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上——蓝扬
蓝扬  发于:2013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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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抬眼看看电梯转角尽头人声鼎沸的赌场,点点头,轻描淡写,“一切照旧。”

这几个人是这里的常客了,一到闲暇的时候就会过来招几个侍应生陪着来玩儿两把,出手大方且不计输赢,开赌场的自然无比欢迎。再加上这几个人在北部城市都是叫得上名字来的二世主,饶是这里有月光岛在背后撑腰,但是开夜店的谁还不都得有个几个关系,上下走动的时候,这些个有身份有背景的官二代富二代,自然得小心伺候着。

主管满脸堆笑地殷勤答应,一边拿着对讲机吩咐下去,一边引着一行人往赌场的牌桌上去,这边儿几位二世主正跟旁边的几个养眼的应招生调笑呢,谁知道刚过了电梯转角,那边就猛的冲出来一个衣不蔽体的狼狈男人,嘴里一边恐惧地叫着不要一边向他们直奔过来!

苏南来这里不过是玩几把牌消遣消遣,对这里的漂亮男女并不感兴趣——再好的皮相在这里也不过是给钱就能上的货色,他觉得脏。

而失去理智的君玘慌乱中朝他们冲过来的那时候,他正好在边走边玩儿手机。变故突如其来,正在游戏里聚精会神的他反应稍慢躲闪不及,猛然就被这疯了似的男人撞了个满怀!整个人趔趄着向后猛退几步,手机当即就给撞飞出去,撞上墙在弹回到地上,生生落了个壳飞屏碎的下场……

苏南是家里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平日里那是惹不得碰不得沾火就着的主儿。这会儿平白让人这么狠撞一下,当即就要发作,可就在他下意识低头去找那罪魁祸首准备发难的时候,却明显怔了一下!——

把他撞了个生疼的男人直接被反力弹翻了,此刻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倒在地上,却用力地向前伸手,用带着斑驳血迹的手指费力地扯住他的裤脚,哀求地抬头,苍白的脸上,一双浅茶色的漂亮眸子盈满痛苦,此刻正绝望而哀求地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就听见男人似乎挣扎了一下,好几次都动了动苍白嘴唇却一字不说,直到转角处传来杂乱脚步声,才下定决心似的轻轻吐出摇摇欲坠的几个字,“……求求你……”

苏南皱起眉来,就在他原本还在思考疑惑的时候,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方才君玘冲出来的地方追出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君玘,嘴里立刻叫骂着冲上来——这一下子,不用人解释,苏南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男人追上来骂骂咧咧地二话不说就拽着君玘的两条腿往方才来的地方拖,君玘原本就被折腾得散架了似的,此刻力气更是耗得七七八八,根本没办法再起身抵抗,在不断的后拉力中苏南的裤脚从他手中脱开,苏南皱眉看着他用尽力气试图对抗那三个男人,被拖曳的过程中身上的夹子从皮肉上硬生生被扯下来,他指甲都抓裂了,在干净的大理石地砖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苏南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后,终于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声,“住手。”

原本面对这突发事件正不知道怎么对这一群小祖宗交代的主管闻言立刻对已经寻声赶过来却不敢冒然动作的保安递了个眼神,那三个男人被拦下来,君玘则被架起来,带到了苏南面前。

苏南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忽然闯进他视线里的男人。

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长得不同寻常的好看。

虽然一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子,但是也仍旧可以看出这男人的皮肤白皙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感觉。一双淡茶色的眸子几乎是横斜入鬓的秀长,他脸上的线条并不如一般男人那样锋利而深刻,而是那种圆润而美好的,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轮廓。他看起来应该是算得上高挑的,只是过于削瘦了些,额头细碎的刘海柔顺的垂下来半遮住眉眼,隐约看得见瞳仁是淡茶色的,那颜色让他整个人都因此而笼罩在了一种淡淡的忧郁和悲伤里。

然而最让苏南在意的是,他左边圆润的耳垂上带了一颗晶亮的小指指甲一半大小的钻石耳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从地下一层的MB身上见到这样一颗打眼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耳钉,这让他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是平时碰上,这人给苏南的印象就会是一个优雅斯文的形象。可是现在看来,就着实太尴尬了些……

他身上不着寸缕,上半身敏感的地方到处都被铁架子紧紧咬着白皙皮肤,分身顶端露出一段铁管状的东西,下身瓷白大腿上蜿蜒的到处都是鲜红刺目的血痕……

君玘这时候已经逐渐从刚才几乎失控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力气也找回了几分。他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直,忍了半晌,到最后终于还是在那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某少爷目光的视奸下狼狈地红了脸,非常警惕地挣开了旁边架着他的两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就正好撞上了一直站在他身后怒目而视的地下一层主管。

君玘瞳孔猛缩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对上主管满含警告和危险暗示的愤怒眸子。

他知道他刚刚做了些什么——攻击客人,无论是在月光岛还是在俱乐部,无论是作为奴隶还是MB,都是被严令禁止的事情。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一层的主管当然不会很高兴。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无望的现实再恶劣的处境,比起失去主人的痛苦和即将被别人占有这幅属于主人的身体的无力,难道还能再让他更加无望一点儿么?

他无声苦笑,整个人却慢慢镇定下来,勉强站立在那里,身子却挺得笔直,整个人都重新陷进了那种绝望之后的漠然冷淡里。

苏南冷眼看着他的反应,觉得这会害羞的男人前前后后的转变非常有趣,于是决定出手帮帮他。

而后,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忽然兜头罩过来披在他身上,身体接触到布料的感觉让君玘[微微诧异,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苏南看着他那苍白中带着一种很难描述的韵味的脸,又微微怔了一下。

然后真心觉得,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给那三个肥佬糟蹋,可惜了。

于是他走过去,在对方面前站定,挑挑眉,样子很不以为然地斜着眼睛看他们,“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喜欢你们,你们再这么追着也没意思。而且你们三个人玩这一个,也实在无趣得很。”

“甜不甜老子自己说了算,你算个什么——”

难听的话还没骂出来,就被旁边虎视眈眈的保镖不由分说地狠狠甩了一巴掌!

苏南根本就没理会这些,只我行我素地径自说下去,“所以我看不如这样,我把那三个男孩子让给你们,你们到七楼去快活,把他让给我。”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除了他本人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变了脸!

连君玘都忍不住诧异。他用带着探究的不信任目光转过头去看苏南,接着就听见旁边他那几个朋友出声抗议,“阿南,你不是来真的吧?!你都给出去,我们怎么办?”

“再上去找几个更好的不就完了?费用记我账上。”苏大少爷自顾自地说完解决方法,然后微微转动视线,挑着眉毛居高临下地问那主管,“这样可以吧?”

可以么??

当然可以!!

不用俱乐部出面就解决了问题,不免单不赔钱甚至还有得赚!这种事情说不可以都应该被打回原始社会重新进化一百遍!

苏南得到满意的答案,然后挥挥手,被当做货品般交付出去的三个漂亮少年过去得不情不愿,经过君玘身边的时候,都不忘用余光狠狠地瞪他几眼。

而那之后,苏南打发走了自己的朋友,找了个侍应生让他带自己到这男人的房间去。君玘!戒备地站在原地,被身后主管往前推了一下,却踉跄着重新站稳,仍旧没有挪动一步。

这时候苏南都快走到转角了,回头看他没跟上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无所谓地耸耸肩,“或许比起我,你更喜欢刚才那三个肥佬?”

君玘身体微不可查地震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眉看了他一眼,静默片刻后,一语不发地举步跟了过去。

第四章:当洁癖男遭遇MB

不大的房间里床的四周调教工具散落一地,刚才混乱中装润滑剂的瓶子被撞翻了,带着黏性的透明液体顺着被浸透到饱和的床单慢慢滑下来滴落在地上,在地板上形成一大片胶状水渍,床上床下一片凌乱不堪。

苏南有洁癖,这场面让他看得恶心。

于是皱眉停在门外,神色颇有些不快的对领他过来的侍者吩咐,“不进去了,你给他换个房间。”

“重景声色”地下两层的所有房间都是一样的,此刻这位惹不起的二世主开口,带路的小男生立刻忙不迭的点头,接着轻车熟路地把苏南让进了旁边的一间空着的房间。

苏南在此之前从没进过七楼以下的房间,这时候走进去才微微有些诧异——这些房间里的摆设竟然都是一样的。

不过没人住的房间倒是很干净,苏南在床上坐下来,然后看着那个摇摇欲坠却还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跟在身后走进来的男人,“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搬过来么?让他帮你。”他说着就朝旁边的侍应生抬了抬下巴示意,轻车熟路的架势有如在使唤自家佣人。

君玘站在门口往里一点的位置上,静静的摇了摇头——除了耳朵上那枚耳钉之外,他再没有什么其他的私人物品了。

本来在从月光岛出来的时候这枚耳钉也是要被拿掉的,是他拼命求了向东阳才得以保留——这耳钉是萧九离给他的标记,是他主人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是他的命。

苏南当然不知道君玘曾经的故事,看见他摇头就挥手让一直等在旁边不敢走的侍应生退下去,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了的时候,大少爷把目光放在这男人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着那些挂在他身上的乱七八糟的工具和触目惊心的血迹就觉得碍眼,于是又嫌弃地皱了皱眉,“去洗澡,把你身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摘干净。”

君玘看看他,转身默然无声地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的时候,身上细小的伤口被水一浇,越发疼的让人难以忍受——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曾经跟在萧九离身边的时候,他的主人下手都是极有分寸的,从来不会把他弄得这样鲜血淋漓。

可是在这里,没有主人,只有他自己。在这个声色场所里,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又或者说,他属于每一个人。年纪大了的他剩余的可利用价值不多,所以只要客人推开这个房间的门,为了获得快感,就可以肆意玩弄伤害。没有谁会来照顾他的身体和感受,因为谁也没有义务来保护一个公用的玩物。

像“重景声色”这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年龄大了的性奴最后的归宿,曾经以为自己能逃脱,没成想,命运最后竟然是一这样残忍的方式硬生生把他拉回了现实……

摘掉身上剩余鳄鱼夹的过程是可以忍受的,最棘手的是那根插在分身上的那根尿道按摩棒。这东西刚才被硬生生的捅进去,早就弄伤了身体里脆弱的甬道,现在再把这东西硬生生的拿出来,无异于将那样敏感的地方再狠狠的折磨一次……

这种事情,借助外人的手会比自己来省些力气也好受一些。君玘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人,只是就算他愿意,外面那个年轻男人也未必肯帮忙。何必自取其辱?

于是他左右看看,拿过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折好咬在嘴里,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单手扶着梳洗台借力,单手慢慢握住深陷在分身里面的只剩下拉环的按摩棒,一边轻轻的旋转着一边缓慢的向外拉——这是个很有技巧的方式,在减轻向外拉扯带来疼痛的同时也给自己一个适应这种锐痛的时间。

可即便这样,这样把那东西拿出身体的过程还是让君玘吃尽了苦头。他整个人都在抖,抓着梳洗台的手指指节都泛青了,等到那个东西的一半终于离开身体的时候,他甚至再也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一下子就跪坐在了地上!……

跌倒的震颤波及到那个最脆弱的地方,强烈的疼痛逼得君玘眼前发黑连气都喘不上来,但是那样的动作却不能停下来。这种疼痛不能等,一旦停下来缓上一口气,接下来的疼痛就会仿佛被叠加了一样,越发的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他干脆靠着墙跪坐在地上,死死咬着嘴里毛巾把痛苦的声音都压回去,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和力气,才把分身里面的按摩棒极其小心的轻轻扯出来……

把这些东西都摘掉的时候,君玘整个人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

浴室瓷砖上很凉,花洒水流当头淋下,身上血污被冲洗干净的同时,丝丝凉意从膝盖传遍全身,让君玘只觉得冷得彻骨。

他已经不年轻了,即便萧九离再注意他的身体,曾经经年累月的调教训练也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到了将近三十的年纪,他开始变得体弱多病,膝关节更是受不得半点儿寒气,一到天气潮湿寒冷的时候,总会酸疼的让人难以忍受。

他扶着墙试图站起来,就在这时候,年轻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透过浴室的门清晰地传进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儿,洗个澡也这么久?”

他当然不知道君玘刚才经历过怎样的折磨。大少爷的心性,总是不会迁就别人的。

君玘把一直咬在嘴里的毛巾拿下来,轻叹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身,连擦拭身体的力气都没有,随便拿浴巾揉了揉头发,披上柜子里放着的毛巾浴衣,把中间的腰带系紧,闭了闭眼,推开门走出了浴室。

——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但是面对一个看起来连SM工具都讨厌的年轻男人,总不至于比面对刚才那三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糟糕。

第五章:苏南的愤怒

君玘从浴室出去的时候,正是苏南等的最不耐烦的时候。

他的手机方才被君玘撞过来的时候摔坏了,这个房间里连个电脑电视都没有,不断从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听得这没东西可以消遣的大少爷心烦意乱。

当浴室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就皱眉用不悦的口吻质问:“我让你去洗澡,没让你去跑马拉松!你是跑到国外去洗了?是不是我不叫你你还不打算出来?”

君玘虽然体力不支,但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他从浴室出来,扫了眼仍旧靠床坐着的怒气不小的年轻男人,想了想,还是在门边站定,面对一连串的诘问,淡漠地开口,只回应了两个字,“——抱歉。”

那还带着嘶哑的声音低沉而冷淡,尾音带着轻微的颤动,跟拨弄琴弦留下的余音似的。

这两个字却奇异地浇熄了苏南的怒火,他抬起眼来看离自己远远站着的男人,目光最后不自禁地落在了他因为浴袍腰带束紧而显露出的狭窄腰线上——

“到我身边儿来。”

君玘看着他锁在自己腰上的视线,知道既然到了这里,自己躲得了这次也逃不过下次。静默片刻便不再挣扎,默然无声地依言走到苏南身边,低头平静地看着仍旧稳如泰山般坐在床上的青年,言简意赅,“您想我怎么做?”

他的主人曾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五年的时间来让他适应月光岛外面的社会,这是非常有成效的。因为到了现在,他可以以非常正确的方式地跟其他人毫无障碍地交流。除了在萧九离面前,否则即使是跪着,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他低人一等,是个奴隶。

“想你怎么做?”苏南挑眉偏偏头,声音带着玩味儿的轻佻,“我用那三个七楼的孩子换回你一个地下一层的老男人,你总得让我觉得——物有所值。”

他的尾音轻轻上扬,仿佛在无形中划出了一个圆润的圆弧形,那种带着些玩弄意味儿的优越感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一种从没体验过生活苦楚的人才会有的态度和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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