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朋非友 下+番外——段大夏
段大夏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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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那个人疯了!他竟然就这样跳下去找你了,现在浪这么大!”海生的父亲看着周水子道。

周水子心里一紧,看向远处海面上呼喊着自己名字的那个小黑点。只剩下胸部以上还在岸上的张辰,头发,胡子湿漉漉地贴在颊边,像是一个水鬼一般。

“张辰!”周水子冲着海里的张辰大声喊道,拼命地冲向海边,想要去拉住对方,身后的渔民却是紧紧抱住了周水子,不让他进去。

“周先生,很危险!”

“张辰!”一遍又一遍呼号,周水子声嘶力竭地喊道。

海里的人身子愣了片刻,回过头,看向岸边,电光闪过,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一丝安慰,接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亮的白牙。张辰抬起手,像岸上的周水子挥了挥手。

轰隆一声雷响,一阵巨浪掀起,淹没了海里的男人。海浪退去,本来还在水里的男人却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那一点礁石影子。

“张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被雷声淹没。

一百二十一、我喜欢你

周水子觉得脑子有些空白,海面上真的是空荡荡的了……只剩下那篇黑暗。

身后的渔民还在喧哗着,大家都很慌张,扯着绳子的那位渔民开始和大家一起用力,想要拉回自己的那位和张辰一起淹没的同伙。

周水子奋力地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胡乱地挥舞着手臂,身后的渔民有些受不了了,终于还是放开了男人。周水子跌跌撞撞地跑向海边,雨越下越大,周水子看着那片黑暗,心里很害怕很害怕。

嗵一声,水面上窜出了个人,是张辰。张辰吐了一大口水,看着失魂落魄的周水子,咧嘴一笑,“水子,太好了,你没事!”

周水子愣了愣,冲着男人咆哮了声,“妈的,你这个混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男人走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腿似乎有些发软一般。

张辰愣了愣,飞快地追了上去,一把抱住周水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周水子努力地挣扎着,张辰却是紧紧地贴紧了周水子的身子。

慢慢的,周水子停止了挣扎,靠在了张辰的肩头。

“我好怕……水子……我好怕你就那样离开了……”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荧荧的电光闪起,海滩变得银白一片,却又很快陷入黑暗之中。

我也很害怕……周水子在心里轻轻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你消失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想,如果可以,我会随你一起离开……还好,你还在……

暴风雨过后,海风似乎都清新了许多。周水子站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咳嗽了几声。

“水子~”欢快的低沉的男生传来,张辰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强壮高大的男人,赤着脚,头上搭着条毛巾,爽朗地笑着,成熟冷冽的长相,却偏偏做出天真的动作,看上去有些不协调。

周水子没有理对方,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这里,的确不能再能待下去了。

张辰像只大狗一样扑过来,在周水子的身上蹭蹭,“水子,你看我剃了胡子~”

周水子眼睛都没抬下子,冷淡道:“一边去。”

男人有些沮丧,却还是笑嘻嘻地站直了身体,看着周水子,“水子,水子~我们在这里多玩几天吧。”

“不要,我不想看到你。”说完,周水子瞟了一眼张辰,关上了行李箱。

张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子,却是微笑着说:“我要一直跟着你~”

“张辰,你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周水子淡漠地说完这个事实,“你现在应该回去,不应该在这里。我会给张伯母打电话的。”

张辰的笑脸收敛下来,凝视着周水子的双眸,眼睛变得幽深无比,接着,男人笑了,“水子,你不会这样做的。”

周水子皱了皱眉,拳头不自觉握紧,半晌,从口里掏出手机,拨出了张辰公司的号码。

张辰没有动,只是看着周水子,那双眼里带着期待,带着些许渴望,就像是一只期待着主人宠爱的大狗。

周水子握住手机的手在张辰的目光里停滞了片刻,却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张辰的笑容再次敛了下来,嘴角有些下垂,“你不会这样的……水子……”声音有些暗淡,一如张辰那张暗淡的脸。

“我不想被你粘着,”周水子道,转过身,同张辰的公司的秘术说话,“喂,你们……”

话还没说完,张辰一把夺过了手机,将手机摔到了地上。手机电池脱离,摔得四分五裂。

周水子冷淡地看着张辰,脸上的表情冷冽无比。

“我喜欢你,”张辰道。

周水子依旧面无表情。

“我很喜欢你!”张辰声音又大了几分。

周水子看着表情认真的男人,嘲讽地笑了,蹲下身子,捡起地上四散开的手机,不紧不慢地装好,冷淡地声音飘起,“可是我很讨厌你。”

站在周水子身后的男人身子一僵,没有动作。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这样幼稚。”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周水子装好手机,慢慢地按了开机键。

屏幕一点点亮起。

张辰的心一点点变冷,“你打吧……直接告诉我妈……只要你愿意。”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沮丧。“选择权在你……”

周水子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按下一串号码。“喂,请问是周伯母吗?张辰在这里……”话音未落,却见张辰早已赤着脚跑了出去。

你看,一点都不执着。还说喜欢我。周水子叹息了声,挂断了电话,上面显示的10086五个数字显得出奇的落寞。

一百二十二、发烧

吃过晚饭,周水子和一家人告别,妇人和善地微笑,“周先生,怎么不多玩几天呢?”

周水子笑了笑,“我也很喜欢这里啊,但是公司里有事情,在召唤。”说完,无奈地摆摆手。

男人笑了笑,说:“昨天真是吓死我了,那个男人真不要命了,竟然就那样跳进去了,吓死我了。”

周水子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接着微笑。

男人又道:“话说,你们是兄弟?感觉关系挺好的。”

周水子笑了,“不算吧,以前的朋友,现在都不怎么联系了,淡了。”

男人哦了一声,笑着帮周水子提起行李,“我已经联系好了车。”

屋外,叫做海生的小孩子跑了进来,“周叔叔,周叔叔,张叔叔生病了。”

周水子放下手中的行李,皱了皱眉,“怎么呢?”

海生瘪着嘴,道:“他说了会给我糖的,结果今天去找张叔叔,张叔叔不理我,身上好烫。”

周水子没有停滞了片刻,看了眼男人,“海生爸爸,我先去看看吧。等会儿车来了叫我声。”

叫做海生的小孩带着周水子走过那天走过的小路。依旧是那座破破烂烂的房子,周水子站在门口,有些恍惚,海生转过头,看了眼面有犹豫之色的周水子,道:“周叔叔,张叔叔就在这里。”

周水子笑着摸摸海生的头,“海生真乖。”终于还是踏进了屋内。

黑暗的房子,只剩下家具的暗影,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发霉味道。周水子走在房子里,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海生踮起脚尖扯亮了灯,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张辰躺在床上,抱着一小块被单,闭着眼,脸色有些潮红。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呼吸有些沉重。

周水子走上前,摸了摸男人的额头,那热度是烫得惊人的。周水子皱了皱眉,从厨房里打了盆水,找了块毛巾,打湿,放在了张辰额头上。

海生站在床边,不小心压倒了张辰的腿,男人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呻吟了声。

周水子看着男人的反应,示意海生离开,掀开男人的裤腿,之间张辰的腿上绑着绷带,微微地渗着血。

海生叫了声,“张叔叔的腿流血了!”

周水子看着张辰染血的右腿,心里一紧,对海生说,“快去要你爸找医生。”

小渔村地理位置有些偏僻,海生爸爸找了辆小面包车,大家一起将张辰扛到了车上,周水子坐在张辰身边,有些不安。前排的司机安慰周水子,“不要紧,不要紧,一下子就到了,医院离这里不算远。”

周水子笑着道了声谢谢,将张辰身上的被子又紧了紧。男人睡得有些不安稳,不安分地动了动手脚,周水子按住张辰的额头,轻声道:“不要乱动了……”

“恩……”似是呓语一般,男人果真不动了,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

周水子看着张辰微微发红的脸,伸出手轻轻拂去对方脸上的灰尘。

一百二十三、我喂你~

张辰的病并非是大病,只是小腿骨折,伤口感染加之在海水里浸泡了很长的时间,所以感冒了。而张大少对于自己腿上的上明显是不在意的,只是草草包扎了下子,也没有消毒之类的,于是酿成了今日的后果。

当时值班的医生是个中年大妈,看见这么俊俏一小伙躺在床上,责备地看着周水子。周水子挤出一张笑脸,最后目光落到张辰的脸上,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子。

周水子坐在床边,看着伤口处理好的张辰,终于舒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张辰一把拉住了手。

身子微微一愣,转过身,看向目光黝黑的张辰,周水子没有说话。

张辰的黝黑的眼里似乎泛着淡淡的雾气,显得有些迷蒙。因为发烧微微发红的脸,加上这双水润的眸子,看上去显得有些孩子气。男人轻轻地握着周水子的手腕,轻轻说:“水子……不要离开我……”

周水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辰。

无声的凝视,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周水子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受伤了怎么不去看医生了,腿都骨折了……”周水子想到这个便觉得有些愧疚,当时与张辰争执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腿已经受伤了……

张辰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看向周水子,眼里是氤氲的水光,“水子……我喜欢你……”又是执着的告白,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怕惊到对方一样。

周水子轻轻挣开张辰的手,站直了身体。

张辰的手慢慢滑落,那双水润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水子。

“张辰,我们不会在一起,也不可能在一起。你……好自为之……”周水子淡淡道。

张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周水子,眼睛有些潮湿,那种小狗一样潮湿的眼神看的周水子心里有些不忍。没有再说话,周水子坐在椅子上,将从外面买来的皮蛋粥打开,放到了张辰面前。

张辰没有动,只是巴巴地看着周水子,小狗一般。

“怎么?不合你胃口?”周水子看着张辰潮湿的眼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张辰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周水子。

“你只是脚断了,不是手断了!”平淡的没有感情的话,从面色冷淡的男人嘴里说出,让张辰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说,周水子一向都是这副冷淡的表情,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男人眼里总是温暖的,即使那温暖很浅很浅。这样的周水子让张辰觉得心口微微发疼。男人倔强地将头转向一边,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缄默不语,因为发烧而潮红的脸使这个大男人的动作带着那么几分孩子气。

周水子看着放在床上小桌子上的粥,终是叹了口气,拿起来粥,“我喂你。”

本来脸色暗沉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脸便亮了起来,麦色的皮肤将那口白白的牙显得亮闪闪的。

周水子看着男人脸上稚气的闪光的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拿起了勺子。

张辰吃得很欢快,周水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男人很快便吃完了一大碗粥。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含住了周水子的勺子。

周水子眯起眼睛,道:“你是等着吃勺子呢?”张辰嘻嘻一笑,含着勺子,凑近周水子,嘴角微微勾起。

周水子怒了,使劲一扯,张辰牙被磕到了,龇牙咧嘴地松开嘴,坐回床上,依旧是潮湿的眼神,看向周水子,眼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委屈。

“水子,你没有打电话给我妈是不是?”张辰看着周水子,目光灼灼地问道。

周水子收好了碗,淡淡地瞟了张辰一眼,冷哼了一声,“我早就打了,你不是看到了么?”

“我不相信……你不会把我送到一个牢笼一般的地方。”张辰睁着眼,看向周水子,眼神变得幽深无比。“我后来想了很多,我觉得,你不会这样。”

周水子看着男人认真的棱角分明的脸,本来准备说出的挖苦的话,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一百二十四、我可以属于你一个月

“水子,你过来一下。”张大少看着周水子,微笑。

周水子歪着脑袋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下下就好了……”张辰脸变得沮丧起来……

周水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张辰吃力地想要爬起来,挣扎了好多下却每每还是失败。

周水子探过身子,想要帮下子对方,却被张辰一把抱住。

张辰身上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淡淡的麦香,因为低烧变得异常温暖的体温,这个拥抱显得温暖且舒服。

周水子想要推开张辰,张辰却是死死不放,小孩一般。

“我想和水子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便想了……”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在周水子耳边响起。张辰吸了下鼻涕,紧紧搂住周水子,声音低低的,却带着深重的乞求撒娇的意味。

周水子心里蓦地一暖,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周水子,只是轻轻拍了拍张辰的背,“睡吧……”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轻轻的安抚。

张辰抱着周水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将张辰送到床上,周水子决定去医院外面抽根烟。刚一出门,却见医院停车场停着辆爆发车,那辆车看起来分外眼熟。

周水子拿着烟的手微微有些下垂,却还是再次抬起。掏出打火机,点燃,耳边却传来了低沉的男音。

“借个火。”欧叶微笑着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之中,含着烟,无限靠近,取了个火。

周水子收回打火机,吸了口烟,挑起眉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欧叶,“欧总,真是好巧的,在这里都能看到你。”

“你还是准备藏着张辰么?”欧叶嘿嘿一笑,本来就显得邪魅的脸在此刻显得更加阴沉了。

周水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欧叶,微微一笑,找了块空地,坐在了地上。

欧叶倒也不嫌弃,只是坐在周水子的身边。两个男人默默地吸着烟,静谧随着烟雾袅袅升起,萦绕满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周水子淡淡地问,目光却是望向前方。

欧叶笑了,“我只想要你啊,你不是知道么?”

“欧叶,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周水子有些无奈,靠在了一边的柱子上,看上去慵懒且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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