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空烟水流(穿越)——月雨夜
月雨夜  发于:2012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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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人好像越来越重,脚却好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眼睛也有些模糊了,还有多远?

我咬紧牙根。感觉腰上好像有股力拉着我,往前又颠出几步。

小白!小花!

两匹马赶在我前面,用绳子拽着我。

果然好马!

想一想,这样还是可行的,在我几乎没力气的时候。

我苦笑:谢啦!小白小花,总算没枉费我疼你们。

只是,等下不要摔个狗吃屎就好。

能见到不远处模模糊糊的几栋房子的轮廓了,快到了,再加把劲儿。现在几乎变成半拖着庸了,他的两只脚在地上划出痕迹,对不起,实在没力气了。

咚!

我把庸往床板上一放,碰出这么大声响。我抬手擦擦脸上的汗。

把他的脚抬上去。用毛巾沾冷水冰敷他的额头。解开他的衣衫查看伤口。

伤口处净是黄黄的脓水,夹杂着几丝鲜红,有点不敢看。果然化了脓,昨天那么闷着它。替他擦干净,现在就等大夫了。

“还好,伤口虽然恶化,但不是很严重,以后小心一点,尽量不要让伤口浸到水。还有,最好在伤还没好的这几天休息一下,别急着赶路,对他的伤没好处。烧也退了,不过,药还是得吃,饭食记得清淡点,多喝些粥有益无害。”

“就这样吧,好好照顾他!”

实在是感激涕零,我一直把老大夫送到门口,心里想到:我遇到的大夫都这么好,实在太好了!

就这样,等喂完今天的药,服侍他睡好,一天又过去了。

累死了,活动活动筋骨,甩甩酸了一天的胳膊,扭扭僵硬的脖子,能够听到‘咔咔’的声音。

想起今天的事真是万幸,幸好我早发现庸的情况恶化,幸好我还能够把庸背到这儿,幸好这店家是好人,马上帮我请了大夫,幸好大夫也是好人,一切的幸好才能让庸现在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睡的安稳。感谢这一切!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庸,庸,晚安,有个好梦!

……

我瞪大眼睛,看着庸从长如蝶翼的睫毛一眨一眨,到狭长的双眼慢慢张开一小缝儿,最后完全张开至炯炯闪动,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神圣,那么美好,那么感动,泪就挂在眼角处,然后慢慢滑落,滴在手上,滚烫滚烫的。

庸从被窝里伸出手,替我揩掉脸颊的泪。他没有笑,还是那样淡定,静静地,给人一种没有什么事的感觉。看着他,我觉得我现在能回答他上次醒来时问我的问题了。

他说:“为什么哭?”

我会回答:“是因为高兴,因为庸醒来了,因为高兴而流泪。”

刚刚才醒过来的庸起身,掀掉棉被,下床,拿起外衫,

我先是一愣,想到他要干什么后,伸手,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外衫,抱得死紧,大声叫道:“不准走,我们还要在这里休息几天,这几天直到你的伤好,就是不准走,谁来了也不准走!!乖乖留在这里养伤!!”

太过用劲了,有点气喘,我想起庸上次也这样,一醒来就要走,我听从了他。为此,我现在很后悔,所以,这次,我绝不妥协!

我定定的看着他。

然后,他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扩大,最后

笑了!

庸笑了,如春风拂面般柔和,如阳春白雪般灿烂,如小桥流水般温暖。没想到能够看到他笑,这是他第一次笑,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笑,笑的这么纯粹,没有杂念,毫无掩饰的地笑。仿佛全身笼罩着柔和的金色光芒,那是种让人陶醉,让人幸福的光芒。

我,看呆了,不自觉,眉角弯了,眼角弯了,嘴角弯了,笑将起来。

突然,

他收起笑颜,不笑了,深邃的如同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的双眼望着我。

他不动,我也不敢动,就这样站在原地,像被什么吸引住一般。

“小豹子!”他说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他从我手里拿过外衫,径直从我面前走过。

“我说,小豹子。”仿佛清风在耳边呢喃,但,就是听不清。

“什么,你说什么东西?报纸?”我是不是耳朵不好,怎么还是没听清楚。

他走过去,留下两个字:“如厕!”

转头回眸:“怎么,你也想来?”

我撇过身去,低低着脑袋,脸有些发烫。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我也是男的,脸红个什么,有什么好脸红的。还有,

他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第六十一章:无端争吵

这几天,庸还需要静养,我又没有生病,除了伺候他三餐一药,好像也没什么事干。我就想,不如出去赚点外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阵子为了庸的伤又花掉不少钱,能挣一点是一点,谁知道我们以后还要找多久才能回去,所以以后的花费恐怕就要这样赚一点花一点了,还得我努力干,总不能叫庸堂堂天魔宫宫主给人家当手下,干粗活吧。

我也没什么手艺,又干不了什么重活,所以当个客栈里给人家跑腿的,洗碗筷的还是对我来说比较可以,虽然领到的钱不多,又得对别人点头哈腰的。

“小二~”

“来啦!几位客官有何吩咐?”我拿下肩上的抹布揩一揩那张油腻的桌子。

“给我们来一壶烧酒,一盆烧鸡,两份鸭肝,再来两斤牛肉,好,就先这样。”

“得叻!”抹布往肩上一横,朝里头大喊:“一壶烧酒,一盆烧鸡,两份鸭肝,两斤牛肉!”

我还当的挺有模样的。

“有没有听说,前阵子,明月山庄付庄主纠结了许多武林豪杰,擒住了那个天魔宫的大魔头。”

“可不是,这可是为武林除害,大好事一件呢。”

“可是,你还不知道,那魔头后来又逃了。”

“怎么逃了?”

“不知道,好象是说那魔头趁着大家伙松懈的时候,突然吞了什么药,结果功力大增,大败看守的人,逃了。”

“魔就是魔啊,就是逃了也不稀奇啊,哪有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的。”

“前阵子,不是付庄主布下天罗地网,大肆搜捕吗,可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付庄主,他,死了!”

“什么,死了!”

“对啊,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是那魔头回来寻仇,狠心的把人杀害了。果然还是惹不起。”

天!

我一把跑过去:“那其他人呢?”

那大叔奇怪地瞪了我一眼,才回到:“其他人没事,只不过听说那付庄主死的特别凄惨,双目尽失,双手双脚皆被人砍断,绑成一捆,称‘人彘’,还高悬于明月山庄大门上。”

“清雅呢,付清雅,付庄主的儿子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许是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那大叔有点后退,答道:“没……没听说,不过应该没事,所有参加那次大会的就只听说付云鹏一人有事。”

刚才悬着的心有点放下了,可是,还是不知道清雅的具体情况,他突然间丧失了敬爱的父亲,而且还是这种死法,心里一定特别不好受,说不定难以承受。真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的。

还有,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情?难道真是他们所说的天魔宫寻仇,可是自从和庸一起出来就没有和那个大本营有什么联系,怎么会突然跳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庸做的,这几天,我基本上和他寸步不离,而且他又受那么重的伤,还在养伤阶段,根本动不了,更别说跑回去杀人了。

最近,确实比较太平,一路上不见要抓我们的人,可能是托付云鹏的福,让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对我们来说,真的是解脱了,不用再拼了命逃亡。

可是,清雅,怎么办呢?

“公子,你回来啦,你家少爷刚刚下来找过你。”一入我们住的客栈,小二这么告诉我。

“哦,我知道了,谢谢。”我回房。

“回来了,去哪里了?”宫主正侧坐在床沿看着一本书,一脚高,一脚低。

“没去哪里。”我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没去哪里?都已经晚上了。”宫主大人依旧手拿着书,眼睛不离书面。

“嗯,宫主,等你伤好你会干什么?”我抿了口水。

“嗯?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想,你这次,陷入这样的危险,他们把你害成这样,你会不会……会不会……”我转身看他。

我应该想得到的,即使庸是碍于受伤不便而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可伤好之后呢,伤好之后他想怎么样,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悠然看书吗?不能忽略,他,庸,是天魔宫的宫主,江湖人称大魔头。

他放下了书,凝了眼,直了身,黑如曜石的双眸直直的注视着前方,不说话。

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

“付云鹏死了。”

“死了?是吗?太可惜了。”凝在眸子里的光闪了一下,嘴角噙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那清雅呢,清雅可是帮过我们的,没有他,我们逃不出来,所以,所以……”我知道了~

“所以,你是叫我放过他,为什么?”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方,他的脸已着了霜。

“他没有错,他完全不知道那件事,他也被蒙骗其中的,清雅那么好的人,你不应该把他父亲的过错归结到他身上,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你不可以这样。”是我没有想到~

“你难道没听说过‘父债子偿’”声音有些冷,有些高,像寒针。

“那不过是一种托词,你这样做完全错误,你不可以是非不分,善恶不论……”他还是那个令人闻者生畏的他!一点没变!

“够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奴仆!”

“记住你的身份!”

晴天霹雳,一字一句都是晴天霹雳。

我没有忘,没有忘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奴仆。所以,我尽力,我尝试着在恪守本分的同时,悄无声息的在他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做一些事,让我们相处起来不再是主与仆,我一直在努力,我想消除这种隔阂,即使不能,我也想尝试。

一直以来,让我觉得我的努力都是有收获的,我可以帮他打理好衣食住行,替他出主意,跟他同进退,甚至是在他受伤的时候能够感同身受,分担他的一些痛苦。可如今,他的话,让我一直以来的美好愿望破灭了。

或许,这正是他深藏内心的话,或许他很早就想这么跟我说,更可能,一切只会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忘了,我忘了,他~不是~庸!

书被掀翻在地,何处闯进来的风,掠过书面,哗哗作响。静默在这间屋子延续开来。

“好了,睡觉。”

“嗯……嗯~”我不敢转头,耳听着床上一阵窸窸窣窣,接着归为岑寂。

拿出纸笔,我机械地抄写。这是今天又接到的一宗生意,有家公子哥儿被私塾先生罚抄写,不想抄,就出了二两银子让人模仿他的字迹誊抄,自己却逍遥快活去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这样也值得花这么多银子,简直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手里的笔飞驰着,我停不下来,我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我怕我会胡思乱想。当初为了方便照顾他,也省点钱,所以只租了一间房,此时的我无处可躲,周围是茫茫的,无尽的黑暗中我听到自己在发抖。

……

“喂,你在干嘛,我要的酒呢?”

“是是是,对不起。”我一振。

“喂,有没有搞错,我要的是鹅肝,不是牛肉,你这小子在干嘛,找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换,马上换。”

“娘的,发什么呆,要发呆就滚回家去,不知道老子正饿了,还不快点,小心连你一块儿吃了!娘的!”

背后被击了一掌,我有些站不稳往前颠了几步,手中的托盘和壶落到地上,砰的一声开了花,碎了一地,我蹲身下去捡。

“娘的,这小子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笨死了,滚回家去,不要在这儿丢人!”

接踵而至的谩骂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不理,一块块捡起碎片放到托盘上,站起身来。

对面站着的那袭白衣入了我的眼,是他,他来干什么?无可阻止地想到昨天,想到昨天的那一次争吵,想到他说……心不可抑止地跳起来,有种微微的酸涩蔓延开来,我撇了头,往回走。

突然,手被扼住。紧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张桌子被掀翻在地,只剩残片,几个人仰面朝天,衣服早已残破,头,手,脚全渗出斑斑血迹,那些人惊恐地望着。满屋的人逃开。

再接着,我被拉出了那间店,身后传来店主人的哀嚎:“天啊,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啊,老天爷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还没回过神,手已被放开。我捏了捏红通的手。

“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给人做奴,做牛做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就这样喜欢自讨苦吃。”

“我看是我对你太好,才会让你这么放肆。

“你是我的奴仆,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跑出来,”

“怎么,你以为自己很行……”

我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心里有什么堵住似的,闷闷的感觉蔓延开来。

手又被扼紧,全身被一股力气拉着直往前迈去。到了客栈房间,我被用力甩在一旁,宫主大人兀自坐在桌前,神色不是很愉悦。

我知道我该开口了。

“我没那么想,也不是自找苦吃,只不过身上本来就没什么银子,再加上看病吃药住房吃饭花去了不少,光靠卖马车的钱其实撑不了多久,反正我本来就是做这种事的,宫主大人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才会这么大胆,没经过宫主大人允许,擅作主张,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请宫主大人原谅我这个奴才。”我朝他直直地鞠了个躬,眼睛一眨不眨,也没有看他。

“你……”

我依旧保持那个卑微的姿势,双手交握在身前,半曲着身子。

“好了,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走。”

“是,宫主大人。”

第六十二章:琬青的到来

在集市上骑不得马,因为容易撞伤人。宫主牵着小白走在前面,我则牵着小花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说实在,我有点失落,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像说什么是错,做什么也是错,鉴于一直以来我都让他感到头痛。

其实,我一直在强装自己,假装我很开心,假装我什么都会,假装我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奴仆。有时候心里明明很难过,却又要装的无所谓。有时候心里感觉很害怕,却要装的比任何人都坚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又不懂得武功,却要强出头,假装自己对这种事很擅长,就像那次的比武招亲和进入明月山庄查探的事,我很努力想要弥补自己的不足。

现在,一切的努力都被他的几句话戳破了。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容易想的开的人,相反,我会往坏处想,只要给我一点苦,我都将会把它无限扩大,直到觉得自己已经坠入深渊,无药可救,直到觉得自己已经被所有人遗弃甚至是唾弃,一个人在黑暗中徘徊,找不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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