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宁闻言,方是松了口气,瞧着御医们离开,姚宁方才开口道:“皇上请放心,臣带着他离开这里之后,世上便再没
有江碧落与冯逸宵了,只当我们战死沙场了吧!”
皇上点头,却没有做声,这正是皇上所期望的,可是心头却是莫名的空落起来,起身走动姚宁的身前,扶起姚宁来,
张着手臂,将姚宁拥进怀中,手臂收紧,似是要将姚宁纳入怀中永不放开一般。
姚宁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
皇上叹息了一声,幽幽的道:“我不忍取你性命,时至今日我还是不忍杀你,你带着他离开吧,就想你所说的那样,
你已经战死沙场了,今生都别让我再看到你了,不然我再也不放你离开了。”
姚宁忙得点头,而后被皇上放开了,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离开,挺拔的身形有些落寞。
太医煎了药,送来的时候,书房内就剩下姚宁与江碧落了,姚宁将药喂到了江碧落的口中,而后拿着药方与余下的药
方,抱着江碧落离开了。
姚宁以为皇上会留难,可是就这么轻松的就离开了,就这么轻松的获得了自由,还有怀中的人,姚宁笑笑,皇上怕是
到死都不会料到,自己会在兵符上涂上慢性毒药吧?
姚宁抱着江碧落,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个四角囚笼,外面是雪后初晴天方好!
姚宁番外
烟淮河畔,细风轻送,河岸行人驻足叹观,烟雨中烟淮河内游船丝竹声起,笑声阵阵,河堤之上总有那么一道不和谐
的身影,姚爷总是命人抬着另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在河堤上缓缓的走着,只不过今日是一个走着,另一个被抱在怀
中永远都是紧紧的闭着眼,似是熟睡,似是专注着聆听爱人在耳畔的呢喃。
姚宁一直都知道秦淮,算准了位置,虽是换了名字,可这儿就是秦淮,就在这个地方落了脚。这是与秦淮一模一样的
繁华。自古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秦淮河畔,这里叫做烟淮的地方,夜色也是极美的,轻纱透笼,细肢
轻摆,堤岸旁总有长明的灯火,而在河中来来往往的游船也总是有那么的文人骚客,驻足其中,诗词歌句,才子佳人
,总是有那么多的美谈传出,究竟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只是传出来都是极完美的了。
姚宁天天抱着江碧落来看夜景,虽然两年了,江碧落一直紧紧的闭着眼,可是姚宁就是坚持着,总是觉得下一时他就
会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刻,姚宁希望他就在自己的怀中,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即便是天下没有,可他还有自己。
今日的烟淮河畔,细雨蒙蒙,姚宁抱着江碧落,管家就在一旁撑伞,而后重复着一再的话题,道:“爷,若不是你,
我们这帮下人也早就死了,你也是不知道,当天晚上你遣散了大伙儿,第二日便没有离开的人,全部被杀了,真是作
孽。”
姚宁冷眼瞧着管家,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了吧,再有,我是说过多少次了,之前的事,不准再提了,现在
我就是姚宁,你家的老爷,而他就是姚安,我的爱人,其他的你都不需要记得,人若是年纪大了,就早些回去看孙子
吧,还有告诉你的就是,小心祸从口出!”
管家忙的点头,这样的错误,犯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看来人老了,是不中用了,管家哀声叹气了一阵,道:“老爷,
您教训的是,人老了,脑袋也笨了,今后不会了,一定不会了,还是别赶我走了。”
姚宁点头,不耐烦的道:“行了,你先回去,看看少爷是不是偷懒了,告诉他,我回去的时候,抄不完三字经,看我
怎么收拾他!”
管家忙得应下,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雨伞,狠狠心收了伞,自己也是顶着小雨回了府。
烟淮总是有奇事发生,最近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新崭露头角的财主姚爷,大家传的不是他的财大气粗,而是他对爱
人的坚贞,一年十二月,日日不懈怠的抱着爱人出来看夜景,姚爷的爱人不是腰肢轻摆的女子,而是绝色的男人,一
个整日闭着眼却又极美的男人,烟淮河畔的女子,整日里站在船舱外,看着一个俊美的男人,怀中抱着着另一个男人
,或是深情注目,或是轻笑着在他的耳畔低喃,有人便感慨,这样的男人,为何偏偏迟了些才遇到,若是早了那么些
时日,或许他怀中的便是自己了。
姚宁一如往常的那样,抱着江碧落,在他的耳畔低喃,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歇了吧!”脚步匆匆的走向家的
方向。
河岸的细柳随风轻摆,河岸上传出飘忽的乐声,以及婉转的低唱,男人的声色极美,歌声中没有束缚,有的只是那一
份不羁的洒脱。
姚宁缓缓的勾起嘴角,踏着节拍,一路回了家。
次日,姚宁坐在院中,和龙崽子对弈,那孩子是个十足的调皮鬼,没有他不会的,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儿。
对弈正在激烈处,管家来报说是有客来访。
姚宁眉头皱起,想了想这里还有能称得上友的人呢?来的会是谁?
正当姚宁思索的功夫,龙崽子敬龙,忙得蹦了下去,拉着管家的手,便离开了,整天里的闷在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
访客,他怎么能拒人于门外呢?
姚宁端着茶,悠闲的坐在藤椅中,轻轻的摇着,管家来报,道:“老爷,客人到了,请到内院来吗?”
姚宁点头,道:“来都来了,就请来吧。”说罢,仍是悠闲的靠在藤椅中,伸手握住一旁江碧落的手,笑道:“看,
来人看咱们了,你快点醒过来吧!不然我就找个女人给我传宗接代了。”说是说,笑归笑,这样的威胁已经是说了三
年了,可是江碧落就是不怕。
姚宁打量着来人,浅绿色的衣袍,外面罩着一层翠绿色的轻纱,脚步轻缓犹显得身姿飘逸,墨发束起,一顶金冠置于
头上,正中一颗墨色玉石,显得人贵气,眼眸下移,容貌也是极佳,柔眉略带几分英气,妩媚的同时又添了几分男子
气,眼眸含着几分的喜色,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很有生气,嘴角勾起,见到姚宁的时候,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而后
单膝跪地,施礼道:“爷,瑾瑜来看您了。”
姚宁闻言,看了眼江碧落,而后松开了他的手,起身将江碧落的手,放在他的身侧,而后方才走到白瑾瑜的身旁,扶
起他来,道:“莫说这些往事了,现在我叫姚宁,只是一介平民,也只想在这儿,安生的过下半辈子,瑾瑜,请坐吧
!”
白瑾瑜被姚宁扶起,又听了他的一番话,自己则是不客气的坐在了石凳上,看着姚宁就坐在自己的对面,手还牵着江
碧落的手,方才叹息着道:“爷,瑾瑜找了您三年了,终是找到了,三年前瑾瑜就听说了爷的事,京中都说爷与王爷
战死沙场了,可是瑾瑜听兄长说,您没死,只是带着王爷离开了,还听说王爷中了毒了,瑾瑜这心里一直很愧疚,虽
是一直寻找,知道最近方才访到爷的下落。”
姚宁愣了楞神,伸手着茶杯,递给白瑾瑜,问道:“瑾瑜,你找我有事?”
白瑾瑜点头,看着姚宁的时候,脸突然就红了几分,俊秀的脸上红霞轻染,看的姚宁也是呆了,白瑾瑜羞涩的笑笑,
道:“爷,瑾瑜自是愧疚,欠了爷的一条命,可能爷不知道,九儿就是 瑾瑜的兄长,他本名唤作白瑾岳,自父亲生意
落败,母亲病死的那一刻,我们兄弟便被债主抓去抵债了,我辗转进了丞相府,而兄长则是被人买去,而后不知怎么
就跟着王爷了,兄长临死之前,曾经跟瑾瑜说过王爷中毒的事,也告诉了瑾瑜这世上还有解药,而后过了没多久,兄
长便突然暴毙在府中,没人知道何因而死,可是瑾瑜知道,这些都是皇上做的,他命兄长给王爷下毒,爷您带着王爷
离开了,宫中曾有大批的御医被斩,丞相府与王爷府连夜失火,大火被救之后,也只剩下一片废墟了,没有一人生还
,爷,瑾瑜说的爷可是相信?”
姚宁点头,这些不消他说,姚宁也知道,自从一年前听说了大批御医死亡的事后,姚宁就知道,那是皇上做的,而后
天下都知道,丞相与王爷战死沙场,百姓建碑立庙,这时方才听说,百姓一直供奉的便是姚宁这个大活人,自从江南
一行,到西北一战,姚宁这个大奸臣便成了百姓眼中的神,姚宁觉得这些太过荒谬,活人自是成不了神,唯有死了,
姚宁与江碧落不就已经死了吗?
白瑾瑜瞧着姚宁不吱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姚宁道:“这是兄长临死之前交给我的,说是解药,若是爷
能信得过瑾瑜,就给王爷服下了吧!”
姚宁伸手接过锦盒,而后问白瑾瑜,道:“为何要帮我?”
白瑾瑜轻笑,眼睛看着姚宁,不再躲闪,眸子异常的黑亮,似是幽谷深潭,起了层层的涟漪般,轻声道:“或许是为
了往日的情份!”
姚宁笑着,伸手握住白瑾瑜的手,道:“谢谢你瑾瑜,曾经的那都是曾经了,今后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记得来找
我,或许这个醋坛子不会介意我将肩膀借给你靠一下。”说着伸手拍拍江碧落的手。
白瑾瑜笑笑,道:“谢谢爷,今日的瑾瑜的肩膀已经可以让别人靠了。”说罢两人会心的一笑。
或许是为了往日的情份!姚宁一直回想着这句话,等到白瑾瑜离开的时候,姚宁迫不及待的将药丸在水中溶了,而后
一点点的喂到了江碧落的口中,今日的动作尤显得粗暴焦急,一碗药没有一丁点的糟践。
姚宁就用着就江碧落,细数着时间匆匆而去,日升日落,星起星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