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标本 上——公子裳
公子裳  发于:2012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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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不要再为这种事争论了。”艾伦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到他的肩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你一直在找的夏尔特。”

西蒙也搞不懂现在的心情,既希望那个人是夏尔特但又不希望那个人是夏尔特,如果是夏尔特,也就意味着他现在平安了,但是失明受伤,这样的事情他不希望发生在夏尔特身上,怀着矛盾的心情,西蒙和艾伦一起赶往了普利斯堡。

Chapter11

“先生,复诊的医生已经到了。可以请他进来了吗?”正在听罗杰尔身边的年轻人讲述当天详细情况的夏尔特顿了一下,让年轻人先去休息,然后才回答:“让他进来吧。”

“夏尔特!”熟悉的叫声传来,夏尔特刚抬起头,那个人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你真的回来了?”

“西蒙?”异常熟识的气息让夏尔特感到了久违的安心,但显然情绪激动的西蒙没有控制好力道,夏尔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一些:“你让我喘口气,我快被你勒死了。”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西蒙习惯性拍了他一掌,没想到用了不大的力道,夏尔特却蹙眉剧烈咳嗽起来。病态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原本光彩四溢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西蒙一边拍打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担心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

“让我帮他看看。”见着两人亲密姿态的艾伦走了过来,盯着夏尔特的脸,示意西蒙让开位置。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听力却更为敏锐,夏尔特止住咳嗽之后,疑问地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看去:“你不是上次的医生?”

“道格尔先生临时有事,所以由我代替他前来复诊,你可以叫我威尔逊医生。”男人的声音很有特色,报出姓氏更让夏尔特很快便对号入座,正是他的委托人艾伦?威尔逊。

“威尔逊医生?”虽然知晓艾伦正是西蒙多年的恋人,但这也是他们在西蒙面前的首次会面,今天西蒙的到来,恐怕就与他有关。

“是的。”艾伦俯下身,伸出手,“很高兴第一次见面。”

佯装成先前并不相识的样子,夏尔特也没拆穿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握住已经触碰到他的手。西蒙常常在他面前提起艾伦?威尔逊,恐怕在艾伦面前也经常提起他,他们这对委托人与律师,牵绊还真是有趣。

“怎么样?”一检查结束,西蒙就迫不及待问道。

“现在查不出致使失明的原因,也不知道先前注射的药物成分,所以针对性的治疗很困难。”放下手上的听诊仪,艾伦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不过身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定时服用药物,加上休养,很快就能痊愈了。”

他的话刚一说完,西蒙就皱起了眉:“为什么查不出失明的原因?”

“除了看不见东西之外,坎贝尔律师其他身体机能都正常。导致失明的原因很多,除了药物使用失当,眼部受到外伤等原因之外,心理因素也是其中之一。而这心理因素最为复杂,治疗也最难。”艾伦从医药箱里拿出准备好的注射器,“这次延续上次的治疗,不过药效可能更为强烈一些,刚开始可能有一点不适。”

西蒙帮着夏尔特把袖子卷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青筋,失去了视觉,对即将落下的针头恐惧更深,夏尔特感觉自己的手心也冒出了汗。

艾伦见他的手紧绷着,带着笑意劝慰:“放松,不必紧张,这只是普通的注射而已。”

夏尔特深呼了口气,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可当冰冷的针头触到皮肤的时候,还是反射性般地一缩,本来找准了位置的针头歪斜着刺入了皮肤中。

“啊!”夏尔特痛呼了一声,艾伦马上小心地拔出了针头,沁出的血珠立刻涌出了伤口处。

“很抱歉。”马上拿出棉签按压住伤口,艾伦带着歉意。夏尔特摇头:“是我很抱歉,这是我的原因。”

“能不能换成口服的药物?”见夏尔特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西蒙提出建议:“他从以前就害怕打针。”

“口服的药物发挥药效需要的时间长一些,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也是可以的。”艾伦处理完夏尔特手臂上的细微伤口,从药箱里拿出了效果相当的服用药。

吃完药后就开始犯困,夏尔特揉了揉眼睛,还有很多材料需要整理,还不到休息的时间,但是眼皮却越来沉重,几乎都粘合在了一起。

见夏尔特疲惫的样子,艾伦放下茶杯,望向身边的人:“你去找一下管家拿条毯子让他盖上,现在是冬天,很容易受凉。”

壁炉里的火正旺,但这样的天气依然寒气逼人,西蒙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大厅。

半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不一会的时间,夏尔特就沉入了梦乡。而他不知道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液体,就在他完全没有了知觉的情况下,缓缓地推入了他的身体里。

拿来了毛毯的西蒙发现夏尔特已经睡过去了,就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厚实的毛毯仔细捻好,见着好友变成这副摸样,西蒙心里百味掺杂。

“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先走吧。”艾伦见西蒙的目光久久落在夏尔特的脸上,便出声提醒他。又看了几眼,西蒙才和他一起离开,虽然心里的疑问很多,但显然夏尔特更需要休息。

昏昏沉沉睡了很久,脑袋刚清明了一点,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向镇定自若的管家先生声音明显很焦急:“坎贝尔律师,您醒了吗?”即便心急,这位得体的管家先生声音也并不大。

“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片黑暗,夏尔特根本无从知晓。

“那个年轻人死了,刚才陪着坎贝尔律师的小伙子死在花园里了。”

“什么?”夏尔特几乎惊叫了起来:“你说的是罗杰尔先生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是的。”管家显然还没平复过来:“女仆玛丽经过花园,发现那个小伙子靠在花坛上,一开始以为他在休息,没想到走近一看,地上都是血……”

“他是怎么死的?”失去了掌握着罗杰尔详细信息的人,案子将更加艰难。

管家显然被刚才的血腥场面惊吓到了,过了许久才回答:“他身上枪伤很多,几乎成了个马蜂窝。”显然意识到自己的比喻不恰当,管家换了个说法:“很抱歉,我的意思是那个年轻人简直成了枪靶子。”

“报警了吗?”

“还没有,公爵不在,我不敢擅自做主。”

夏尔特马上从沙发站起,“马上报警,现场不要破坏。”

没过多久,警方就来到了现场,毕竟在贵族领地发生凶杀案相当严重。勘验之后,警方就带走了尸体,但关于勘验的结果,却半点没有透露。连环凶杀案已经让伦敦警局承受着巨大压力,光天化日下,又有人被枪杀在贵族的私人住宅,如果再无法查清真相,那压力足以压垮整个伦敦警局。

“坎贝尔律师,这是公爵寄回来的信。”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把信递给了正站在窗前的人,夏尔特听到她的声音回过了头,却没有伸手去接信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对方看不见这件事,女仆带着歉意地慌张着收回了手。

“没事,把信给我吧。”脸上露出微笑,夏尔特伸出手,女仆犹豫了一会儿把信放到了他的手上。女仆踌躇着,本来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意识到身边的人还没离开,夏尔特侧过脸: “还有事吗?”

“嗯……”女仆犹豫着,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律师先生需要帮忙吗?”

把手里的信重新递回了女仆的手里,夏尔特笑道:“谢谢。”

“行程提前结束,那什么时候回来?”听到这消息,夏尔特催促着女仆快些念下去:“大概什么时候到达伦敦?”

女仆仔细看了信中所提到的信息,“公爵说写完信后就要上火车了,所以应该在明天晚上回到伦敦,至于爱丁堡那边,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

“明天晚上?”夏尔特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不安在心中涌动,“希望还来得及。”

由于发生了凶杀案,城堡里的人都接受了警方的侦讯,包括夏尔特在内。当天出现的艾伦和西蒙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怀疑。警方经过了一番审问和调查,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甚至连嫌疑人也列不出来。

一天的侦讯过后,疲惫不堪的夏尔特早早就休息了。但显然,这一天的惊心动魄还未结束。躺下去不久,浅眠的他便被惊醒了,厚实的檀木门因为急促的敲打声而发出了震动声

掀开被子,夏尔特马上下了床,但在走去开门的路上却被一旁的椅子绊到,差点摔倒。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更是加大了敲门的动作,“坎贝尔先生?坎贝尔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放下捂着被撞疼的手肘的手,将门打开,门一打开,带着寒意的冷风就迎面而来,夏尔特扶住门框:“有什么事?”

“今晚到伦敦的火车在郊区突然自燃,听说有很多人伤亡……”

“火车出轨?”夏尔特心惊胆跳,颤声问:“公爵乘坐的是不是就是这列火车?”

前来通报的人挠了挠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今晚到伦敦的火车只有这一趟。”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开了,见夏尔特摸索着急促向前走去,那人赶忙追了上去:“坎贝尔先生,外面在下大雨,您出去不安全,还是我去打听消息,一有消息马上回来通知您。”

“坎贝尔先生。”脚步依旧局促向前,那人知道自己的劝阻无用,只好跟了上去。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到达事故所在的地方,一下马车,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嘈杂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满是烧焦的味道。

走出车外,倾盆而下的雨水就砸在撑开的雨伞上,地上溅起的水花甚至立刻溅湿了裤脚。

“坎贝尔先生,小心一点,前面很乱。”撑着雨伞的人一边查看着前面的状况,一边提醒夏尔特。虽然知道安德烈乘坐的火车不一定就是这一列,但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头,如果这次的列车自燃和凶杀案有联系,一切就不简单了,安德烈出事的概率更是大大增加,夏尔特的心瞬间揪紧,脚步也随之加快了。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耳边充斥的都是嘈杂的叫声,鸣笛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夏尔特根本无从判断。撑着伞的人伸长了脖子:“情况很乱,有维持秩序的警察,也有医护人员,整辆火车几乎都烧成了废墟。”

“我们过去。”心里笼罩的阴影越来越浓重,夏尔特感觉一股涌动的情绪正迅速翻滚着。

“不行。”男人急促地想阻止:“那边太乱了,我们不能过去,更何况……”

“不是还有你在吗?马上过去,带我带救护站那边去。”

先去看解救出来的伤员,如果安德烈在里面,以他尊贵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找不到。瓢泼大雨冲刷着这个漆黑的夜晚,却没有冲走空气中因火车焚烧而弥漫的焦味,可见这次的事故的严重程度。

撑着伞的人拉过夏尔特向一边躲去,急促的人群立刻从他们的身边跑过,担架上的伤员几乎连人形都没有了,生存的机会渺茫。约翰也曾经见过伤员,但这次的冲击前所未有,绝对能算得上伦敦这几年来最严重的事故。走近之后,更发现情况的可怕,痛苦的呻吟充斥在空气里,满是绝望的气息。

尽管救护人员全力抢救伤员,但焚烧的车厢挤压在一起,就算里面还有生存下来的人,救护的过程也相当艰难,伤员们发出的痛呼几乎响彻天空。好不容易挤过人群,他们终于更靠近,这时就听到了附近人的讨论。

“听说这次火车上也有王室成员,还有个大型的商团。”

“王室?大型商团?”

“就是到爱丁堡的那批人,听说原本是去商讨合作案,出现了一些问题就提前回来了,没想到这么不巧遇到火车起火燃烧。”

接下去的话夏尔特都没有听见了,他只感觉耳边一片嗡嗡响,意识完全一片混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几乎让他窒息。指尖都开始发抖,无法控制住思绪,只觉得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坎贝尔先生。”约翰连叫了好几声,站立着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回应,直到他大叫了一声,夏尔特才恍若梦醒。

“即使公爵大人在车上,现在也应该被救出来了,我们到救助站去看看。”出事的地方在偏僻的地方,离大型的医院又很远,处理事故的委员会就近建了一个救护站,很多的救护人员都是从各个医院派遣过来的。

夏尔特紧握住自己的手,点了点头。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镇静下来。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上,积聚起的水已经快到膝盖,救护人员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抢救工作,即便生存几率渺茫,救助工作艰难,但多一秒的坚持就多一分的希望。

救助站里很混乱,夏尔特一连被撞了好几次,有一次还差点摔倒,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些幸存者里有没有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看到公爵了吗?”夏尔特扯着身边的人,焦急地追问,他没有一刻像现在痛恨自己失明的眼睛。

救助站里的人很多,伤员大部分还在抢救之中,约翰也没办法分辨清楚,他四下张望着,却一无所获。而拉着他手臂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拽断他的手臂,他连忙抚慰:“现在的人很多,一时还见不到公爵大人,坎贝尔先生不要太过担心。”

嘴里这么说着,约翰心里也很不安,从城堡里的凶杀案到现在的火车事故,一切发生得这么巧合,让人想不联想在一起都很难。

“发现商团的幸存者了,赶快来几个人跟我过去支援!”尖利的女声响起,混乱的救助站里却鲜少有人响应。夏尔特一听,马上向外跑去,跟在他身后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冲进了雨幕里。

雨水不断打在脸上,身上,夏尔特却像完全没有感觉,眼前虽然是一片黑暗,他却飞快向前跑去。崎岖不平的路上满是水坑,一踏就溅起

11、Chapter11

满身的水花,泥泞的水花把原本白色的衣服染得不成样子,水漉漉的发丝贴合在脸上,磅礴的大雨中如同狼狈无处躲藏的鸟儿。

脚下一滑,整个身体都趴伏在了泥泞肮脏的路面上,撞得膝盖生疼,手掌也被散落的石子划破了好几个口子,甚至扎进了肉里。夏尔特想撑起身子,可是上次扭伤的脚踝被就还未痊愈,再加上这次的碰撞,几乎痛得站不起来。

越来越多的冰冷雨水泼在身上,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夏尔特似乎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袭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眼眶发涩,原本想撑起的手臂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紧随在后的约翰跑了过来,放下手里的伞连忙扶起夏尔特,花了好一些时间才将夏尔特扶起来,“坎贝尔先生,您不要紧吧?”

“没事。”夏尔特随便用手擦去脸上的泥水,“快点到发现幸存者的车厢去。”

“我知道了。”约翰搀扶着夏尔特朝着人群涌动的地方走去,水珠砸得他们的脊背生疼,这个夜晚,是很多人的噩梦,也将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随着离救助的现场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夏尔特在这时却想退缩,不安焦躁,恐惧更为强烈,这种负面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思绪和呼吸,如同扼住了咽喉,连喘息都带着痛苦般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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