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抱着柔软的枕头,脑袋一侧又睡了过去。
回国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柯洛的请柬。柯洛可能是听到吴铭说自己回国了,还让他带了份请柬给他。
当年的少年长成了一个瘦高瘦高、蓄着一撮小胡子个性男人,新娘很漂亮。是个混血儿。一群损友围着他或羡慕或祝福的调侃。
葛律走上去,抬手就在他肚子上揍了他一拳:「你小子好福气。」
柯洛笑得几乎只剩眼睛缝,格外开心。也抬手回了他一拳:「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啦。」
葛律笑而不语,将祝福的贺礼递给他。柯洛道了声谢谢,就看着他一阵坏笑。
葛律被看得背脊发毛:「笑什么?」这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一定又想整他。
柯洛打哈哈的糊弄:「没什么啊,只是发现你长英俊了,哈哈,我得去招呼客人了。」
吴铭早就来了,柯洛一转身他就过来。拉住他就拖到角落狠狠揍了他几拳。眼圈微红的骂了几句:「混小子!」他早想打这小子了。当年离开连他都没说过。
为了不影响形象,吴铭将手放下来:「今天姓柯的大喜日子,我不跟你计较,要不然我非打断你腿不可。」
葛律连连点头哈腰赔不是。
稍微消气的吴铭这才拉他坐下来。
脚边似乎有异动,觉得有异的葛律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是一只猫,爪子还不停在他西装裤上挠啊挠。
它前胸系着一个漂亮可爱的白色蝴蝶结,如果不是它额际那撮白色的毛葛律还真认不出它。当年肥成什么样的硬币居然这么苗条了。
像是察觉到他的眸光,猫咪抬起小脑袋对他「喵~」了一声。
葛律大笑着将硬币抱起来放在腿上:「咦咦?我家硬币怎么这么苗条了?」
吴铭笑笑,平静道:「当年你离开后,硬币和霍弥都差点死了。」
葛律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察觉到不对,皱眉:「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听柯洛说的,他说他几天都没看见你和霍弥。敲寝室门也没人开门,最后他听见了硬币的叫声,才找管理员拿钥匙开门进去。就看见不知昏迷多久的霍弥躺在地上。他当时也吓到了,送到医院后医院的人说幸好及时发现,不然……」说到这吴铭没再说下去,顿了下后才继续说:「也就是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你走了,那之后,霍弥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说硬币了。那之后柯洛就把硬币抱了过来……」
葛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硬币柔软的毛,微垂着眼眸静静的听着吴铭说着这些年的点滴。心口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原来,自己的离开在无意中差点让他丧命。他……对他的影响力真大到如此境地?
硬币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情。用脑袋拱他的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葛律坐在那个位置不知道多久,后来有人把身边的吴铭叫走了。他就一直坐在那发呆。
直到眼前被阴影笼罩的时候他才抬起脑袋。
当霍弥那张深邃的脸深深映入眼中时,葛律不禁一怔。
那张褪去了少年青涩的脸显现出极其吸引人的成熟内敛。
时隔三年,他们还是站在了原地。彼此相望,却相顾无言。
葛律曾经想过他们之间再次相遇的种种场景,但独独这一种却出乎他意料。
那个男人带着层成熟编制出的面具,伸手和他握握手,客气的说了句:「好久不见。」脸上的微笑显得生疏而客气。仿佛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同学关系。
葛律也回以笑容,但只有他知道他脸上的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他看不清楚他面具底下的眼睛。
葛律的手不明原因有些颤抖,看着那样的霍弥心口堵得慌。一种说不出什么的感觉泛了上来。
NO.16
礼貌的打过招呼之后,霍弥就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甚至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一直到结束,霍弥都只是离他远远的,不时微笑着和其他人说话,并没多看他一眼。
整场婚礼吴铭都一直看着那对新人傻笑着,那幸福的笑就跟自己要结婚似的。
最后新郎新娘照相的时候,硬币刷的一下从他怀里窜出去,坐到两人中间空出来的地面上。咔嚓一声,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周围的人纷纷哄笑,在绕梁的祝福声中一对新人交换了戒指,新郎满脸笑意的吻了新娘。而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新娘便开始扔捧花。
捧花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最终直直砸在葛律的脑袋上。
正盯着地面的葛律下意识的接住从天而降的东西,低头一看愣住。抬头就看见柯洛冲他坏笑,新娘也靠在他怀里幸福的笑着。
很多人说着祝福的话语,他除了微笑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心底却涌上难言的苦涩,平时再好的唇舌此际都像是失了作用般。
婚礼结束后,观礼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硬币也跟它主人柯洛离开了。
吴铭因为一通电话抽不开身,只好在离去前对他撂下狠话:「过两天我去找你,你小子再敢跑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葛律立刻点头哈腰说:「是是,老佛爷教训得是!小的一定遵旨,回头洗干净了躺床上摆好姿势等您!」
被逗笑的吴铭乐呵呵的拍他的肩膀,满意的摸下巴:「真乖,这还差不多。」
看着吴铭屁颠屁颠跑远的背影,葛律笑笑,掉头也驾车准备回家。
一路上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忽然另一辆银灰色的车从另一个路口开过来,一个急刹不偏不倚的堵在他车前。
好在他刹车也快,不然可真出车祸也不一定。
葛律一火,这人故意找茬是吧。推开车门,脚刚踩在地上在看到那辆车上下来的人之后,所有的动作一顿。顿时如乌龟般缩回了车里,并无比迅速的将车门关上。
正上锁,车门就被来人拉开。来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出来!」
葛律现在是彻底陷入了一种进退不得的境地,他想就这么弃车逃跑算了。但是没胆,而且在这男人面前也不是那么容易逃走吧。
想起之前吴铭给他说的那些话,心口一扯一扯的疼,但是就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男人。无意间他已经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欠谁多一点了。
葛律还是坐在车里不出来,手无意识的握着方向盘,眼神游移就是不敢看他:「你不是和我不熟吗?」刚才还摆那种脸……
男人眉毛一竖:「你以为我不想。如果可以我宁愿真不认识你!」这只乌龟要是他不主动出击,恐怕又会缩到他自己的龟壳里去。想想,反正他也认栽了。也不差这点主动了。他要是再跑了,那他哭都没处哭。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就这么把你撞死,我也死了,一了百了。」
谁知坐在车子里的人更乌龟了,说什么也不出去。
似乎是失了耐心,霍弥手一伸就强行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霍弥比了个手势就有人从那辆银灰色的车里出来,接着,霍弥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车钥匙扔给那人,拉着他就走。
葛律瞪着眼,这家伙居然还这么霸道。完全不顾他意愿,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甩开霍弥的手就走。但他并不是往车的方向走,而是往前走。霍弥这次没过来他拉他手,只是他走一步霍弥就跟幽灵似的跟一步。
原本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至少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次,但现在看来似乎两人都有些不冷静,葛律头痛的按按眉心:「别跟着我。」
那人非但不听,反而长腿一跨,挡在他面前:「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品种的乌龟。」
葛律火大的瞪回去:「你才是乌龟。」避开他继续走。
霍弥之前的冷静一扫而空,刚才在婚礼上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自制力。不然早就把他拖到某个角落去剥光衣服狠狠操他一顿了。不是不在乎,而是将自己的心意藏了起来,假装不在乎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很失败。他也并不是学不会教训,虽然他已足够成熟,但他所有的不冷静几乎都是因为这个人而已。而他沮丧的发现即使是过了三年,自己也一样放不下他。
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比之少年时代聪明,知道该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擒获住他想要的猎物。
「那你逃什么?」
葛律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紧张。
闷了半响,才听到葛律那没什么底气的声音:「我没逃!」
不坦率的乌龟又绕过他向前继续走。
还说不是逃!!
霍弥低咒一声,吐出一口闷气,跟了上去:「告诉我,那时候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给我回答,这是你欠我的!」霍弥的尾音不禁提高
「当然有!世界上,我们不能办到不能跨越的东西多了去了,我实在不知道我有什么要给你说的。」
霍弥牙齿咬得咯吱响:「葛律,你这个胆小鬼!」
「我怎么胆小了?」怒瞪回去。他才不是在示弱。
「你就是胆小鬼,不胆小你能跑?」
「我没有。」葛律垂眸不敢看他,不明原因的心虚,他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霍弥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冷哼:「一跑就是这么多年,你真当我的脚追着跑不软」
葛律的声音里带上了一股无力感,嘀咕般的:「我也没叫你追」
「你……」霍弥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个家伙总能三言两语轻易挑起他的怒火。
葛律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眼中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复杂情感。霍弥看得分明,拉住他的手就不松开。
葛律推开他,继续走。
霍弥火一上来,如果这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狠狠操这家伙一顿。
极力忍住自己上窜的火气:「你就是个懦夫!」
乌龟固执的将脑袋偏向一边:「是!我就懦夫就懦夫,所以我还是要逃!」
「你!」霍弥气得想掐死他。憋了半天才恨铁不成钢的吐出几句:「你这胆小鬼。」
这哪是乌龟分明就是一头倔脾气的混蛋驴!
葛律脑袋偏向一边:「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本来就是个任性的人。」
霍弥几乎气笑:「我他妈真的是疯了才会这么喜欢你!」
葛律心一软,转过脑袋看他,语调也不禁放轻了许多:「对不起,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能的事,总之这辈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霸道的男人?
霍弥深吸了一口气,拿那双深幽的眼眸看他:「三年前,你走后我就告诉了我父亲我喜欢你。他不信,差点还把我腿打折了。但我跟他说,这辈子除你以外我再不会找其他人了。他跟我断绝关系,神伤着说没我这种儿子。还亲自去向你父母道歉,这么一闹你父母我父母都知道我们的事了。我还跪着求过你父母告诉我你的地址,你妈妈心软想说却被爸拦着。」
葛律看着他怔然出神,这些事发生在他出国之后?但他父母为什么对此事只字未提?
霍弥冷哼:「当年你说过,只要我去告诉父亲你就和我在一起。现在,我希望你兑现你的诺言!」
脸色白了片刻,乌龟驴才将脑袋偏向一边道:「我不!偏要反悔!」
牙齿咬得死紧:「葛律,别逼我揍你!」
见过耍赖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耍赖的!掐他,真想掐死他!
「霍弥,清醒点,我们是男人!」
驴依然是驴。
「别拿我们是男人当借口。我们已足够成熟了,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葛律有些颓然,心乱如麻。
那时候他居然找过他,甚至还为了兑现那时他随口说的话去向他父亲坦白了。
更想不明白,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总能因为他犯傻?
一路七拐八绕,居然不知不觉就到了公寓门前。完全是无意识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还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听到关门声葛律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个正站在玄关换鞋子的英挺男人。不禁又是一怔。刚才心烦意乱,居然让他进来了。
葛律这才觉得危险。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你进来做什么?」葛律瞪他,借以言语掩饰自己心底的慌乱,天知道他真不想和这男人呆一间屋子。
霍弥抬眉看他,反问道:「你说呢?」
葛律已经对这个强闯民宅的强盗没辙了。这个男人的霸道蛮横比之十年前可以说是毫不逊色。任他嘴上功夫再好,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谁也拿他没办法。
赶不走,只好认命叹气换了鞋子就往客厅走。边走边将脖子上的领带扯松。
霍弥抱臂靠在一边,细细打量着正在解领带的葛律:「现在的你一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我几乎都不认识你了。真的变了,和当年的你差太远了。」
葛律头也不回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不也是?穿上西装还真像人,不穿连禽兽都不像了。」
霍弥知道他拐着弯骂他,也不动怒。
上前就扯过他还在扯领带的手臂,甩手就将他整个人扔到一边的沙发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上去将打算起来的人按住。
霍弥冷冷看着他:「喝了几年洋墨水,嘴巴还这么不干净。看来是得好好洗洗!」
葛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不自在的挣扎着推他:「喂!你……别给我来当年那套!我他妈不吃!」
霍弥却下了狠劲,圈紧了他就执意不肯松手。密密实实的将他搂紧,大力得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般。一边低头俯在他耳边轻咬他耳朵,看着他的眸子仿佛能将他烧着般:「这么多年我想过很多次。在见到你后要对你怎么怎么,可真正见到,却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伸出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葛律敏感的耳垂,语速很缓:「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葛律一颤,慌乱的找着借口:「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别乱来,而且……而且……」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有女朋友了!」
言语有时候比利刃还要容易将人割伤。霍弥先是脸色一白,接着按着发疼的胸口怒瞪着那头不开窍的乌龟驴,虽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假话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你是故意折磨我还是缺心眼儿啊!」霍弥伸出手就果断的掐住他脖子,防止他说出更气人的话:「真当我心脏是铁做的,怎么砍怎么伤都不疼的吗?」
葛律被掐得脸色涨红,断断续续的艰难挤了几个字出来:「没……别……这……样……咳咳……」
霍弥气得松开了他脖子上的手,用劲将葛律的上衣狠狠往两边一撕,神色冰冷得吓人:
「今天我晚上我要是放过了你,我就他妈不是男人!」
NO.17
葛律见他神色危险,直觉想逃,却被禁锢住四肢死死按在沙发上,脱不开身。腰上的手臂却越收越紧,恶魔的声音就响在他耳边:「别逃,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嗯?」说着用唇轻扯了扯他的耳朵。
葛律瞳孔一紧,刚想逃,却没跑几步就被对方拖着脚踝拖拉了回来。
真是有苦难言,都怪他一时大意放了这个恶魔进来。所以说他现在都是自作自受?
重新将他置于身下,并未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便捏开他的下颔,霍弥低头就将唇覆了上去,唇舌探入就开始死死纠缠。
灵活的舌头几乎伸到了他喉咙深处,葛律不适的想要挣开,却被霍弥按住后脑勺狠狠往他唇上压。
「唔……」
霍弥贪婪的在他口腔里翻搅着,汲取着不留丝毫空隙。灵活的舌尖不断的在他的口中翻搅,舔弄。
无力抗拒的被强吻着,不多时,葛律就感觉嘴唇被吸得发麻,无了知觉般。
但钳住下颔的手未有丝毫松开的态势,反而因为无法闭合的嘴被迫将彼此的津液吞了进去。
一场淋漓尽致的热吻下来,葛律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般。极其没用的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急喘着。脑子一片混沌,几乎想不起自己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