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尧撞骗(卷一)——怜惜凝眸
怜惜凝眸  发于:2013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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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招尧神色如常,挥手让解忧与采夕下去疗伤。

薛正急道:“如今面具被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众人不语。虽说轩辕招尧在江湖中地位颇高,但一向给人的印象便是精于算计,谁敢说他不是为了维护谷偏偏而自编自演了一出派人去取阿兰若是面具的戏?解忧与采夕二人是否真的因护送人皮面具而受伤,谁也不知。

轩辕招尧环顾众人一眼,道:“显然,我们中有人将本公子派人取人皮面具之事泄露了出去。”

“一定是这样!”谷偏偏连连点头。奈何人微言轻,根本无人给他一个眼神。

容慧师太道:“轩辕公子,我们自是相信你。只不过,在场这么多英雄豪杰,这一切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恐怕难以让所有人信服。”

“哎!师太,你这是什么意思?”谷偏偏气极,“这件事本来就与轩辕招尧无关,他犯得着因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吗?”

粗俗的说法让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语。

轩辕招尧本来一派淡定,闻言也不由得额角抽动几下,被谷偏偏气得笑出声来:“谷偏偏,你给我闭嘴。”

谷偏偏哼一声,昂起脑袋望屋顶,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玉展风与韩问柳位置较近,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无声一笑。

花见笑眉宇间却是夹杂几分疑惑,深思的目光在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之间来回。

轩辕招尧装作未听到谷偏偏的嘀咕:“师太何必着急?先假设那人确实存在。诸位以为对方抢得人皮面具后会如何处理?”

阮穹手首先道:“若想万无一失,自是烧掉。”

轩辕招尧含笑颔首,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谷偏偏一看便觉得眼熟。

“这是本公子让人特制的信号弹,火焰与花型均独一无二。不瞒诸位,这里有本公子不信任的人。”

此话如同一块石子落入平静湖面,激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众人皆有些惶然,相互看一眼,眼底多多少少带一些猜忌。轩辕招尧不信任的人未必是会对他们不利的人,但毋庸置疑,轩辕招尧要防备的人,也一定是他们要防备的人。

仰黎非更是无声吸一口气。

轩辕招尧笑道:“对于不信任之人,本公子向来会留一手。命人去取面具时,本公子交代了她们在面具上做了手脚,一旦遇火,便会炸响。昨日傍晚远处的烟花诸位想必都注意到了。本公子的人听闻此声,便会立即围捕。信号弹的地方距离此处并不远,相信各位都看得很清楚,不妨比较一下。”

他将信号弹递给落虹,落虹立即走到门外将信号弹扔向空中,果然与之前所见一模一样。

阮惊天赞赏道:“轩辕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只不过,老夫有一点很是疑惑,若是对方不会用火烧的方式处理面具,岂不是……”

轩辕招尧意味深长一笑:“确实有此可能,但本公子并非只派了两人去取面具。”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一撇嘴角,暗骂一句:狐狸。

守在门外的仆役很快又进来报告道:“掌门,山下有一样的信号弹响起。”

轩辕招尧道:“诸位放心,本公子的人已经得手。劳烦阮掌门派几个可靠的人去接应他们。”

谷偏偏挑眉,凑到他耳边:“喂,为何不派你自己的人去?你不怕他们暗中捣鬼?”

“放心,我自有分寸。”轩辕招尧也凑近谷偏偏,唇瓣若有若无地触碰到柔软的耳垂。被碰触之处,宛如火烫,激得谷偏偏心头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开。

轩辕招尧远比谷偏偏更清楚如何把握人心。他不信任的人并非阮惊天,更何况,此处乃惊弓派的地盘,若是他派出的人出了什么差错只会对惊弓派不利。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几位绿色劲装的男子迈入大门,单膝跪下对轩辕招尧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慑人,可见训练有素。

四人身后站着一位黑衣男子,上半身被绳索牢牢困住,冷然而清高的目光盯视轩辕招尧。男子皮肤微黑,眼睑天生为黑色,双眼也有些下陷,竟不似中原人。

一绿衣男子道:“主子,此人便是烧毁面具之人。属下几人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的功夫不像是中原的路数。”

轩辕招尧嘴角噙笑,摆手道:“你们做得很好。只不过,其他的,自有在场这么多位掌门自行判断。若是做了多余的事,本公子怕反而会‘好心办坏事’。”

此话明显意有所指,众人脸上略有尴尬之色,暗叹轩辕招尧果然不是好惹的。之前不过是容慧师太客观地多言一句,此时便被他这般讽刺。

“是。”绿衣男子应道。

“都退下吧。”轩辕招尧这才又转向阮惊天,“阮掌门,此人就交由你处理了。”

阮惊天颔首,面有忧色:“如此看来,此人确实是关键所在。只因上次与假扮老夫的人交手,老夫也感觉到他的武功有些怪异。”

刑盘也有同感,暗向仰黎非看一眼,未察觉到他与那黑衣人之间有相识的嫌疑,略微放下心来。

谷偏偏扬声道:“现在你们总该相信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娄昂嘀咕道:“哼,就算如此,也不能完全洗脱你的嫌疑。”

“你……”谷偏偏怒道。

轩辕招尧深沉地看一眼娄昂,又似是无意地将视线从刑盘身上滑过,起身道:“这里就有劳各位,本公子先去看看两位护卫。”

有与他较熟之人打趣道:“轩辕公子果然怜香惜玉。”

轩辕招尧付之一笑:“偏偏,走了。”

谷偏偏哼一声,道:“要去你自己去!小爷要留在这里。这些人冤枉我这么久,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真相吗?”

“真相就是,你现在还是本公子的小厮。”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嘁了一声,像是乌龟爬一样跟在他后面离开,心绪不宁。纵然轩辕骚包与那四位女子之间是清白的,怕是感情也……极深厚。

让他意外的是,轩辕招尧并未催他,同样缓步而行,像是有心事一般。谷偏偏忍不住快走几步到他面前:“你不是急着去看你的护卫?”

轩辕招尧微微一笑,道:“小骗子,我必须离开了。”

谷偏偏一怔:“什么?”

明朗的天空突地暗淡下去。谷偏偏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朵厚云挡住了阳光,在地上落下一大片阴影。他曾经很喜爱白云遮日,一人闯荡时经常会骑马走很远的路,若是在夏季遇见这般情景,尤为欢喜,策马与灰暗的荫凉保持同速。今日,他却觉得心上也似压了一朵乌云,沉甸甸的。

……

第058章:林淮殇

“我要走了。”轩辕招尧重复一遍,“出了一些事,我必须回去亲自处理。”

谷偏偏低头看地面,似是不经意地道:“为何不早些说?”

他从未想过两人会一直在一起,但也从未想过两人会分开,尤其是在毫无预警的情状下。就算是分开,按理来讲,也该是趁轩辕招尧不备,或者在忽悠轩辕招尧一番之后,由他先离开。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在他所不知时乱了。

轩辕招尧不知是否看出他的慌乱,耐心地解释道:“方才解忧暗中对我做了一个手势,乃紧急状况下所用,意味‘极其严重’。所以……我并非急着去看解忧与采夕。”

最后一句带上几分愉悦的戏谑,让谷偏偏不由得一恼,正欲开口,想起他即将离开之事,心中一阵空落,又闭紧嘴巴。

“舍不得我?”轩辕招尧将大掌贴在他脸颊上,落势轻佻,却随即离开,又似是正经无比。

“谁会舍不得你?小爷巴不得你早些离开。”谷偏偏环手抱胸背对他。

轩辕招尧走到他正面:“我会留下落虹与秋思二人监视你练剑,莫想着偷懒。另外,你那件白色银丝的外衫袖子里有一枚信号弹。”

“我知道。”

“几时发现的?”轩辕招尧随口问道。

谷偏偏支支吾吾道:“就前两天。”

“说实话。”轩辕招尧将他下颔一捏,就让他抬起头来。

谷偏偏嫌弃而不耐似的瞥他一眼:“被娄昂带走的那天晚上。”

“喔……”轩辕招尧微笑,“发现了却没有用,是不是怕用完了就没有了?”

“谁稀罕?”谷偏偏惊奇而不解地大叫。

轩辕招尧懒得拆穿他,摇一摇头:“一月之后,我们在惊涛山下碰面。”

“惊涛山?”谷偏偏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道,“你想做什么?”

轩辕招尧理所当然地道:“正式认识一下你的师公与你的母亲。”

谷偏偏的心扑扑乱跳,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舔了舔唇瓣:“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之前不是说过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轩辕招尧玩耍似的揉一揉他的脑袋,“就是指此事。除非你认为你师公二人不是重要的人。”

谷偏偏无语地瞪着他。他们当然是他很重要的人,但与轩辕骚包又有何关系?

“记住,除了我,不许随便与其他人同床。”轩辕招尧板着脸道。

谷偏偏俏脸立黑:“你闭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动不动就喜欢把人……”

轩辕招尧笑出声:“如此最好不过。小骗子,你可知为何?”

“什么为何?”谷偏偏不解道。

轩辕招尧笑叹一声:“也罢,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边的事,刑盘会照应你,无须担心。”

语毕,他将谷偏偏扣入怀中紧紧抱住但很快便放开,深深看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哎……”谷偏偏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却又烫手似的松开。

轩辕招尧回过头,眼中隐藏一分期待:“怎么?”

谷偏偏摆摆手:“没什么,一路顺风。小爷只等你一个月,逾时不候。”

轩辕招尧扬唇一笑进屋去。

谷偏偏在原地站了半晌,却只见树叶在风中摇晃不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不知道轩辕招尧是否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不希望轩辕骚包出事,希望他能准时赴约。他心里很清楚,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的话,轩辕招尧不会走得这么急,也不会不带他一起走。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他走不开。轩辕招尧想必也猜到他不会跟他走。更何况,现在的他,就算跟去又能帮什么忙?

生平第一次,谷偏偏觉得有些沮丧,发了一会儿呆,才返回大厅,尚未迈入门槛,便听到一人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排除谷偏偏的嫌疑。”

谷偏偏脸色一沉,正欲开口,仆役来报,一脸慌色。

“禀告掌门,有一位自称林淮殇的老爷子……”

仆役尚未说完,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林淮殇?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当初在下也去了惊涛山,后来听说不知是谁还把他的坟挖开看过,确实是死了。”又一人尖着嗓子道。

谷偏偏听到此处,怒火中烧。

一阵大笑传来,声若洪钟。

“哈哈哈……老夫还没有活够,又怎么会死?”

一位身形瘦削的灰衣老者突然在大厅中央现身,白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上去已过六旬,双目却炯炯有神。

“果然是林淮殇!”有人惊道。

“师公!”谷偏偏见到来人,双眼一亮,难掩喜悦,快步走过去端详他的气色,“师公,您没事了吗?”

众人又是一惊。难怪谷偏偏一直不承认是林淮殇的徒弟,原来竟是他的徒孙。

林淮殇慈祥一笑道:“乖孙儿,师公没事。”

谷偏偏见到轩辕招尧的椅子仍旧空着,连忙扶林淮殇过去坐下。

林淮殇环顾众人,神色从容,带几分不羁。只消一眼,他便看出在场不少人已在他的收藏之列,同时不忘挖掘更多值得收藏的对象。

谷偏偏悄声道:“师公,黛黛和叔叔呢?”

林淮殇也学他小声道:“他们在山下。怎么?偏偏认为师公老了,没有胆子一个人上来?”

说是悄声,却也能让其余人都听到。众人见林淮殇明明已近古来稀,却有几分孩子心性,暗自有些好笑。

阮惊天站起身,呵呵一笑道:“林前辈安然无恙实乃一件幸事,可喜可贺。”

“阮掌门抬举。”林淮殇一摆手,直入主题道,“既然老夫已经来了,我想你们也不想再听些废话吧?”

阮惊天忙道:“若是林前辈愿意告知我等详情,自是再好不过。”

林淮殇道:“江湖中最近出现的几张面具,均与老夫无关,你们也不必再为难我的徒孙。老夫便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一遍,是非曲直,相信各位自有判定。”

此事还要从林淮殇年轻时候说起。

林淮殇有一同门师兄,名曰廖炯,二人仅相差半岁。廖炯乃其师玄机老人好友之遗孤,此好友临死之前将其托付于玄机。玄机便收了他为徒。奈何,廖炯此人却心术不正,好胜心强,竟主张用真正的人皮制作面具。

玄机老人在江湖中以侠义闻名,岂可容忍?多次劝导与教诲。然,廖炯仍不知悔改,为了找到一种可使人皮不会硬化的方法,几次暗杀无辜者剥其人皮。玄机老人怒不可遏,遂决定大义灭亲。二人交手之时,廖炯无意摔落悬崖。玄机老人与林淮殇皆认为他必死无疑。此人乃玄机老人一生中之污点,遂从未对外提及,外人均不知玄机老人其实有两位徒弟。

那日林淮殇突然被暗杀,只觉得莫名其妙。因其已许久未在江湖中走动,不敢说绝对没有仇人,却也不该一言不发便对他暗下毒手。他预感大事不妙,遂将计就计,立即做了一具假尸体,让人放出他已死的消息,随后火速离开惊涛山,并遣散山上所有人。

他被段独伤得极重,遂暗中去了好友处疗伤,且派出亲子林木与爱徒青黛暗中打探消息。随后他便听说江湖中出现许多面具,越发觉得奇怪,立即想到了他的师弟廖炯。经过他与好友的暗中调查,果然被他查到廖炯并没有死,冒充薛正、刑盘、阮惊天与轩辕招尧四人所用到的四张面具均是出自他手。

讲到此处,谷偏偏浑身一麻,险些吐出来。那日他拿着轩辕招尧的面具把玩了许久竟然是真的人皮?

他忙从怀中掏出那张面具,递给林淮殇。

林淮殇也从怀中拿出一张面具,对阮惊天道:“这一张才是老夫所做。阮掌门可比较一下这两张面具有何不同。”

阮惊天命人将两张面具拿过去。

阮惊天细细查看一番,神色凝重道:“轩辕公子的这张面具确实似是人皮,许是用了什么秘法,若不细看,绝难发觉。”

随即他示意仆役将面具递给旁边的薛正,众人轮流做比较,均有触动。

林淮殇无视众人将信将疑的神色,继续道:“廖炯一人自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老夫查出他与一行神秘人来往密切,若老夫猜测无误,他们之间应是做了一笔交易。廖炯让他们派人对付老夫,而他则为那伙神秘人提供所需的面具。目的为何,各位都是老江湖,想必不必老夫多说。是否可信,各位可自行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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