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媳妇——yamazheng
yamazheng  发于: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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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立即跑到客厅给顾迟装了满满一杯水,然后开始往顾迟嘴巴里灌。

“媳妇,多喝点。药药都好苦的,多喝点水就不苦了。媳妇,你怎么不喝啊?快点喝,快点喝……呀,水怎么都流出来了,阳阳帮媳妇擦干净哦!”阳阳扯着被子帮顾迟擦嘴角流下来的开水,一边灌水,一边擦水,一边还不忘唠叨,“媳妇乖,快点把药药吃下去,吃下去,媳妇就好了,就可以不用死掉了,然后可以一直陪阳阳玩了。”

顾迟那个难受啊!不说先前呼吸困难,现在更是难受的要死。水一直从他喉咙里灌下去,灌进鼻腔,那个难受,那个痛苦啊!

“咳咳咳……”顾迟终于不负所望——苏醒了。

顾迟一阵狂咳之后才颤颤巍巍的张开眼,入眼便是一双硕大的眼睛,吓得他三魂掉了七魄。

“啊!鬼啊……”

阳阳摆摆手,认真的说:“不是坏坏的鬼鬼,是乖乖的阳阳。”

顾迟定睛一看,真是这个白痴,一时间更没好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走开点。”

“阳阳在照顾媳妇啊!”

“哟,就你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其他人?”

阳阳异常认真的点点头,直直的看着顾迟,仿佛一定要让顾迟知道他要照顾媳妇的决心。

“喂,刚才是在干嘛?给我喂水吗?”

“哥哥说,吃药的时候要喝水的。”

“你这个白痴,你难道不知道喂人喝水的时候要把头抬起来的吗?全灌进我鼻腔了知道吗?”

“对不起。”阳阳看媳妇很生气的样子,心想自己一定是又做错事了,可是媳妇为什么总是这么凶?阳阳有些伤心了。

顾迟不在意的扭开头,眼一扫,瞥见落在地上的布,湿哒哒的,脏兮兮的,油腻腻的,看得自己一阵哆嗦,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指着那块布,手指颤啊颤,声音抖啊抖,“那块布,你,你用来干什么的?”

阳阳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满心以为顾迟这下一定会表扬他的,便得意洋洋的回答道:“哥哥说要找一块布,用水弄得湿湿的,然后放在媳妇额头上,这样媳妇会舒服的。”

“所以,你,你就用这块……布我给敷额头?”顾迟感到脸上有点怪怪的,一摸,抓下一大块湿淋淋的纸张,顿时怒火中烧。

“是啊!”阳阳满心期待媳妇的表扬,怎料媳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他妈有傻也别傻成这样,他教你找一块布,家里那么多块布,你找那一块不好,偏偏找这块。你究竟有没有脑子啊!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你就看不出来这块是,是,是块抹布吗?他妈的,我八百年都没有洗过的抹布,还是厨房用的!你居然敢给我放在额头上,还有这些纸,你他妈活够了还是想挨揍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妈的竟然遇到你这个白痴。”顾迟越骂越过分,张口就来,顺便把明阳在他这里留下来的火气全发在阳阳身上,更重要的是,他下意识的知道,阳阳这个傻子根本骂不过他,不敢顶嘴,只能任由他骂个痛快。

阳阳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别扭的而紧张的勾着手指头,一声不吭的听着,不一会儿,眼睛便通红一片。

媳妇骂的那些他好多都听不懂,但是他知道媳妇在骂他笨。他看着地上的那块布,心里委屈极了,是不是不能用那块布啊?是不是因为那块布太脏了?可是阳阳当时找不到其他的布了,就只有拿它,这样也不对吗?阳阳怎么老是做错事情,阳阳想要媳妇开心的,不想让媳妇生气的,也不想喜欢媳妇凶阳阳。

阳阳一肚子委屈,一般人做起来简简单单的事情,他慌慌张张忙了一个下午才勉强完成,这么努力非但没有得到媳妇一句夸奖,反倒一直挨骂。他真的不是故意给媳妇用那块布的!

他知道他是很笨,别人很轻松就做好的事情,他总是做不好,他很认真的学,学了好久,但是有的时候就是做不好。他也经常被不认识的人骂,他听哥哥的话不因为那些人的话伤心,但是媳妇骂他……很生气的骂他……

“你这个白痴,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给谁看啊?你以为你是谁?没有你哥哥给你撑腰,你算个什么东西。管你衣服穿得有多好看,人长得人模狗样,说到底,你他妈就是一个白痴。白痴,白痴你懂吗?就是……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还敢给我顶嘴了是不是?”

阳阳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低说了一声,顾迟没有听清便又怒吼了几声。

“阳阳不是白痴。”阳阳忽然大声地对着顾迟说道,泪珠儿啪啪的往下流。“你不可以骂阳阳白痴的,你不可以这样,妈妈说阳阳不是白痴。妈妈说,媳妇是阳阳的宝贝,阳阳也是媳妇的宝贝。是不能骂的。”

阳阳说完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外走。他不要跟媳妇好了,他真的伤心了。

顾迟顺着敞开的门看到阳阳坐在沙发上用手背一下一下的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他这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是不是真的骂得太过分了?可是他确实是傻啊!

顾迟看着阳阳异常孩子气的模样,越看心里越难受。那啥,我不是良心发现,我是可怜他。我,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心疼他。

第八章

“喂,你一个男孩子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阳阳看了顾迟一眼,哼了一声把头转到另外一边,不理他。

“喂,你不是那么小气吧!”

阳阳还是不理他,移到另一张沙发去了,抽噎着就是不肯理会顾迟。

顾池慢慢的凑过去,“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不要。”阳阳很帅气的把头一甩,还是不理顾迟。

“很好吃的。我带你吃冰激凌。”

“才不要。”

“为什么?我看你昨天挺喜欢吃冰激凌的。”

“哼,哥哥说,一天只能吃一根冰棒,要不然阳阳的肚肚会疼的。”

顾迟一听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小白痴还挺逗的,明明很想吃还给我摆谱。

“可是你今天没有吃啊!”

“对哦!”阳阳认真思考起来,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但是,但是还是不能要。”

顾迟不说话,故意不理他。坐在电视前一下一下的换台,同时不忘用眼角瞄瞄阳阳纠结的表情。

“那个……你,要请阳阳吃什么冰激凌啊?哼,一定是不好吃的。”阳阳快速的看了顾迟一眼,又快速的把头转回去。

“你还没吃怎么知道?我请你吃的,都是很好吃的冰激凌。算了,反正你也不想吃,跟你说干嘛!”顾迟也不看阳阳,对着电视屏幕心情颇好。

阳阳咬咬嘴唇,过了好久不见顾迟搭理他,有些犹豫的说:“像昨天吃的那样吗?”

“你不是不吃吗?”

“我就问问嘛!”阳阳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瞪了顾迟一眼。“妈妈最会给阳阳买冰激凌了,有巧克力味的哦!可好吃了,好大个的,很好吃很好吃的,冰激凌上面还有一粒一粒果仁,香香的。还有……还有哥哥,他还会给阳阳买蛋糕哦!有蓝色的,紫色的,红色的,白色的,好多种颜色呢!都很好吃的。”阳阳兴高采烈的说了半天不见顾迟转过头理他,有些消沉了。他拍拍这边的抱枕,摸摸身上的衣服,碰碰那边的沙发扶手然后用很不舍的语调糯糯的说着,“可是阳阳昨天吃了好大冰激凌,今天就不能吃。”

顾迟一听来劲了,好玩的逗他,“喂,你吃吧,吃吧,我请你吃的,你哥哥反正不会知道。”看这小白痴一副苦恼的模样,他莫名的好心情。

阳阳摇摇头,依旧有些舍不得却很坚持的说着:“如果阳阳肚肚疼了,就不能照顾媳妇了。”

顾迟一愣,“你肚子疼了,我照顾你,反正你其实也不会照顾人。”

阳阳水汪汪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顾迟,满脸的委屈。

“阳阳以后会学会的。真的,阳阳会很认真的学的。阳阳真的会的,媳妇你相信阳阳好不好?”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别给我再哭了,再哭我就要生气了。”顾迟发现,阳阳意外的好哄,只是当他满脸伤心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心底泛起的难受怎么都挥散不去。

“喂,你刚才不是生我的气,不理我吗?”

“对哦!”阳阳用食指触摸着下嘴唇,欢快的说:“那媳妇要跟阳阳道歉哦!”

“凭什么啊?是你先把抹布放在我额头上的,我还差点被你灌水灌死。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媳妇骂阳阳。”阳阳很为难的说,最后理直气壮的说:“媳妇骂阳阳,就是媳妇不对。”

“那要不这样,你先向我道歉,我再跟你道歉,这样我们不就扯平了吗?”

“可以吗?”阳阳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期待的问。他不要媳妇不跟他说话,也不要媳妇凶他。他最喜欢跟媳妇说话了。如果媳妇跟阳阳道歉的话,那阳阳就可以继续和媳妇好了。

“当然可以,我不是你媳妇吗?媳妇说的话都是对的。”顾迟不自觉的跑出这么一句,才意识到自己真把“媳妇”这个称号往自己脑袋上扣,顿时后悔不已,正要反悔时却见阳阳眉开眼笑,只好把话咽回去。

“媳妇,对不起。”见阳阳郑重的道歉完毕,顾迟随随便便的说了一句,事情也就这么过了。

阳阳拍拍顾迟的肩膀,“既然媳妇跟阳阳道歉了,那阳阳就原谅媳妇了。”

“你现在要听我的吩咐。把我脸上的东西都弄下来,还要帮我把脸洗好。”顾迟心想,第一次使唤他,不能太过了,至少要摸清他会做什么,为以后做准备。

阳阳一听,好像很简单的样子,顿时笑开了。

就这样,顾迟理所当然的坐在沙发上,吩咐阳阳准备这个准备那个,阳阳呢?当然是满屋子的跑。

顾迟躺在阳阳腿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教阳阳一点点取下他脸上的“垃圾”,然后舒舒服服的让阳阳给他洗脸。当然,如果叫顾迟自己洗脸,也就三两下的事情,可是他不愿意啊,他现在最爱做的,就是折腾阳阳。他悠悠然的躺着,看着原不属于这个房子的阳阳,最后竟然睡着了。

阳阳又紧张又兴奋的完成媳妇交代的事情,就算腿被顾迟躺酸了也一直忍着。

妈妈说,阳阳是要疼媳妇的。那阳阳现在这样,一直都很听媳妇的话,算不算疼媳妇呢?

而顾迟在睡着前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留着这个小白痴其实也不错嘛!

第九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迟缓缓醒来,这一觉睡得实在安稳。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枕着阳阳的腿,而这个小白痴却已经睡着趴在他身上。阳阳似乎有些冷,凑近顾迟挤了挤,砸吧砸吧嘴,两只手再一次握紧顾迟的衣服,那姿势就像用心的搂着顾迟。

“真是个白痴。”顾迟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轻轻的说道。那是今天早上他随手扔给阳阳穿的,怎会想到,绕了一圈,却穿到自己身上了。

顾迟近距离看着阳阳,肌肤细腻,五官精致,虽不是漂亮到令人惊叹的地步,但足以叫人眼前一亮,顿生好感。尤其是那双异常漂亮的眼睛,那样清纯无暇。而此刻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不像平时那样唠叨个不停,没完没了、毫无条理。但同样的,顾迟也就不能再听到阳阳干净的声线和起起伏伏的语调。他说话的样子很好看,嘴巴一鼓一鼓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时常上一刻还满脸笑容,下一刻就不高兴的嘟起嘴吧,而转眼又换上好奇的神情。他的表情丰富多样,一时三变,像孩子般简单,不懂掩藏,却能带来一室的阳光,仿佛连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光中,肆无忌惮的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快乐,而他的快乐有一种魔力,给人一整天的好心情。

看着阳阳此刻有些孩子气的睡颜,顾迟心里迸发出一股深深的感触,那是他不曾体会过的感受,有些陌生却不难接受。

他想让这个孩子般的人儿一直这样孩子气的生活着,快乐着,幸福着。

想着想着,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在阳阳粉粉嫩嫩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有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

这种冲动来的如此突然,就连顾迟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当他再次看着阳阳的时候,那种冲动却变得理所当然。仿佛那是本来就该存在的东西,适时的被唤醒。

这个白痴是真的在关心他。这样的认知让顾迟悄悄地把要保护他的冲动放在心里。

他的世界空了四年,在阳阳出现后,顾迟有种预感,他的世界将不再是一个人。他忽然间感到寂寞,原来四年来游离于众人之外的疲惫和孤独已在他灵魂里沉淀下来,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对生活的态度,而他却不自知。

阳阳难受的动了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眼睫毛闪了好几次才成功。他瘪着嘴,揉着眼睛,整个人还处在刚睡醒的茫然状态。一边打哈欠,一边喊:“媳妇。”可他的眼睛分明没有找到焦距。

“媳妇在哪儿啊?”

阳阳听了,顿时一双眼睛亮起来,对着顾迟露出傻笑,没等顾迟反应过来便扑进他怀里,“媳妇在这,在这,在这。”

顾迟愣了愣,也轻轻的搂着阳阳,在心里轻叹,看来我真是寂寞太久了。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别人抱住是什么时候了。

在如此温馨的气氛中,顾迟难得的良心发现,稍稍做了下检讨。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阳阳,或许真的会像他哥哥所说的,照顾他一段时间,等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去了。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他哥哥赶快把生活费寄来,否则凭他那微薄的工资,养活两个人还真有些困难。

“咕咕咕……”

阳阳揉着肚子,皱着眉头,“媳妇,阳阳饿了。”而顾迟正开始盘算两个人的生活费,不知道这个白痴一个月花得多不多?

阳阳拉拉顾迟的手,“媳妇,阳阳好饿了。”

“哦……等一下,你不要告诉我,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吧!小白痴,你他妈的就不知道吃东西是吧!你想把自己饿死吗?”顾迟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急忙往厨房走。他转头刚好看见阳阳揉着肚子的可怜模样,一时间更加头疼了。

“媳妇,阳阳有吃的,阳阳吃了好多,有薯片,面包,糖糖,嗯,嗯,反正有好多。阳阳不会饿死的,阳阳有吃东西。”

顾迟一看满满的垃圾桶,脑袋了冒出无数个问号,为什么这个白痴吃完东西还懂得把垃圾往垃圾桶里扔?他不是应该像我一样随手扔在一旁吗?这真是个深奥的问题,顾迟决定抛弃,转而调侃阳阳,“行嘛!还挺厉害,居然懂得把自己喂饱。”

阳阳得意的挺起胸膛,“那是当然。妈妈说,不能亏待自己,意思就是,饿了就要吃得饱饱的,困了就要睡得美美的。但是阳阳现在好饿了,媳妇,阳阳找不到东西吃了。”

顾迟失笑,“你等着,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到泡面。”

顾迟在厨房内翻箱倒柜,阳阳跟在他屁股后面,伸长了脑袋。

“媳妇,有没有啊?有没有啊?”

顾迟不理他,他常年不开火,昨天回来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发神经买了几包泡面和几颗鸡蛋,但是放在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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