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这充满麝香味的房间。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出来，不等头发干，揉了两下，裹着被子呼呼入睡。睡到中午，急促的铃声打断了苏晋美梦，打开门看见来人，苏晋很想没风度地再把门关上。

“好久不见。”关晨泽站在门外，笑得温柔。

＊＊＊＊＊＊

作者有话要说：齐晗的宗旨——嫖了，要付钱。

第五章

“啊，是你呀，请进请进。”苏晋忍着头痛退到一旁，让关晨泽进来。

关晨泽端坐在布艺沙发上，手里拿着苏晋客气招呼他的果汁，眼神贪婪地盯着身穿浅蓝色居家服的苏晋。

这所房子的装修，里面的摆设，包括茶水，都和以前完全相反，现在的苏晋给关晨泽感觉是陌生的，面对这样的苏晋关晨泽很不安。

苏晋招呼关晨泽坐下后，不再开口，关晨泽毕竟与这具身体有旧，这种时候少说少错，很有耐心的坐在关晨泽对面，等对方说出来意。

“我来晋城办点事，顺便过来看你。”关晨泽犹豫半天，咬着唇说：“你现在过得好吗？”

关于“顺便”苏晋不置可否，听到问话，隔了许久，才说：“挺好的。”一碰上关晨泽，苏晋回到最初沉默以对的状态。

“哦。”关晨泽嘴角笑意消失，眼光黯淡，叹息：“那很好。”

苏晋皱眉，问出这具身体早该问的话：“你呢？”

“还不错，最近可能会调到总部。”关晨泽眼含期待。

“那恭喜你高升了。”苏晋心里舒了口气。

关晨泽死死盯着苏晋，等了半天不见苏晋有其他反应，调到总部的喜悦一下子没了，苦笑：“嗯，高升了。”咽下嘴里的苦味，转话题说：“小博没在？”

“……在张家过周未。”

“这样啊。”关晨泽点了点头，把捂热的果汁放回茶几上，“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说完又急急补充道：“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在走之前请你吃饭。”

苏晋不喜欢关晨泽现在的表情，“……有。”

关晨泽长相显得稚嫩，容貌秀丽的他就像个刚成年的少年，每每一露出刚才的表情，苏晋会有种欺负人的错觉，明知要避开却不忍。

关晨泽欣喜若狂：“你喜欢吃日本料理，我打电话订位置。”

这时，苏晋肚子发出咕咕声，刚掏出手机的关晨泽又把手机放回兜里，起身笑着说：“我们现在就走吧，看看有什么吃的。”正是饭点，关晨泽在晋城不熟，知道的几家店都需要预约，急着安抚五脏庙的他们只能找别家吃了。

苏晋眼神闪烁，走过去按关晨泽坐回沙发，“坐着等我。”回过身进房间换出门的衣服。

吃完饭，苏晋让跟着身后的关晨泽早点回酒店休息，不用再去他家，言笑晏晏的关晨泽眨眼间脸色发白，无力再笑。

“你现在身边有人了？”关晨泽咬着嘴，眼睛扫向苏晋脖间，把隐忍许久的话问出。

苏晋无言。

关晨泽垂下眼，盯着地面，“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和张莉办理离婚，我以为你只是玩玩的，忘记那天我说的话好不好？我不是真心想和你分手。”

苏晋震惊关晨泽口中说出的内容，知道关晨泽喜欢这具身体是一回事，两人关系如何是另一回事，暗暗庆幸，因为两人先前的矛盾，他的不说不错误打误撞被关晨泽解读为一种态度，以至于现在没看出昔日的恋人是个换了魂的陌生人。

苏晋心下惊涛，面上不显，掩饰功夫做得很好，眨眼间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关晨泽的相貌是苏晋最钟爱的类型，可他绝不会和关晨泽发展什么，为了美色最后落得被烧死的下场，这种事太蠢。硬下心肠说：“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再见。”

苏晋上前一步，抱住关晨泽，紧了紧，再松开，转身走向另一边，头也不回。

忽然，手被人拉住，转头一看，关晨泽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说：“我送你吧。”

苏晋注意到关晨泽的嘴唇被咬破，那血色异常刺眼。他摇头轻声道：“不用了，很近的。”胳膊被捏的发疼，关晨泽抓的手指发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道：“我送你。”

苏晋静默良久，才缓缓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苏家，不等苏晋说说话，关晨泽抛下一句“再见”急冲冲的走了。

苏晋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关晨泽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转身回屋。

“苏园长～” 语气之谄媚，让苏晋浑身发冷，寒毛直立，连忙说：“米老师，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米佳说得自己也起了鸡皮疙瘩，收起笑容正色道：“过几天的招生，你这个负责人需要在现场坐镇。”

“嗯？”肯定还有下文。

“那天你穿得正式点，怎么帅气怎么来。”

苏晋觉得这件事很正常，不明白先前米佳谄媚何来。

到了招生那天，苏晋站在招生台子前充当活招牌时，想到了“出卖色相”四个字。

来找他咨询的多是20多岁的年轻妈妈，拿了资料不走，站在原地继续聊，当他把幼儿园的设施和师资、费用反复说了两遍，他的个人资料终于有人问到。

“苏老师结婚了？”

苏晋正要点头，被米佳打断，“热情的妈妈们，要给孩子报名的请到我这里做登记，登记卡上有苏老师的电话，任何疑问都可以向苏老师咨询。”眨了下眼，露出甜美笑容说：“咨询热线24小时开通。”

“喂，做得太过了。”苏晋靠近米佳低声抱怨，被卖个彻底的他算是明白，那谄媚所谓何来，一切早有预谋。

“你晚上关机呗。”米佳斜睨苏晋，“最近生源减少，大家想办法留住孩子，现在只需要你贡献一个电话而已，别忘了，满天星所有人是你，苏园长！”

苏晋被喷的倒退几步，完全不敢再招惹和反抗暴躁中的米佳，苏晋本是有理一方在盖上一顶不关心幼儿园生计的大帽，顿时变成了无理一方。苏晋腹诽，圣人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这几个月因为疾病、社会新闻、安全因素等，一些家长情愿把孩子拘在家中也不送往幼儿园，生源减少，幼儿园生计困难。

米佳名义上是老师实际上做的是副园长的活，为了满天星的发展把苏晋推出去，苏晋站在园长的立场无法责怪，他只是反感先斩后奏罢了。

之后几天，苏晋常驻招生处，负责接待前来咨询的家长们，特别是女性。妈妈也好，奶奶也罢，笑脸相迎，一切只为广招生源。

苏晋为了一斗米，弯酸了腰，9月份的新生量达到历史新高，因为已经学会了这里的字体，决定晚上找本闲书学习这里的风土人情。

苏晋手里拿了本书翻阅，悠哉地躺在床上享受苏小博的亲子按摩。

“嗯……儿子再过去点，用力。”

前几天看电视，苏小博对电视上用脚踩的按摩方式好奇，找到机会用苏晋做实验，踩了会，苏晋的高要求榨干了苏小博的体力。

苏小博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踩着苏晋的腰，边说：“爸爸我今天很乖吧？”

苏晋看得正入迷，嘴里虚应，“嗯。”

苏小博挤到苏晋身边，抱着苏晋的手，说：“爸爸专心点，我需要关爱！”

合上闲书，正眼看苏小博，“嗯，你说吧，我听着。”

“我今天是不是很乖？”

“很乖。”

“你喜不喜欢我？”

“嗯，小鬼。”

“冰激凌都是给乖小孩吃的。”苏小博一副喜欢我就买给我吃的表情凝望苏晋。

“……”这孩子从哪里学的这些弯弯绕？

深夜，苏晋抱着捂着肚子连连呼痛的苏小博赶往医院，被值班医生教育了一通，不要给小孩吃太多冰饮时，他有掐掉小香火的冲动。

来到小孩身边，此时的苏小博没了为吃冰激凌绞尽脑汁的机灵样，垂着脑袋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吊盐水，恹恹地小模样让苏晋提不起半分火气，心下又暖又软，做到床边，低头握住没吊盐水的那只小手，稍稍抬起贴到自己脸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小孩的头。

“还疼不疼？让你嘴馋，以后休想再吃冰激凌。”嘴里说的凶狠，眼里只有疼爱。

小孩似乎感觉到了苏晋的心情，扯了扯那只大手，吸引注意力后，勾起丑丑的笑容说：“爸爸，我不疼，以后我不吃了。”

苏晋低下头去额头抵着小孩的额头，骂：“小笨蛋。”

“呵呵……”

苏小博吊完盐水，苏晋打电话给米佳说今天不去幼儿园了，让她有急事再找他。

夏天，晋城的清晨仍有点凉意，苏晋抱着苏小博走出医院等出租车，整理搭在小孩身上的外衣，轻轻拍抚昏昏欲睡的小孩的背部，久不见出租车过来，好不容易来一部，因为抱着孩子抢不过别人。

准备走远点去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苏晋面前，车窗打开，有点熟悉的英俊男人嘴角带笑，“上车，我送你。”

苏晋视线上移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立刻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绕开轿车准备去后面打车，下了床就应该不认识的人，没必要牵扯。

男人挑了下眉，倒着车说：“抱孩子不好打车，小心感冒了。”

苏晋停下脚步，男人手快地给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苏晋从善如流坐进去，“麻烦你了。”

上了车，除了一开始询问地址，男人不再开口。到了楼下，骨子里的教养让苏晋做不出到了家门口不邀请帮助你的人。何况，苏晋此时已经隐隐约约明白，这个男人不是行头，那天他误会了。

“谢谢了，上去坐坐？”男人送他应该也为了那天的事，苏晋想像不出，有天别人把他当行头，付他嫖资，他会有什么反应。

男人笑了，把车停好，跟着苏晋上楼。

＊＊＊＊＊＊

作者有话要说：关晨泽的宗旨——死皮赖脸洗白成执着。

第六章

进电梯，两人互通了姓名，到了家门口，苏晋抱着小孩双手不得空，陆琛顺手接过苏小博，苏晋愣了下才松手，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苏晋进卧房安顿熟睡的苏小博，折腾了一会再出来，陆琛已经参观完客厅正在研究壁画，纯白的墙上爬满了五颜六色扭曲的线条，咋一看很有抽象派的意境。

“画得不错。”语气很真心实意。

苏晋眼皮跳了下，说：“只不过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哪里当得不错。”

“不，不，你儿子很有培养价值。”

受国画熏陶的苏晋，见陆琛竟然给出这样的评价，扭头去看墙，还是印象中的鬼画符啊！这家伙的审美观真够怪异的。

“喝点什么？水还是果汁？”

“果汁，谢谢。”

被划分到怪人一类的陆琛坐下，喝了口苏晋递来的果汁，是儿童比较喜欢的口味。回想起刚才的打量，客厅摆设多是孩子喜爱的，换鞋时没在鞋柜里看见女式鞋，就这一会，对这个付他钱的一夜情对象有了初步了解。

“孩子妈妈没在？”

“1年前去世了。”

“抱歉，不该提起。”

苏晋表情平静地微微摇头。

陆琛眯起眼睛，换话题说：“你儿子挺乖的，生病也不见怎么哭闹。”

“呵呵，他闹的时候是你没看见。”说起苏小博，苏晋眼里多了几许暖意，话也变得多点。

“你一个人带他，真闹起来，哄得了吗？”

苏晋察觉到试探，挑眉说：“还行。”

陆琛见苏晋不否认，笑道：“借你手机用用。”接过苏晋递来的手机，拨号，响了两声挂断，看了下时间递还苏晋，起身告辞。

苏晋一边把陆琛送出门，一边思索这一连串行为背后的用意，原本想了很多套词来为那天解释，陆琛却一字不提。

“今天多谢招待了。”陆琛客气说道。

苏晋对这样的陆琛有点适应不了，干笑：“应该是我说谢谢。”

陆琛点点头，扫了电梯一眼，说：“对了，过夜费你给少了。”

话落，电梯到了，做晨练的邻居阿姨一出电梯就听到了陆琛的话，不禁愣住，嘴巴张大，来回打量两人。

苏晋被陆琛突然的举动弄懵，注意到阿姨的目光，一把抓住陆琛往屋子里带，砰地关上大门。

把陆琛抵到门上，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

陆琛很自然地伸手环上苏晋的腰，浅笑：“我在合理索取劳务费，你真的给少了。”

“要多少？”苏晋拍掉狼爪子，退后两步。

陆琛眨了眨眼说：“我一分钟收入单位是万，那天是三小时，你算算还差我多少。”

所以他睡了个名妓？

苏晋内心咆哮：喂！你这是敲诈？！是敲诈吧？整个人完全僵掉，拿在手上的钱包掉落在地。

“付不出？我不介意你用的别的偿还。”陆琛暧昧的上下扫了苏晋一眼。

苏晋大脑处于放空状态，陆琛笑着靠过去，拉他入怀吻了上去，一吻毕，见苏晋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轻笑，伸手捏了捏苏晋的下巴，压低声音说：“利息，我收下了。”

良久，关门声响起，被调戏的苏晋才回神，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想暴走的冲动，内心把陆琛骂了个狗血淋头。

爷下回不压住你，吻个十来遍就不姓齐！！

相对于苏晋的气急败坏，陆琛唇角的勾起显得醒目，坐回车中给自己点了根烟，在苏家一直忍耐的烟瘾得以释放。

吐出烟圈，电话响了，直接接通，掐着嗓子的声音传来：“兄长大人，你是用假钞买早餐吗？”

陆琛皱眉：“孙正，你伤的是腿，不是脑袋，还有少用装嫩来恶心我。”

“小琛琛，你怎么忍心把我扔在医院就不管了？你不爱我了。”孙正幽幽道：“糟糠都快饿死了，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咔” 陆琛掐断了电话，光说的拼不过杀伤力强大的孙正，发动车子决定回医院真人PK。

孙正看着面前那飘着一层红油的酸辣粉，呆滞了。哀嚎：“我的粥呢？嫩嫩的鱼粥呢？怎么是这个东西？”孙正口味清淡，加料的酸辣粉很明显是陆琛的回礼。

“你可以打电话给家里说，让老妈来伺候你。”陆琛取了本杂志，选了个离病床最远的位置坐下翻阅。

“弟弟啊～”销魂的波浪线还没拉完，被扔来的苹果打断，有心大义灭亲的陆琛手摸到榴莲旁，只等孙正再聒噪就扔它。

口头威胁对孙正没用，从小到大陆琛对待他这个孪生兄弟是采取动手不动口的原则。两人虽说是孪生，但长相只有5分相似，再加上孙正从父姓，陆琛从母姓，外人眼中他们只是两个长相相似的朋友。

“老孙家就我这根独苗……”陆琛冷眼看过来，孙正噤声，一直做隐形人助理上前把酸辣粉端走，取了份孙正之前抱怨的医院餐给他，期间，助理不时地偷瞄陆琛，生动描述了何为看脸色行事。

孙正暗自嘀咕：你是我助理，还是他助理啊！

孙正的职业是作家，而且是近几年国内收入最高的，小说、剧本创作均有涉足。陆琛则是温齐——孙正的笔名——的经纪人，负责温齐的所有商业行为。