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第六卷 上)——耳雅
耳雅  发于:2012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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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四子!”小四子回答,“像啊。”

殷候听着倒是新鲜,展昭面相温和善良,属于人见人爱,自己长得邪性凶恶,一般人都怕……两人完全没相似之处,这小娃竟然一眼看出他俩是亲戚?

“哪儿像?”殷候很感兴趣地问。

“眼睛呐!”小四子仰起脸仔细看,“不过,喵喵眼睛现在不是这个颜色,以前更像哦。”

殷候微微眯起眼睛。

小四子拍手,“啊,你琢磨事情的时候和喵喵好像!”

殷候双目一闪,小四子高兴,“你刚刚高兴了是不是?好像喵喵的反应啊!”

殷候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就找了一旁的石头凳子坐下,跟小四子闲聊,“你叫小四子?”

“是呀。”

“你和展昭很熟啊?”

“嗯!”小四子点头。

“那白玉堂呢?”殷候很感兴趣地问。

“白白和喵喵都熟的哦。”小四子将书放到了桌上,爬到凳子上跟殷候闲聊,“喵爷爷你是喵喵的什么亲戚?”

“嗯……不能说,你就当我跟他没关系吧。”殷候托着下巴捏石头的耳朵。

“为什么啊?”小四子不解。

“会给他惹麻烦,小四子,你也别跟别人提起这事儿。”殷候嘱咐

“哦。”小四子点头,“好的。”

殷候看到桌上的书,伸手拿了一本翻翻,“这么小就看这种书?”

“爹爹要的。”小四子从怀里掏出小荷包来,打开拿出几颗松子糖,“请你吃糖。”

殷候乐了,拿了一颗,小四子又给了石头一颗,自己嘴里送一颗。嘴里含着糖,一边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小四子接着说话,“喵爷爷也和白家爹爹一样是来观礼的么?”

“嗯……主要还是来看看白玉堂怎么样吧。”殷候吃着糖,“观礼我倒是想,不过还是要看情况。”

“白白很好的,不过这次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小四子略带失望地说,“自从喵喵的哥哥不见了之后,就有好多好多事情哦,一件接着一件,喵喵和白白都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九九和爹爹那时候,还打仗呢,他们都有空亲亲。”

“从展晧失踪开始?”殷候皱眉,随手翻看着小四子拿来的书,“坏血病?”

“嗯。”小四子觉得殷候越看有些地方越像展昭,好亲切,就回答,“刚刚我和喵喵他们在山上遇到了一个坏血病死掉的人。”

殷候皱眉,翻另外的几本书,“海上来的船?”

“在水里漂太久的人啊,会得这种病的。”

这时候,托着果盘经过的小玉见一老一少坐在桌边闲聊,就过去送了一叠水果。包拯之前交代了,说殷候和白夏都是客人,要好好招待。

殷候给小四子剥了个橘子,问,“这病好治么?”

“多吃点桔子柚子什么的就好了。”小四子笑眯眯说,“很多出海久的人,比如说运瓷器、丝绸出去卖的海船,上边都会放一筐筐的桔子、柚子什么的。”

殷候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从海上漂来的啊……原来如此。”

“小四子。”

小四子和殷候正在说话呢,岳阳跑了进来,“公孙先生让我来看你找著书了没。”

“找到了。”小四子将书交给了岳阳。

岳阳和殷候打了个照面,岳阳对殷候行了个礼,“前辈。”

殷候看了看他,轻轻点头。

岳阳拿著书走了,小四子晃着腿歪过头看殷候,就见殷候盯着岳阳走出去的背影,像是在发呆。

“这个表情也和喵喵一样呐。”小四子说着从凳子上蹦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殷候眉心两道浅浅的皱痕,“白白每次都会酱紫给喵喵揉揉揉,就揉开了。”

“哦?”殷候笑得开怀,“会这样子揉开啊?”

“嗯!”小四子点头,“白白自己也会皱起来,那时候,就喵喵给揉。”

殷候伸手摸摸他脑袋,“小四子,你平日在开封府闷不闷?”

“闷倒是不闷,开封府每天都有千奇百怪的案子。”小四子拍拍石头的脑袋,“我早上要学艺术、下午跟着小良子练功,吃晚饭前去看小包子审案,或者跟小小胖、小馒头出去逛逛。吃了晚饭就比较好玩,大家都忙完了在院子里聊天,好多人很热闹的。

“哦……开封府是这样的生活啊。”殷候点头,之后,他跟着小四子一起去了前头的大院。就见仵作房门口,展昭他们正围在一起,公孙翻著书,众人似乎在比对些什么。

小四子跑过去,凑到公孙身边。

公孙掐了他一把,“去拿个书那么半天?”

“我跟喵爷爷聊天么。”小四子说完,展昭纳闷,“喵爷爷?”

小四子一回头……却见刚刚跟出来的殷候没在了,“咦?”

赵普揉着他脑袋,“小四子,又大白天说胡话了啊?”

“才没有……”小四子很想说喵爷爷是展昭的亲戚,不过想起来这是秘密不准说,只好将话吞了,跑去找小良子了。

折腾了那么久,除了知道这些死人都于不同时期死于坏血病和中毒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展昭见都下午了,就想找他外公喝个茶,可是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殷候没在!

逛出院子,正好碰着白玉堂也找人呢。

“猫儿,见我爹了没?”白玉堂寻了一圈,发现白夏没了,也有些着急。他爹不比别人,别人丢了还好,他爹还爱惹是生非。

“会不会和我外公出去喝茶了?”展昭担心,要是叫人看到白玉堂他爹和殷候一起吃喝玩乐,估计又要落人话柄了。

“也许上船去了。”白玉堂提醒,“我们去找找。”

展昭点头,两人急匆匆跑了出去。

此时,开封府北城的书市里。

白夏下午见白玉堂他们挺忙的,就不想打扰,他得白玉堂给的零花钱,于是就问了开封府的衙役哪里有书市,听说城北很多卖书的地方,他就自个儿跑来了。

到了书市一路逛,白夏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最后到了一家玉器铺子前边。

白夏一想,好歹给展昭买个见面礼吧,顺便给玉堂也买一个,就当做是定亲的一点意思。

这开封府的铺子自然比别处要阔气很多,白夏进铺子看了看,发现冰玉很不错。他一眼看中了两个小巧精致的玉壶。这两个玉壶用来装鼻烟大些,用来装酒又小些,不过用来装药就刚刚好!样式也大方,男人带着应该不费劲。而且这是难得的好冰玉,玲珑剔透,里头的白色玉质跟丝绵似的雪白干净,是上乘好货。

白夏伸手一指那一对玉壶,“要这对!”

白夏手指着玉壶的同时,旁边也有人一指,几乎是和他同时说出,“要着一对!”

白夏抬起头,身边那人也抬起头。

白夏就见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衫男子,斯文俊秀,彬彬有礼的样子。

那人手手里提着个包袱,像是赶了一阵子路刚到开封的。白夏暗道这位好斯文啊,就对他笑笑。

那人非常有礼,也对他笑笑。

掌柜的左右看看,笑道,“二位爷,这对玉壶只有一对,不如两位一人一只吧?”

“这样啊……”白夏有些为难地摸了摸下巴,“我送一对新人用的,要两只才好呀。”

“这么巧啊。”对面那位青衫男子也道,“我也是送人办喜事的,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阁下买吧。”

“不好不好。”白夏赶紧摆手,“你风尘仆仆而来,不露宿先买礼物,可见对那对新人十分重视,我可以另外再挑的。”

“不好不好,君子不夺人做好。”

“不好不好,就当我一点心意。”

两人在那里推来让去,掌柜的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办好,心说见过抢着要的,没见过抢着不要的。

“二位爷,不如再看看别的?”掌柜的见两人似乎都很有钱,就推荐,“冰玉还有其他款式呢,你看,玉玲珑啊、玉如意啊什么的,价格都一样,你看多漂亮。”

青衫男子和白夏异口同声问,“多少钱?”

“哦,三百两银子一个!”掌柜的笑呵呵说,“咱这可是公道价!不划价啊!”

“三百两啊,两个就是六百两咯。”青衫男子点点头,“倒是不贵,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

“嗯,是不贵。”白夏也点头,“可是君子有成人之美。”

于是,两人又一口一个君子地谦让开了。

掌柜的拿出了一对玉如意、一对玉鼻烟、一对玉扇坠、一对玉璧、一对玉玲珑……总之一对一对又一对,两人看中的都是相同款式,还是推来让去。

最后掌柜的毛了,“你俩这审美也太一致了!要不这样吧,你们玉壶呢,一人拿一个、鼻烟壶呢,一人拿一个、扇坠呢,一人拿一个、玉玲珑呢,一人拿一个……”

白夏和青衫男子对视了一眼,“这个么……”

“可是掌柜的。”青衫男子看老板,“一对是值六百两,所谓成双成对才美满么,若是只买一个,单个不值三百两啊。”

“呃,那我给你们便宜一点?”老板琢磨了一下,“二百八十两?”

“不行,就便宜二十两。”青衫男子摆手,“要不我去别家看看。”

“唉唉!”掌柜心说挑着半天去别家不白忙活了么,“二百五十两?”

“我买来送人的,二百五太不吉利了!”白夏笑眯眯,“再便宜点。”

“要不就二百二十两?”青衫男子笑眯眯,“成双成对!”

“这个么……”掌柜的琢磨着,减了八十两啊,自己是不是卖得有些亏了?

“不亏啦掌柜的。”白夏帮腔,“我们多给你买一对么!”

掌柜的搔搔头,觉得倒也行。

白夏挑了挑,拿了两个冰玉的葫芦,这葫芦造型奇特,还是个外挂葫芦,里头应该能装酒,十分别致。

两人付了银子后,默契地一交换。

白夏拿了两个冰玉壶,那青衫男子则拿了两个冰玉葫芦,相视一笑。

掌柜的摸了摸头,一拍脑袋——他们不就是买了两对么?好么,一对少赚了一百六十两!

白夏走到了门口,青衫男子问他,“兄台怎么知道我看中的是这对冰玉葫芦?”

白夏笑眯眯,“阁下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见我买冰玉壶,所以故意也说要,最后想让给我。于是要冰玉葫芦就是退而求其次,能砍砍价,是不是?”

青衫男子笑了,摆摆手,“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常做玉器买卖,这对冰玉壶么,二百两一个差不多了,一个卖三百两太贵了。可这里是开封府,店大欺客,我个外乡人不好还价。多亏这位兄台会了我的意,实在是聪明人。”

“彼此彼此,我也是趁机还价啊,在下白夏,阁下怎么称呼?”

“哦,我叫展天行。”

“展兄。”

“白兄。”

“一起去喝一杯?”白夏善交朋友,看展天行怎么看怎么顺眼,展天行也是个开朗人,乐呵呵答应去吃饭不过要让自己请客。白夏拉着他就往太白居走,“好好,这顿你请下顿我请。哈哈,我儿子快成亲了,过几天请你喝喜酒。”

“这么巧啊,我儿子也快成亲了,到时候你也来喝喜酒。”

两人有说有笑往前走,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可刚拐了个弯,前边出现了几个江湖人,拦住道路。对白夏道,“白夏,我们庄主有请。”

白夏愣了愣,“你们庄主是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几人有些不耐烦。

白夏觉得莫名,“我不跟来路不明的人走的,我在开封也没什么朋友,免了。”

“慢着,由不得你不走!”江湖人很是蛮横。

“好放肆!”展天行出言制止,“你们几个江湖人,竟然敢在开封撒野,还有王法没有了?”

“跟你没关系!”那几个江湖人警告展天行,“少管闲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可以报官抓你们!”说着,展天行伸手一指后边,“看,官兵来了!”

几个江湖人一回头,展天行和白夏默契地转身就跑,两人冲出马路上了大街,远远看到前边开封府的大门。

那几个江湖人紧随其后就追了出来。没跑了几步,前边又冲出一伙人将他们拦住了。

白夏见被人包围了,问展天行,“怎么办啊?”

展天行看了看情势,将包袱往地上一扔,“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

“什么招?”白夏好奇地看他。

就见展天行将袖子卷起来,那几个江湖人还以为他要动手,都严阵以待。不料展天行突然将双手举起来放在嘴边,对着远处大喊了一声,“救命啊!有人打劫啊!”

白夏望天,所谓的最后一招原来是喊救命……倒是实际,于是跟他一起喊救命。

别说,毕竟是开封府的大街,两人这一喊还有些用处。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心说光天化日竟然敢在开封府打劫?那些江湖人也皱眉,就想拉人走。别说,这两人功夫不好,却也不是不会,东躲西藏一时半会儿抓不到。

展昭和白玉堂刚刚上了趟码头寻找,但殷候和白夏都不见踪影,于是两人往太白居来了,想着两人是不是上这儿喝酒来了。

刚到附近,就听到有人喊救命。

展昭微微一愣,这个声音——耳熟啊!

“爹?”白玉堂一眼看到白夏和一个青衫人被围在一群江湖人中间了,赶紧冲了过去。

展昭也跟了过去。

白夏正被一个江湖人揪着袖子要拉走呢,一眼看到白玉堂了,赶紧喊了一嗓子,“玉堂!”

白玉堂上前踹飞了那几个江湖人,拉过白夏,“爹,没事吧?”

“没有。”白夏摇头,伸手指着那些江湖人,“这几个人指名道姓要抓我,肯定没安好心。”

身后展天行忽然摸下巴,“玉堂?姓白的话……”

这时候,展昭也跑了上来,将那几个要跑的江湖人都点了穴道踹翻在地,抬头看到白夏身边的展天行,吓了一跳,“爹?”

白玉堂和白夏都吃了一惊,一起望向展天行和展昭。

“昭!”展天行见到儿子了,伸手捡起包袱跑过来,“你不说开封治安很好么?怎么当街拦路抢劫啊?”

“最近几天比较乱。”展昭搪塞了一句,“你怎么跑来了?”

“哦,我听人说你要成亲,就想来开封看看,可是你娘偏不让我来,于是我就偷偷跑来了。”展天行说着,笑问,“我未来儿媳妇儿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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