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贪玩(出书版)——凌豹姿
凌豹姿  发于:2012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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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霏懒得再听他在一旁哼声哀叫的,也惩戒够了他的乱拍马屁,挥手道:「去吧。」

福福赶紧冲了出去,他冲出去的样儿像怕赶不及茅厕,卓梦莲心中发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骆云霏见他笑了,也仰头笑了出来,他们两人的情谊从以前到现在,一样的非比寻常,也一样的了解对方。

「这鬼头鬼脑的老头子,留着时,听他讲些废话,耳朵都腻了,但是他不讲话,可就没有这些有趣的事情了。」

两人笑过一阵,卓梦莲收了笑声,虽然总是气着骆云霏的乱开玩笑,却忍不住担忧他的身子,皇上最近的胃口真的不太好呀。

「皇上,您最近真的瘦了,看来是胃口不佳。」

「这油腻腻的汤品谁喝得下去!要不是有福福每天唱大戏可看,那御厨早就该换了。」

「皇上,我听底下人说,城郊有一处客栈,前些天我家妹子说天气热吃不下,下人去买了那客栈的凉粽,我家妹子吃得爱不释口,明明说没有胃口,想不到竟一个人吃了三份。」

「三份?我看小蝶不是贪吃之人。」骆云霏吃了一惊。

「是呀,所以那一定很开胃,今日她又叫下人去排队,要不,若是有的话,我请下人送进宫里来。」

「也好,我没吃过什么凉粽,听这名字就有点趣味,粽子我只有吃过热的,还没吃过冷的呢。」

「那我立刻吩附下人送来。」

卓梦莲巴巴的吩咐下去,在他眼里,骆云霏不只是皇帝,也是众人的天、众人的地,更是他的天与地,他的龙体当然要好好的保养,一连几日胃口不佳,他看得都心疼了。

想不到下人送来了一锅热汤,好脾气的卓梦莲生气了,这么热的天,这样的东西,骆云霏已经胃口不好,怎可能喝得下喉。

「不是说是凉粽吗?这皇上胃口不好,所以才想吃点凉冷的东西去热,你们为什么买错了。」

下人苦着一张脸道:「今日那客栈就只做这个,还说今日不卖凉的,只卖热的,不想吃就不要买,快滚。」

「竟然这么大的口气,连相国府的人也骂得如此难听?」

卓梦莲不敢置信竟有人敢这么无礼,敢对他相国府的人骂得这样过分,打狗也得看主人,竟然如此放肆。

「将军府的他也照骂不误呢,还泼热水叫对方快滚。」

下人照实禀报,将军在京城里也是名满天下,而且将军为人还比较凶恶霸道,不似自家主子厚道温文,京城里的人都很怕将军,听说将军夫人最近有孕病子,也吃不下,上次吃了凉粽,忽然开了胃口,所以今日也遣下人去排队。

那将军府中下人一听今日卖的是热的,将军家的人是学武的人,嗓门本来就大,仗着将军府的名号狗仗人势,硬是大声嚷嚷要厨师作凉的。

想不到那厨师也不是好惹的,拿出热水往他泼,泼得将军府的下人满头满脸,脸都气红了,恐怕难以善了。

而那厨师毫不惧怕的一边泼一边骂:「老子今日心情不好,只做热的,要吃冷的,回你家冰箱拿啦。」

「这人未免也太过大胆,不把作官的人看在眼里,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越听越是怪异,这刁民竟敢与官府斗,他真是吃饱撑着求死。

骆云霏踏出宫殿门口,也在里头听到下人的话,卓梦莲跪下道:「皇上,今日他没有做凉的,这汤是热的,我正要下人……」

「罢了,就喝碗汤吧,这厨师脾气如此硬拗,也算是一大奇事吧。」骆云霏笑道。不管遇什么事,他总是笑嘻嘻的,就像这世间一切都是空幻的,不需在意,既不在意,就不会心焦暴躁。

第二章

卓梦莲亲自为骆云霏盛了一碗汤,送到唇边。

汤远道运来,虽然热,但也只是微温而已,不过骆云霏松了一口气,因为上面的油花很少,感觉不太油腻,更何况是卓爱卿亲手服侍劝进的。

要让卓梦莲亲手喂到他的嘴边,那可是少有的事,第一是他古板尊礼,第二则是……则是两人埋于深处的「心魔」吧。

所以这碗汤,比贵妃劝酒还要甜美醉人,而卓梦莲的盈盈美目中含有焦虑与关怀,当然比任何后宫的美女更加让他心花开放,因为这更显示他在卓梦莲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

这是他的骄傲之泉,也是他的痛苦之源,更是他人生中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因为秘密只要一揭开,就会变成苦涩的苦果,而这一生,他想要让卓梦莲伴于身边,不论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或是只以君对臣的身分。

他浅浅喝了一口,想不到那汤的甜美滋味在舌上化开,说不出是用什么东西炖煮的,但是口感鲜甜,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而且这一口比上一口还要大口。

他仰头一下就喝完了一碗,只觉得满嘴生津,肠胃里的馋虫咕噜乱叫,肚子忽然间也饿了,脾胃忽然之间也开了,恨不得再喝个几碗。

「再盛!」

他肚子忽然饥饿难耐,好像这几日的食欲在这此刻完全的勃发起来,卓梦莲惊喜于他竟如此开胃,急忙再盛,骆云霏再喝了两碗清汤,把里面的食材吃得涓滴不剩,才觉得过瘾。

「这……这真的好吃吗?皇上,您还想再吃,不如我再请下人去买。」

卓梦莲欣喜不已,嘴边露出甜美天真的噙笑,那笑颜很美、很真,会让人心都颤了起来,这是骆云霏最爱看的笑颜,真的令他忘却烦忧,也让他胃口顿开。

「好,立刻去买。」

下人去了一会,回来道客栈门已经关了,想要吃食,明日请早,今日不再服务了。

「真是大胆,明日将他客栈封了!」好不容易皇上才开了胃,他竟又不卖了,卓梦莲有些气急败坏,便说了重话。

「且慢,不需心急,这人有点趣味,朕想会会他。」

一听皇上说了这句话,卓梦莲脸都歪了,这怪谬语气,他熟悉得很。

皇上的确雄才大略、英明而有远见,但坏就坏在他自小养尊处优、众星拱月,所以容易嫌周遭生活无聊无趣,所以他只要说一句有点趣味,那就是他又一时兴起,想要干出什么坏事的时候。

而这些坏事,当然要拉着卓梦莲一起干,任他苦求哀求、痛骂说理,皇上想干的事,他就是难以阻止,最后变成他也是帮凶。

就像福福当初原要给先皇陪葬的,骆云霏小时因为福福的关系,被他父王斥骂,吃了一些苦头,这小冤小仇记到了成年。

福福那日来他太子宫殿哭诉不要陪葬,他岂会放过既可报复又可玩耍的机会,就拉着他谋划计策,这些奸计,他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呢,真是有些对不起福福。

骆云霏先秘告福福说先王之语不可不听,但是将他关入陪葬的皇陵后,他会有个地图让福福走出来,也会命人在外接应。

福福一听,感动得痛哭流涕,真以为骆云霏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骆云霏在他陪葬前的确给了他一张地图,让他又累又渴的在皇陵里多绕路,等他累得没力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天,终于走到了地图的尽头,而殿前武士一干人已在那儿等待着他。

福福浑身又累又渴、又脏又臭,但是重见天日的时候,开心得一直叩谢骆云霏,浑然不知这七日辛苦的路都是白走的,其实他只要往皇陵一开头的旁边一个弯路侧走过去,就是他出来的地方了。

骆云霏含笑听着他歌功颂德的连珠炮似的感谢话语,既收买了福福的人心,也惩罚了福福小时候害他被父王责骂的冤仇,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骆云霏百干不厌,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他的计。

偏偏中计的人,却又满怀感恩,对骆云霏更加死心塌地!

有的时候卓梦莲忍不住想,幸好自己从小伴着骆云霏长大,知道他偏差恶劣的不寻常个性,要不然铁定也像福福一样,被卖了都不知晓,还一路叩谢骆云霏的大恩大德。

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被官兵团团包围,光是百来人围住这间破客栈的阵仗,就让一旁早来的客人吓得浑身发抖,鸟兽散般的紧急逃生。

带头的大将军贺扬满脸横肉,人又长得非常高大,他声如洪钟,一开口就震得人耳朵轰隆作响,而且显然在气头上,吼得更大声了。

「不卖?四天前来说不卖,三天前又说不卖,前天来,还说不卖,昨天竟叫我底下的人滚,还泼了他满脸的热汤,今天本将军亲自前来,看你是卖还是不卖!给我做,我要凉粽,要五十颗,我要马上拿到。」

他凶神恶煞似的脸孔,加上如火山爆发的怒吼咆哮,让围观的人又退了好几步,许多人还得掩住耳朵,以免被他的声音震破耳膜,竟有将军带大批兵马来买凉粽,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慢着。」

有人大踏步而来,贺扬满脸愤怒的往回一看,只见李王爷穿着长衫朝他而来。

这异姓李王爷原本个性就阴阴柔柔,贺扬是个粗人,跟他讲话,听不出他绵里套计的话中有话,常被搞得发火,今日在气头上,又见到这个人,心情更是不爽。

「慢着什么?」他大吼。

李王爷也派了家奴百来人,他领在前方,对贺扬一揖,「贺大将军借调兵营大兵二百人,竟是为了包围这小小破落客栈,这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那你带这些凶狠霸气的家奴百来人,来这干什么?」

贺扬指着他后方的百来家奴,这些家奴人高马大,人人腰中都系着一根大如握拳的木棍,看来来势汹汹,并非有什么好事,而且声势丝毫不逊于他,只不过他带的是训练有素的将兵,而对方带的是家奴。

李王爷一笑,「家母年纪老迈,吃不得油腻荤腥,前七天吃了一道七层佛塔,本来孱弱的病体有如佛光入注,竟然能坐起来,正要重金礼聘厨艺高超的厨师,替家母煮些适合她吃的菜色,让她的身子再好些。」

哼,说来说去,原来是来抢人的,岂有那么简单让他得逞!旧恨不提,新仇此刻就结上了。

「不管讲得再好听,你的目的就是跟我一样,呸,那不用多话了,今日我们就看谁先抢到人吧。」

李王爷连连摇头,「贺大将军此言差矣,我是重金礼聘,你那有如盗匪似的派人围住这里,京城里没正事好干了吗?」

再傻,也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贺扬比着他,回得嚣张,「你母亲病弱卧床不起,我娘子害喜每日病恹恹,你有你的难题,我有我的苦处,今日我们就靠个人的手段,谁抢到了,就谁也别怪谁。等那厨师照顾好我家娘子的胃,让她身子大好时,我会叫他做几道素菜,送到你王爷府去,也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了。」

李王爷举起手来,所有家奴井然有序唰的一声,都拔出腰间的木棒,如此训练有素,可见这些家奴在家中,就已经每日有专门的人操练,看来他人传言李王爷府中家令森严有如兵营,果然不假。

他笑语,话中狂傲不逊于他。

「既然贺大将军说得明白,那我也坦然相告,等我老母亲身子好得可以说笑时,我也会要厨师送几道专治害喜的菜色给尊夫人,算是给贺将军的面子,以免您夫人怪罪您今日的失算。」

李王爷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稳握胜算,但还没见到结果前,不知谁输谁赢呢。」

贺扬有些惊色,他刚才心中已经转了好几圈想法,认为自己稳胜不败,他带的是兵,王爷带的是家奴,再怎么说,家奴也打不过将兵。

但是看他一招手,全部的家奴立刻跨脚拔出棍棒,可见这些家奴也是些练家子,不可小觑。

这下情势有点难以预料,要硬碰硬的话,早知道就不该带些小兵出营,而是该把几个武功高强的亲信带来。

「慢着、慢着、慢着!」

几声的大吼传来,尊国公气喘吁吁的跑来,跟在后头的仆役急忙给他扇风,他捧着非比寻常的大肚子,汗流满面的道:「贺将军、李王爷,许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吧?」

见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尊国公,两人立刻把私怨放在一旁,李王爷一揖,「尊国公许久没有见面,后生向您问好。」

「问好不必了,你老妈妈的身子听说已经可以下床了?」

李王爷据实以告:「是的,承您的福。」

尊国公转向站在最前方的贺扬,「对了,贺将军,你娘子还好吧,听说她孕吐得很厉害,算算都五月了,还在孕吐吗?」

贺将军也双手抱拳,恭敬回道:「尊国公,承您的福,她现在孕吐减轻了一些……」他还没说完,就被尊国公给截断了。

「那真是太好了。」

尊国公欣喜万分的拍掌,自顾自的下结论,「你的老妈妈现在身体好了一些,你的夫人现在也比较不孕吐了,所以你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厨师,那就让我带回家吧,我这肚子圆滚滚的,人老又胖,走起路来喘得要命,连做那一回事都没劲,怕被别人看见我的肥肚腩,但是我前日吃了这厨师的清汤,竟然觉得身轻体快,我这身肥肉终于有救了。」

说到后来,原来这尊国公也是要来抢人的,贺扬脸色一变,李王爷更是脸色一黑,贺扬要他断了念头。

「尊国公您年纪大,胖些也好看点,不需要这个厨师。」

李王爷也发声了,虽然他跟贺扬向来不合,但是怎么能鱼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次,他跟贺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是呀,尊国公,您无病无痛的,那里比得上我们两人状况的紧急,我母亲病在垂危,十分紧急。」

「屁!你们有什么好紧急的,你老妈就是虚了点,吃点人参就好了;你老婆也不过是孕吐,这天下做女人的,从古至今,那个怀孕不孕吐的。」

尊国公张嘴狂吼,这声「屁」中的怨气冲天,震得他们各倒退一步,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尊国公指着他们两个大骂。

「你们两个瘦不拉叽的,哪里知道我这身肥肉的痛苦,夏天走一步就热得满身汗,连女儿都不肯定在你旁边,说什么有股酸臭的肉臊味,这话能听吗?你们知道我心情有多痛苦、悲伤吗?这种心理上的痛苦与折磨,你们这两个瘦子根本就无法理解,给我滚一边去。」

两人被骂得无法反驳,他们这两个瘦子,何尝听过胖子的自怨自艾,而且还自怨自艾得这么强辞夺理。

尊国公奸诈的恐吓道:「我告诉你们,我要定这个厨师,即使劫也要劫走,你们谁敢来抢,我明日就上报皇上,说你们俩意图谋反、在京城中招集兵马,想要攻入皇城弑君。」

尊国公得意洋洋的说出结语,他等了那么久,最后才出现,还不是为了看清楚情势,好把这些不知人心险恶的兔崽子给一网打尽,打得他们没有战意,也不敢反抗,这朝廷中没人敢跟他作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敢跟他作对的,也只有皇上力保的卓梦莲相国而已,但那个长得像小美人儿的卓相国,说狐媚也不够狐媚,说艳丽也只是清丽,但是就能迷得皇上封他做相国,任他暗箭中伤、明示暗喻的,皇上一律笑嘻嘻的假装听不懂,皇上既要保他,还保得这么周全,他也不能不识相呀,就算了吧。

全朝中,他不能降服的,也只有那迷得皇上死死的卓相国而已,而他这张笑脸,就是专门吃定这些年轻不懂事的小兔崽子。

他口气很大的挥手,要他们快走,「瞧你们今日都带了这么多人在京城中横行霸道,应该没向皇上报备吧,不怕皇上明日将你们满门抄斩吗?去去!全都撤了吧,等我像你们一样苗条,我自会把这厨师放出去,之后你们要抢再抢吧!」

贺扬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作「老番颠」,竟然用这种凡人想不出来的烂招。

李王爷也同时哑口无言,从来没见过这种抢不到糖,就要诬告的局面,而且对方还是在朝廷里称得上耆老,平日笑容满面的尊国公,让他们当场幻灭,果然姜是老的辣,也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今日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尊国公沾沾自喜,大摇大摆的走到前方,李王爷、贺扬两人满脸愤懑,可是不好发作,因为他们的确聚众闹事,这事可大可小。

若是被尊国公抹黑闹大了,去皇上那里诬告一场,也是件非比寻常的祸事,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走到掌柜前方,显然欣喜于等会就可以把人给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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