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朋非友 下+番外——段大夏
段大夏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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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咯吱一声开了,张辰将一个女人丢了进来。

周水子和张辰同时愣了下子。女人衣着破烂,身上是凌厉的伤痕。欧叶抱着张巨大的遗像,微笑着坐到了一个墙角处。

“一切都要结束了,小叶子。”欧叶看着叶欧的照片,嘴角浮起一抹柔和温暖的微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周水子看着男人对着死人露出的温暖的笑意,心里涌出一阵惊悚感。这样可怕的男人,现在,将自己和他们关在一起,捧着一张遗像,这种惊心的画面,看上去特别可怖。

张辰看着照片上英姿勃发的男人,觉得此人无限眼熟,“叶……欧?”就是以前那个总是缠着周水子的男孩子,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嗯,”欧叶笑了,脸上满是安心。他遣散了长龙帮的兄弟,将韩家贩毒的证据交给了警局,一切都似乎结束了呢。紧绷了多年的心,释然了许多。“我们马上就去陪你了,小叶子。”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打拼了多年,屈辱了多年,等待的,却只是这样一个安静的结局,陪伴着自己的爱慕之人,安静地死去。

地上的女人微微抬起头,看着张辰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欧叶,你不要做傻事。叶欧已经死去了,我们没必要陪着他一起死。”周水子看着欧叶,满脸凝重。

“你看,他一点都不爱你……为什么,你还要那么执着于他呢……”欧叶看着照片上的人,微笑着,有些埋怨,就像一位丈夫在抱怨着自己的妻子怎么多做了这么多菜。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欧叶微笑着看着屋里的人,“马上,都结束了呢。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要不要在说声再见?”

周水子皱了皱眉,一点点靠近男人,思考着该怎样抢过男人的遥控器。

欧叶似乎早就预想到了一般,果断的按下了按钮,“还有一分钟,不管怎样,这里都会爆炸了。”说完,便将遥控器扔到了一边,安静地抱着照片,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周水子有些绝望,想要过去揍男人一顿。张辰却一把叫住了他,“水子,最后一分钟,让我好好看看你。”安静的笑,满是暖意的眼眸,男人伸出手臂,看着自己,想要抱住自己。

周水子扑了过去,将头埋在了男人的怀里,“我还不甘心……我还没有好好爱你……”

张辰笑了,低沉的声音在周水子耳畔轻轻响起,“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爱你……我爱你……”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汹涌的火舌涌起翻天火浪。张辰将男人护在怀里,浅浅一笑。

紧紧的拥抱,护住男人的皮肤,努力想要充当男人的臂膀。

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只剩下彼此。

这里,只有你我。

一百六十、苏醒

不知在虚无中飘了多久,也不知道意识会飘向那里。周水子觉得身体很轻。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么,一点点,一点点远离这个世界的感觉……

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一点点环绕。生命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回来好么……我们一起……”柔和的低沉的男声。周水子望向那里,微笑着的男人,晕染出柔和的白色的光晕,显得亲切且渺远。眼眶有些发湿,不知为何,一滴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轻轻抬起手,想要抚摸对方的脸,却发现,只是离对方越来越远了。

酸涩的感觉淡淡地漫上心头,似乎要揉碎心脏一般。周水子不知道为何,泪汹涌得厉害。

白色光晕消失,一切归于平静……唯剩一颗破碎的心……

“你醒啦?”

睁开眼,看见不是自己想见的人,魏熏有些担忧地望向自己,终于舒了一口气。“睡了好多个月……终于舍得醒来了,怎么就这样哭了呢……”说完伸出手轻轻拭去对方脸上的泪。

“张……”努力发出声音,却发现,嗓子干涩的吓人。周水子望着魏熏,眼中满是焦急。

魏熏看着周水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是淡淡地道了句,“你好好养着……张辰知道了,或许会高兴些……”

周水子心中涌出一阵慌乱,努力想要起身说些话,身体的挣扎带动了吊针的针管,叮叮咚咚,吊瓶一阵响。

云桀从门后面偷偷地探出头来,看向躺在床上不安的周水子,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停止了。

这二人的姿态让周水子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起来。虚弱的男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情绪激动地吓人。魏熏努力想要按住对方,对方却仍是奋力地挣扎着,即使这挣扎无力的成分会更多一些。

云桀去叫了医生。一群白色的人涌了进来,医生干净利落地将镇定剂注射入对方的体中。

意识又一次变得模糊,周水子看着朦胧一片的眼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是不是不好了……

“咳咳,”魏熏的咳嗽声,周水子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将头扭到了一边。心里安静得可怕,浓浓的不安感消失,化为深深的绝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逝去,什么都不剩。

魏熏看着周水子,又一次咳嗽了声,“我说,你别激动撒……张辰还没死……”

周水子似水般的眼眸里似乎有了光彩,望向魏熏。

魏熏咳嗽了声,“他被送去美国治疗了,他的伤势比重很多,你知道,最后,他把你护小鸡仔一样护在了怀里……”说到这里,魏熏还是心有余悸。

那天自己在餐厅用餐,碰巧听到了欧叶长龙帮要解散的消息。当时心中便警铃大起,一向都很是强势的长龙帮,竟然就这样要散去了?听闻了这个消息,魏熏准备去找张辰,却发现张辰的电话打不通,给周水子打电话也是如此。魏熏便知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辗转打听之下,找到了欧叶所在的地方——长龙帮基地。

帮里的兄弟还是很担心这位老大的,当得知自己老大买了定时炸药,便在外面守着迟迟不敢离去了。

魏熏和那群人达成了协议,两方决定协作救出被欧叶锁在里面的人以及欧叶。

请来了消防队,一点点盘查,最后,在一件密闭的仓库听到了震天的爆炸声。索性,那间密闭的仓库当时的天窗不知道被谁开了,那天又是下雨,所以火势很快便被掩住了。

大家救出了这一行人。

找到周水子二人的时候,魏熏还是有些震惊的。鲜血淋漓的张辰死死地护着周水子,半天都没有松开手。当时众人花了好大力气才分开这两位。

一百六十一、因为你在这里

一切都慢慢地好了起来。周水子的身体康复地很快,周爸爸周妈妈也来看了自家儿子,在W市住了一段时间,美名其曰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可是显然这照顾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在看到自家儿子吃的多睡的好,脸上的肉一日日增加,这对夫妇也就懒得再去理自己儿子了,一大把年纪的人,用着儿子赚的钱,欢天喜地地来了个W市一月游。

周水子看着穿着年轻无比的两老夫妻,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日子很安静,唯独没有张辰。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安静了下来。魏熏偶尔会带着云桀来医院秀恩爱,上演卿卿我我的戏码,带上些张辰的消息。让周水子吃惊的是,张妈妈也来看了自己。

即使贵妇人依旧是寒冰着一张脸,说着些尖酸刻薄的话,但到底是认可了这位儿媳妇的样子,说完一大堆挖苦的话,最后临走前还是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给我好好养身体,别像收了虐待一般。”

周水子眨巴眨巴眼,看着贵妇人抛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莞尔一笑,重重地恩了一声。一边的张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容很是诡异,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挽着自己的妈妈就这样走了。

这一对母女走后,周水子看着窗外,有些发呆。已经过去了好多个月了,为什么张辰还不回来。没有电话,没有信件,甚至没有让旁人捎来些话。周水子本来以为张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是看张家母女这个样子,却不像自己的儿子出了事情的样子。心里终是舒了口气,但是……却有些埋怨了。张辰,你如果没有死,最起码也要告诉我,你还在吧……

有些烦躁的周水子懒洋洋地在医院了又过了些天,直到那位医生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只好放这位病人出院了。

周水子拎着箱子,最后看了医院一眼,将行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打开了车门。车子缓缓启动,身后的一切都被抛走了。那些岁月,那些苦闷的年华,一点点,随风而逝。

周水子心中莫名其妙地释然了起来。倚着头,慢悠悠地看着车,眼角不自觉地瞥向车子的后视镜上,一个小小的黑点紧跟着车子,努力挥着手。

周水子翻了个白眼,现在的人真是没素质,仇富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不由加快了速度了,想要将那人甩的远远的。那人跑着跑着,pia地一下扑到了地上,整个人成大字形瘫倒在地上。

周水子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哼着小曲,继续开着车。

手机响了起来,是魏熏的电话。周水子看了眼,接通。

“喂,你丫有必要开的那么快么,你家姘头追得都摔跤了。”

周水子拿着手机的手一滞,飞快地转了弯,向刚才仇富青年摔跤的地方驶去。

下车,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周水子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笨拙无比的男人,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阵怒火,冲过去就吼了声,“你属王八呢!这样趴着等着被车轧啊!”说完走过去,扶起了依旧装死的张辰。

黑衣服的男人倚着周水子,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死死地抱住周水子,便不愿意再放手了。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男人树袋熊一般,抱着周水子,热热的呼吸喷在周水子的脖颈之上,让周水子觉得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我想砍死你……这么多天了……都不联系我下子……”熟悉的体温,周水子觉得自己眼睛想要流水,感动得想哭。对于这个男人,除了爱,更多便是无奈了。无论怎样,都不愿意再放开了……

“你怎么不说话?”察觉对方至今没有说话,周水子有些吃惊。离开张辰的怀抱,想要看清张辰的脸。

男人却是连忙捂住了嘴,死都不让周水子看到。

“你怎么啦?”看着张辰这样遮遮掩掩,周水子心里的不安感又重了几分,想要看清张辰的脸。张辰脸急得通红,最后手被周水子拉住,只好放了下来。

“火没系……”张辰最后无奈之下,还是开了口。

周水子看着男人张开的嘴,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辰愈发窘迫了,“别笑火……”

张大少的门牙处,露着一个黑色的大洞,说话时,还露着风,看上去很是奇葩。因为周水子的笑,男人愈发羞赧了起来,努力说着话,想要解释,却只是喷出更多的空气与口水罢了。周水子终于停止了笑,看着脸红红的张辰。

“?”张辰有些发愣,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周水子。

“不管你怎样,牙齿缺了,还是牙全掉了……我还是那么喜欢你……”豪放地一把抱住张辰,当着一群惊异的路人的面,豪放地吻着张大少。没有的门牙的好处就是,特别容易进入。

如胶似漆相濡以沫的二人,在温暖的夕阳下,拥吻着。即使路边的人都长大了嘴巴,甚至有人说了句“真恶心。”

但是,都不重要了,因为,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害怕。

我们,一起。

——正文完——

番外一:张大少的门牙

张大少的门牙掉了!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传遍了亲朋好友之中。

偏偏张大少的那位牙医是个墨迹的人,说什么这个手术很终于,要准备个几天。张大少很无奈,唯有顶着那颗缺了的牙,暂时被迫微笑面对的生活。总是很豪放的张大少此刻终于绅士文雅了一回,天天抿着嘴唇,望着大家,微笑不语,一如古代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

这世界上总有很多很是讨厌的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嘲笑没了门牙的人,他们的癖好便是让没了牙的人张嘴说话。张大少很不幸,他的身边的人,都是这类讨厌的人之中的。

譬如,张妈妈会嫌弃地对着张辰说,“啊!张开嘴给我看看。”张大少面对自家母亲,只好乖乖地张了嘴,“啊……”然后张妈妈就笑了,一向板着脸的贵妇,此时笑得很是隐忍,听闻周水子说,张辰这牙是追车的时候摔了被石头磕掉了。而没了门牙的儿子,看上去,就像是缺牙的宋丹丹……张大少觉得很尴尬……都说,母不嫌子丑……为什么他的母亲就这么伤他的心呢……

又譬如,魏熏会变着法讲些笑话,故意逗张大少笑。

“你知道小红帽为什么是平胸么?”魏熏神秘兮兮的问。

张大少茫然……云桀亦茫然。周水子平静着一张脸看着张辰,似乎就是等着张辰咧嘴。

“因为,她的奶奶被吃了……”

“噗……”众人狂笑。张大少也很想笑……但是……他不能笑,因为他的亲亲爱人水子死死地盯着他,还拉住了他的两只手。水子兄弟做的很是绝,连手都不给人捂嘴的。

张大少憋着笑,听了一个又一个笑话,脸通红通红,好难受……但是却死死不张嘴……

众人有些扫兴,周水子看着张大少憋了半天,都没笑开,于是,直截了当动粗了,伸出手,挠了张大少的胳肢窝。

张大少悲催了,放声笑了起来,结果一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张大少怒了,索性甩开了周水子的手,红着脸跑进了卧室,把自己关了起来。

没有人来理自己,也没有人来叫他吃饭……张大少心里阴暗了……过了好久,终于熬不住了,打开门,偷偷瞟了瞟门外。

周水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咯吱咯吱笑着,很是欢脱。

张辰郁闷了,最后愤愤地走到了周水子身边,一屁股坐下,重重的,抱着双臂,不说话。自从自己没了门牙后,周水子就尤其爱吃瓜子一类的坚果。张大少很喜欢这个的……可是,现在不能吃了……

周妖精看了看张辰,挑了挑眉,最后无视之,继续呵呵呵地看着电视剧,牙齿咯嘣咯嘣地又开始磕着瓜子。

张大少委屈了,瘪着嘴,终于说:“火鹤了……”

周水子不说话,继续呵呵呵,嗑瓜子的声音愈发清脆动人。

“你护关心火……”类似委屈的抱怨,张大少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妖精,眨巴眨巴眼,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你谁啊你,跟我玩失踪,几个月都不给我个电话,我该关心你的。”周水子白了对方一眼,继续磕着瓜子。

张辰争辩了很久,他说一句,周水子顶一句。因为牙齿缺了,便开始口齿不清,而周妖精又是靠嘴吃饭的人,张辰笨嘴笨牙的,最后说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只好灰溜溜地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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