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纹蝶 上——息栖
息栖  发于:2011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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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你们是串通的。”贝席终于明白花袭夜为什么老是抓着他不放了。原来他们两个是同坐一条船。“你可

知道那是送往皇都的东西?”

“当然。”花袭夜扬起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然我也不会轻易答应他。”

“……你这个混蛋!”贝席抓住花袭夜的领口,凶狠地瞪着他,举起的拳头却久久没有落下。

“啧!”贝席猛一咬牙,放开抓着花袭夜领口的手,起身便要向窗口走去。

然而花袭夜却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用力往里一扯,贝席便没有防备地往他怀里倒去,花袭夜趁着力道抬后击向贝席的

后颈。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在贝席倒下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花袭夜这一句冰冷狠厉的话。

第九章:逃离

夜幕降临。

此时是魁魅馆最热闹的时候。纹花龙凤的彩灯整齐地挂在廊檐上,形成一排,照亮了棕色的木长廊。光影越过廊面直

直地洒落到池塘里的荷花上,为浅淡的粉红染上一层柔柔的光彩。

身穿素衣的男侍带领着客人在弯曲的长廊上七拐八拐,手里提着的各色各样的圆灯,为夜色增添了一丝浓柔的情意。

悦耳动听的琴音不时地从远处传来,同时杂夹着嘈杂的嬉戏声。

贝席费力地扭动着双手,一阵又一阵细微的疼痛不断地从手腕处传来。粗厚的麻绳紧紧地束缚着他的手,隐约间可以

看见麻绳上点点的腥红。

最后一转,贝席终于成功地把麻绳解开,双手得到了自由,他立即从里衣里抽出一把匕首,三两下便把脚上的绳子割

掉了。四肢完全得到自由后,贝席立即站了起来,警惕地向四周环顾了一遍,确认没有异样后便迈步轻手轻脚地踱到

窗边。

看着不远处闪耀的灯光,贝席轻轻地扬起唇角,露出柔和温暖的笑容。

曾经,与某个人在烟花大会上一起分享过这场美丽的场景。

华光流年,稍纵即逝。

贝席轻笑一声,抬脚一蹦,便轻快地跃上了窗台。院子里的大朵花在微弱的灯光下颜色变得沉暗而隐动,让贝席有一

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这个时候,花袭夜正在厢房为客人们表演节目,不到深夜他是回不来的。

也正因为贝席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有逃出这里的机会。

没有犹豫,贝席转身向另一边跳下,脚尖才刚着地另一只脚便往地上一蹬,轻盈的身子凌空飞跃,在连接在一起的屋

檐上快速移动。在刚接近大门的时候,一声冷厉的声音破空而出,贝席敏捷地侧身避开,一支箭从他的耳际呼啸而过

,直没入黑暗中。

贝席还没松一口气,又一支箭朝着他的心脏飞快地冲去。贝席来不及躲闪,只能尽最大努力向下横落。然而箭还是稳

稳地插入了他的肩膀,铁与肉体相摩擦的声音让贝席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毒箭!

说时迟那时快,贝席抬手毫不犹豫地拔掉毒箭,抽出小刀在受伤的肩膀上划了几下,顿时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的扩大

汩汩地流了出来。

落地时贝席脚一软向前踉跄地走了几步,刚稳定脚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彪型大汉。那人生得凶神恶煞,一副生人勿近

的样子。他被贝席撞得后退了几步,心生怒火便大骂起来。

“哪个死东西!走路不长眼睛!”一边大骂还一边走上前来作势要揍打贝席。

贝席好歹是个军士,脾气豪爽干脆,容不得那彪型大汉这样辱骂。于是忍痛也走上前摆好打架的架势。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正在两人以眼神相互厮杀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在这个喧闹繁盛的街道上很容易被掩盖住。但两人还

是听到了,一齐转头向声源看去。

来人一袭青衣,宽长的袖口绣着蓝青色的莲花图,白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略厚的下嘴唇微微向上提着,显得性

感诱人。

“两位要打架不妨到西街那边去打,别惊扰了正在这里玩闹的百姓。”低沉厚实的声音不亚于严洛。

贝席看着来人的容貌,突然觉得有些熟悉,特别是清澈明亮的眼睛很像某个人,可是仔细观察却又说不出有什么相象

之处。

正在贝席思考着男人的相貌时,那位青衣男人却径自走上前,拉住贝席的手,笑容可拘地对着彪型大汉说道,“这位

兄弟,你也看到他受了伤,不如给我个面子,就这样算了,怎么样?”

彪型大汉冷哼一声,睨了一眼贝席,虽然神情非常不满,但是嘀咕几句后转身便走了。

看到彪型大汉走了之后,东涟松了一口气,随即伸出手扶住欲倒下的贝席,柔声问道,“你没事吧?伤得还重吗?”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贝席流血的肩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当下神情大骇。

“你中毒了?”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

贝席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男子,虚弱地点点头。

“那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去上药。”男子说完立即拉过贝席没有受伤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自己则伸手环抱住贝

席的腰部。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侍从从不远处匆匆跑来,簇拥着主子往街口走去。

进了豪宅大院,里面熟悉的景色让贝席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是……”记忆中的碎片快速地在贝席脑里划过,一幅幅熟悉温馨的画面顿时浮上眼帘。

“东涟大院。”男子牵动好看的嘴角,束起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在夜色中显得宁静详和。

“伴夏少爷!”贝席惊呼一声,瞪大眼瞳,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不敢相信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小时候和

他一起玩耍的伴夏少爷——东涟伴夏。

东涟这个家族名在龙明帝时开始出现。东涟伴夏的祖父,东涟侯,是龙明帝在位时最得宠的重臣。至今这个家族发展

得越来越强盛。不仅继承了祖上流传下来的官位,而且还另外开创了商业,经营丝绸之类的纺织业和食品业,声名大

放,直至现在。

“不知少爷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看着男子愈发清丽的面容,贝席不禁感叹时光流逝的繁快,转眼他们已由十岁的小

毛孩长大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然而男子只是笑笑,不答却反问,“你呢?军域的生活好不好?有没有吃亏?经常打架吗?吃得饱睡得足吗?”面对

男子连珠似弹的反问,贝席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少爷还是老样子,这么婆妈。”

东涟伴夏扬嘴轻哼一声,“也只有你敢顶我的话。”

“那是当然。”贝席朝男子扬扬下巴,得意地眨眨眼皮,“我们打架打到大。”

“哼,嘴巴还是这么尖利。”东涟一边嘴上哼哼一边替贝席上药,冰凉的膏药刚一触碰到皮肤,贝席神经质地颤动了

一下,心脏没由来地加快了跳动。

“怎么了?”看到贝席有如此大的反应,东涟连忙停止动作,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贝席摇摇头,抬手便要匀开膏药,却被东涟一把抓住。

“我帮你弄。”东涟放开贝席的手,继续替他上药。

“可是……”贝席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现在你是伤员,理所当然要安安静静地待着,乖乖别说话,不然毒素会

散得更快。”

贝席苦笑一声,神情复杂地看着正在专心做事的男子,“……这也算是命令之一吗?”

“当然。”用绷带缠完最后一圈,伴夏便把褪到贝席肩膀上的衣服拉上,无意间看到了男子背后隐在衣服里的红色痕

印,心下疑惑便想把衣服褪下看个清楚。

贝习注意到对劲立即阻止伴夏,“……等……”

“那些红痕是怎么回事?”伴夏皱眉的样子很是好看,黑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异常有趣。但贝席却无暇顾及,只见他

紧紧地拽着肩衣,紧咬下唇,死活不让男子褪下衣服。

“让我看看。”看见贝席这么顽固,伴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柔了语气,“那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

?被谁打的?”

“……没事的,伴夏少爷。”贝席缓缓吐出几个字,明显底气不足。

怎么可能会没事,被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妖艳的男人又鞭又打,是男人都不会觉得好受,特别是像他这种充满刚阳之

气的男人!

“我真的没事。”虽然在心里是这么想,但说出来却是另一番事,“我是个军士,如果连这点小伤都忍受不了的话,

我又怎么能对得起军域这个称号呢。”

“……你呀。”伴夏似是妥协地叹口气,苦笑道,“总是这样爱把事情埋在心里,也总是默默地承受痛苦。”顿了顿

突然俯在贝席耳边,声音低缓而迷离。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受虐狂。”

贝席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推开伴夏。

一瞬间他竟然看到了那个妖艳美丽的男人,在他耳边低语,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

“贝席?”被推开的伴夏疑惑地伸手在贝席面前晃了晃。

“……恩,少爷?”贝席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他连忙道歉。

伴夏却笑笑说不在意,只是很担心他的箭伤会不会影响头脑。

“少爷,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刚才你在发呆呀。”伴夏半支手撑着下巴,笑得人畜无害,“不过你发呆的样子好可爱。”

“胡扯。”被男子这么一“夸赞”,贝席不自然地别过头,小声辩解道。

“对了……”伴夏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凛,“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中了箭?”

“我……在办事。来这里催促一位官吏交粮。”

“交粮?”

“他是西戎府的府长,田博义。”贝席顿了顿,黑色的眼瞳划过一抹怪异的冷光,“不过前几天已经把粮食送上去了

。”

“……哦,那就好。”伴夏似乎松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平柔,“既然你来了这里,不妨多留几天,顺便养伤。而且后

天这里还会举行商曲大会。”

“商曲大会?”

“最近几年才开始的,类似于灯会,大陆上各国的商人都会聚集在这里进行交易。”伴夏露出神秘的笑容,“到时候

会有很多好东西展示,这也是我从皇都赶回来的原因。”

“少爷……”贝席惊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锦绛不是不能随便离开皇都的吗?”

“厄……这个,我在办正事。”

所谓锦绛,是帮助皇帝处理司法的官吏。平时一些难解的案件通常都会从各个府城诉上到中央交由他们处理。他们是

一群非常聪明的人,但身份复杂,他们拥有很大的权利,一旦掌握有足够的证据便可直接进行审查。他们的首领叫作

首绛。

第十章:军域

皇都珙洛

军域府

细雨蒙蒙,温暖的空气中杂夹着甜腻的回潮味飘荡在皇都里。

朦烟嫋嫋,白蒙的烟雾从一个精致的棕色木盒里细碎地旋出来,曲扭着身形缓缓上升,刚碰到雕花的天花板便霍然散

开,消失祢尽。

琉墨静静地跪坐在光滑明亮的木地板上,闭目养神。棕褐色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宽阔的肩上,迷卷而慵懒。精雕细琢

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从微微聚拢的眉毛上不断发出浓烈的强势,宛若皇者。

雕花镂空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立即走进来一位身穿军色便衣的男子。

“首域!”男子跨出右脚,曲起膝盖单脚跪下来,声音干脆响亮。

被手下这么一叫,一副悠闲状的男子缓缓地盍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闪过一抹深绿——男子有一双漂亮的孔雀石般的

眼睛。

“南部密令,确定蒋义要谋国,前几日有同伴查到运送往皇都的假粮是西戎府号的,现在已派人继续跟踪,请首域指

示。”

琉墨盯着垂头不语的手下,久久不语。

门介静静地单跪在地上,额际已微微渗出汗珠。他小心地滑动了一下喉结,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坐在榻上的男人的回答

琉墨,在皇都内众所周知。他是军域的头头,身怀绝技,武功高强。既会旁门左道,也懂暗耍心计。虽然是一介武人

,但是却长着一副好皮囊。浓眉细眼,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不一般的幽雅气息。他给人的感觉是艳丽,稳重以及强势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在脑里却在计谋着一个个精准的决策。既使有时你不认为他在思考,但是从他嘴里不时冒出来

的计策会把你吓得心悸。

这个男人,城府极深,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帝,就是任用了这种难得的人才,才能有机会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门介。”男子淡淡开口,声音迷离却悦耳,让人沉醉,“告诉他们,不用监视。等到西戎府的号粮运到皇都的时候

,你立即派人把它隔开,送进密室里,我要亲自检查。”

门介有些迟疑,但没多想便朝男子恭敬地一拱手,声音响亮而坚定。

“尊令。”说完便起身退下,却与匆匆赶进来的少年撞了个正着,来者揉头尖叫了一声,睁眼瞪着门介,“门介,你

走路不带眼的吗?你撞得我好痛!”

门介当下黑了脸,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回瞪了一眼少年便急急走了出去。

格息朝门介的背影吐吐舌头,不满地嘀咕几声。既而想起了什么,蹲下来双臂环抱住双脚,歪着头神情复杂地看着男

子。

“琉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过了许久,少年才缓缓开口,带上看好戏的眼神。

琉墨抬眼睨了一眼少年,不语,深绿色的眼瞳却在一瞬间闪过一抹冷光。

“伴夏不见了。”少年双眼弯成月牙状,好看的嘴角翘得不能再翘,一副纯洁可爱的样子。但是认识他的人却真真实

实清楚他的真面目。格息是一名17、8岁的少年,目前担任副绛一职,专门审问犯人从而从他们嘴里得出信息来协助首

绛办案。外表虽然是一副朝气蓬勃、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他的内里却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每次一旦不能从犯人或

间谍嘴里问出什么,只要找上他一切都好办。不出半刻他便会笑嘻嘻地跑来告诉你想要的信息,而往往人们都会隐约

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而且第二天那名犯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

既然是间谍,只要逼他说出口供,管他生死什么的。久而久之,查办处的人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破功的效率

也越来越高。不出几个月,这个17岁的少年便稳稳地坐上了副绛的位子,他的能力也仅次于东涟伴夏。

听到“伴夏”这两个字,男子毫无表情的脸终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便不露声色地恢复了原状。只见他抬手拿起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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