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第四卷 下)——耳雅
耳雅  发于:2012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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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大和尚玄悲方丈躺在地上,小四子正用一块白布压着他小腹上的伤口,已经满手都是血了。

太后目瞪口呆站在一旁,地上有刀。

箫良正在屋顶上张望,远远看到公孙他们来了,就喊,“师父来了,槿儿,方丈怎么样了?”

“让爹爹快点来!”小四子见方丈的样子像是要不行了,就对着箫良嚷嚷。

赵普到了山下,带着公孙一跃上山,展昭和白玉堂也到了,一起上去。

院门口的人自动分成两边,公孙急匆匆进去,走到玄悲方丈身边查看,就见大和尚伤在要害,血流不止,一皱眉,先扎针给他止血。

“太后。”赵普到了皇太后身边,问,“怎么了?”

太后阴沉着脸,“哀家叫人陷害了,先救方丈吧。”

赵普心中有数,一旁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山下骚乱,说是包拯到了。

展昭拉着小四子和箫良到一旁询问,白玉堂走进厢房,看刚才的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出什么事了?”展昭问两个小娃。

小四子在一旁用个帕子擦手上的血,箫良告诉展昭,他们一大早随太后和几个影卫叔叔到法光寺来,太后想要上香,还说是有些烦心事想问问玄悲方丈。

上香的时候还好好的,玄悲方丈在一旁作陪,随后两人进入了弥勒殿”的内室,关门详谈。太后没让任何人跟进去,箫良和小四子就在院子里头玩耍,几个影卫在四周守卫。

可没一会儿,就听到太后叫了一声,随后就看到门被推开,玄悲方丈捂着伤口跌跌撞撞从屋里出来,太后手里拿着刀跟着。

当时院子里有不少求签解签的人,外头还有来上香的善男信女,都目睹了这一切。

“你们没看到可疑人物么?”展昭问。

箫良摇头。

还有一个影卫走了过来,低声说,“太后身体弱,玄悲方丈身体康健还会功夫,不可能是太后干的!另外我们在四周守卫,没有人进入,可见那人是早就埋伏在弥勒殿里的了!”

这时候,公孙命影卫将止了学的玄悲方丈抬进内室治疗,边喊了一声,“小四子,水!”

“唉!”小四子赶紧到井边打水,和箫良一起跑进屋子给公孙打下手去了。展昭走入弥勒殿,找正在查看的白玉堂。

这时候,包拯已经上了山。

他刚收到消息,知道这次可能有人针对太后,这事情不太好办啊。

“太后……”包拯刚要开口。

太后轻轻一摆手,“哀家随玄悲方丈进入了大殿,还未坐下,突然从里间冲出一黑衣人来,刺伤了方丈,将刀放入哀家手中之后就从后边逃走。玄悲方丈不知为何,不呼救,而是反方向冲出了大殿,哀家只好跟上。”太后说着,摇了摇头,“事实就是如此。”

包拯点头,“太后,此事亟待查证,不过……”

“公事公办么。”太后笑了笑,“哀家知道,包卿不必客气。”

包拯叹了口气对下属一摆手,王朝马汉面面相觑,走过来,赵普亲自陪太后回开封,等待事件查证清楚。

……

大殿里,白玉堂边转边说,“猫儿,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你是觉得,玄悲方丈内力深厚又有功夫,为什么会防备不了人偷袭?”展昭问。

白玉堂点头,“江湖人谁不知道玄悲方丈功夫不差?这样的高手,被太后袭击成重伤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偷袭,也可以点了自己穴道止血等死,怎会就那样放血等死。”

“嗯,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正一筹莫展,就听外头有人嚷嚷,“让我进去!我看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往外走,只见院门口,有个胖乎乎的黑丫头正跟几个影卫争论,“让我进去,我看到了!”

展昭对守卫点点头,他们就将那丫头放了进去。

白玉堂不认识,展昭倒是认识,那天在赏琴大会上瞧见了,正是特穆里的妹妹,特穆燕。

“特穆小姐。”展昭很礼貌地对她拱拱手,问,“你看到什么了?”

特穆燕搔搔头,伸手指着后山,“我刚和我哥一起来的,他说要我去求姻缘签我就跑了。到了后山有些渴,就看到口水井。我还美呢,想去喝口水,没想到‘蹭’一下,水井里蹦出了个人来,黑衣服的还蒙面。我喊了一嗓子,那人看见我就跑了,是个女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是女的?”

“可不是!”特穆燕很肯定地点头,“虽然蒙着脸呢,可是有胸有屁股的,眼睛还挺好看,铁定是女的!”

“咳咳。”展昭和白玉堂咳嗽了一声,这姑娘还真什么都不忌讳。

“那口水井在哪儿你还记得么?”展昭问。

“记得记得!”特穆燕对着两人招招手,“我带你们去啊!”

三人刚出门,就碰上了来找妹妹的特穆里,“哎呀,你又上哪儿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特穆兄。”展昭跟特穆里拱手。

“他叫特穆里,不叫特穆熊!”特穆燕凑上来更正,展昭和白玉堂都想笑。

“唉……”特穆里都直摇头,“二位见笑了,我这妹妹太傻了。”

“你才傻呢,我带你们去看去!”特穆燕说着,就带着众人往后山的山坡走,果然,找到了一口水井。

这水井乍一眼望下去是有水的,并非枯井,可仔细看,水面离开井底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展昭撑着井壁一点点下去,到了底部往里一跃,落到了一平地之上,对上边招手,“有地,和之前的一样那种水渠!”

白玉堂也跟着下去了,特穆燕也想跟下去,被她哥哥一把拽住,“唉,等等,那两人是谁你知道么?”

特穆燕眨巴眨巴眼睛,“呃……红衣服那个是九哥的朋友,那天介绍了,那个白衣服美人儿是谁?”

“啧,你好歹矜持点儿啊!”特穆里道,“这两个,一个叫展昭一个叫白玉堂,都是好男人,有没有看上的?”

“你又来了!”特穆燕撇了撇嘴。

“我不管,总之娘交代了,这次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嫁出去!”说完,瞪了她一眼,“矜持知道么?矜持!”

“哦。”特穆燕点点头,随后纵身往井里一跳。

特穆里想拦都拦不住,暗道一声--糟了!

展昭和白玉堂正想弄个火把照明,就听到“噗通”一声巨响,水花溅起老高来。

两人傻呆呆地看着一头直接栽进了水里的特穆燕,水井上方的特穆里抚着额头叹气。

特穆燕要不容易从水里冒了头上来,用手搓把脸,仰脸打了个气震河山的喷嚏。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过去将丫头拉上来,心说,这也太愣了。

特穆燕上来后一身水,哭丧着脸,“晦气死了,水里还有个死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一起问她,“什么?”

特穆燕指了指水里,“有个死人在里面,我刚刚看到了。”

展昭微微皱眉,这水也不深,上头特穆里听到了,就去一旁的竹林砍下了一截长长的毛竹杆子来,扔到了井下。

展昭用毛竹在水里撩拨了几下,不一会儿,真的扒拉起了一具骸骨来。

尸体早就烂了,肉都没了就剩下骨头。展昭又拨弄了两下,勾到了什么特别沉的东西,皱眉往上用力一挑……一个包袱背扒拉了上来,白玉堂眼疾手快,用刀一把接住,放到了地上。

特穆燕就在一旁呢,伸手打开了那包袱一看,“哎呀妈呀。”

展昭和白玉堂也是一皱眉,就见那是一包袱的金银首饰。

白玉堂蹲下,拿起其中一间金饰给展昭看,又从怀中拿出了昨天在山阴县房顶上捡到的那枚镯子,两下一对比--竟然是一样的器物!

“什么人!”

这时候,井上传来了特穆里的叫声。

“哥!”特穆燕赶紧窜了上去,展昭和白玉堂也追出去。

特穆里追到竹林边,甩着脑袋,“大白天的见鬼了!”

“见什么鬼?”展昭和白玉堂都问。

“一个白影,飘走的!”特穆里拍脑袋,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看到这种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让他去叫开封府的侍卫来这里,再仔细打捞一遍,他俩则是又回到了井里,循着地下水道往前走,在尽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台阶。

两人上去后,推开了一块盖在地上的石板,出去一看,竟然是在弥勒殿的一块屏风后面!

绕过屏风走出屋子,又回到了刚才的院子,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皱眉,竟然是一条密道,那个刺客,估计就是从这条密道进来,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

这时候,隔壁公孙走了出来,擦着手,也皱着眉。

见他神色,展昭和白玉堂都问,“大和尚出事了?”

公孙摇了摇头,“玄悲方丈没事……救活了。”

两人点头--那就好。可见公孙依旧愁眉不展,就问,“怎么了?”

“嗯……”公孙突然问,“玄悲方丈是什么出身?”

“自幼就被丢弃在法光寺门口,是被上一任方丈收留的。”展昭回答,玄悲方丈也算德高望重,江湖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常伴佛祖的人。

“可是……”公孙有些不解,“为什么大和尚身上有纹身?纹的还是个女人?”

展昭和公孙一愣,张大了嘴。

公孙说不明白,就让两人跟自己进屋。

玄悲方丈此时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因为治疗衣衫敞开,只见他的右边胳膊上,纹着一个女子的侧影。那女子身形玲珑风情万种,手中还抱着一张古琴。

展昭叹气,“这年头……连和尚都跟风流沾边。”

白玉堂却是盯着那纹身看了起来。

展昭皱眉,“干嘛呀,纹身上的美人你也认识?”

白玉堂无奈,“不是,我是看那张琴……”

“琴?”展昭不解。

公孙笑了笑,“白兄好眼光,那是张古琴。”说着,问展昭,“展兄不觉得眼熟?”

展昭摸着下巴仔细一端详,“啊!那天落歆夫人弹的琴?”

“可这人不像落歆夫人。”白玉堂摇头,“而且这纹身看来并不新,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画上的,可能是当年那张古张琴真正的主人。”公孙浅浅一笑,对两人眨眨眼。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惊--是月和夫人?!

展昭突然眼睛亮了亮,凑过来跟白玉堂说,“宫闱秘史啊!”

白玉堂望天。

20.赵祯

太后涉嫌杀人,杀的还是大和尚,德高望重的法光寺玄悲方丈,这还得了?一时间,整个开封城都炸开了锅。

当然,众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赵祯自然也知道了。

影卫跟赵祯讲述了事发的经过,赵祯坐在书桌后面,轻轻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没动声色。

等影卫门都说完,跪下令罚,赵祯只是摆了摆手,“都下去吧,严加守卫,别让人靠近太后。”

几个影卫面面相觑,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竟然不责罚?连薪俸都不罚么?看了看赵祯身边的陈班班,见老公公对他们点了点头,几个影卫只好都退下了。

“皇上……”陈班班还想说话,赵祯摇了摇头,示意身边所有人都退下。等所有人都离去,书房门关上后,赵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你之前说,落歆那日暗中跟着白玉堂?”

“是的,皇上。”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黑衣人来,是赵祯的近身侍卫南宫纪,赵祯有好几个近身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随侍赵祯已经多年,忠心耿耿。

“她跟着白玉堂,做了些什么?”

“似乎是想跟他说话,但那日展昭突然出现,她便离开了。”南宫纪低声道,“白玉堂武功太高,属下不敢跟太紧,只是落歆夫人似乎相当在意白玉堂。”

“呵呵。”赵祯笑了笑,“这倒是不稀奇。”轻轻一摆手,“你再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

“是!”南宫纪下去后,赵祯独自出了书房,对守在门口的下人说,“去趟开封府。”

于是,摆驾开封府。

此时开封府里也是一团乱,关键是门口还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赵祯悄悄往后门进的。包拯亲自去迎了进来,带到内室与太后见面。

此时,展昭和白玉堂也回来了,玄悲方丈也醒了过来,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又晕了过去。

开封府外围观的百姓,很快就听说是有人暗藏房中刺杀方丈,已经找到密道、方丈也没死,太后是被诬陷的。众人本来也不怎么相信年迈又体弱的太后有这能耐,可说了,太后要杀人,何必自己动手呢,也就都渐渐地散去了。总之有惊无险,赵祯也暗暗感慨--逃过一劫。

包拯找来了八王爷,让他看了玄悲方丈胳膊上的纹身,王爷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当年的月和夫人么。赵普也点头,说是有些印象。

再加上密道、那包从水里捞起来的珠宝,以及水井里头的枯骨,众人就等着大和尚再恢复些,详细解答了。

公孙在仵作房里验那具骸骨。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进去。

“有没有线索?”展昭问。

“嗯。”公孙指了指骸骨,道,“这人腿骨弯得厉害,一看就是常年打坐的,头顶上还有戒痕,应该是个和尚。死的时候也就二三十岁吧。”

“是个和尚?”展昭纳闷,“为什么死在水井里?打水跌下去淹死了?”

公孙耸耸肩,“他是叫人打死的!”

白玉堂和展昭仔细查看了死者肋骨上的伤痕,立刻皱眉--此人被掌击毙,掌印几乎留在了肋骨上,十分完整,想必是这一掌击碎了内脏导致死亡。这种功夫,似曾相识……

“铁掌门。”白玉堂淡淡道。

“陆铁心么?”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蹙眉,问公孙,“这人死了多久了?”

公孙耸耸肩,“我可不知道,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很难确定了,有可能五六年,有可能二三十年甚至更久。”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那就无从考证了。

“铁掌门用的是铁掌,江湖上还有人是用这种功夫的么?”公孙问。

白玉堂想了想,“罗青山似乎也用铁掌。”

“对。”展昭点头,“他是陆铁心的师弟,当然,不是亲的,但同样善于使用铁掌。”

“罗青山死于鎏鹤翎这趟鬼镖,而陆铁心又不惜名誉地将罗鸢从身边赶走,还要她连鎏鹤翎一并带走。”白玉堂摇了摇头,“看来这其中,未必只是因为陆铁心真小人伪君子那么简单吧?”

展昭也点头,“当然了,蝎九天干嘛要杀有鎏鹤翎的人,这更叫人好奇……你不是跟他有交情么,能找到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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