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夜话(穿越)中——老草吃嫩牛
老草吃嫩牛  发于:2012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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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王希会要吗?!”常伯的声音高声响起。听到自己的名字,王希停下了脚步。

“干爹,你就说这是你给的呗。”赵学军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军军呀,不是干爹说你,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宝贝,你就是卖钱,也要放到十年后,听干爹话,不!最多五年。随着人们物质消费水平高了,精神需求也会高。古董这东西,要卖到最合适的年份,相信干爹它值更高的价钱,你就是卖,也要卖到真心稀罕它的人的手里。

王希的钱,干爹有,你知道的,干爹在海外继承了一笔钱,不少呢。也不缺你这几个。我不赞同你卖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万林市,对山西历史……就拿钱来说将来的价值不可估量……现在卖实在可惜啊。”常伯的声音带着不赞同,带着商量,甚至有些恳求。

王希的手从竹子门帘上放下来,他慢慢蹲下默默听着里面的声音。

“呵……谁说我要卖了,我这是抵押,抵押在您这里!以后王希有钱了,你再告诉他啊,会给我赎回来的。而且,我这个是投资!”赵学军的笑声里带着一丝小狐狸的狡诈。

“我就说!没那么简单,你个臭小子算计干爹吧,好吧,好吧。要多少。”松了一口气的常伯呵呵笑着。

“那个……嘿……干爹……有点多,要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你见过二十万吗?你才多大,他才多大,开口就是二十万?你知道二十万代表什么?他摞起来比你都高!”

“骗人,没那么高吧!”

“你见过钱吗,你见过钱吗?你有我见过钱?”

“见过啊,贝币,刀币,喏……银票……哎呀!干爹……”

“太多了,太多了……不是干爹没有,你才多大?王希才多大?你们连个计划都没有,怎么就敢提二十万呢?真是孩子……”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赵学军语气平静中露着一股子信任,带着一股子哀求:“干爹,这几天我跟王希谈过,他想建个厂,我觉得南方那边机会还是很大的。而且……王希是个人才。您常说,人这辈子必须执着。他就是个很执着的人,像他这么大的人,谁敢为了家跑到香港那么远的地儿,他有冒险精神!他懂得负责!您说人必须懂得负责的。这次……他从广州敢一分钱不带的一个人走回来。说实话吧,我是不敢的,那不是简单的行走,这一路谁知道他遇到多少事呢,可他一个字都没说过。”

“那你的意思,因为他敢走私,敢玩红军长征两万五,干爹就得借钱,这个理由不成立。”

“我不是那个意思干爹,我是说,谁在他这个年龄,父亡,母病,弟幼,支撑家业,进监狱,千里归家。干爹……他摔了,摔得很疼,摔得他长记性了……他只是缺个机会。所以我也不是说,现在就叫您给他钱,我是说,想先请您给他在您侄儿的厂子里安排个位置,先叫他学学管理。学一年就够……不是乱投资,真的。我妈倒是有,可我妈就是一糖公鸡,她不但不拔毛,她还得粘点回去。”

常伯没出声,过了一会才问到:“你就这么相信,他是个成事的?军军啊,干爹负担得起他上学,结婚,过日子的钱,他家要是再出事,苏珍会撑不下去的。”

“干爹,我信他,我懂他,了解他。他跟这周围的人都不一样,我妈做生意就好吧,但是我妈吧,她成长的慢,这是成长环境铸就的没办法治的毛病,就说我爸爸吧,干爹,你就是再教他为官之道,他做到顶,也就是个市长级别的领导。做大了,他控制不了。每个人的个性,天份注定了这个的命运。

王希不一样,他勇敢,执着,真诚,坚强,有拼搏精神。遇到事情冷静,遇到困境能很快调整心态。他就像野草,放到哪里都能生存,我信他。”

“了解?好吧,从小一起长大,你当然了解他,你说下,你为什么要他去我侄儿那里学管理。学习我倒是不反对,可为什么只是一年?一年能够吗,最少十年,做买卖那也是大学问啊。你以为,给你点钱,你赶上一个好时候,哗啦就发财了?地球都围着你们转呢?笑话,那是看西游记看多了!”

赵学军囧了一下,语气更加恳切,肯定:“我了解王希,应该说我了解两个王希。一个是王路叔叔去世前的任性的王希,那个王希其实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王路叔叔去世后懂得为人生做打算的王希。

这次王希回来,他每天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他写了好几本稿纸了。我也悄悄看了。他想开个电子元件厂或者饮料厂,我对电子这东西不了解。可是我觉得以他现在的计划,打工,赚钱,赚钱开小作坊,再扩大……那是个漫长的过程,那……最好机会就没了。就像电视里说的那样,现在真的是风云迭起,英雄辈出的年份呢。

这几天,我也看资料了,我觉得开厂不是那么简单的。干爹老说,做一件事,要有头有尾,有条有理。我看了王希的计划,他就很有条理,很有头尾,他是这样算的:

一个芒果,从树下摘下来,就开始涨价。人工钱,运费,腐烂费,不可预计的损失费用到达工厂榨原汁。一吨芒果被送到榨汁机里,最多能出多少原汁,这些原汁一公斤能配比出多少公斤饮料。这里食用色素,食用糖浆等等费用他算的一清二楚。干爹,这份心思你有?还是我有?

我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懂,干爹也跟我一样,都不会开这一窍。可王希就考虑到了。我想了几天,就觉得应该帮他再冒一次险……可是,他懂得是一个产品的生产过程,这还不够。所以,我想叫他去您侄儿那样的……国外的大集团在国内的公司里,真正学习什么是效率管理。您相册里,您侄儿座位背后,就有这样一句话‘管理就是灵魂,效率就是生命。’一个厂如何分配人工,如何管理下属,如何保留住人才,这是大学问的。

我记得以前去妈妈的厂子,很多阿姨都在打毛衣,叔叔们都在打扑克。干也是几十块,不干还是几十块。国内的管理机制是必然要导致企业破产的。后来……您也看到了,咱们的针织厂这几天就在说破产的事儿。

干爹,叫王希去学习吧,一年,以他的天份,一年就够。一年后您考他,他要过关了,您就说这钱是你投资的,要是说我的我怕他不要。干爹,就给王希一个机会吧,他是大鹏,是鹰,只要给他机会,他会展翅高飞的。真的,求你了……这钱算我借的。”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常伯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把东西放这吧,我考虑,考虑。”

王希站起来,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子。

又过了一会,常誉屋子里的窗帘,悄悄打开一条缝隙,老常跟赵学军挤在缝隙里看着那边屋子亮起的灯光,一个人影,在台灯的灯光下激情的在伏案奋笔书写着什么。

老常轻笑:“儿啊,你就阴他吧!”

赵学军长出一口气,他把一张念完的稿子拿着上下扇着风:“阴他?我认真的干爹。就是说这么多肉麻词,有些恶心,你说那猪,有这么多优点吗?还大鹏,还高飞,还勇敢……呃,这几天我抄东西抄到手软。不过您说得对,在最适当的时候,夸奖一些他没有的品质,他会下意识的将那些品质当成自己的座右铭。但愿……他会勇敢,会有担当,会执着……您说呢?”

“我怎么知道,反正啊,我到觉得王希那孩子……怎么说呢,像他爸,有责任心,感情丰富,是个有血性的人。哎,不为别的,看王路这也得帮,帮吧……我都六十多了,要钱干什么……”

嘴巴上唠叨着钱没用的常誉,一边是说,一边竟把几张银票小心的放进一个盒子里,锁进屋子里的暗柜。他见赵学军一脸鄙视,气的顿时瞪圆了眼睛:“臭小子,我不帮你收好,明儿又不知道你怎么折腾呢,你上次卖的那套小钱的钱,拿去干啥了?快说!”

“投资啊,赚大钱……谁说我对经商不开窍了,我开的那可是大窍,跟你说你也不懂!”赵学军笑的就像一只小狐狸。

第三十六章

一九八八年夏天,宋长安请赵学兵,赵学军还有闵顺以及王希一起去本市最好的宾馆吃饭。这一天一大早,宋长安的二叔宋了望,开着他自己买的一辆外地牌照崭新的桑塔纳轿车,来接赵学军他们。他这次回来,一是探望十分想念自己的兄长,二也是弥补在颓废的那段时日,造成的宋家混乱。

在宋家那次冲突中,因为宋了望,宋辽阔打了宋长安,那是宋辽阔第一次动手打孩子。那之后的一年里,宋家父子都不怎么说话,关系冷的就像一对陌生的邻居。冲突的第二天一大早,宋了望就悄悄的离开了家。 从此一去不见踪影,只是偶尔会有电话打回来说,单位的工作不做了,办了停薪留职的手续。他想到处转转,散完心就回家。他说一切都好,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宋了望这一年可谓鸟枪换炮,从一个无所事事的单位小办事员辞职,跟着兵团的几个朋友一窝蜂停薪留职的下了海,利用家里面的旧关系做起了“倒爷”。

这几年,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国内经济制度并不健全,为了缓解巨大的商品供需矛盾,解决货品供应不足,社会物质匮乏的情况。把同一商品分成计划内和计划外两种方式出售。在计划内较低,在计划外则按市场价格较高出售。这就是国内施行过一段时间的“价格双轨制”。

新的制度建立,社会总有不适应,宋了望这群利用关系将计划内的物资弄出来,倒卖给黑市,从中获得巨大的差价的“官倒”“倒爷”这些人,才是第一批在国内真正暴富起来的人。而他们这种行为,无论倒卖多少次,赚取多少钱,在制度的不完善下,竟然都是合法的,允许的。

所以相比高橘子的资本,宋了望手里的要多得多。他的崛起时间更加的短,只是一刹那,一个新的阶级就产生了。八八年七月,宋了望悄悄归家,他开着私车回来后,除了给侄儿,侄女带回大量的奢侈品,一见面就给他哥哥宋辽阔戴上了一块瑞士手表,那块手表不是前些年那种一百来块钱的老瑞士。据宋了望自己说,那表价值人民币两千多块钱。一下子,宋家,冰箱,电视,洗衣机,最时髦的家具都部全了。

一年,从一个醉鬼变成一个事业有成者,这种快速的暴富,只有在改革开放初期,国家经济制度在不断进步,完善,健全当中才会出现。而且,这种现象并未国内独有,在任何国家,经济腾飞的初级阶段,这种利用制度缺陷暴富的事情,都是极为常见绝对无法避免的,进步就意味着摸索,失败,完善,再摸索,再失败,再完善……

赵学军跟二哥,还有王希挤在车子的后座位老实的坐着,车子里的录音机,轻声响着时下的流行歌。少年们的鼻子里闻着新车的包装味,耳边听着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莫名的觉着向往以及惶恐。这一路,健谈的宋了望给他们讲了很多老兵团的故事,还唱了歌……在他的记忆里,也许他青春最美好的岁月就在那里,白桦树,老狼窝,黑土地,年轻人……宋了望在此刻的歌声语调里是飞扬的。那语调,难免也带出了另外一丝意思,总归命运也眷顾了他一回,他成功了。

宋长安这一路都很沉默,对于二叔的讨好,对于父亲面对奢侈品的胆战心惊。他只是带着少年的观望态度,有羡慕,也有疑惑。就像二叔这样的人,他基本什么都不会,他最多拥有的是,在家里老院子里的那帮从兵团归家的老哥们友情。一眨眼的,他遇到了最适合他的机会,他抓住了,很利落的进入了大时代的步伐。那种复杂的社会关系带来的巨大利益,也令他炫目,也令他重新审视起这个世界。

宋长安在思考,竟然得出了一个结论,生意就是在“最恰当是时间,抓住最恰当的机会”。

赵学军看着窗外街道上快速转换的街景,这几年商铺越来越多,物质也是在慢慢的丰裕着。这一年,制度变化,带来的负面东西,也慢慢延伸到了平常百姓家。抢购,不停的抢购……今天就像昨天一般,满大街的人,拥挤在商店,副食店门口,成箱,成捆,成三轮车的往家里搬东西,钱就如流水一般的从银行取出来,变成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买回家囤积起来。就连儿童用的作业本,铅笔,橡皮都难以避免。

以前一辆自行车如果涨价,需要政治局开会讨论才能决定。现在价格改革了,这一年来,报纸,相关报道都在说价格改革了,要跟国际接轨了,什么都要放开了。老百姓不懂得什么是价格改革。这时候也没有网络,以及成千上万的媒体渠道为他们作解释。而且,现在的国民整体接受教育程度都不高。对于报纸上晦涩难懂的解释,说明,他们并不理解。对他们来说,改革放开,物价放开,那就意味着涨价。必须抢购,绝对要抢购……

这才七月,副食品价格已经上涨了将近一半还要多。家中,学校,每天到处是抢购东西的消息。对于手里无钱的少年们,价格放开,价格改革对他们来说,那无关紧要的,可是对于他们的父母,他们的邻居,他们的亲戚来说,穿衣吃饭,那是生活的最基本的基本。

五月,随着一位国家领导发言的相关报道,肉,蛋,糖,菜的价格彻底放开了。有些日用副食,竟然是一天一个价格。闵顺的妈妈这几天买了五十斤酱油,囤积了一百多斤咸盐,家里每天吃这吃那,日日都像过年。就连高橘子也买了三百斤鸡蛋,鸡蛋吃不了会坏,怎么办?高橘子又去买了几口喝水的大水缸,整整腌制了五大缸咸鸡蛋。

赵学军对于母亲现在的举动,毫无办法。根本无法阻止,因为这种风潮,全国上下都一样,而且大约到年底才会结束。这一年对于赵学军来说,新发行的国库券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敢跟家里人说国库券将来会如何如何,他只能以家里人不方便,不敢大量购买的理由,悄悄请闵顺的父母在中间为之周旋。这笔钱会成为他将来生活的一个基础资金,一切的开始,为此赵学军已经计划了很久。

这群人到达万林宾馆,要了最好的包间,宋了望给他们点了最好的菜肴,席间,他送了这群人每人一块稀罕的电子表。宋长安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总算能做出仔细倾听的样子了。到底是小孩子,很容易讨好。

吃罢饭,宋了望送孩子们回家,他最先送的是赵学军跟王希他们,在车子到达老常那个大院子外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赵建国跟宋辽阔。

这群人站在街上聊了一会,老常推着一辆三轮车,买了十来个大西瓜回到了家。他一见人都在自己家门口扎堆,顿时很高兴:“哎呀,哎呀……我已经后悔了,快点都进来,我们今天过年。”

就这样,这一群人就拥挤着进了老常的院子。这几天,高橘子给老常送来了半匹猪肉,油盐酱醋无数,瓜果梨桃,大米白面硬是堆放了一个小屋子。她自己家没地方,也不敢放,她都堆这边来了。

“哎呀,哎呀,这都叫什么事儿,我本来好好的走在街上,看到大家都在买东西,我一不小心就买了,哎,半辈子白活了。”老常拿着菜刀,一边切西瓜,一边调侃自己。

闵顺他们哈哈笑着,赵建国与宋辽阔却是苦笑,这几天,抢购风潮带来的负面东西,令他们一丝不甘怠慢,他们根据上面精神,一个又一个制定着计划,保持着地方稳定。该做的,都做了。可当他们回到家,自己的家人也是社会大众的一员,也要生活,生存,‘从我做起’这一句话,实行起来,实在是太难,太难。带着一肚子烦闷,这两个人想来老常这里躲躲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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