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在公园里遇到袭击;接着你找上门来没多久又在停台遇到枪袭。我们去停台的事是你泄露出去吧。埋伏的枪手
无意打伤你,让我打消了对你的怀疑。我怀疑过你,但想到你年龄不大,社会经验不多,个性孩子气,加上没有足够
的钱买通职业人士。现在想来,我忘记你拥有天生的财富,你有一副绝佳的好容貌。林老因你母亲的美貌而神魂颠倒
,并不比你母亲逊色的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武器善加利用。你的毒舌,你的孩子气会让别人对你疏忽大意,你成功地
骗过了老奸巨滑的林老。高小虹,你憎恨的叔叔与林老都死了。报完仇,你快乐吗?”
在邹清荷的责问下,高小虹紧闭着嘴没出声。
清荷觉得双眼很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证实杜进是内鬼,想绑架自己。可他一直被周正监视,在昨晚
之前并没有发现他跟外面的人有联络。泄露去停台的事最值得怀疑便是当时在场的高小虹……当然,不排除杜进有另
外的联络方式……
快乐吗?不,不快乐。高小虹闭上眼睛,心上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很难受,很难受。他想哭,想大声痛苦地哭啼,
他有怨有恨,他难过,他痛苦,谁来安慰他……
番外 大危机-18
清荷走到他身边,轻叹道:“把真相说出来吧。”
高小虹抬头看他,眼睛有些湿润。身子一歪被清荷接住,他顺势靠在清荷的怀里,静静地不出声。
“后悔吗?为自己做的事后悔过吗?”
“我……没想到叔叔真的会死。”高小虹用没受伤的手紧抓清荷的衣襟。“爹地死了,他们一直瞒着我。很长一段时
间爹地都没有直接跟我联络。每次打电话回家,妈咪总是说爹地在外地出差,寒暑假也不让我回家。我觉得奇怪,爹
地最痛我了,怎么会不让我假期回家?虽然我想回家看看,可我没有多余的钱坐飞机。后来有同学借钱给我,我悄悄
回家才知道一切都变了,爹地已经去世很久,家里的房子也没了,妈咪住在租来的小房间,找了份工在做。叔叔跟婶
婶离婚,我的学费是叔叔出的。妈咪什么都不肯说,叔叔又不在香港,我找到婶婶,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婶婶告
诉我,爹地生意失败是叔叔跟姓林的老东西造成的,是他们联手逼死爹地,叔叔供养我出于内疚。婶婶的话我没有全
信,找到叔叔后我责问他,他跪在地上说对不起。我才肯相信婶婶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心里非常愤怒。那天晚上我
在街道上游荡,后来进了一家酒吧喝酒,可是,我没钱,有一个声音很温柔的男人替我付了酒钱。我说我不想回家,
他带我去了宾馆,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把自己的愤怒说了出来。我那时真的很恨叔叔,希望他死掉。那个男人
问我肯付什么代价,我说‘我以自己为代价’他对我说‘契约成立’。我记得那个男人吻了我,说其他的代价等叔叔
死后再讨回,那个吻当契约的定金。第二天,我酒醒后那个男人已经离开。我甚至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假期过完妈
咪求我回去完成学业,希望有一天我能重振高家。我不想让妈咪伤心,更不想见到叔叔那张脸。可是,我万万没想到
叔叔真的被人杀死了。更没想到那天在酒吧遇到的人把我的话录下来高价卖给了姓林的老东西。姓林的老东西拿着这
个逼妈咪跟他在一起。妈咪非常生气,把我叫回香港。我当时只是发牢骚,并不是真的想让叔叔死啊。”
高小虹在发抖……清荷叹息着轻拍他的背,这孩子……是可怜的人啊。“后来呢?那个声音很温柔的男人是不是又找
上了你,答应替你除掉林老?把你母亲解救出来?”
“嗯。妈咪知道这件事后向老东西列出条件,要他找到杀死叔父的人。我不记得那男人的长相,只依稀记得有人替我
付了酒钱带我上宾馆。想不到那个男人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我责问他林向荣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他说,杀手这一行
生意很不好做,竞争大,外面那些明码实价的杀人生意很难搞,一不小心连他们的命也会丢掉。不如私下接些小生意
,自动找上那些心里有怨气,事后又会后悔的事主。如果当时事主付的价钱不合理,他们会杀了人之后再标出高价把
情报卖给想要的人,或者以此勒索事主。他说,动手杀人的另有其人,他只是中间的掮客。他付给凶手的是现金,并
不能把我的吻抵给凶手。他为了付凶手的钱,只好把录音拷贝一份转手卖给老东西。老东西赖上了妈咪,动不动就叫
我杀人凶手,我很恨他。问那个男人能不能替我除掉老东西,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说,老东西的身价很高,身边
有许多保镖,要想不着痕迹地除掉他,需要有时间来计划。杀死老东西后,我得当他的搭当,我答应了。”
“你找上我是这个男人的意思吗?”
高小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离开清荷的怀抱,侧身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茫。“他是很有办法的人。我听说杀叔
叔的凶手被警察抓到了,心里非常害怕。找他询问,才知道当地的警察抓错了人。听说大陆的刑法很严厉,那个无辜
的人也许会判死刑。叔叔已经死了,我不想再牵连其他的人,求他想办法救救那个无辜的女人。他答应了,说会想办
法周旋此事。但他不做白工,我得帮他的忙。他给了我一份你的资料,说你过一段时间来深圳,要我想办法接近你。
他跟我保证不会要你的命,他说,他手上的生意除了买卖人命还经营其他。”
清荷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他的名字与长相。”
“我不能说。”高小虹固执地回答。
“高小虹,他把你的牢骚变了血腥的现实,他是真正的罪犯。现在,他把你变成了同犯,你此时回头还来得及,来得
及啊。不要继续行走在歧路上。难道以后你也要变成他那样的人?凶手,买卖人命?回头吧,高小虹。你死去的父亲
,爱你的母亲,你要让死者不得安宁,让活着的亲人为你哭啼么?”
“不要!”高小虹高声尖叫起来。“我不听!不听,别说了。我叫你住口,快住口。”
门被撞开了,周正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他听到室内的尖叫声,里面不是他所想象的画面。“邹清荷,发生了什么事
?”
清荷头痛,高小虹的尖叫声让他头痛。揉着太阳穴,他上前抓住高小虹高扬着的一只手臂。“你得明白,你父亲去世
,你母亲瞒着你绝对不是出于恶意,她在保护着不够成熟的你。”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高小虹继续尖叫。
周正上前手掌对准他的后颈用力砍下去,高小虹立即倒在床上。周正把他的身体摆正,加上空调被。“让他休息一下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
清荷揉着自己的面颊,单手撑着额头,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刑队长呢?”
“他同事来了电话让他去派出所一趟。”
“派出所?”
“杀害林向荣的保镖事发后立即被人扭送到派出所,听说林向荣死了正在闹自杀。跟着过去的刑队长同事向派出所亮
出证件,想询问对方的口供,好象手续上有问题,所以请刑队长过去说明一下。现在要回去吗?”
清荷看着床上的高小虹,摇了一下头:“把他独自留在这儿,我不放心。他……很可怜,完全迷失方向找不到该走的
路……黄姗敏跟儿子沟通得太少。”
周正关上门坐在清荷对面问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清荷从口袋里掏出录音机把刚才高小虹说的话重播了一次。
周正赞许地看着邹清荷,想不到他轻易地撬开高小虹的嘴。“原来如此!”
“周正,你知道些什么?”清荷按着头,想起以前在家读书太晚,觉得头不舒服时,柳大哥会用药油给他揉揉……
“我想,林向荣的死跟高小虹母子没关系。他的死因……应该与今早接到的电话内容有关。林向荣的死,你不要深究
,本地的政府会出面处理的。”
“什么意思?”
“林向荣与盛世皇朝地下赌场有关……他被人灭口了。林向荣的案子将会移交到特殊部门处理,刑队长想涉入调查是
不可能的。”
“不关高小虹的事?太好了。”清荷觉得头的痛楚缓解下来,他不希望认识的人变成不能回头的罪犯。高立业的死…
…不能完全归罪于高小虹,当时他只是随口泄愤,并不是真的想杀人。希望他清醒过来成为警方证人,指控杀人者…
…
柳下溪看着医生手里的注射器,张了张嘴,他有点紧张。
“需要把你的四肢绑起来吗?”医生问。
柳下溪回答道:“不用。”
“药物注射后十五分钟后产生副作用,你要有心理准备。体制不同的人发作时间不等,时间约在二至六小时之间,随
着肌肉功能的恢复,难受的程序逐渐递增,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有人已经对说过。”
“你真不不需要有医生在旁边?”医生再次确认。
“不需要。”
医生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隐藏在医生口罩里,露出的眼神带着怜悯。“为了防止你咬伤舌头,请含住它。”医生往
柳下溪嘴里塞了一个东西。轻拍着下溪使不上力的手臂,血管隆起,接着给他的手臂扎上胶皮管,棉签沾着酒精消毒
,针头刺入,药水被慢慢地推入……松开胶皮管,放平手臂,看了柳下溪一眼,慢慢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如
果有需要请按呼叫铃。”
“谢谢,请把门锁上。”
医生摇头,他认为病人自尊心太强不适合医学……
柳下溪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医生的脚步渐渐远离,周围很安静。
番外 大危机-19
安静的环境适合思考,柳下溪却无法集中精力想事情。他的思绪很乱,累积的郁闷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大脑呈现
着苍茫的灰白。虽说他不崇尚个人力量,但健康的身体一直是他自信的源泉。现在,他痛恨着身体的无力,不愿意承
认自己是病人。
一点一滴,时间在流走,注射药液后过了多久?他不知道。无法推测准确的时间,想抬起手腕看时间,手在颤抖,却
抬不起来。唉,大脑发出的指令被身体无情地拒绝了。他叹了一口气,咧了咧嘴露出苦笑,嘴里多了一副牙套,咧嘴
这种简单的动作也变得十分艰难。他侧眼望向床边的矮柜,看到自己的手表端正地搁在水杯旁,这才想起注射前手表
已经被医生取下。
药的苦涩感一点点一丝丝涌上咽喉,麻木的舌稍微有了点知觉。同时,吞咽口水的动作变得顺畅起来,唾液里先是有
逐渐加重的苦涩,尔后细品却有一些甘甜味。他想,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吧?是的,身体开始有了知觉。渐渐地他清
楚地体会到药液流入体内与血液中和,随着血管灌溉着身体的各个部位。眼不自觉地有怪怪的酸感,一瞬间,泪腺充
盈,他控制不住泪水,由它润湿干涩的眼眶。他想,这应该是副作用发作前的预兆吧。
“放松!”他的大脑对身体发出指令,身体依然不肯乖乖地听从命令。四肢的筋脉突然无预警地收缩起来纠结成团状
在皮肤下隆起。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手、脚上青青紫紫的筋结极为吓人,手指、脚指扭成奇形怪状。“放松,双手
放松……双脚放松……”他对自己不停地叨念着。这股意念由大脑传递到手、脚处慢慢地产生了作用。手脚放松……
再放松……筋脉的抽搐在时间的运作下渐渐地平息,酸麻的难受感被他克服。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命令自己“全身
放松”。然后,轻而缓慢地伸直小腿、手臂。动了动躺得难受的身躯,慢慢地抬起手腕,看着手背上依然隆起的青筋
,左右双手相叠轻轻抚摸着不肯消散的筋结。能动了!他喜不自禁地吁出一口气。
他高兴得太早,见效快的药物,副作用也极为霸道。突然,全身肌肉产生奇怪的肿胀感。这股难受劲与酸麻感大不一
样,是一种能与心脏跳跃产生共鸣的鼓动。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强!一下又一下,无数下,强悍的鼓动着,没
有节奏,杂乱而有力地跳跃。这时的他产生错觉,以为心脏与肌肉想要突破身躯的限制成为独立的个体。他的右手无
意识地按在心脏上,似乎想把它压回原位。
很难受!室内温度二十四。汗水从每一处毛孔涌出来,难闻的腥味堵住嗅觉。肌肉肿胀、筋脉抽搐、心脏怪异地鼓动
、咽喉干渴想喝水。颤抖的手伸向床头矮柜上的水杯,差一点……还差一点……啊,摸到了!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用
力,还差一点……水杯翻倒。他喘息着,象极了一尾缺水的鱼。
“清荷!清荷……”他呼唤着情人的名字。
静,非常静,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回音。
他倦缩着身躯在床上翻滚。咬紧牙根,好难受……牙套被咬破,有液体流出来,流入咽喉,清凉甘甜,好舒服……是
药!牙套里的液体是药,他含糊地想。
这药,很有效果,身体的难受感渐渐减弱,是什么药?猛烈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抽搐与肿胀得到缓解。他抬起手擦
去快流入眼内的汗,他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力气还没恢复,双手没办法捏成拳头。真凄惨,他苦笑。
腹部的绞痛是突然来临的。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疼痛袭来,摇晃着虚弱的身体一头栽倒在地下。好痛!他呻吟着,
翻滚着,挣扎着,疼痛一波又一波袭过来,一次比一次强烈,这是比死还难受的滋味。时间被无情地拉长,他几乎抗
不住这痛苦,觉得自己即将崩溃。“清荷……”唯有咀嚼着这个名字能让他保有微弱的清醒。不,不能认输!咬着牙
顶住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不好,想上厕所!
他睁开眼睛翻身靠着床沿坐起来,喘息了一会儿,按住腹部,慢慢地尝试着站起来。颤抖的双腿终于站了起来,停顿
片刻,随即踉跄地奔向洗手间,站不稳扑向墙,撑住。疼痛虽然没减弱力气却在逐渐恢复,这是好现象,值得庆幸。
身体内部的秽物得到解放,他松了一口气,身体上的疼痛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走到洗手台前,用凉水浇了浇青
中泛红的脸,打量镜中憔悴的自己。这一次栽得真惨,他自嘲地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取下嘴里的牙套,拿着什物
架上的毛巾洗了脸,觉得沉重的头变得轻松起来,精神好多了。挂毛巾时看到什物架上清荷为他准备的干净衣物,不
由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先洗一个澡清除身上的污垢吧,嗅到自身发出的异味想吐。虽然明白出汗与排泄有助身体康复
,是清除体内有害药性的必要过程,在情感上却不愿意接受如此狼狈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