”表哥神秘的说。
“龙。”我说。
“希秋也是姓龙。”
“……!”
“哥哥,你告诉王伯伯我换病房了么?”
“没有。”
……
“副院长门口蹲了个小老头,不会送礼的吧。”路人甲护士说。
“不知道呀,都一天了,……”路人乙护士说。
“不是一天吧,他前天也来了。”路人丙护士说。
“我看就是送礼的,……”路人甲护士附和。
“洛尔,我好高兴和你住一起。”我在洛尔的搀扶下去医院外面的草坪上溜达。手牵手的感觉让我乐翻天了。
“喜欢就多吃点。”温和的笑容,“将来这样的瘦小会没人要的。”
“洛尔,我是男生!!!”我抗议,“洛尔,你和希秋生气了么?”我突然问道。
“没有,纯纯多想了。”洛尔看着远方说。
“洛尔,如果我爱上你怎么办?”我站定,转头对着洛尔说。阳光下,洛尔眼睛闪烁,我似乎看到天使,他那么美丽
,那么的美丽。
“纯纯,爱不是你想像的样子的!”他这样的说道。
“那是什么样子的?”我咬咬下唇,静静的看着他。
“纯纯,爱是两个人的……”
“洛尔,怎么样,好些了么?”一个男人出现在我和洛尔的面前。高大帅气的模样一直是我向往的。可是他的手却伸
向洛尔的脸颊。
“你干什么?”我挡在洛尔的面前。
“洛尔,什么时候多出个护花使者。”男人调笑。
“穆言之,别瞎说!”洛尔皱皱眉头。
“洛尔,你出院后,希秋就会把你送到我的府上,……我喜欢你,不比他少!”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条项链,“诺
,送你的!”待洛尔接住后,离开了。
“洛尔。”我轻声叫着他。
“我不是商品,不能把我随便送人。而且希秋,不会这样做的……”失魂落魄的离开。
我站在风中,看着洛尔远去的背影,垂下眼睛,……
“少爷!”管家王伯叫我。我回头,看到他拿着风衣给我披上。
“风大了,少爷,回去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