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第一部)——夜灯
夜灯  发于:201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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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不是挺好的,”茗姐小心的问,

“你懂什么叫羞耻吗?连死都不能洗刷的感觉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低低的说道出了门。

第五十六章

出了门,冷风迎面扑来,我在黑暗处站了一会,确定了方位正准备走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张平对我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拉着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没事吧!”张平张嘴就问,还摸了摸我身上,

我挥开他的手,摇了摇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不放心你,刚才我看见茗姐和老板急匆匆的跟在你后面,心想他们不知要怎么处置你,就过来守着,不过奇怪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他们竟肯放你走,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亏我还担心的想撞墙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了,人人都在猜你是谁,”张平忧心忡忡的说,“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程度,那个‘车神’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很傲,从不理人,这里的女人都跟疯了似的迷他,他身边也从没断过女人,没想到他会开口说那种话,不过也难怪,谁让你打扮的那么新潮,这地方,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

“我弟弟他们还好吧,我们要回去了。”我打断了张平一连串类似唠叨的话,看的出,他很兴奋,也许对他来说,这很刺激,可我已经厌倦了眼前的一切,我需要远离这里,看一点真实的东西。

“他们?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吴姐常去的地方。”

“恩”

张平走着走着突然看着我笑了起来,却又不说话,神神秘秘的。

“张平,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快就从那间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本可以就这么离开的,却偏偏坐在那等?”我问身边的张平。

“哦,为什么?”张平果然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停下来,转身说,“张平,我很感激你,今晚的事你一直在我身边照料并没有走开,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亏。”

“那里,你是我带来的,我当然要罩着你。”张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不过,以后这些问题都只能放在心里,不能问也不能想,有人问你就说不知道。”

“可,为什么?”

“我和你老板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内容我不能和你说,如果你还想活的自在也不要再问,至于我为什么要坐在那里等,是因为我知道我能处理好这一切。”

“那六哥那里?”

“老板会去考虑的,你不用去管。”

张平似懂非懂的想着什么,我等他快想的差不多了,“张平,我今晚都和你在一起,干嘛了?”

“不就是去……”张平见我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放出一道光,“不,不,我是说我们晚上在车库呆了一晚上,没,没干什么。”张平不觉嘴里改了口飞快的说着。

“恩,那我们走吧!”我点点头,张平缓过劲来,莫名感到些恐惧,在老板面前他都没这么乖过,不禁在边上偷偷的看着我。

“你准备一直这么看着我吗?”

“对,对不起,”张平慌乱的收回目光,“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样,你好像比我们更,更,怎么形容呢,更厉害一点。”他比画了个动作,我听的一愣,“说什么呢,快走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张平见我把他的话不当回事,直追着我说是真的,我口里冷淡的应着,直到他无趣的不再和我说这个话题了,领着我向山下的另条路走去。

第五十七章

张平和我下山途中被几拨人拦住,看清我们的脸后倒也没多为难,就让我们过去了,张平好奇张口想打听,被我死拽着后领拖到一边,到地方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离山顶不远处,灰暗的灯光照射下,可看见下面疏散的站着十几黑影,这里是山间盘道的第一个拐角,弧度不大,地形窄入宽出,难怪有人会把这当做看台。山路两边的山坡斜陡,杂草丛生,可供人站的地方不多,人们大多两个三个一伙的找地方分散站着,黑暗里谁都看不清谁的脸,这里和山顶喧闹的赛场相比显得那么的冷清。

“在那!”张平指了块大石头给我看,离的远就看见上面灰蒙蒙一团东西,张平告诉我,如果猜的不错,吴姐和弟弟就在那块石头上,山涧里隐隐传来发动机高速运转马达的声音,赛车手们从山下转回来了,为首的那辆车更是速度异常的快,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利落的转过了上个弯道向这里驶过来,过弯时车身几乎是紧贴着地面,动作干净,不拖泥带水,看的人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山坡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等待着最关键时刻的到来。

鬼使神差般的我的视线从黑暗潮湿的山路移到了那块大石头上,一个黑影,正站在那团东西后面,然后那团东西迅速分成了两个,其中一个从山坡上翻滚着朝山道上掉落,“小陆”一个女人在黑暗里惊恐的大叫,听到那女人的惨叫声,我心头一震,不自觉跟着那团不断向下滚落的物体追了下去,张平不能理解的在我身后呼叫着,紧接着是草堆里嗦嗦的声音,他顺着我的足迹也跟了下来,一切就像是慢动作在我眼前发生,那团东西正好砸在以高速转弯的赛车手的身上,车子和人一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摩托车冒着火花,撞在山壁上,打了个转又朝着反方向滑了回来,所有人都失声尖叫,摩托车手翻倒在路上一动不动,而砸落在车手的那团东西外形分明是个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快速滑回的摩托车狠狠撞了那人的脑袋一下,事情发生的是如此之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后面的赛车听见人们的呼叫声,因为发现的及时并未酿成严重后果,不过现场还是乱成了一锅粥,“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我心里默念着,腿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功能,现场一片狼藉,摩托车损毁严重,撞的面目全非,到处可见的是粘稠的血液,血腥味浓烈的连成人都想吐,不在现场你无法相信人身上竟然有这么的血可以流。

“宋天陆”那个人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他是我弟弟,我扑了过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他,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微弱但还有气,我知道他需要尽快的抢救,不然生命会有危险。

冷静,冷静,宋智祥,你现在不是个孩子,你有专业医师的执照,你可以救你任何想救的人,只要你够冷静,吸气,呼气,对就这样,慢慢平静下来,我默默对自己说道,极力凝聚分散的注意力,控制住不断颤抖的手。

“他怎么样了?”有人着急的问,我仔细检查了他的头和四肢,以头部撞伤最为严重,我轻轻抬起他的头后仰,擦拭了一下他脸上的血迹和泥沙,发现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我脱下衣服覆盖在伤口上压迫止血,又有血液和脑脊液从鼻、耳、口、眼中不停的流出,“他,是不是快要死了?”那个人失声问道,不,我不会让他死的,我想这么开口说,可我却像被堵住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五十八章

“快,马上把车开过来。”老板得到消息后匆匆赶了过来,就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不能不让他头疼,知道有人受伤后忙交代着手下安排车子,

周边的人越聚越多,不停向这边靠拢,人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场面吵翻了天,老板迫不得已让自己人围成一个人墙,将现场多余的人清出去,只留下相关人员。

“是你!”老板查看完了那边车手的伤势,走过来想看看这边的情况,一眼看见了我,“他是你什么人?”

“老板,他……是他……弟弟。”一边害怕的直打哆嗦的张平接口说道,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场面,

“你身边怎么总有事情发生?”老板板着脸说道,又看了看我怀里的伤者,发现事态严重性,“他的伤势很重,要马上救助。”

接着说,“这件事不能瞒,要告诉你父母,你马上回家,我们在镇上的医院会合。”

“不”我抖着嘴唇回答,“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怀疑可能是颅底骨折,万一路上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我可以对他做心脏复舒!”

“张平,你去!”老板沉思了一下说,

“老板,可……我不认识他家啊!”

“我家就在吴大叔对面。”

“可,可……”张平见着眼前一地的血就犯晕,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可又找不出理由拒绝,

“嘟嘟”一排排人头耸动的后面,一辆小轿车缓缓开了过来,

“没时间讨论了,就这样办,张平,我让人送你去他父母家,你,”老板对我手一指,“赶快上车!”

张平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我和另一个人小心的把弟弟抬进了轿车后坐,老板坐到了驾驶座位上,而副驾驶上坐的是另一个伤者,低垂着头,看不见脸。

“他怎么样?”车子开动后,我还是开口询问了老板另位伤者伤势怎么样,毕竟他是被连累的。

“死不了,出事的时候,戴着头盔和护膝,只是肋骨断了几根,现在昏过去了。”老板在前面说道,过了一会补充道,“你应该庆幸,他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然,你现在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了,”

说话间车子驶出了人群,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超高速度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

“他是……”我哑口,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赛场上有谁能轻轻松松甩开对手那么大的距离,没有半点吃力,只有他。

“恩,”老板的鼻子哼了一声,车子越开越快,景物在窗口飞快的后退,“现在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板波澜不兴地问,

“我也很想知道。”我边注意弟弟的呼吸、脉搏边回答,

“别和我玩花样,不然我很难帮你!”老板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只手放在挡位器上,不时的变换着挡位,目光冷峻。

“我只知道事情的一半,另一半我并不知情,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极力冷静的回答,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弟弟的呼吸刚刚停止了,我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紧弟弟的鼻孔,左手掌轻压他的前额,使头部保持后仰姿势,缓缓把气呼入他口中,反复进行;直到又听到他的呼吸声,短短几分钟,我累到几乎虚脱,就是这样我还是丝毫不敢放松,听到弟弟偶尔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我才能确定他还活着。

老板在后视镜里冷冷的看着我,他的眼光近乎怜悯。

“你,信不信命运?”我擦着从弟弟脸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问老板,我现在身上已经全是血了。

“命运?”

“就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发生的事情。”

“不信,我只相信未来掌握在我手上。”

“是吗,以前我不信的,现在我,信了。”我低头看手表,凌晨两点一刻。

第五十九章

我环顾着这个所谓的镇上最好的医院,破旧脱落的墙壁,简单陈旧的设备,狭小的手术室,迟钝的救护人员,在我眼里连个三流医院都算不上,老板的车五分钟前冲进这里,值班间里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我知道我没有选择,这里可以没有医生,护士,可是这里有血袋,有抗生素,有消炎药,有手术器械,这些足够让我将弟弟的病情缓一缓。

当老板四处忙着找人,特别是医生的时候,我在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护士面前表演了一次活生生的头部缝合手术,那个年纪五十的老女人吓的当场昏了过去,我满身是血的站在手术台前,抬着手,对后进来傻站在门口的年轻护士说,“B型血,1000CC,快。”

慢慢的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我没有精力分辨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我只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没人给,我就一直说,说到我拿到我要的东西为止,至于谁去拿的,到哪里拿的,我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时间关心,这个医院设备简单的让我想自杀,没办法拍X光,弟弟脑袋里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帮他止住了血,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看见老板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抽着烟,

“医院里不准抽烟!”我走过去,从他口中取下了烟,放进自己的口里,贪婪的吸了一口,“咳咳”因为吸的太用力了被呛了一下。

“你不是说医院里不准抽烟吗?”

“这也叫医院。”我仰面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老板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上,“还是昨天,我一直很讨厌小孩子抽烟的,明明那么小,却不学好,可是我看见你抽烟,竟然不会感到不自然,就像已经看过你抽烟无数次了,”

“老板……”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的话,“就在刚才,我从被窝里拽出来的医生,告诉我,他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自己带了个医生来,虽然很年轻却医术精湛,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医生都好,还问我那个医生是不是大城市里来的,能不能让他留下来。”

“我当时很奇怪,走进了手术室,在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全是医生,所有的人都围在手术台前,不,应该说是围着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穿着一身运动衣,外面罩着大大的白大褂,衣里衣外全是血,戴着口罩,表情专注,动作快而灵巧,不知疲倦,眼里没有别人,没有自己,下命令的时候声音冰冷而清晰,没有人去质疑他的话,所有的人都依赖着他,我想这些人都怎么了,没看出那个人只有十几岁,还是个学生吗,他比你们所有人都小吗,可我走近了一点就明白了,那个年轻人打开了他弟弟大半个脑袋,”

“我觉得我一定是眼花了,不然就是这个世界疯了。”老板用一只手盖住他的脸,难以置信的说。

第六十章

“这个世界没有疯,你只是,遇见了我,”我身心疲惫的说,“我一直都是,都是,不对劲的那个,咳咳”“你还好吧!”老板担忧的看着我满眼的红血丝和眼底重重的黑眼圈,顺手掐灭了我嘴里的烟。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我艰难的说着,眼皮直打架,“对了,慕长风他怎么样?”

“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需要静心调养,现在正卧床休息呢,我准备等下去联络他底下那帮人,你弟弟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完,我只是出来透透气的,”“不好了,医生,病人突然发起了高烧,”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冲了出来,面带焦虑的跑到我面前,我回了一下神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对我说话,立刻起身走回了那间小房间,连个招呼都没来的及和老板打,老板揉了揉脑门,觉的头还是有些疼,“怎么回事?”

“病人突然体温过高,”一个人回答,“血压多少?”

“不……知道”“脉搏?”

“不……”

“你们到底有什么,”“能用的全在这里了,”我抬头第一次看清楚了四周的摆设,一张手术台放在屋子中间,旁边是一个放手术器械的小推车,最后就是一个心跳监视器,这么一个简陋的,细菌滋生的地方,真的可以把弟弟救回来吗?我全身充满了无力感,“对他进行物理降温,拿些冰块来,还有给他打些消炎药,我马上回来,”我用力的推开门,脱下那满是血迹的白大褂,走过用旧木头铺的走廊,来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大口的吸着气,“怎么了?”老板不放心我,还是跟了出来,“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他快要死了,就在我的眼前,”我转过身对着老板捏紧了拳头,嘶哑着说,“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是在手术室里一直很有把握的样子吗?”老板沉声说道,“我只是在赌,其实他的情况很危险,脑子里有没有血块,不知道,伤口缝合的紧不紧密,不知道,有没有感染的地方,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走钢丝,你知道吗,”“那你就接着走,只要你弟弟还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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