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第八卷 上)——耳雅
耳雅  发于:2012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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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太累了最近?”展昭抓白玉堂过来给他梳头发。

“你这猫真怪。”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他,“别的猫都喜欢叫人梳毛,你就喜欢梳别人的头发。”

“什么别人,你是内人,眷属……”展昭嘴上便宜没占完,白玉堂抓着他衣领子往下拉,按在桌上,“你也就耍耍嘴皮子。”

“不舍得跟你动真格么!”展昭回了一句,忽然觉得语气有些奇怪。

白玉堂也是一脸不解地看展昭,最后伸手摸了抹他的嘴,“猫儿……张嘴。”

“干嘛?”

“嘴上有油,我看看舌头滑不滑。”

展昭明白白玉堂说他油嘴滑舌,他长那么大可是头一回被人说油嘴滑舌,觉得挺有意思。

白玉堂见展昭虽然嘴上说累,但是脸上并无疲倦之色,还是笑得开心。莫名想起了刚刚认识展昭的时候,相比起那时候的笑容,展昭的笑容一直都在,虽然烦心事不断,也危险重重,但展昭却是的确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这也算自己的功劳吧?!

“喂。”展昭帮白玉堂梳好了头发,伸手戳他腮帮子,“想什么呢?那么得意。”

白玉堂一笑,站起来觉得全身清爽,伸手一拉展昭的手腕,“走,吃饭去,吃饱了再想主意。”

两人出了开封赶到太白居,公孙他们都吃完了。

赵普对白玉堂和展昭示意——说来话长,明早吧,再不睡一会儿天都亮了,明天还很多事情做!

展昭和白玉堂内力深厚,也不在意,但公孙累不起,赵普要心疼死的,于是只好等明早。

赵普他们先回去,留下展昭和白玉堂吃东西,边吹夜风。

展昭吃了两筷子菜,见白玉堂端着酒杯发呆,有些来气。

“你是神仙啊!”展昭抢了他的饭碗往里头堆了一大堆菜,“乖乖吃饭!”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伸手接饭碗。

但拿了碗,展昭却不撒手了,白玉堂好笑,“猫儿,要喂我吃?”

他调侃一声,展昭却没回答。白玉堂才发现展昭正在看楼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白玉堂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条弄堂里,巷子口的地方隐藏着一个人。若不是展昭眼尖,根本没法发现。

而展昭之所以会注意到,白玉堂也能理解——因为那一双绿莹莹的双眼,太过惹人注目了!

“是刚才那个……”

展昭忽然眯起眼睛,伸手轻轻去拉白玉堂,“玉堂,她是个女的啊!”

白玉堂自认眼力不差,但离开那么远,而且那人特意隐藏在黑暗之中,他是怎么都没看出来是个女人。但展昭自从眼睛变色之后目力增强不少,应该不会看错。

两人正想起身,那人影又一晃,不见了。

“她刚才是在看楼上,没错吧?”展昭托着下巴出神,见白玉堂要去追,拿着筷子敲他眼前的碗,“耗子,别想逃,饭吃光再跳窗!”

白玉堂一脸无力。

“追不上的,乖乖吃饭。”展昭继续往白玉堂的碗里添菜。

白玉堂想伸手喝口酒,展昭瞪他,“吃完饭再喝酒!”

白玉堂一脸佩服地看展昭,“猫儿,我这碗饭吃了很久了,你一直往里添,我要吃到什么时候?”

展昭挑眉,“你试试看咯。”

白玉堂抚着额头反省自己为什么被这猫治得服帖至此,烫烫锦毛鼠白玉堂,这是怎么了?!

“再吃个葱爆蛋!”展昭戳了个鸡蛋送到白玉堂碗里。

白玉堂抱着被撑死的决心夹起那个葱爆蛋,就听展昭边嚼个四喜丸子边自言自语,“那个女的长得还不错哦,怎么就有那么一双怪里怪气的眼睛呢?”

“多大年纪?”白玉堂问,“在下水道看到的时候,觉个子还挺高的。”

“从上往下估不出身高,说不定未必是一个人。岁数么,三十多吧,挺漂亮。哦!”说着,展昭伸手指了指两边颧骨,“这里有两颗泪痣,不大但是好明显……”

话没说完,就听“吧嗒”一声,原本白玉堂夹到嘴边正犹豫要不要吃的那颗葱爆蛋落到了桌子上。

“玉堂?”展昭纳闷,“你怎么了?”

“两边……两颗泪痣?”

“嗯。”展昭点头,见白玉堂脸色发白还带着惊讶,“你的样子像是见鬼了。”

白玉堂抬起头,皱着眉头直视展昭的双眼。

展昭何等聪明,“你真的见鬼啊?五姨也有泪痣?”

“她只有左边脸有。”白玉堂低声道。

“哦……”展昭拍拍胸口,“可能是巧合。”

白玉堂摸了摸脸,“我小时候最爱干的就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另一边也画上一颗。”

展昭张嘴惊讶状。

“她下葬的时候我也给她点了一颗。”

展昭沉默半晌,“那个……大眼睛双眼皮?”

白玉堂点头。

“人有相似啊……鼻子不是特别高?”

白玉堂接着点头。

“大多人都长这样,嘴巴是薄的,下巴尖尖的?”

白玉堂一直点头。

展昭伸手摸脖子,“不是那么瘆人吧?!“

白玉堂想了良久,最终还是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的,五姨的确死了,我们几兄弟亲手葬的她,不可能有错。”

“我也应该没看错。”展昭想了想,神色也微微严肃了些,“唯一的解释就是,要不然单纯的人有相似,要不然……有人在故弄玄虚!”

12、火中脱困

这顿饭因为那个怪人的出现,吃得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堵。

展昭边发呆边往白玉堂碗里不断添菜,最后白五爷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索性拽着展昭回开封府。

这会儿已到了凌晨,府中众人都入睡了,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梳洗后就躺下。

展昭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挺困的了,但是躺了很久都没睡着,就往白玉堂身边靠了靠,看他……果然,漆黑的夜晚,那耗子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似乎是在望着床顶发呆。

“喂。”展昭轻轻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转过头看他,“还不睡?”

“你也不睡。”

“我睡不着。”白玉堂双手靠在脑后。

展昭靠过去,手指绕着他的长发,“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五姨,那会不会是针对你的?”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赵琮突然冒出来的,要对付的也是赵普,再过些最多对付赵祯或者包大人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都不算是官府的人。”

“那你是我眷属么。”展昭索性翻了个身,看着白玉堂,“而且你本身反应慢人又迟钝,说不定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没注意。”

白玉堂无奈看他,“猫儿。”

“还有啊,以你沾花惹草的习惯,说不定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白玉堂望天,把被子拽上来一些,蒙住展昭嘀嘀咕咕的嘴,“再不睡就天亮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夜猫子?”

展昭抓着被子想再逗白玉堂两句就睡了,可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白玉堂回头,就感觉身上一重,原来展昭扒在他身上,也往外看,“听脚步声像是小四子?怎么走得那么慢?”

“对啊,他平时都是跑的,身后还会跟一串尾吧。”白玉堂觉得不太对劲,就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展昭也跟了出来……两人往外一望,看到了一个怪异的场面。

只见走出来的果然是小四子,他抱着个枕头,仰着脸,似乎是边走边寻找什么。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梦游,大眼睛睁着,仰着脸一脸的不解。

展昭想叫他一声,但白玉堂微微摆了摆手,压低声音,“万一真是梦游,会不会吓着他?”

这时,就见小四子忽然转过脸看他们。

展昭一惊,白玉堂小声问,“看到我们了!”

展昭点头,“样子挺清醒的啊。”

两人正窃窃私语,就见小四子歪过头,不解地问,“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清醒的?

这会儿,院门外石头溜达了进来,弓着背伸懒腰,显然是刚刚爬起来,到了小四子身边坐下,打了个哈欠拿大脑袋蹭他。

“小四子?”展昭走到门外叫了他一声,试探的。

“唔?”小四子回头看,和往日一样的,没什么异样。

“你一个人?”展昭走到他身边,确定他是醒着的,往他身后看看,发现小良子没在。这可新鲜,小四子大半夜跑出来,箫良竟然不跟?

“嗯。”小四子打了个哈欠,“小良子说睡不着,练功去了,九九和爹爹在隔壁睡的。”

“那屋里就你和石头?”

“嗯。”小四子点头。

“你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展昭见他还仰脸看呢,也跟着抬头,看不到什么东西。

“有声音哦!”小四子回答,“闷闷的,然后我看到一只大鸟飞过去。”说着,小四子还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枕头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拍拍。

“大鸟?”白玉堂靠在门边,和展昭对了一眼——想起了湖心亭里龚学被杀案,屋顶上出现的那只大秃鹫。

展昭找出那张图来给小四子看,问他,“是不是这个?”

小四子歪个头,“不知道哦,我就看到一眼,在飞飞,好大!”

“你听到声音?”展昭好奇,“什么样的声音?”

“嗯,闷闷的。”小四子掏掏耳朵,“就嗡嗡嗡。”

白玉堂也走了出来,“那晚庞煜也说听到响声,除了他小妈其他人都没听到。这边也似乎只有小四子听见。如果真有大鸟飞过,他和展昭怎么没察觉?公孙他们的院子离开这里并不远……莫不是小四子睡糊涂了做梦呢?”

展昭和白玉堂正纳闷呢,就见赵普披着睡袍走了过来,“小四子。”

“九九!”毕竟是第二个爹,小四子回头一把抱住,那个亲昵啊。

赵普把他抱起来,有些不解,“你大晚上跑出来干嘛?”

展昭将刚才小四子说的一说,赵普皱个眉头,“鸟?”

“你没发现?”白玉堂纳闷,赵普和公孙的房间就在小四子隔壁,他没发现而小四子却发现了,有这种可能性?

赵普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额头,确定没生病,一脸不解地摇头,“什么鸟?我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随后,公孙和负责守卫的影卫也过来了,今晚是黑影和白影值夜。

一问……众人都没听到什么声音,最奇怪的是,小四子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抱着枕头跑出来。

赵普一脸疑惑,“他跑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轻。”

影卫们也以为小四子是一个人睡着没意思,所以找展昭白玉堂他们来了。

“小四子,你是不是做梦啊?”公孙抱着小四子看脸色。

小四子也一脸困惑,“我真的听到了啊,石头哦?”

站在后头舔毛的石头见小四子叫自己,甩甩尾巴,继续舔毛。

眼看天都快亮了,公孙就先抱着小四子回去睡了,众人都当他小孩子做梦了事。

再躺下,展昭和白玉堂却更加睡不着,总觉得其中有蹊跷。胡乱歇了一会儿就天亮了,早早起来洗漱完毕,两人想早饭的时候谈一谈案情。

刚到中院准备吃早饭,大门外包拯行色匆匆地进来。今日有早朝,所以包拯天没亮就进宫了,可是回来得似乎早了点。

“大人?”展昭见包拯的黑脸比以往更黑了几分,莫非早朝出了什么状况?

“唉。”包拯坐下,皱眉摇头,“奇怪,今日皇上没早朝。”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意外——这可新鲜,赵祯是勤勉的皇帝,这么些年没听说过早朝不来,莫不是病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往太医院拐了拐,太医们都没被传召,也就不是病了。”包拯摆了摆手,“老庞去后宫找庞妃打探了,一会儿估计有消息。”

这会儿,赵普和公孙也起了,小四子昨晚累趴了,估计今天不到晌午不会醒,箫良练完功回来了,也一起睡一会儿。

“小四子没事吧?”展昭问公孙。

“没,不过昨晚睡下了糊里糊涂说梦话。”

众人边吃早饭,边互相说起了昨日调查的发现。

“确定那人长得像已经过世的五姨?”包拯也觉得新奇,不忘提醒白玉堂要多加小心。

“验尸的结果怎样?”包拯问公孙。

“嗯,就是中毒而死,死法并无特别,不过死前么……”公孙拿着半跟油条,“大人,龚大人这几天是不是很忧愁?”

包拯一愣,龚学是新上任的,此人为人低调,与自己也不太相熟,没太注意过。

“为什么这么问?”白玉堂问公孙。

“哦,我发现他死前似乎很疲劳,双眼黑眼圈深重,像是劳累过度。”公孙摇头,“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兵部最近并不忙。”包拯摇头,“他平步青云前途无量,最近朝野之中也没有什么党同伐异,轻松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了大人。”展昭问包拯,“陆生说了没有?”

包拯沉默半晌,“说是说了,但是说了等于没说。”

“什么意思?”众人都不解。

“他说当年他爷爷替太祖保守的秘密就是,天机藏在太祖皇陵的暗格里头。”包拯说完一耸肩,“这不等于没说么?”

“那天机是什么?”

包拯脸上有些惋惜,“这个陆生啊,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糊涂,竟说他爷爷临终罗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他就听进去了一两句,而且当时年纪太小,记不清了。”

众人都挑眉,表示——这不可信吧!

这会儿,外头庞太师来了,进了门一张脸上表情复杂,包拯就猜到有事,“打听得怎么样?”

庞吉坐到了座位上,“皇上据说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

“噩梦?”赵普纳闷,“做恶梦没睡好所以不上朝了?”

庞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昨晚我闺女就躺皇上身边,说皇上那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脸都白了,问他也不说。后来又躺下就开始梦呓……糊里糊涂间,貌似说了句‘九叔不会害我’”

众人都一愣。

赵普一脸疑惑,“嚯,他做的什么梦?”

众人摇头,想到了昨晚小四子也奇奇怪怪的,巧合么?

“还有。”公孙从腰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众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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