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溪年
溪年  发于:2012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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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说不定我只是想跟你玩玩,要不我们做一次,说不定我就厌了你了。”说着,宋顾行突然按住江然的肩,吻上江然。

江然一慌,狠狠的推开宋顾行,一巴掌甩了过去。

“对不起。”宋顾行自嘲的笑笑。

江然看他这样沮丧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想了想,江然坐近了些,“不要这样子。”

宋顾行顺势靠在江然的肩上,什么也没说。

一会儿,江然动了动,“我肩膀酸了。”

宋顾行再是满心思的苦恼也被江然那苦恼的语气冲散了,他直起身来。

已是初冬,入夜后天气颇凉。

宋顾行看身边的江然好像有些冷,便说道,“我抱你。”

江然摇摇头。

宋顾行立刻冷笑道,“连抱一下都不可以吗?”

江然连忙倚到宋顾行身旁。心里咂舌,这小子生气来真凶。

宋顾行却不满意,伸出手把江然抱到自己腿上。

江然不乐意的扭了扭。

宋顾行低声喝道,“别动。”

江然翻翻白眼不说话。不过这样果然比坐在石椅上暖的多。

不知过了多久,江然在宋顾行温暖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突然宋顾行轻轻摇了摇江然,“起来了,回去吧。”

江然睁开眼,也不知几点了,周围黑漆漆的。江然赶紧打开手机,还好,才八点半。

两人慢慢的走出校园,宋顾行什么都没再说,江然自然是也什么都不说,省的说多错多。

回到家里还早,江然打开门看见一室明亮,秦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霎时江然心里一下子暖暖的,扑到秦楚身上,江然撒娇道,“人家肚子饿了。”这倒是真话,江然在食堂里没吃上几口饭就拉着宋顾行出去了。

秦楚揉揉江然的头发,“我去给你下面条。你先去洗个澡。”

第二十六章:三年之约

那天夜里抱着江然,宋顾行静静思考了很久,做了一个决定。回到家后,他跟他父亲说想出国学习企业管理。全家哗然。

宋顾行父母自然是欣慰不已,虽然做过让幼子继承公司的打算,但从小宋顾行就喜欢艺术,坚决以后不要去公司里,要做个画家。大家无奈,但宠爱他,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喜好来,所以公司里一直是三个女儿在帮忙。

但现在他突然自己说要学习企业管理,这让他们又惊喜又担心。但是儿子看起来很坚定,他们也就放心了。他们以为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承担责任了。

宋顾行又说想出国去,不想留在国内。宋父考虑到m国在经济方面的教育比较好,也赞成宋顾行出国去,就立即联系了那里比较好的学校。

宋顾行不愿自己像惨败逃走的样子,所以他并不打算不告而走,而是第二天亲自告诉江然。还有,约秦楚出来见面。

看着手机里偷拍来的江然的照片,他告诉自己,我不是放弃江然。宋顾行第一次想为江然而努力奋斗,他想给自己三年。我只是要把自己变得更好,足够强大,可以保护江然。

这一次出国他并不是想逃开,也不是觉得m国的教育好,而是他想在国外锻炼自己。国外又更多的机会,爸妈也管不到自己,而m国又是竞争最强的地方,从那里走出来的人在国内绝对足以立足。

当江然听到宋顾行说他要出国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想是不是自己的缘故。但是看宋顾行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江然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就什么也没问。

“三年后,我一定会再回来的。江然,到时候我不会再放手了。”宋顾行坚定的说道。

“说不定你一到那里就喜欢上外国妞了。总之,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说实在的,你这副少爷脾气要改改了。”江然笑道。

宋顾行也不争辩,静静看了一会儿江然,忽然搂住江然,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江然脸一红,但想到宋顾行要走了,心里终是不舍,也就由着他没说什么。

宋顾行跟江然分开后,打了秦楚的电话。仍是约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厅里。

秦楚到的时候,宋顾行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秦楚坐下,宋顾行开口道,“我要去m国了,明天走。”

秦楚笑笑,没说什么。只是也叫了一杯咖啡。

“谢谢你之前的提醒。但是你不要忘记,我比你年轻。而你之前所说的那些问题没有时间克服不了的。三年,三年后我一定会再回来的。这五年里,请你好好珍惜江然。”宋顾行正色道。

秦楚收起玩笑的脸色,眼里浮现一丝赞赏,郑重的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两年后

两年后,江然毕业后在一家画廊工作,是导师介绍去的。那家画廊在国内还不错,江然在里面认识了些师兄师姐,给了他画画上的一些指点。

虽然不太像进公司工作,但毕竟还是毕业了,不是学生了。所以江然也感受到了从学生到社会人的差别。不喜欢的人也要笑脸以对,不是身体不舒服都可以随便不去就不去,即使私下是朋友,公司里也有上下之分。

江然不知道秦楚在学校里的工作是什么样的,但是在他上班的那家画廊了,很多前辈结婚了,偶尔出去玩的时候,大家会开玩笑的问道,有女朋友没?我帮你介绍个啊。没当这种时候,江然总是笑着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这可不行。

当然,大家哄笑一片,只当江然是在开玩笑。其实第一次江然是抱着真的说出来的态度说的,说出来的那一刹那,身边的人一片哑然寂静时,江然的心里也“咯噔”了下。

忽然谁高声说了句,“小然是开玩笑吧。”

江然奇怪自己那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怎么?你们不是都相信了吧。”

大家就好像约好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直说江然好小子,开个这么大的玩笑。那几秒的寂静,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说什么。

江然在心里苦笑,我说真话的时候,你们不信,反倒是我随便一说,你们都信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自欺欺人。

这些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没必要把他们放在心上。江然自己安慰自己。但是,为什么喉咙哽咽,眼角发酸?

人都是活在别人的眼里,别人的褒贬,亲近与疏远,喜欢与厌恶,都是对自身的一种肯定和排斥。

江然觉得自己变懦弱了,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言论。要是你们知道我是个同性恋,你们还会心无芥蒂的跟我说说笑笑吗?有些人可能会说,我无所谓,你们怎么看待我?但是人是社会性动物,你不能永远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有一天,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突然谈论起同性恋的事。平时总是跟江然很好的小张,似乎很厌恶,嘴里不断重复着“真是恶心”、“变态死了”。

虽然也有几个人说,“那是人家的选择,我们也无权干涉。”但是江然耳里似乎只剩下的“恶心”“变态”不断回响。

突然一位女同事说道,“江然,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江然吓了一跳,摇摇头,没说什么。

我怎么了?江然无言自问。

毕业后的一个月,江然陷入了低沉期。他不知道秦楚有没有发现,但他不想让秦楚担心,所以在秦楚面前,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一样。

第二十八章:方姨过世

“喂,你好,是江然吗?”

“你是?”江然问道。

“我是xx孤儿院院长的妹妹方梅,我姐她正在急救。你现在能过来xx医院一趟吗?”

江然愣了一下,“方姨她……”,话没说完,手一软,手机掉在沙发上。

秦楚意识到不对,一手抓住江然的手,一手捡起手机,镇定道,“喂,你好。请问方姨怎么了?”

“癌症晚期。现在在xx医院急救室。”

“我们马上过去。”

秦楚拉着江然匆匆忙忙赶向医院,看着旁边怔怔的江然,握紧手里冰凉的手。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看着身旁脸色惨白的江然,只能安慰道,“小然,没事的,没事的……”但是连秦楚都觉得这安慰如此苍白无力。

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方姨怎么会让江然知道自己的病情。癌症晚期,瞒了多久了,这是第几次急救了?想起前不久去看她的时候,她脸色就有些憔悴,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还有,她一直嘱咐自己要和江然好好过日子,自己怎么没有听出来话里那么明显的托孤似的语气。

秦楚暗暗自责,但又明白现在不是自己想这些的时候,万一,万一,方姨真没熬过这次的话,这对江然来说是一次多大的打击。那时,唯有自己能让他依靠,让他重新站起来。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终于赶到医院。秦楚在前台问了方姨急救的房间后,又拉着江然匆匆忙忙的赶过去。而江然从手机掉了以后,就像一个木偶似的,任秦楚拽着走。

急救室外站着一位女子,乍一看与方姨有几分相似,但是走近就发现比方姨年轻一些。

“你好,我是秦楚,这是江然。我想问一下方姨怎样了?”秦楚问道

那人立刻红了眼眶,“我也是比你们早来一会儿。是医院通知我来签急救单的。一时昏了头,过一会儿才想起以前姐姐当儿子一样疼爱的江然,才想打个电话。如果,如果……”

她面上浮现凄凉,“好歹见过最后一面。”

秦楚感觉江然一颤,转过身看他。江然依旧脸上怔怔,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的往下掉。秦楚抱住江然,轻轻拍着他的肩。

方梅眼里浮起一丝惊异,只是这并不是当下还有心思管的事了。

突然,手术灯灭了,三人俱睁大眼望向手术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名白大褂,他摘下口罩,慢慢摇摇头,叹了口气。“请节哀。”

接着护士们推出病床,方梅立刻扑上去,掀开白布,随即嚎哭不已。

秦楚早已无力再上去看那白布下的方姨了。因为在医生摇头叹气的那时候,江然已经昏倒在他的怀里了。

第二十九章:葬礼

之后的那一阵子,江然整个人浑浑噩噩。秦楚帮着方梅筹办葬礼,也是手忙脚乱的。

还有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秦楚正苦恼着。方梅说自己会继承姐姐的遗愿照顾那些可怜的孤儿,秦楚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里,屋里一片昏暗。秦楚打开电灯,江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从方姨过世到现在已经一周了,江然一直没去上班,呆在家里。画廊是秦楚帮忙请的假,但是连准备方姨的葬礼,江然听了也不做任何反应。

秦楚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明天就是方姨的葬礼,江然这个样子让他怎么放得下心。

“小然,明天是方姨的葬礼。”秦楚缓缓说道。

江然身子一颤,呆滞的眼神微微一动。

“你还想欺骗自己多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就没想过方姨为什么直到晚期都瞒着你吗?就是因为她不想让你担心。”

江然嘴唇微抖,却什么也没说。

秦楚心痛道,“我知道方姨的死让你很难过。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仅不让我难过,甚至如果方姨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江然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渗出。

秦楚抱起江然走向浴室,褪下衣服,将江然放进浴缸了。调好水温,慢慢帮江然洗了澡。洗完后,给江然穿上了睡衣,抱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江然一直任秦楚洗澡,穿衣,直到躺到床上,才翻了个身背对秦楚。秦楚在床沿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最后轻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江然闭紧眼睛,假装眼泪没有溢出来。

第二天,秦楚一起床就发现已经不在身边,摸了摸被窝,还有些余温。“小然不会想不开吧。”这个念头一划过脑海,秦楚不由得一阵惊慌,套上拖鞋就急忙往外跑。

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秦楚才松了口气。江然听见声响转过身来,微笑了下。秦楚才注意到江然已经穿戴整齐了,看起来江然似乎想通了,秦楚想到。

秦楚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然,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皮蛋瘦肉粥。以前方姨总会熬给我们吃。”江然轻轻说道。

“好。”秦楚微笑道。

吃完饭后,两人前往方姨的灵堂。

方姨一辈子为了孤儿院没结婚,所以是方梅替姐姐置办的葬礼。方梅身着孝衣正在接待来宾,看见秦楚和江然,微微点了点头。

屋里一片肃穆,秦楚注意到孤儿院的那群小孩子也来了。大一些的孩子知道的发生什么事,小脸上挂着泪珠;几个还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只是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带着不解的眼神安静的站在一旁。

秦楚偏过头看向江然,江然静静的看着正前方方姨的黑白遗照。秦楚顺着江然的视线望过去,照片上的方姨依旧是温和的浅笑着。想起这位善良亲切的女人,秦楚心里也是一片沉重。

“谢谢你给了小然这么多年的关爱,今后我一定代你守护在小然身旁。你放心吧。”秦楚在心里默默说道,也许是错觉,秦楚觉得他似乎又看见照片的人像以往那样欣慰的笑了点点头。

出殡的时候,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声的哭了起来。稚嫩的哭泣声仿佛更能勾起人们心底的伤痛。只见那几个年龄较大的孩子的跟着叫喊着哭了起来,周围的大人们也又红了眼眶。

秦楚担心的看着江然,江然眼眶微红,但却没有哭出来。秦楚明白最好的发泄就是痛哭一场,如果一直压抑着悲痛,反而很难开始新的生活。虽然很残忍,但是逝者已逝,生者唯有化悲痛为力量,更加坚强的活下来。

不管如何,方姨还是下葬了,一抔抔黄土慢慢掩住暗红的棺材。

第三十章:焦虑情绪1

葬礼那天后,江然似乎看起来很正常,每天开始按时上班,仍然和秦楚一起吃饭,虽然话少了些,但是似乎已经很正常了。只是一吃完饭,江然就会进画室,两三个小时都不出来,也不让秦楚进去。

秦楚确实注意到了江然这一阵子的异样,刚开始秦楚想可能是江然还没走出方姨去世的阴影,所以事事都顺着他。因为秦楚在江然上班时偷偷进过画室,里面一叠画都是关于方姨的。有安静坐着看书的,有笑着和孩子们玩闹着的。

但是,所有关于方姨画上的脸都是空白的。身子,景物等等甚至都上了色彩,但是唯有脸部是一片空白。显得有些诡异。

接着,秦楚又发现江然特别在意自己有没有在他的脖子,手臂等这些穿衣服可能露出的部位上留下痕迹。有一天早晨,秦楚在早餐时,卧室里突然传来什么被打碎的声音,秦楚赶紧跑过去一看。江然站在一堆碎镜子碎片中,呼吸急促。

“怎么了?小然?”秦楚走过去想抱住江然。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下痕迹?为什么?”江然不安的吼道,手指着自己脖子上一个淡淡的吻痕。

秦楚抱住江然,“没关系的,不注意看不见的。”

江然用力推开秦楚,秦楚一时不察,被推到床上,手心压到了一小块镜子碎片。秦楚把碎片拔掉,伤口并不大,只是出了些血。

江然突然脸上浮现惊恐,他跑到秦楚身边,抓着秦楚手上的手,颤抖的说道,“秦楚,我,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秦楚抱住江然,“没事的。你不想脖子上的吻痕被看见,我帮你贴邦迪。走,我们去贴邦迪。”

秦楚拿纸巾把血擦干净,只是个小伤口。江然拿过邦迪,小心翼翼的贴在秦楚手上。秦楚也拿了一个邦迪贴在江然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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