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二部 Ⅷ+番外——洗尘的细雨
洗尘的细雨  发于:2011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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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宁老利用繁复的规则绑手脚,一旦自己失误就会被他钉死。

没多久,对方第七局的胜负已定,让出位置。云斯立即和一个高大棕色头发的男人开赌,其他围观者压资赌棕发男人

那边胜出。对方派出的球手是一个二十岁上下,大波浪长发颜色褐红,凹眼大鼻嘴唇薄,下巴尖有点微翘,眼神格外

傲慢,看着就让人不爽。他慢悠悠地踱过来,围观的人大声欢呼,看样子应该是有名的玩球高手。

柳逐阳被云斯选为已方球手。齐宁告诉他,五局三胜定胜负。对手叫马丁也是意大利人。裁判抛硬币决定双方的开球

权,柳逐阳选了正面,落下来刚好是。看到马丁嘴角翘起露出嘲笑的意思。柳逐阳冷笑,一杆开球,运气不错,有效

开球第一颗红球欢乐入网,而且白球回落点也好。“呯呯呯”数杆开花,连清十三个红球积分53。

马丁傻眼,只得不甘心地放弃这一局。第二局他开球,果然是高手,一杆清袋积分127,球杆玩得格外花俏,赢得掌声

阵阵。

柳逐阳扁嘴,他最讨厌这种出风头的人。挫他!第三局由他来开球,嘻嘻,又留两个红球,得分49。

马丁叽哩呱啦向裁判说着什么,裁判摇头表示反对。

马丁气得拿着球杆冲柳逐阳叽哩呱啦一番。柳逐阳听不懂,冷淡地翻着白眼,慢条斯理用巧粉擦杆头。有人拉住爆怒

的马丁,让他开第四局,马丁情绪不稳很快失误被柳逐阳抓住机会清了一回杆,完美地以3:1胜出。

分了赌金,云斯还要留他们下来继续赌,齐宁不答应,拉着柳逐阳就走。幸好逐阳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他们已经惹

了众怒,再不走肯定得干架。

出门后齐宁发现有人追他们,立即拉着逐阳往前跑。到了街口有辆车停着,见到齐宁他们跑过来立即把门打开,齐宁

拉着逐阳钻进车里。

柳下溪和清荷都不会玩斯诺克台球,听不出其中的味道,不明白那个马丁为什么生气。听到他们说街口有车,柳下溪

知道齐宁安排人接应,插嘴道:“你安排了后手?”

齐宁笑道:“以防万一,请在大使馆工作的朋友开车来接我们。”

清荷摇头,无法理解这俩人的行事逻辑。“担心出事,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

齐宁偏头问柳逐阳:“那个难看的分数你是故意的?”

柳逐阳狡猾地眯起眼睛,满不在乎地说:“碰巧而已。”

“分数有问题吗?”清荷问。

柳逐阳和齐宁一起笑了起来。逐阳得意地说:“斯诺克臭规则格外多。其中有一个计算分数的公式叫超分,对手击完

一杆,剩余的红球数×8+色球的27,如果分数小于对手击球分,这局接着往下打也是输。我只留下两个红球,马丁打

完剩余的球也只有43,赢不了我。我有开球权,五局中有三局由我先开球。一般来说,斯诺克台球首先获得开球权的

人有些不利,只要稍稍失手便会被对方设阻碍罚分,很多高手不愿意首局开球。”

柳下溪明白事件的来龙去脉,原来马丁那伙人输得不甘心,追寻到三哥的下落就把他抓去西西里岛了。忍不住问:“

你们怎么被他们找到的?”

齐宁叹气:“冤家总是路窄啊。意大利人跟法国人一样,正餐不能少葡萄酒。餐前要来一杯香槟开胃,接着是白葡萄

酒佐食,红葡萄酒配主菜。那天我们没回酒店,直接住在大使馆,第二天请人把小黑皮接过来,借了一辆车前往大香

槟区,游览了不少酒庄,以为摆脱了对方。逐阳打着替酒吧采购的幌子,试喝了不少好酒,价格一直谈不拢。其实采

购葡萄酒的行家一般是在葡萄成熟新酒酿好时去采购。我们兜了不少地方,最后去了波尔多左岸,那里有五大名庄很

多,价格也贵。”

“一瓶都没买到?”

齐宁摇手,“不,买了几瓶好酒,成批进的酒过几天会寄到。”

柳下溪佯怒,“有好酒吃中饭时不拿过来喝?”

柳逐阳横了他一眼,冷淡地说:“给你们喝,牛嚼牡丹纯属浪费。”

齐宁笑了起来,“别藏私,吃晚饭拿一瓶过来,让他们也尝尝法国红酒。我们去了右岸,在那边有许多家族经营的小

酒庄,价格相对而低一些。挑到一批口感好,价格也不贵的酒。听从那儿不使用除草剂,有数百年历史的老葡萄树根

深入地下七八十米,酿出来的葡萄酒口感特别柔和。我们批购三支葡萄酒,一支是有轻盈香气的Bel Air白葡萄酒;一

支有强力香味,口感绵长的Cuvee Speciale红葡萄酒;第三支口感醇厚的Chateau Le Puy。”

清荷问:“多少钱一瓶?”

“白葡萄酒不到一百,第二支贵一点三百,第三支一百多一点。”

“三哥亲自带的呢?”

齐宁苦笑,“名酒,贵的名酒。一支83年的Le Pin以及二支不同年份的CH.Latour A Pomerol。”

柳下溪对红酒兴趣不是太大,继续问:“抓走三哥的是马丁吗?”

齐宁点头,“他和他的同伙,想不到他们也去波尔多左岸购酒。当时我们没注意到,在左岸转了一圈,逐阳买了三支

酒后就离开,想不到被他们跟踪到右岸。我们夜宿小镇的旅馆,晚餐配红酒吃了绑烤羊腿肉,逐阳酒喝得有点过,没

多久就睡着了。我陪小黑皮上街买蛋饼吃,等我们回旅馆本该躺在床上的逐阳不见踪影。找旅馆里的人一打听,得知

几位带西西里方言的青年来过。我们在小镇找了数圈,没见人影。打听到他们是开车来的,立即联络巴黎的朋友寻找

云斯。在小镇等了一天,对方没把逐阳送回来。我只好给旅馆留下联络电话,带着小黑皮去了巴黎……”

番外 光头柳下溪,度假-11

那段经历对柳逐阳而言是奇耻大辱,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回想起来恨得咬牙切齿。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成棕子状塞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动弹不得,嘴被堵上了,鼻子被包在氧气罩里,睁开眼睛漆

黑一团。柳逐阳的胆子从来就不小,也身临过数次意外,险些死亡。但他宁愿站在阳光下直接冲向滴血的刀口,也不

愿意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闷死在狭小封闭空间里。那一刻他绝望了,以为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他还舍不得

死,刚买了几瓶好酒没喝,儿子乖巧懂事,情人也算贴心;还年轻正是享受生活的好时光,日子活过得惬意,实在不

想死啊。

想不到胡思乱想渐渐淡化了绝望带来的恐慌。他动了动,触碰困住自己的空间,感觉是木制的空间。这一动,全身如

同针刺,痛得他流冷汗。原来全身被捆绑导致血液不流通以及神经系统的短路,动弹一下所有的感觉复苏,麻痹了的

痛楚立即恢复,难受得想死。在心里痛骂把他绑起来的人,诅咒对方死前比自己痛苦万倍。时间非常难熬,等针刺般

的痛楚缓解,他察觉到自己肚饿,还想上厕所……为了男人死前的尊严,他绝对无法容许自己失禁。

突然,困住他的东西动了,不停地翻滚。他被转得头晕目眩,想吐,可是,嘴巴被堵住吐不出来。

忍!得忍住!果然,忍就是在心口插刀,流血不流泪!

终于停止了滚动,随即有悬空失重感。过了一会儿,总算安静下来。只是,他的膀胱快要爆炸了。晃荡晃荡又动了…

…真他妈的难受……说不定先前立即死掉还要舒服一些。努力分散精神回想一些愉快的事情,但此刻却什么也想不起

来,脑子里闹哄哄的,精神根本集中不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忍到极限,热!热得满身冒汗。可能出汗蒸发

了体内的水份,忍到现在膀胱反而没先前难受,只是新的痛苦朝他袭来——唇干舌苦呼吸不顺畅。他明白了,捆在胸

前的氧气筒还没气了。恼火地想,姓齐的跑哪儿去了?还不过来救他!

事后他想,支持自己坚忍下来,是相信齐宁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什么时候被抓的?没有一点印象,只知道在葡萄酒

的香味中美美地沉睡,醒来就在这个能动的小空间里。是谁绑架了他?动脑筋想想,来到法国人生地不熟,应该没仇

人。只有那晚在巴黎赌球遇到云斯那个肥佬还有叫马丁的嚣张小子。云斯没理由绑人,自己为他赢了钱,等于帮了他

。至于马丁,讨厌的小子,愿赌服输,自己又没有在台面上动手脚,那种小事应该不会闹到绑架人的地步。想来想去

,只有一个可能——齐宁的仇家绑架了自己!可恶啊!

有了心情胡思乱想,时间过得稍稍快了一些。

失重感又来了,竖起耳朵细听,耳鸣,什么都听不清楚。

妈的,又在翻滚,眼冒金星,难受!没滚了,不,还在摇晃。被翻过来,头朝下,头顶到硬梆梆的东西,血液全部汇

集到头部……这次真的会死!

幸好倒置的时间不长,重新被翻转滚动着。他宁愿这样一直滚动下去也不想再尝试身体倒立的滋味。

不一会儿,听到撬东西的声音。开了,光线射了进来,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他被拉了出来,好刺眼,眼前什么也

看不清楚,闪着一些白花花的眩光斑,白光在扭曲。不妙!他立即闭上眼睛。好像听谁说过呆在黑暗中太久不能立即

睁眼面对阳光,一不小心可能导致失明。他躺在地上,感觉到被阳光晒烫的地面毫不留情地烘培着他的身体,四肢被

紧绑的他不能动,只能任由人宰割,心里窝着火,很想揍人。

有人叽哩呱啦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有人踢了他的背一脚,很痛。

有人取下罩在他脸上的氧气罩,他立即深深地长呼着久违的空气,还没死,活过来了。空气里有来自大海的咸味,他

被带到海边了吗?难道会被人沉尸海底?虽然闭着眼睛,他感受到刀锋掠过肌肤的寒意,随即察觉到拿刀的人划开绑

住他的封箱胶带。

难道对方暂时不打算杀他?!

四肢得到自由,他稍微动弹了一下。咬牙,针刺般的痛楚袭过来,真他妈的难受。不能什么都不做!他继续轻轻活动

四肢,等待痛楚缓解麻痹感消失。有几个高低不一样的声音围着他叽哩呱啦说个不停,他坚决不睁开眼睛。觉得可以

活动了,立即翻身坐在地上,手搭在眼帘上,轻轻睁开眼睛。他在一个陌生的庭院里,前面码着一些大橡木酒桶。触

手可及的地方横着一个撬开木盖的橡木桶。他明白了,自己是被塞进这只橡木桶运到这个鬼地方来的。看到马丁那嚣

张小子抱着手臂得意地笑着,真想打烂他那张脸……这些可以放着不理,得先解决膀胱的压力。他瞄准左边有棕榈树

丛,立即窜过去。对方以为他想逃,飞刀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又有石头击中了他的后背。全部不理会,拼死赶到树丛

后,双手还有些麻木,艰难地拉下拉链,把体内的积水解决,整个人轻松起来。满足地拉好衣服,调整脚步,走出来

面对绑架他的人。妈的,眼前站着五个年青力壮的男人。瞧着他们短袖下隆起的肌肉,盘算着跟他们开打,觉得胜算

不大,要逃出去,显然不容易。

他先用手梳理凌乱的头发,觉得手指十分僵硬,一点也不灵活。伸到眼前看了看两只手,都呈青紫色。不由得轻叹,

真要命,这样的双手没战斗力。加上肚子也饿扁了,人有点虚,两条腿站稳都挺难。没穿鞋,赤着脚踩着地面,脚板

烫得难受。

他这一系列动作令马丁等人倍觉得诧异,叽哩呱啦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废话。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走过来,扬着手臂跟柳逐阳说话。柳逐阳觉得他可能是用英语跟自己对话,可惜也听不懂。

他就那么站着,右手搭在眼帘上,斜望天空,这天空真蓝!再转头四处张望,发现这庭院被方方正正的建筑围在中间

,那些建筑看上去像堡垒,难看极了。庭院里植物不少,认识的只有棕榈与椰子树。只有右边那座半圆拱顶廊亭砌着

彩头瓷砖非常华丽,是庭院里唯一的亮点。

他没想到自己的态度激怒了络腮胡男子,对方见柳逐阳根本不理会他,吹胡子瞪眼,张开十指朝他的肩膀抓过来。柳

逐阳完全出于本能,扭腰闪开,双手捏拳,快速转动手腕,同时跨步作好防守。对方挥拳,柳逐阳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提膝,脚尖绷紧,小腿肌肉弹力上升,弹腿而去,侧扫对方倾斜过来的左腰侧。

一击得手,对方壮实的身体晃动数下,站稳后愕然地看着他。“哼!”站着不动,找死!柳逐阳从鼻孔吐出重音,双

脚迅速前后移动,接着,挥舞拳头朝络腮胡冲过来。

络腮胡也不是笨蛋,没站着等挨打,立即跳开,接着举起双拳朝柳逐阳冲去。

柳逐阳不敢与他的拳头硬碰,后仰闪开。接着扭身游走,等待最佳出击时机。

见他们开打,马丁和他的同伙们立即围了过来。

柳逐阳眼观四路,被围住了。暗骂对方依仗人多,没有格斗家的精神。不过,他不打算投降,决定誓死血拼杀出一条

血路。可惜对方是些不讲道理的家伙,不跟他肉拼,一个短发卷毛的鹰钩鼻突然拿出一把手枪对准逐阳的脑袋。

是真家伙!柳逐阳拼死的心立即动摇,摆摆双手,表示停战。

此时叫停战对方不接受。拿枪的舞动枪柄对准柳逐阳的大脑来了一下。那一击痛得要命,逐阳并没被打昏,立即借势

倒地装死。有两个人过来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进屋内。

他又被绑了起来,这一次把他和大木椅一起绑在餐厅里。马丁那伙人也饿了,围在餐厅边啃着涂了黄油的长面包,桌

上还有奶酪与白葡萄酒。瞧着他们又吃又喝的,柳逐阳恨得磨牙,他饿得厉害,平时极讨厌的面包与奶酪,此时发出

诱人的香甜味。

可惜,没人赏他一口。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垂着头瞧自己沾尘的白衬衣与黑色西裤。希冀齐宁早些找到自己脱离这

难堪的处境。

他就这样被绑在餐桌边过了三天。从他被绑架起,没喝一口水没吃一粒米。他真的绝望了,齐宁一直没来,远在北京

的兄弟们根本料不到他会被绑架,不会过来救他。他知道自己就要活活被饿死了。视线模糊,头脑不再清醒,全身乏

力,肠胃在身体内闹着革命。没挨过饿的人绝对体会不到饥肠辘辘的人间地狱。而马丁那伙人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

出现。

番外 光头柳下溪,度假-12

过度的饥饿使逐阳无法保持大脑清醒,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齐宁浑身是伤躺在隔壁病床。瞟见齐宁冲着他笑,他松了一口气,没

死,被救了,齐宁找到他了。最初他只能吃流食,觉得西红柿煮的汤是人间美味,连喝了几餐觉得腻味不想再吃。齐

宁跟医生交涉后,让他们送上中国风味的小米的粥,他怀念清荷的美食。隔壁病床的齐宁只安心养了两天伤,趁他睡

觉时偷溜出去,回来后给他带来中国风味的食物。他没力气管齐宁在做什么,能吃硬一些的食物后,在齐宁的翻译下

由医生指导下开始进行复健,用惯的双腿一点也不听话,软的像棉絮。

有一次他醒过来,发现齐宁不顾伤口裂开,抱着他无声流泪。齐宁抱得太紧,他差点窒息,随后发现身上的病服染上

了齐宁的血。心里酸软,难得见到齐宁流眼泪,这个男人向来是流血不流泪的硬汉。齐宁见他睁开眼睛,温柔地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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