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保镖——青衣美人
青衣美人  发于: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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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心急火燎地来到别墅,于欣却说沈君尧还没起床。

得知他还能睡得着,杜新泽顿时放心不少,与此同时,他从窗户里远远见到了李放走进花园的背影。

见到孑然枯坐的李放,杜新泽不期然发现眼前之人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从他身上撒发出的悲凉和孤寂像是厚重的外衣,裹得他连腰背都佝偻了起来。

杜新泽记得非常清楚,距离上一次的见面才过了两周时间。

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会让李放失去了一贯的淡然,如同蒙尘的珠宝,再也散发不出诱人的光芒?

杜新泽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原因。

李放躲闪着他逼视的目光。

虽然连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他十分害怕自己的种种秘密会被对方看穿。

所以他不得不转移话题,“你来看沈先生?”

“小放,别岔开话题。”杜新泽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表现得温柔体贴,“你应该知道,我愿意替你分担任何问题。”

李放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心头隐隐生出种奇怪的想法。

若在以前,他还能单纯地认为那是友善的表现。

但在经历过沈君尧的告白和追求后,他在某些方面不再是白纸般的单纯。

只是,他不敢确定。

因为在他看来,杜新泽比沈君尧更为优秀。

难到现在那些大家公认的贵族单身汉都开始喜欢身体硬邦邦的同性了?

于是,李放试探着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充其量只能算普通朋友。你对待其他的普通朋友也是这样?”

杜新泽没料到李放会毫无预兆地问出这个问题,以至于愣怔了一会儿。

可没多久,他就反应了过来,眼神变得深邃而幽然。

“你真想知道原因吗?”

杜新泽察觉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

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吗?杜新泽自嘲地想。

从美国之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十分在意眼前之人。

李放身上独有的宁静感能传染到他的身上,温暖而舒畅。

这种感觉像是种会上瘾的毒药,使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比沈君尧要敏感得多,很快明白了自己是动心了。

只不过,杜新泽有着自己的顾虑。

以前的那道伤实在太深太重,虽然已经过了6年,表面上早已结痂脱落,却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冒出一丝隐痛。

杜新泽有些抗拒再度开始一段恋情,更害怕李放是个传统的人,难以接受这种禁忌的感情,所以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只是,当李放主动来向他求助,他便难以控制自己,竭尽全力去帮助他,然后就这般简单直接地沉沦了下去。

他开始慢慢接近李放,小心翼翼地呵护、守候,为的就是能让对方能够习惯自己的存在,也为了一旦发现李放不是同类后可以潇洒地转身离去。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放会在今天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他一直不敢挑明的问题。

这让喜欢进退自如的杜新泽慌了手脚。

他知道,一旦回答了这个问题,一切的主动权就交到了李放的手里,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幸福,或是等待失败。

可是杜新泽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他有种预感,如果再这样不温不火地守护下去,并不能赢来他所期待的局面。

既然李放想知道,他愿意把所有的心事都向他坦白。

所以他紧张而期待地问:“你真想知道原因吗?”

李放惊呆了,杜新泽的表现已是最好的答案。

电光火石间,李放回忆起两人单独相处时的情景,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从记事起,李放就没有感受过女性的温柔和宠爱。

对他而言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区别并不大。

只是,爱情这种东西来得太猛或许还能带来美好,来得太多却未必会是好事。一个他都已经负担不起,更何况再加一个?

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虽然觉得对不起杜新泽,但李放还是选择了逃避。

“杜先生,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还没做,先回去了。”

不等杜新泽说话,李放飞快向别墅主楼跑去。

望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杜新泽觉得离开的不止他的人,更是两人间的希望。

紧蹙着眉宇,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于欣见杜新泽一直等着,知道他是要亲眼见见少爷,所以立刻去沈君尧的房里把他叫醒。

两个睡意朦胧的人坐在书房内,端着现煮的咖啡喝个不停。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杜新泽问:“周宏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君尧被他传染,也跟着打了哈欠,“我想过了,虽然他已经辞职,可我还打算让人以公司的名义去吊唁。”

“哦?我听说昨晚你和他家人闹得很僵,而且他生前还损害了唐和的利益,我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份心。”

话题说到此,沈君尧的眼神逐渐转为清明。

他若有所悟地说:“我不是个烂好人,他也早就把我仅有的怜悯消费掉了。只不过他在临死前算是做了件好事。”

就在坠楼之前,周宏以一个普通人的思路向沈君尧勾勒出一个未来,一个他绝对不愿见到的未来。

沈君尧知道,该是自己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44往事如烟

入夜后,天王阁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陶霖波坐在三楼的办公室内,上下打量着沈君尧,然后笑了笑说:“还不错,比我想着中的镇定。”

沈君尧不在意地耸耸肩,说:“你一个,表哥一个,都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要人照顾的跟屁虫。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早就开始奔四了。就算比你们都小一些,我也已经成年很久了。”

“呵,看来这吕洞宾还真是不好当。”陶霖波的嘴也不弱,喜欢骂人不带脏字,“说说,今晚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进入正题,沈君尧收起了轻松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脱离沈家。”

陶霖波双眼瞪如铜铃,惊问一句,“你要离家出走?”

沈君尧一皱眉,“不是。我是想从经济上独立出来。”

“为什么?”陶霖波预感到今天会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忍不住端起桌上的冰啤酒,喝了一大口。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沈君尧毫无铺垫地说出了这个秘密。

“噗……”陶霖波很没有形象地把满口酒液喷了出来,差点溅到沈君尧的裤子上。

“咳咳、咳咳”他快速抽出几张面纸,捂住自己的口鼻,含糊不清地问:“你、你说什么?”

沈君尧知道他是听清了自己的话,只是不敢相信,所以也就懒得再重复一次,等着他从惊诧中恢复。

陶霖波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加上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终于开始相信这是事实。

“靠!这算是沈家传统?一个两个都这样。”他忍不住低声呢喃了一句。

把面纸丢进垃圾桶,陶霖波眼珠转了三转,突然诡异地笑了笑,说:“让我猜猜,那个不幸被你爱上的人是不是李放?”

这回轮到沈君尧吃惊,“你怎么知道?”

见自己估中,陶霖波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怎么知道?就凭你那天莫名其妙的怒火呗。你要不说我也不会往那方面想,既然说了想猜中就太容易了。”

沈君尧慢慢蹙眉。

经他一提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晚诸多对李放抛媚眼、送秋波,甚至对李放上下其手、乱吃豆腐的女人。

即便已经过去许久,这样的画面仍令他非常不爽。

他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体察到自己的心意,否则也不会让那么多外人白白占了便宜。

陶霖波本就是个人精,沈君尧也没打算掩饰,所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不住揶揄说:“行了行了。都是些陈年飞醋,你还吃个没完,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先说正经的。人,你已经搞到手了?”

沈君尧无言以对。

其实按事实来说,是他被李放搞到了手才对,虽然李放也是被逼无奈。

不过这种事要是说出来,今晚就别想和陶霖波谈别的,绝对会被嘲笑到死。

见他犹豫,陶霖波不由讶异地问:“不会是对方还没答应你吧?”

“当然不是。”沈君尧急急反驳,“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感受到,在他心里也是喜欢我的。”

话音刚落,陶霖波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李放还真有本事,把个花名在外的沈二公子搞得五迷三道,说出话来跟个初恋的愣头青一样。也罢,这种事情你俩弄清楚就行,我也无需多知。我就想问,你怎么想到要脱离沈家?难道你奶奶已经知道了?”

陶霖波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沈家老祖宗的魄力和雷霆手段当年他曾见识过,至今记忆犹新且心存惧意。

如果这件事真的已经被沈老夫人知道了,他就必须好好谋划一番。

见他提到了奶奶,沈君尧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

“我就是想赶在奶奶知道之前,获得自保的能力。当年……总之,我不想重蹈大哥的覆撤。”

陶霖波“噌”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惊诧和不解:“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你那时不是在别的州上大学吗?”

沈君尧看了他一眼,情绪不怎么高,“我也是沈家的人,家里都快闹翻天了,我总会知道些蛛丝马迹。大哥一直顶着压力没说那个男人是谁,但却按着家里的意思和对方分了手,娶了奶奶指定的女人。我觉得,他就是太依赖家里,被奶奶切断了经济命脉后就只能坐以待毙,到最后不得不妥协。我不想和李放落得同样的下场,所以一定要快点行动。我有自知之明,现在能有的一切都因为我姓沈,浮云般的东西根本靠不住。我也不能想象自己能忍受住破房子,挤公交车,吃路边摊。而且阿放的工作太危险,我很想让他辞职。所以钱、特别是我能完全掌控的钱,对于我来说就非常重要。”

陶霖波慢慢坐下,两道剑眉紧紧皱起,“君奕也不是光因为没钱的缘故才会屈服,他太孝顺,又……哎,算了,这件事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我们这些人除了跟着唏嘘两声外,什么忙也帮不上。”

办公室内的气氛慢慢沉重了起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当年的伤究竟留在了谁的心里,只有生生痛过的人才会知道。

过了好半天,陶霖波拿起已经回温的啤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放下酒瓶,他重重呼出口气,捏着沈君尧的肩膀说:“以前我总以为君奕在各方面都强过你,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至少,你懂得未雨绸缪,而他被爱情冲昏头后就失去了警惕感。放心,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只是,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件事迟早会暴露,到时候你奶奶绝不会轻易罢手。”

沈君尧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没有道谢。

陶霖波的这个承诺,已经不是简单的“谢谢”就能还清的。

回到家,沈君尧深深看了身后的李放一眼,然后自顾自地上楼。

李放知道那是他想和自己独处。可是今天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敲开范家栋的门,李放迎着狐疑的目光,走了进去。

三分钟后,范家栋皱眉问:“小李,你真考虑清楚了?这个任务只差一个月就能完成,虽然已经没了奖励,但如果你现在退出,会连大部分的补贴也拿不到。”

李放淡淡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可是,那你也不用辞职啊!”

李放暗自苦笑,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

想起昨晚自己还信誓旦旦说要坚持当保镖,李放真觉得是个莫大的讽刺。

45绝不放手

辞职,这是李放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没有合理的理由,公司是不会让他轻易退出任务。

所以他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方法能行得通。

而且他相信,如果沈君尧发现了自己的意图,绝对不会安然接受。

从公司离开,至少不会打搅到同事们。

李放闷着不说话,范家栋就明白了他是已经下了铁心,只得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我轮休,一早就走。”

清晨,天空有些灰蒙蒙,空气中含着大分量的水气。

于欣经过客厅,遇见李放提着个不大的包往外走。

“李先生,你不用早餐了吗?”

李放轻轻笑了笑,说:“不吃了,谢谢你于管家,再见。”

于欣礼貌地颔首,目送他往大门向走去。

突然,一道惊雷劈下,狂舞的银蛇把苍穹划出道巨大的裂痕。

黄豆般的雨滴倾盆而下,将花园里的开得正艳的花朵打得七零八落,落英满地。

于欣有些担忧地看着大门的方向,犹豫着是否该给李放送把伞。

可是此时视线范围内早已没了李放的身影,而他手里有一堆事忙着处理,也就没再多想,转身去了厨房。

沈君尧被雷声惊醒,辗转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提早起床。

睡醒完毕后,沈君尧抬头看了看挂钟,觉得时间差不多才走到隔壁房门口敲门。

没有人回应。

沈君尧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手表,确定李放再不起会错过去市区的头班车,于是又敲了几次。

正巧于欣上楼,见到沈君尧在敲门,忙说:“二少爷,李先生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沈君尧有些讶异,点开手机里的快捷键,按下了数字一。

“嘟……”

“嘟……”

沈君尧真有点恨上李放的这个手机,每到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

打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放弃,想着等忙完今天的工作再联系。

今天上午有项重要的合作要谈判,这关系到唐和集团今后三年的发展。

有了上次建邺的教训,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用完早点,沈君尧带着亚龙的人出了别墅,一路上他还是不死心地给李放拨了好几个电话,可惜都无果。

进了会议室,上了谈判桌,双方开始交锋。

一开始都是彬彬有礼,暗藏锋芒,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逐渐失去了耐性,扯皮、忽悠、开口头支票、说官方辞令,大公司的谈判虽然看着比和菜场小贩讨价还价要体面风光得多,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只不过在菜场里大都穿着短袖T恤,大短裤,踢踏这拖鞋,在一元五毛的问题上你来我往。

而在会议室里,则是西装革履、衬衣领带,争执的数目以百万起跳。

沈君尧有些疲惫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间慢慢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甜味。

恍惚间,沈君尧有个奇怪的想法,咖啡有些像他和李放间的感情,先是浓烈的苦,随后才有回甜的感觉,如果一开始就因为苦涩而退避三尺,那么也就无缘享受到那份回味。

“沈总,你看这样行吗?”

法务部主任察觉沈君尧的眼神有些游离,忙出声提醒他。

瞬间把心思又放回到谈判上,沈君尧认真看完双方定下的合作初步框架,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回到自己办公室,沈君尧习惯性拨打了李放的电话,这一回连嘟嘟声都没有,系统直接提醒说对方已关机。

沈君尧对着手机不住苦笑,决定一定要替李放买个和自己八字相合的手机,顺便配上四块电池板备用。

好容易处理完所有的事,沈君尧片刻不停地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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